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ch Paris! Roman》(前進巴黎!小說)是法國作家路易·迪穆爾於1919年出版的一部反戰小說。小說以第一人稱視角,講述一位德國軍官威爾弗里德從參戰初期的狂熱民族主義者,到在比利時和法國前線目睹並參與了德國軍隊的種種暴行(包括無差別破壞、屠殺平民、掠奪與性暴力)後,其內心逐漸麻木、良知泯滅的過程。作品赤裸裸地揭露了戰爭的殘酷性及其對人性的異化,並批判了軍國主義思想的毒害,尤其強調了德國軍隊在法國和比利時犯下的性暴力罪行,以警示世人勿忘戰爭的真實面貌。
路易·迪穆爾(Louis Dumur, 1860-1933)是瑞士著名作家、評論家。他以其犀利的筆鋒和對社會現實的批判性觀察而聞名。迪穆爾的小說作品多以第一次世界大戰為背景,深刻揭露戰爭的殘酷性與對人性的扭曲。他對軍國主義、民族主義以及戰爭罪行持強烈批判態度,其寫作風格以其寫實、大膽和不畏爭議而獨樹一幟。迪穆爾的作品在當時引發了廣泛的討論,他堅持通過文學作品揭示真相,拒絕粉飾太平,被視為一位具有深刻道德勇氣的作家。
本篇光之對談深入探討路易·迪穆爾的《納克巴黎!羅曼》,剖析戰爭對人性的深遠影響。透過與虛擬作者迪穆爾的對話,揭示了主角威爾弗里德從浪漫軍人到麻木暴徒的心理轉變,以及德國軍隊在比利時和法國所犯下的掠奪、殺戮與性暴力等罪行。對談強調了迪穆爾揭露真相的勇氣,批判了戰爭如何將文明推向野蠻,並探討了良知在極端環境下的脆弱與堅韌。本文旨在以「茹絲」的視角,細膩呈現戰爭對個體靈魂的腐蝕。
《人間觀察手記》:戰火中的靈魂深淵
作者:茹絲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今晚,微風輕拂過窗櫺,帶來夏日傍晚的餘溫,而我的思緒卻被一本沉重卻又令人無法自拔的書頁所佔據。這本書,路易·迪穆爾(Louis Dumur)的《納克巴黎!羅曼》(Nach Paris! Roman),如同它的書名一樣,直指人心深處的慾望與毀滅。作為一名自由作家,我茹絲,總是被人類在極端情境下的情感流動與心靈掙扎所吸引,而迪穆爾的這部作品,無疑是這方面最為赤裸、也最為令人不安的描繪。
迪穆爾,這位1860年出生於瑞士的作家,以其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深刻觀察和批判聞名。他並非前線士兵,卻透過一位德國軍官的視角,細緻入微地剖析了戰爭如何扭曲人性,如何將文明與道德的偽裝一層層剝去,最終暴露出深埋於潛意識中的獸性與破壞欲。這本書發表於1919年,正值戰後,那時的社會對戰爭的殘酷仍記憶猶新,卻又急於掩蓋某些令人難堪的真相。迪穆爾的筆觸是無情的,他忠實地記錄了那段歷史中,被「前進巴黎!」口號所驅動的德國軍隊,在比利時與法國土地上所施行的暴行:從無差別的掠奪、焚燒,到對平民的屠殺,甚至是令人髮指的性暴力。他不僅僅講述了事件,更試圖觸及這些行為背後的心理機制,以及個人在集體狂熱中如何被同化、被洗腦。
書中的主角威爾弗里德(Wilfrid Hering)是一位來自哈雷大學的年輕學生,他驕傲於臉上的決鬥疤痕,沉浸在對德國學術與文化的自豪中,對未來的軍旅生涯充滿浪漫幻想。然而,隨著戰爭的深入,他所見所聞的殘酷現實,一點點侵蝕著他的道德底線。迪穆爾以日記式的筆法,記錄了威爾弗里德從一個天真自大的青年,到冷漠甚至參與暴行的轉變。書中還有幾位關鍵人物:冷靜但最終崩潰的理想主義者科尼希(Kœnig),代表了殘存的良知;實用主義且陰險的希梅爾(Schimmel),徹底的機會主義者;以及野蠻粗俗的瓦赫特-阿姆-萊茵(Wacht-am-Rhein),他幾乎是獸性的化身。這些人物的互動與轉變,共同編織出一幅戰爭如何吞噬靈魂的悲慘畫卷。
