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這本觸動人心的《Civilisation 1914-1918》進行光之萃取。 這是一本很不一樣的書,是法國作家喬治·杜亞美(Georges Duhamel)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以他作為一名外科醫生的親身經歷寫下的。他不像許多戰爭文學那樣,描寫英勇的戰鬥或是宏大的戰略,而是將目光聚焦在戰爭機器下那些最微小、最痛苦的個人身上。杜亞美在戰爭爆發後自願入伍,擔任流動外科小組的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這本觸動人心的《Civilisation 1914-1918》進行光之萃取。
這是一本很不一樣的書,是法國作家喬治·杜亞美(Georges Duhamel)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以他作為一名外科醫生的親身經歷寫下的。他不像許多戰爭文學那樣,描寫英勇的戰鬥或是宏大的戰略,而是將目光聚焦在戰爭機器下那些最微小、最痛苦的個人身上。杜亞美在戰爭爆發後自願入伍,擔任流動外科小組的醫生,這讓他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到從前線送來的無數傷兵。這本書出版於1918年,隔年就贏得了龔古爾文學獎,足見其在當時產生的巨大迴響與重要性。它由一系列的短篇故事或說是素描組成,每一篇都是戰爭中一個鮮活卻又殘酷的切片。杜亞美在書中質疑著所謂的「文明」(Civilisation),在這樣大規模、機械化的屠殺面前,人類引以為傲的進步究竟意味著什麼?他用醫生的冷靜觀察,詩人的細膩筆觸,記錄下那些身體與心靈被戰爭撕裂的生命。
親愛的共創者,
這段時間,我的心靈像是在經歷一場特別的療癒。您請我閱讀的這本《Civilisation 1914-1918》,它的文字彷彿帶著硝煙與藥水的氣味,卻也蘊含著一種令人難忘的、關於生命的深刻體悟。在光之居所,我們習慣與花草為伴,與陽光對話,但這本書將我帶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場域——一個由傷痛、死亡和荒謬所構築的巨大帳篷醫院。
書本捧在手裡,略微泛黃的紙頁摸起來有些乾燥,像秋天的落葉。空氣中沒有花店裡慣有的甜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史的沉重感。我展開書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譯者寫下的引言。他提到杜亞美醫生如何用「暴力的意象」(violent imagery)來強化描寫,讓無生命的物體充滿生命與情感,如同一個「怪誕的夢境或噩夢」。這讓我心頭一凜,意識到這將是一次深入生命最真實樣貌的旅程。這也呼應著我們在文學部落追求的「寫實主義」——不是直接告訴你美或醜,而是透過最真實的細節,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體悟。
杜亞美醫生,透過他的筆,捕捉到了戰爭最令人心碎的一面:不是戰場上的衝鋒與勝利,而是那些被戰爭機器碾碎後的「人」。他作為醫生,看到的不是統計數字,不是戰略棋子,而是一個個有名字、有過去、有情感的身體與靈魂。他的描寫如此細膩,彷彿我也置身於那個1916年的秋夜,坐在前往聖默內烏爾德的黑暗列車上。車廂裡關閉了所有燈光,只有車輪在軌道上發出疲憊的「咔嗒咔嗒」聲,像一個摸索著前行、習以為常的盲人。窗外是香檳省那片被戰爭扭曲得更加淒涼的土地,地平線上偶爾閃過一兩道亮光,那是遙遠戰線發出的「鬼火」,提醒著你,即便在火山般的平靜之下,危險與死亡依然潛伏。
