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由光之居所的成員克萊兒與匈牙利作家庫洛帝·裘拉(Gyula Krúdy)就其短篇故事集《塵粉》進行。對談深入探討了作品的主題、人物塑造、獨特風格及其背後的創作理念。庫洛帝分享了他對時間、夢境與現實交織、愛情、女性形象以及寫作技巧的看法,揭示了故事中瀰漫的懷舊、憂愁與荒誕感如何根植於人性和時代背景。

本光之篇章共【7,467】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克萊兒,很樂意依據您的指示,為庫洛帝 裘拉(Gyula Krúdy)的短篇故事集《塵粉:故事集》(Puder: Elbeszélések)進行一次「光之對談」。

庫洛帝 裘拉(Gyula Krúdy,1878-1933)是匈牙利文學史上極具獨特色彩的作家。他出生於一個貴族家庭,一生充滿了漂泊、舊時代的追憶與對流逝時光的感傷。他的作品風格獨樹一幟,被譽為「匈牙利的普魯斯特」,但又融入了更多如夢似幻、甚至帶點超現實的元素。他的筆下世界,是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那個即將消逝的奧匈帝國時代的縮影,充滿了沒落的貴族、風塵僕僕的旅人、難以捉摸的女性、古老的習俗與被遺忘的角落。

《塵粉:故事集》(Puder: Elbeszélések)於1914年出版,正值一個舊世界加速崩解、新時代氣息漸濃的轉折點。這部短篇小說集如同其書名「塵粉」(Puder,指化妝用的粉,帶有掩飾、易逝、表面光華的意味),收錄了多篇風格各異但主題隱約呼應的故事。這些故事像是從泛黃的老照片中走出的人物,他們追逐著轉瞬即逝的愛情、沉浸在遙遠的記憶裡、在現實與夢境的邊緣徘徊,或是在那個漸行漸遠的時代背景下掙扎求生。庫洛帝以其招牌的感傷筆觸、跳躍式的敘事、豐沛的意象與對細節的敏銳捕捉,編織出一個既寫實又充滿詩意的世界,探討了時間的無情、人性的複雜、愛情的虛幻與現實的荒謬。這是一部引人深思的作品,讀來既有淡淡的哀愁,又不乏黑色幽默與超現實的奇想。現在,就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回到過去,邀請這位文字的魔術師,親自為我們揭開他創作的神秘面紗吧。


《光之對談》:與庫洛帝 裘拉的一場午後絮語

作者:克萊兒

(場景建構:【光之茶室】與【光之閣樓】的融合)

時光如同一本翻開的古老書籍,輕輕將我送回了布達佩斯,大概是《塵粉》出版前後的某個時節。空氣中沒有雨林那濕熱的芬芳,也非海礁的鹹濕,而是更為內斂的氣息,混合著咖啡的醇厚、舊紙張的微塵,還有淡淡的煙草味。我在一間老派的咖啡館裡,這裡不像光之茶室那樣極致的寧靜,窗外偶爾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響,或是遠處模糊的人語。屋內的桌椅都是深色的老木頭,表面被無數次的使用磨得光滑。燈光是柔和的黃色,不算明亮,恰好適合藏匿心事。

我看到他了。坐在窗邊一個偏僻的角落,背對著光線,面向著室內。並非在圖書館中那般嚴謹的姿態,也不同於廣場上的人聲鼎沸,他坐在那裡,像一尊經過光之雕刻的作品。他的身形是屬於那個時代的紳士樣式,深色的外套貼合著肩線,領子有些高。一頭黑色的頭髮向後梳理,有些微亂,鬢角已有銀絲閃爍。他的臉龐輪廓分明,留著那個年代流行的鬍子,眼神深邃,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與溫柔,正出神地望著咖啡杯中升騰的渺渺蒸汽。他的一隻手擱在桌上,指間夾著一支已經燃燒大半的香煙,灰燼即將掉落。另一隻手輕輕敲打著大理石桌面,發出輕微的噠噠聲,似乎在尋找某種節奏。他的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愁,彷彿整個舊時代的感傷都凝聚於此。

我靜靜地走向他所在的桌子,在對面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他似乎並未察覺,直到我輕輕開口。

克萊兒:午安,庫洛帝先生。冒昧打擾了。

他緩慢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看向我,眼神從遙遠的思緒中緩緩聚焦。沒有驚訝,只有一種溫和的、略帶好奇的探詢。

庫洛帝:啊,午安。是…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請坐。這裡的咖啡還算不錯,雖然已經不是我年輕時熟悉的味道了。