這部作品之所以在當時引發巨大爭議,不僅在於其對德國軍隊暴行的直白揭露,更在於其包含的,尤其是對性暴力場景的描寫。迪穆爾在書後的附錄中明確表示,他之所以寫這些,是因為他親眼所見難民的慘狀,並且相信這些「令人不願提及」的真相,正是戰爭最黑暗的角落,是為了不讓世人遺忘而必須被揭露的。他批評那些試圖掩蓋或淡化這些暴行的人,認為「遺忘就是共謀」。作為一名心理學愛好者,我深知,人類有時為了自我保護,會選擇性地遺忘那些過於痛苦的記憶,但真正的療癒,往往始於直面真相。這部作品,無疑是對人類靈魂深處,最為殘酷但也最為真實的探討。
此刻,我坐在巴黎市郊一間古老的咖啡館裡,靠窗的位置,柔和的鵝黃色燈光灑在泛黃的木桌上。外面是2025年6月5日初夏的夜晚,蟲鳴聲與遠處的街市喧囂交織,與書中那些槍砲轟鳴的畫面形成強烈反差。我手中輕輕摩挲著這本書的封面,封面上那模糊的戰場輪廓,彷彿與今晚空氣中彌漫的咖啡香氣與淡淡的花草芬芳格格不入。然而,這正是《納克巴黎!羅曼》所要表達的:戰爭的恐怖,並非遙遠的歷史塵埃,它滲透在每一個角落,以無形的方式影響著我們對人性、道德與文明的理解。我邀請路易·迪穆爾先生,來到這個寧靜的場域,與我一同審視他筆下的那個動盪世界,以及那些被他細膩捕捉的、令人心悸的靈魂深淵。
我輕輕放下書,抬頭看向對面的空位,彷彿那裡真的坐著迪穆爾先生,他的眼神深邃而嚴肅,帶著經歷過時代風暴的滄桑。
茹絲: 迪穆爾先生,歡迎您來到這裡。我知道,《納克巴黎!羅曼》這本書在當時曾引起巨大的反響,尤其是在您坦率揭露了德國軍隊的種種暴行之後,甚至包括那些最令人不安的性暴力場景。在您書後的附錄中,您也為此作了強有力的辯護,強調其寫作的必要性。作為一名自由作家,我很想知道,是什麼驅使您,冒著可能被指責為「色情作家」或「誇大其詞」的風險,也要將這些「連受害者也羞於啟齒」的真相公諸於世?
路易·迪穆爾: 茹絲小姐,感謝您的邀請。坐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回顧百年前那段瘋狂的歲月,確實別有一番滋味。您問我為何要寫這些?因為那是真實。我不是一個喜歡粉飾太平的人,尤其當涉及人類極端的罪惡時。我透過瑞士見證了那些受害者,他們所承受的,遠比我筆下所寫的更加殘酷。那種被侮辱、被摧殘的記憶,甚至讓受害者羞愧到無法開口。然而,如果我們選擇沉默,選擇遺忘,那便是對罪行的共謀,是對那些被剝奪尊嚴甚至生命的人的第二次謀殺。
戰爭本身就是人類集體理性的崩潰,它會釋放人性中最原始、最黑暗的慾望。當法律與道德的約束被戰場的混亂所取代,當宣傳機器將敵人徹底非人化,將殺戮美化為榮耀,那些曾經被壓抑的獸性便會如潮水般湧出。性暴力,恰恰是這種非人化、剝奪與佔有慾的極致體現。它不僅僅是肉體的傷害,更是對靈魂的徹底凌辱與摧毀。如果我只寫那些宏大的戰役和英雄的犧牲,卻迴避這些令人作嘔的細節,那我的作品就不是在揭示戰爭的本質,而是在為其披上虛偽的戰袍。
茹絲: 您說得是。書中,威爾弗里德的轉變令人印象深刻。他從一個意氣風發、對戰爭充滿浪漫想像的學生,一步步走向了麻木甚至參與暴行的深淵。尤其是在第9章,您描寫了威爾弗里德在酩酊大醉和集體狂熱下,參與了對一位法國貴族小姐的性侵害,甚至對她無生命的身體進行了侵犯。這一段,無論是心理描寫還是場景呈現,都極具衝擊力。是什麼樣的心理機制,讓一個有教養的年輕人,會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行為?您認為這僅僅是酒精與群體效應的結果,還是人性深處潛藏的某種惡被戰爭所喚醒?