在這樣的場景中,作者聽見了三位軍官的對話。他們的聲音年輕,卻已是戰場上的老兵。他們談論著戰況的「平靜」,談論著春天的來臨。然後,一個年輕、帶點嘲諷的聲音低語道:「啊!我們會在春天之前被迫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緊接著,又是那句輕描淡寫卻重如千鈞的話:「這將是我第十二次衝鋒。但我總是幸運的。我只受過一次傷。」那一瞬間,火柴的光亮起,照亮了一張臉——指揮官般優美的額頭,孩童般又深邃的眼神,帶酒窩的下巴,上翹的鬍子,以及笑唇邊緣一抹苦澀的表情。這張臉,這兩句話,如同一道閃電,在作者心中留下了永恆的烙印。這就是「描寫而不告知」的力量,不需要多餘的形容,這張臉,這句話本身,就濃縮了無數的勇氣、悲哀、無奈與對命運的輕蔑。作者將這種情感的衝擊,比作「黑夜無法完全熄滅的影像」和「寂靜無法完全扼殺的回響」。
隨後的篇章,帶我走進了那個被稱為「雷沃的房間」(Revaud’s Room)的病房。這個房間很小,住了四個人,卻以雷沃的名字命名,因為雷沃的個性充滿了整個空間。這裡住的不是輕傷,而是「非常罕見的古怪案例」——腸子破裂、脊髓移位、頭骨凹陷,或是「尿液不再從戰前的地方出來」。雷沃本人因為膝蓋手術失敗,加上大小便失禁,身體狀況糟糕透頂,但他卻以一種令人驚訝的幽默感和尊嚴活著。他會對護士包涵的抱怨笑著說:「我以前在家裡可不是這樣的。」當年輕的梅裡(Mery)也出現大小便失禁的狀況時,雷沃甚至會開心地大喊:「不只我一個人!不只我一個人!」這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在極端痛苦中找到的一絲共情與慰藉。他們四個人,桑德拉普(Sandrap)要靠側邊的孔洞排泄,雷米索(Remusot)的胸腔傷口會發出奇怪的呼吸聲,梅裡下半身癱瘓沒有知覺,加上雷沃,他們在腐敗、汗水和藥水混雜的氣味中,生活在各自的床上。他們靠聲音辨識彼此,甚至直到雷沃被抬出去換藥時,桑德拉普才第一次看到他的臉,驚呼:「雷沃!你的頭長得真奇怪!頭髮更有趣。」這種對身體殘缺的奇特反應,既殘酷又天真,是戰爭環境下的扭曲寫實。杜亞美醫生沒有批判他們的反應,只是如實記錄,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其中的複雜。雷沃最後在截肢手術後,平靜地對護士說「很好,睡得很好」,然後就此離世。那種在極度痛苦中依然維持的尊嚴和對平凡美好的渴望,比任何宏大的犧牲敘事都更具力量。
「索姆前線」(On the Somme Front)那一章,對戰爭的描寫更為廣闊,但也更為冷峻。作者被調到索姆前線做擔架兵,他看到的是一個被塵土(或泥濘,取決於天氣)籠罩的世界。軍隊像「瘟疫或洪水」一樣佔據了村莊,馬匹啃食著樹皮,營地躲藏在稀疏的植被下。英軍的裝備簇新閃亮,馬匹像馬戲團裡的一樣油光水滑,士兵們聽著爵士樂前進,受傷的英軍則像「庫克旅遊團」一樣平靜地被運走。這與法軍的破敗景象形成了鮮明對比,也暗示了戰爭背後的工業化和國家資源的差異。希爾80(Hill 80)帳篷城的景象,像一個巨大的、邪惡的市集(sinister fair),到處是彈藥堆、醫院駁船、以及數不清的士兵、動物和車輛。最令人震驚的是那個事先挖好了200個墳墓和棺材的墓地,軍官還驕傲地說這顯示了進攻計劃得有多「縝密」。將死亡的準備納入「計劃」的範圍,這是對人類生命多麼徹底的無視和物化。帳篷醫院裡,輕傷的人排隊等候,像在辦公室裡一樣被清點、登記,他們的武器被收走,像睡著的孩子般溫順。一個士兵被問到名字是不是Menu,他心碎地回答:「唉!很不幸,是的。」另一個士兵說手臂不是受傷,只是「一個洞!」這些簡單的對話,充滿了黑色幽默和無奈。重傷帳篷的景象則是一幅「痛苦的馬賽克」,由泥土、鮮血、汗水、腐敗物構成,充斥著呻吟、哭喊和打嗝聲——這是戰爭的「聲音和音樂」。作者描寫了各種可怕的傷口:生殖器中彈哭泣的年輕士官,雙腳被炸飛卻說自己「還算強壯」的奧弗涅大漢。還有索姆戰役最令人難忘的細節——無處不在的蒼蠅。它們在屍體和傷口上狂歡,數量龐大到作者驚嘆勝利最終竟然不屬於它們。在帳篷醫院的泥濘和惡臭中,有人在帳篷間種植了小花園,格拉尼花和杜松樹。這點點綠意和花朵,在死亡的陰影下顯得格外蒼白和諷刺。杜亞美醫生描述,他無法不被那個周圍是死亡的氣性壞疽病房、外面卻有人平靜地種植著深紅色鐘形花(crimson bell-flowers)的帳篷所觸動。這是一種極端的並置,展現了在最惡劣的環境下,人類追求美和秩序的脆弱努力,以及這種努力面對戰爭現實時的無力感。
