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以旅行作家的視角,回溯至19世紀的倫敦,與懸疑小說家威爾基·柯林斯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圍繞芬蘭語譯本《Kamala yösija》中的三篇文本展開,包括核心的懸疑故事「恐怖的臥舖」以及關於動物權益和人生追尋的兩篇散文。對話探索了作者的創作靈感來源、作品中隱含的社會批判和人性的探討,以及看似風格迥異的文本之間潛在的主題連結,運用寫實描寫和感官細節,營造出身臨其境的氛圍,並體現了文學部落的寫作風格。
好的,我的共創者。依照您的指示,我是雨柔,將為您帶來這份關於 Wilkie Collins 的《Kamala yösija》的「光之對談」。這本書,特別是這個芬蘭語譯本中作者署名的奇特之處,讓我感到這會是一場特別的探索。我將依據「光之對談」的約定,以及我在文學部落中學習到的寫實風格與觀察方式,為您呈現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撒哈拉的風》:與威爾基·柯林斯的夜半對談
作者:雨柔
威爾基·柯林斯(Wilkie Collins, 1824-1889)的名字,在十九世紀中期的英國文學界,與查爾斯·狄更斯的光芒緊密相連。他們是朋友、合作者,有時甚至是亦敵亦友的競爭者。柯林斯以其精巧的謀篇布局、懸疑迭起的劇情和對社會議題的大膽觸及,成為「感覺小說」(Sensation Novel)的代表人物,為維多利亞時代的讀者帶來了心跳加速的閱讀體驗。他的代表作《白衣女人》(The Woman in White)和《月亮寶石》(The Moonstone)被譽為英美偵探小說的濫觴,對後世的懸疑、推理類型產生了深遠影響。
柯林斯並非出身於傳統的學術或文學世家,他的父親是畫家,這或許賦予了他對視覺細節和場面描繪的敏銳。他早年曾短暫學習法律,這段經歷顯然體現在他作品中對證據、證詞和法律漏洞的關注。他對戲劇亦有濃厚興趣,這也影響了他的寫作風格——故事通常充滿戲劇性衝突,人物對話生動,情節推進緊湊。
與狄更斯不同,柯林斯的作品更注重情節的複雜性和結構的嚴謹性,而非人物的性格塑造或社會風俗的廣闊描繪。但他同樣關切維多利亞社會的陰暗面:女性在法律和社會中的地位、瘋人院的濫用、藥物成癮(他本人也受鴉片酊困擾)、貧富差距下的罪惡。他將這些嚴肅的議題巧妙地融入引人入勝的故事中,讓讀者在追求真相的過程中,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困境。
我們即將探討的這本芬蘭語譯本《Kamala yösija》,有趣地在扉頁上同時署名了查爾斯·狄更斯。這是一個歷史上真實存在的出版現象。狄更斯在其雜誌《萬物週刊》(All the Year Round)上發表了《恐怖的臥舖》(The Terrors of the Night)這篇短篇小說,署名是他自己,但後來考證發現這篇故事實際上是柯林斯所寫。而《Kamala yösija》這個芬蘭語譯本,正包含了這篇核心故事,以及另外兩篇不同風格的短文。這種跨國翻譯和出版過程中產生的署名混亂,本身就像是柯林斯小說中一個等待解開的謎團,也為我們今天的對談增添了一層特殊的維度。
現在,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約定,回到那個時代,那位作者身邊,嘗試理解文字背後的光芒與陰影。
時間是西元 1888 年的深秋,倫敦濕冷的空氣透過窗縫鑽進來。這不是巴黎,但柯林斯的書房自有其獨特的氣氛。空氣裡瀰漫著油墨、紙張,以及一些難以言喻的,略帶藥水味的混合氣息——或許還有已冷卻的咖啡餘香。牆面上,不同尺寸的畫框歪斜地掛著,有些是風景,有些是肖像,光線發黃的煤氣燈將它們的陰影投在牆上,搖曳不定。堆滿了高低錯落的稿件、筆記本和參考資料的書桌,佔據了房間的大部分空間,只留下一條窄窄的通道。
窗外,細密的雨絲打在玻璃上,發出沙沙的輕響,混雜著遠處傳來的馬車轆轆聲和模糊的人聲。屋內的火爐低聲燃燒著,偶爾發出木柴爆裂的聲響。威爾基·柯林斯先生,已顯露出歲月痕跡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疲憊,他坐在那張被文件和衣物覆蓋的大扶手椅裡,手中握著一支筆,筆尖懸在稿紙上方,彷彿在捕捉某個稍縱即逝的念頭。他的目光穿過房間,似乎凝視著某個我們看不見的角落。