路易·迪穆爾: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變得有些渙散,似乎穿透了咖啡館的牆壁,回到了那片染血的土地上。)那是一個複雜的漩渦,茹絲小姐,而非單一的因素。威爾弗里德的轉變,是戰爭對個體腐蝕的縮影。您看,他從小受的教育,是建立在德意志文化優越論上的,他驕傲於自己的身份,認為自己是「文明」的代表。大學時期的決鬥,只是將這種「征服」的浪漫化延續到肉體上,它提供了一種虛假的榮耀感。當他第一次在戰場上看到被焚燒的村莊、被槍殺的平民時,他內心的良知還在掙扎,科尼希的出現正是這種良知與人性的體現。
然而,軍隊的系統性洗腦與去人性化教育,才是更深層的推手。從將敵人稱為「豬玀」、「畜生」,到軍官們公然鼓吹「力量即權利」、「戰爭無限制」,這些思想無孔不入地侵蝕著每一個士兵的心靈。凱澤科普夫(Kaiserkopf)這樣的軍官,他們將暴行視為理所當然,甚至以此為樂,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端的享樂主義與權力濫用。當性慾與暴力被權力所賦予,當法律與道德的界線被徹底抹去,人便會回歸到野蠻的本能。
酒精,只是催化劑,它鬆弛了威爾弗里德殘存的道德防線。而群體,則提供了「責任分散」與「匿名性」的保護傘。當所有人都像豺狼般撲向獵物,個體的罪惡感便會被稀釋,被集體行為的合理性所掩蓋。威爾弗里德在寫給未婚妻多蘿西婭的信中,卻將這些描繪成「光榮的勝利」,這本身就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我欺騙與合理化。他將從死屍上拔下的珠寶,視為「戰利品」獻給多蘿西婭,這恰恰說明他已將殘酷的現實內化為常態,甚至是驕傲的資本。那對「耳環」的意象,從歌德《浮士德》中瑪格麗特的純真渴望,變成了戰爭暴行下的血腥饋贈,這之間的反差,正是我想揭露的。
而在對聖埃爾姆小姐的暴行中,威爾弗里德的參與,是他靈魂徹底沉淪的標誌。他內心對朵蘿西婭的「純潔渴望」與對聖埃爾姆小姐的「野蠻侵犯」形成強烈對比,這種對比,正是人性在戰爭中被撕裂的寫照。他內心渴望的「白色肉體」,被戰場的狂暴慾望所扭曲,最終演變成一種病態的、伴隨著毀滅的快感。那句「我多麼想溫柔地、輕輕地強姦她啊!」("Je l'aurais si volontiers violée... oh! doucement, tendrement!...")更是將這種扭曲的心理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不是單純的生理衝動,而是權力、破壞與佔有慾的惡性結合。
茹絲: 聽到您這番剖析,我內心也感到一陣顫慄。威爾弗里德的那句「我多麼想溫柔地、輕輕地強姦她啊!」,確實是令人不寒而慄的矛盾,它揭示了暴力與性慾被扭曲結合後的畸形心理。在戰爭中,這種對純粹美的破壞,是否也是一種勝利的象徵?就像書中提到的,瓦赫特-阿姆-萊茵在看到那三個被吊死的比利時人時,那種近乎狂熱的「愛國熱情」和「興奮」?