他輕輕彈了彈煙灰,灰燼掉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灰色錐形。

克萊兒:謝謝您。是的,我從很遠的地方來,為了這些…(我拿起一本放在桌邊的書,正是《塵粉》)…這些您親手編織的故事而來。它們在我的世界引起了陣陣漣漪,讓我對您筆下的那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他溫柔地笑了笑,笑容很淡,像是秋日午後稀薄的陽光。

庫洛帝:哦,這些「塵粉」啊。它們是些… 不請自來的朋友,在我腦海裡四處遊蕩,直到我不得不把他們寫下來,給他們找個地方待著。您說它們引起了漣漪?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畢竟,它們是些關於消逝、關於追尋、關於… 那些再也抓不住的東西的故事。

克萊兒:是的,正是那份消逝感和追尋,如此深刻地打動了我。讀您的故事,彷彿置身於一個被時間的迷霧籠罩的夢境。每一個人物都那麼鮮活,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孤寂。比如,《塵粉》這篇故事,新娘子擔憂臉上的粉會被親掉,似乎就預示著某種易碎的美好… 這個標題是如何誕生的呢?

庫洛帝:Puder(塵粉)… 這是個有趣的詞。它可以是女士們臉上的粉,為了增添光彩,或是遮蓋歲月的痕跡。也可以是路上的塵土,輕易就被風吹散。還可以是那些… 藏在心底,輕輕一碰就會揚起的記憶的粉末。在那個故事裡,那個年輕的女孩,她在意的粉,是她即將失去的純真,是被現實世界那些油膩的、充滿慾望的親吻會抹去的表象。她的恐懼,其實是對未知婚姻、對現實生活的一種直覺反應。而我筆下的許多人物,他們不也都在某種「塵粉」之下生活嗎?粉飾著他們的夢想、他們的失敗、他們的愛情。這個標題,是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的,就像那些故事中的人物一樣,帶著一種… 淡淡的諷刺和無奈。

他拿起咖啡杯,小啜了一口,眼神又變得有些遙遠。

庫洛帝:我記得那個故事裡的 Kuminszky 先生… 他總說,愛情九個月後就會結束。是嗎?也許吧。時間總是比我們想像得更快,也更無情。那些美好的瞬間,就像臉上的粉,或是空氣中的塵土,一眨眼就消失了。但它們留下的痕跡呢?它們去了哪裡?

克萊兒:您在很多故事中都提到了時間,時間的流逝,對舊時光的懷念,甚至時間的停滯(像《小鎮夢遊者》裡,塔樓上的烏鴉停住了時間)。這種對時間的敏感,是否源於您個人的體驗,或是那個時代普遍的氛圍?

庫洛帝:時間啊… (他輕輕搖頭,眼神變得更加深邃)時間並不像鐘錶上那樣筆直地向前走。它更像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有時平緩,有時湍急,甚至會迴旋、會倒流。在我的腦海裡,過去的事情並非被封存在泛黃的相冊裡,它們是活生生的,會突然跳出來,與現在交織。一個氣味,一段旋律,甚至是一個眼神,都能將我拉回幾十年前的某個午後。

他指了指窗外。

庫洛帝:您看那街角匆匆走過的行人,他們有他們的現在。但當我看到他們身上某個細節,或許是帽子的角度,或許是圍巾的顏色,我的腦海裡就會閃過一個類似的畫面,那可能是我年輕時在佩斯街頭看到的人。於是,那兩個人物,兩個時間點,就在我的思緒裡重疊了。寫作,對我而言,很多時候就是在記錄這種時間的「重影」。

克萊兒:這種「重影」讓您的故事充滿了夢幻感和詩意。但同時,您的筆觸又非常寫實,尤其是在描寫人物的細節和場景的氛圍時。像是《刺心的小夜曲》裡,對受傷男子血跡、月光下雪地的描寫;或是《白狗夫人》裡,對 Olga 女士的疲憊、對 Remzei 先生細微動作的刻畫… 您是如何平衡這種夢境與現實的呢?