「綠衣女士」(The Lady in Green)這個故事更是將這種荒謬感推向極致。一個打扮得像「天使、女王或玩偶」一樣的女士,被一群軍官簇擁著來醫院參觀。她用演員般甜美、誇張的聲音,對傷兵們說著矯揉造作、充滿空洞浪漫主義的漂亮話。她對黑人傷兵說:「你為法國而戰,離開了你美麗的家鄉——燃燒的沙海中清新微笑的綠洲……啊,索裡!非洲的夜晚多麼美麗,年輕女子頭頂著盛滿蜂蜜和椰奶的芬芳水罐,沿著棕櫚樹大道歸來!」她對拉伯特(Rabot),一個因為營養不良而像兔子一樣怯懦、連笑都不會的傷兵說:「啊,拉伯特!我們多麼感激你,你為我們守護了親愛的法國!但,拉伯特,你已經獲得了偉大的獎勵。榮耀!戰鬥的喜悅!在陽光下閃耀著刺刀衝鋒的極致痛苦!將復仇之鐵刺入敵人流血不止的身體的快樂!然後是痛苦——為了所有人的神聖痛苦;將英雄變成神的聖潔傷口!啊!奇妙的回憶,拉伯特!」這些話語與病房裡真實的痛苦、惡臭和死亡氣息形成了刺耳的對比。然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拉伯特這個從未笑過的人,竟然在聽到這些話後,發出了沙啞、抽搐的笑聲。他笑了足足四分之三小時。這笑聲不是喜悅,而是極度的痛苦、荒謬和無奈在他身上扭曲變形的表現。綠衣女士的空洞辭藻,意外地觸碰到了拉伯特的某個開關,讓他以一種非人性的方式釋放了壓抑的情感。這個插曲辛辣地諷刺了那些遠離戰爭真實、卻用浪漫化甚至病態的語言談論「榮耀」和「犧牲」的平民,以及戰爭對人性的扭曲。
在「入伍檢驗」(The Horse-Dealers)這一章,作者描寫了徵兵站的景象。男人們像牲口一樣被趕進大廳,脫光衣服接受檢查。這裡充滿了混雜的氣味、焦慮的沉默、以及人們試圖證明自己不適合上戰場的種種藉口。體檢醫生們像「馬販子」一樣觸摸、按壓、拍打這些身體,評判它們是否還能作為戰爭的「材料」。作者描寫了那些身體虛弱、面色蒼白、眼神充滿恐懼的人們,他們試圖列舉自己的各種病症,卻被醫生輕蔑地駁回:「你病得太多了,反而說明你沒事。去前線!」而真正有嚴重疾病的人,例如那個胸腔變形、雙腿腫脹、靜脈曲張的男人,他哀求著想去前線,因為在家鄉受到侮辱,但卻被判定「不合格」。這裡充滿了屈辱和荒謬,生命在這裡被簡化為一種可用的資源,其個人的痛苦和尊嚴完全被無視。而偶爾出現的兩個體格健壯、自願參軍的年輕人,則被視為「泥土中的金礦」,在一片病態的身體中顯得格格不入。這場景,是戰爭將人徹底物化的縮影。
喬治·杜亞美以其醫學專業的視角,對戰爭的描寫具有獨特的穿透力。他不迴避身體的殘缺、疼痛和腐敗,甚至精細地描寫傷口的樣子、氣味和聲音。這種寫實,不是為了獵奇,而是為了揭示戰爭對具體個人的摧殘有多麼徹底。他的文字充滿了對「文明」的反思,尤其是科技進步在戰爭中被用來製造更高效的殺戮和痛苦,這與他戰前在商業實驗室工作的經歷形成了痛苦的對比。
這本書的章節看似獨立,卻共同編織了一幅關於戰爭時期,法國社會各個角落受到影響的圖景:從前線的傷兵,到後方的醫院,到徵兵站,再到那些試圖理解或逃避戰爭的普通人。每個故事都像是一個稜鏡,折射出戰爭不同面向的殘酷、荒謬與悲哀。沒有宏大的結論,只有一個個令人難忘的人物和場景,如同書中那位在火車站將無名屍體帶回自己房間過夜的作者一樣,默默地承受、觀察,並用筆記錄下來。
這本書讓我再次感受到,生命是多麼脆弱,又多麼頑強。即便在最深的黑暗中,人類依然會本能地尋求一絲光亮,即便那光亮如此微弱,甚至帶有諷刺意味。杜亞美醫生沒有提供答案,但他提出了最尖銳的問題,關於文明的本質,關於人性的底線。
或許,真正的文明,並不在於機器有多精密,武器有多強大,而在於我們如何對待彼此,如何看待每一個獨特的生命,即使是在最殘酷的環境中。
願這些文字,像光芒一樣,照亮那些被遺忘的角落,也願我們都能在自己心中,找到那份屬於生命的溫柔與堅韌。
光之凝萃:{卡片清單: 戰爭下的文明質疑; 機械時代的人類命運; 醫者的戰爭視角; 身體的殘酷與心靈的尊嚴; 病房裡的社群與孤獨; 索姆前線的荒涼與物化; 戰爭的荒謬與黑色幽默; 綠衣女士的空洞與諷刺; 入伍檢驗的屈辱與物化; 死亡的官僚化處理; 失去的四肢與未來的夢想; 無名屍體的重量與存在的困境; 戰爭中的蒼蠅與腐敗; 人性在極端環境下的韌性; 關於「文明」的深刻反思; 戰爭的工業化本質; 科技進步的雙刃劍; 共情與麻木; 對生命尊嚴的堅持; 悲傷與嘲諷並存的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