路易·迪穆爾: (他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疲憊,但眼中依然閃爍著銳利的光芒。)您說得非常精準,茹絲小姐。在那些狂熱的士兵眼中,特別是像瓦赫特-阿姆-萊茵和凱澤科普夫這種,破壞、佔有、甚至性暴力,都被視為戰場上的一種「榮耀」和「證明」。這是一種極其病態的邏輯。
這種邏輯源自於軍國主義宣傳的深層灌輸:將敵國非人化,將其國民視為可以任意宰割的「獵物」。當一個民族被教導自己是「文明的承載者」,而敵人是「野蠻人」,那麼對「野蠻人」施加任何暴行,都可以在心理上被合理化為「懲罰」或「淨化」。書中,瓦赫特-阿姆-萊茵在維澤(Visé)看到被燒毀的村莊和被吊死的平民時,他高唱《萊茵河守望》,那不是對悲劇的哀悼,而是對自身「力量」展示的狂喜。這種「狂喜」,正是戰場上性暴力的心理根源之一。它與掠奪物資的行為並無二致,都是一種對敵方財產和肉體的佔有,是徹底征服的最終象徵。
當軍隊進入法國,來到盧汶(Louvain)這個文化古城,威爾弗里德最初還能欣賞其建築之美,回憶起大學藝術史教授的教誨。但很快,這些文明的符號就被野蠻的火焰所吞噬,大學圖書館、教堂,一切都成為灰燼。而隨後的性暴力,正是這種對文明與美好徹底踐踏的最終表現。當一個軍官在咖啡館裡對他的手下喊道:「來吧,姑娘們,脫光!」("Allons, les filles, à poil!..."),並縱容士兵們對女侍者進行輪姦式的猥褻時,那不單是性慾的宣洩,更是一種對敵國女性的集體羞辱,是對其「文明」的最終「去勢」。這是他們從肉體到精神,對「敵人」實施全面征服的變態證明。
茹絲: 的確,這不僅僅是生理的侵犯,更是深層次的心理戰與意識形態的勝利。書中對盧汶大學圖書館被焚毀的描寫,讓威爾弗里德內心受到巨大衝擊,尤其那句拉丁文殘篇「At Germani in summa feritate versutissimi natumque mendacio genus」(德國人極端野蠻卻又狡詐,天生就擅長撒謊),彷彿是對他內心掙扎的預言。而這之後,他卻參與了對聖埃爾姆小姐的暴行。這表明,即使理智層面有所覺察,在混亂與誘惑面前,人性仍然可能被徹底摧毀。
路易·迪穆爾: 正是如此,茹絲小姐。那句拉丁文殘篇,是威爾弗里德在昏亂中瞥見的真相,是那座即將焚毀的文明殿堂,對他這個「德國文明傳播者」發出的最後警告。然而,戰爭的邏輯是殘酷的,它不允許個人良知的存在。當你的長官、你的戰友都沉浸在掠奪與暴力的狂歡中時,一個個體如果堅持反對,就會被視為叛徒、懦夫。科尼希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正直與良知,在那個環境下顯得如此格格不入,最終導致了他的悲劇結局。
威爾弗里德選擇了同流合污,儘管他內心仍有一絲波動。他對聖埃爾姆小姐的侵犯,以及對其父母的槍擊,是他徹底放棄個人道德,融入集體獸性的一個轉折點。在那個時刻,他的「良心」被「戰場的狂熱」所取代,被「勝利者的權利」所合理化。他將這種暴行描繪為「美妙的滋味」("Ein Fressen!"),這已然是人性被扭曲到極致的表現。那不僅僅是單純的性行為,更是力量、佔有、破壞的總和。當他親手開槍射擊聖埃爾姆伯爵,並精準地命中對方眼球時,那種精準的暴力,與他決鬥時對「疤痕」的驕傲如出一轍。這種行為,最終讓他感到一種病態的「滿足」和「興奮」。
這類細節的描寫,我無意於挑動讀者的感官,而是想揭示戰爭中人性最陰暗、最真實的一面。它挑戰了那些將戰爭浪漫化、將士兵神聖化的觀念。這些場景,遠非單純的「情慾」,而是將性與暴力交織成一場令人髮指的「狂歡」,這種「狂歡」的本質是徹底的毀滅。它讓讀者直面,在戰爭的巨大渦流中,人類的道德底線可以被拉低到何種程度,即使是那些自詡文明的人,也可能蛻變為惡魔。