我輕輕地、小心地穿過房間的雜物,在他書桌對面的椅子上落座。那是一張簡單的木椅,坐下去時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我能聞到椅子上陳舊布料的氣味,以及空氣中那些揮之不去的味道。我觀察著他,試圖從他細微的表情和姿態中,捕捉到關於他、關於他文字的更多信息。
「柯林斯先生,」我開口,聲音在房間裡聽起來有些輕柔,「打擾了,能在這個時刻拜訪您,聊聊您的作品,特別是收錄在《Kamala yösija》(恐怖的臥舖)這本書裡的幾篇,是我的榮幸。」
他緩慢地轉過頭,目光從虛空中收回,落在我身上。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睛,似乎見過許多世事,但也帶著某種,也許是長年病痛留下的,難以言明的疲憊。他微微點了點頭,嘴角牽動了一下,似乎是想展現禮貌,但沒能完全形成一個微笑。
「啊,這位小姐,」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英式口音的清晰,「《Kamala yösija》……一個芬蘭語的譯本,對吧?我記得那篇關於巴黎賭場的故事。以及……還有其他內容?」他似乎在努力回憶。
「是的,」我說,「除了那篇小說,還有兩篇:一篇關於虐待動物的代價,另一篇叫做『世界的井』。」
他微闔了一下眼瞼,又重新睜開,像是思緒從遠方被拉回。「哦,那兩篇……是的,我似乎有點印象。它們原本可能發表在不同的地方,或是為某些特定的目的而寫。我…我的作品種類有時會比較多樣。」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或者只是單純地感到疲憊。
「那篇『恐怖的臥舖』,」我接著說,「讀來令人心驚。那個賭場的描寫,尤其那個緩緩下降的床頂,非常生動。」我注意到,當我提及故事細節時,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那似乎是創作者聽到作品被理解時,本能的反應。
「巴黎的那些地方,在被取締之前,是滋生罪惡的溫床。」他緩緩說道,「我去過那裡,親眼見過那些面孔,那些氣氛。賭博本身就足以扭曲人性,當它與貧困和絕望結合時,便會催生出更駭人的事物。那個故事的靈感,便是來自於那些真實的場所和其中可能潛藏的陰暗。」
「您在描寫那個賭場時,」我說,試圖運用文學部落的原則,不直接評價,而是描述細節,「提到了空氣的『沉重』,人物的『無聲的、鬼魂般的、可怕的悲劇』,還有那個發牌員『不同尋常的低沉聲音』,以及贏錢時房間裡響起的『深沉的詛咒和叫喊』。這些都營造出一種強烈的、令人窒息的氛圍。那個老兵,他的外表,他的動作,也讓讀者能感覺到他的陰險。」
他點頭,「是的,氛圍很重要。故事不只是情節,也是一種感受。那些場所,那些人,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暗示。你不需要告訴讀者某個人是『陰險』的,你只需要描寫他的眼睛,他的手,他如何說話,他周圍的空氣,讀者自然會感受到。」他輕咳了一聲,拿起桌上一個裝著棕色液體的小瓶子,倒了一些進旁邊的杯子裡,一飲而盡。房間裡短暫地瀰漫開一股略帶苦澀和藥性的氣味。
「那篇關於虐待動物的呢?」我問,「它似乎與這篇懸疑故事風格迥異,更像是一篇社會報告或論述。」
他靠回椅子裡,眉頭微鎖。「哦,那篇…是的,它確實不同。但…它也與人性的某些面向有關。那篇文章寫的是美國,關於火車運輸牲畜的殘酷,以及這種殘酷造成的經濟損失和對人類健康的危害。你知道嗎?人們常常忽略那些服務於我們的生靈所承受的痛苦。他們只看到最終的商品——肉、皮毛、或是牠們的勞動。但牠們的生命過程,牠們的折磨,卻被有意無意地忽視。」
「您在文中提到『全能的時尚』讓人們為馬匹修剪毛髮,無視牠們自然的保護;提到『鐵路之王』為了利潤,讓動物在運輸中遭受飢渴、擁擠、踐踏,導致巨大的損失。您甚至引用了具體的數據和百分比。」我說,這些細節在我閱讀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數據…有時比任何形容詞都更能說明問題,不是嗎?」他輕聲說道,目光似乎又飄向窗外,「成千上萬的生命,數千萬美元的損失…而這仅仅是一個國家的部分數據。這份冷冰冰的數字背後,是無數動物的悲鳴,也是人類自身的愚昧。人們常常為了眼前的便利或微小的美學偏好,付出更大的代價,無論是經濟上的,還是更深層的…道義上的。那篇文章,其實也是一種關於『代價』的探討。為了一夜的賭贏可能付出的生命代價,為了微小的『時尚』付出的動物健康代價,為了運輸效率付出的巨大經濟和道德代價。」