茹絲: 您的作品,確實如同一面鏡子,照見了戰爭最醜陋的真相。書中,當威爾弗里德在性暴力狂歡之後,發現自己「滿身是血和唾液」("Je me retirai couvert de sang et de bave."),這句話簡潔卻充滿了暗示。那血和唾液,不僅僅是肉體的污穢,更是靈魂的骯髒。而他隨後參加了對老伯爵的槍擊,並表現出射擊的精準,這也映證了暴力如何在人體內產生一種扭曲的「技能」與「快感」。
路易·迪穆爾: 是的,茹絲小姐,那句話是一個關鍵的隱喻。它代表了威爾弗里德在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污染。當一個人參與了如此極端的暴行,那種體驗會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體和靈魂上,無法輕易抹去。血,是受害者的痛苦與死亡;唾液,則是他自身所釋放出的獸性與污穢。從那一刻起,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真的哈雷學生,他被戰爭徹底「重塑」了。他對射擊的精準,在這種背景下,不再是單純的軍事技能,而是一種被野蠻化後的「高效執行力」,一種對生命漠視的體現。這種精準,反而加劇了暴行的恐怖,因為它顯示出行動的冷酷與殘忍。
茹絲: 這種轉變,也最終讓他失去了唯一能對抗這種墮落的力量——良知。當科尼希為戰爭中的暴行而哀慟,甚至以死明志時,威爾弗里德的反應卻是「我的良心在索姆河的戰場上已經死了」("Ma conscience était morte sur les champs de la Somme.")。這句話令人心碎。您認為,戰爭最終會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變得麻木不仁,甚至失去良知嗎?還是說,科尼希的死,也證明了在那個殘酷的環境下,良知是無法生存的?
路易·迪穆爾: (他長嘆一口氣,目光望向窗外,夜色更深了,遠方的城市燈火閃爍。)這是戰爭最可怕的地方,茹絲小姐。它不僅吞噬肉體,更腐蝕靈魂。科尼希的死,的確是一個悲劇,證明了在那個環境中,清醒的良知是多麼脆弱無力。他的死,是對那場「污穢戰爭」最堅定的反抗,也是對「舊德國」——那個他所信奉的、有道德和榮譽的德國——的最後告別。他高喊著「我們玷污了戰爭!告別了,舊德國,你與我一同死去!」,這是一種絕望的吶喊,也是一種對自己理想的殉道。
然而,我並不能說所有人都會失去良知。人性是複雜的。有些人可能會像威爾弗里德一樣,在環境的裹挾下沉淪,選擇麻木甚至參與。他們的良知不是完全死去,而是被深埋、被壓抑,被戰場的生存法則和集體狂熱所淹沒。這種「麻木」,有時比惡本身更可怕,因為它意味著對一切罪惡的默許與常態化。
但也有極少數人,像科尼希那樣,即使面對死亡,也堅持自己的道德底線。他們是那片黑暗中的微弱火光,雖然最終熄滅,卻照亮了周遭的腐敗。戰爭不會讓所有人失去良知,但它會讓堅持良知變得異常艱難,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也是我寫這本書的意義所在:提醒世人,在集體的瘋狂面前,守住個體的良知有多麼重要,即便這良知會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因為,真正的勝利,從來不是建立在毀滅與罪惡之上的。
茹絲: 迪穆爾先生,非常感謝您今晚的真誠分享。您的《納克巴黎!羅曼》不僅僅是一部關於戰爭的記錄,更是一部深刻的人性解剖學。它揭示了在戰爭的巨大碾壓下,個體如何從文明走向野蠻,良知如何在狂熱中窒息。它沒有給出簡單的答案,但它提出了一個永恆的問題:當人類被戰爭所蠱惑,我們還能保有多少人性?而這,正是身為自由作家的我,所希望持續探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