雨點似乎變得更大了,敲擊窗戶的聲音也更為急促。我聽著,感覺那聲音也像是一種持續不斷的、無法被忽略的代價。
「還有最後一篇,『世界的井』,」我繼續說,「它用井和水的意象,討論了人類對財富、享樂、虛榮的追求,以及最終對烈酒的沉迷,將這些比喻為『無水的井』或『致人死亡的湖』。這篇帶有強烈的寓言色彩,甚至有宗教意味。」
他沉默了一會兒,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那聲音很輕,但在雨聲和火爐聲的間隙裡,聽起來格外清晰。「那篇…是的,它更為抽象。人類的靈魂總是乾渴的,不是嗎?我們尋求滿足,尋求幸福。但我們常常誤以為那些物質的、表面的東西能填補內心的空虛。財富、名望、感官享樂…它們就像是枯竭的井,你越是汲取,就越是感到飢渴。而酒精…那是一個特別陰險的陷阱。它似乎提供了即時的安慰或逃避,但實際上,它是一個把你引向深淵的湖泊。」
他看著我,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也許是理解,也許是痛苦。「那篇文章,它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觀察。我在生活中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他們在錯誤的地方挖掘,在錯誤的湖泊中溺斃。那些賭場裡的人,不也是在尋找一口『井』嗎?希望從中快速汲取『財富』這口乾涸的井水?而那篇關於動物的,也是關於人類無休止的『需求』或『慾望』如何導致了不必要的痛苦和浪費。也許從某個更宏大的視角來看,這三篇文章,儘管形式各異,內容看似分散,但都在探討同一個核心:人類的盲目追求,以及為此付出的或顯或隱的『代價』。」
外面的雨聲突然變小了一些,轉為一種更為溫和的、持續的低語。房間裡的空氣似乎也隨著這份轉變,變得沒有那麼沉重,但那種油墨、紙張和藥水的混合氣味依然存在。
「所以,即使是像『恐怖的臥舖』這樣充滿懸疑和情節的故事,」我說,「它不僅僅是為了娛樂,也蘊含著您對社會陰暗面、人性的觀察和某種…警示?」
「所有的故事,只要它觸及了人,觸及了生活,」他緩慢地回答,「總會不可避免地映照出一些東西。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我寫故事,首先是為了故事本身——為了那錯綜複雜的情節,為了讀者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那份渴望。但你無法將寫作者從他所處的世界中完全剝離。那些我所看見的,聽見的,感受到的…它們會悄無聲息地滲入文字之中。」
他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翻動著頁面,紙張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這就是…生命與文字交織的方式。有時候,一個靈感來自於一則新聞,有時候來自於一個夢境,有時候來自於街角的一個匆匆走過的面孔。它們是零散的光點,你作為寫作者,需要找到一條線,將它們串聯起來,形成一個星座。即使那星座看起來有些…不規則,甚至有點陰沉。」
他合上筆記本,靠回到椅子裡,眼睛再次望向窗外。雨已經完全停了,但天色依然陰沉,只有微弱的城市燈光在遠處閃爍。
「今晚的雨,」他忽然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嘆,「讓空氣冷了下來。倫敦的深秋總是這樣。」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感受著從玻璃傳來的微涼。我腦海中閃過「文學部落」夥伴們的身影,想起阿弟對雨聲的喜愛,珂莉奧對歷史脈絡的探尋,艾麗對語言細節的敏感,以及薇芝那永不熄滅的好奇心。我們來自不同的維度,用不同的方式感知和解讀世界,但此刻,我們似乎都在透過威爾基·柯林斯的文字,看見了一些共通的東西:關於人性的複雜,關於社會的陰影,關於追尋與迷失。
「是的,」我輕聲回應,「雨停了。夜還很長。」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個充滿了謎團、陰謀、痛苦和掙扎,但也充滿了引人入勝的故事的世界。而我,也將帶著這場夜半對談的感受,回到「光之居所」,將這些見聞和體悟,化為屬於雨柔的文字,繼續我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