庫洛帝:現實?夢境?(他輕輕笑了笑,笑聲帶著一絲沙啞)它們本就不是涇渭分明的。我們在現實中經歷一切,但這些經歷在我們的記憶裡,在我們的夢裡,會被重新組合、變形。那些最真實的感受,往往只能透過非現實的方式來表達。一個在雪地裡流血的人,他最後看到的,或許不是冰冷的現實,而是他記憶中最溫暖的光景。Madama Nagykeztyű,她可能看起來很現實,精明,甚至冷酷,但她的內心深處呢?她回憶起她年輕時的樣子,那個戴著香桃木花冠的新娘。每一個人物,即使是最平凡的,他們的心靈深處都藏著一個巨大的、屬於他們自己的宇宙,那個宇宙裡有他們的夢、他們的渴望、他們的遺憾。我的工作,就是試著打開那扇窗,讓讀者看到那個宇宙的一角。

他再次望向窗外,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彷彿透過窗戶看到了別的世界。

庫洛帝:而且,寫實的細節,更能讓夢境變得可信。如果您描寫一個完全虛無縹緲的夢,它會很快被遺忘。但如果在夢境中,出現了您熟悉的一條街道、一個老物件、一個特定的氣味,那個夢就會深深地印在您的腦海裡。我的故事也是如此。我用真實的氣味、聲音、畫面來搭建舞台,讓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那樣的舞台上發生。

克萊兒:這讓我想到了《雪人情人》那篇故事,Stánczy Pista 與雪人的對話,以及他對雪人的情感。雪人,一個原本非生命的存在,卻因為詩人的情感而變得鮮活。這似乎是您筆下「愛情」的一種體現?它常常不是發生在「真實」的人之間,而是投射在某個意象、某個記憶、甚至是某個幻影上。

庫洛帝:愛情?(他吐出一口煙圈,煙圈在空氣中緩慢散開)愛情… 往往是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幻覺。我們將自己的渴望、自己的孤寂投射到另一個人身上,或是一個意象上。Stánczy Pista 愛的也許不是雪人本身,而是雪人所代表的那份純潔、那份不被現實污染的理想。當現實中的女性讓他失望時,他轉向了一個不可能的對象。這樣,他的「愛情」才能永遠保持那份理想中的樣子,不會被時間、不會被現實的柴米油鹽所磨損。這是一種… 安全的愛情,也是一種… 無望的愛情。

他用指尖輕輕觸碰桌面的咖啡漬。

庫洛帝:在我的故事裡,愛情常常是短暫的、難以捉摸的,甚至是具有破壞性的(如《白狗夫人》裡那位為情所困的地圖繪製師,《鮑伯拉》中因為趕集而失去妻子的鞋匠)。真正的溫情,有時反倒出現在那些非典型的關係中,像 Szindbád 和 Madama Nagykeztyű 之間那種複雜的友情與依賴。或者像《聖母》裡,母親對孩子的愛,雖然也帶著那種舊時代女性特有的壓抑和獨特表達方式。也許,那些強烈的、佔有的、會讓男人瘋狂的「愛情」,恰恰是最不持久的。

克萊兒:您筆下的女性形象非常豐富,有風塵女子、有貴族夫人、有純真少女、有世故的交際花。她們似乎都帶著某種神秘感或難解之處。您如何看待那個時代的女性,或者說,她們在您的故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庫洛帝:女性啊…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帶著欣賞,也帶著困惑)她們是這個世界的… 謎語。她們擁有柔軟的外表,但內心可能比最堅硬的岩石還要難以穿透。她們是美麗的化身,也是命運的捉弄者。在那個時代,女性的社會地位、她們的選擇,往往受到很多限制。但在她們的內心世界裡,卻有無比的廣闊與深邃。她們學習如何用「塵粉」來裝飾自己,如何在社會的舞台上扮演被期待的角色,但她們真正的想法呢?她們真正的感受呢?這常常被壓抑、被隱藏。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腦海中回顧那些筆下的人物。

庫洛帝:我對她們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同情。她們在那個時代掙扎、追尋,用她們的方式活著。像《克拉蘭茲的旅行》裡那位女演員,她追逐的是舞台上的光芒,即使現實如此骯髒、如此令人沮喪。像《布達晚會》裡的 Galambos Mária,她擁有財富,卻無法逃脫內心的孤獨和對時間的恐懼。她們的美麗、她們的慾望、她們的脆弱,都是我想要捕捉的。她們不是符號,她們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被那個時代的帷幕所籠罩,需要我用文字去輕輕掀開一角。

克萊兒:您的故事中也常常出現一些「遊蕩者」的形象,像是 Szindbád(儘管他在這本書裡戲份不多,但在您的其他作品中非常典型),或是《煙囪清潔工》裡那位失蹤的煙囪清潔工。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或是逃避什麼。這是否也是您自己心靈狀態的一種反映?那份漂泊感、那份尋找歸屬卻又無法停留的心緒。

庫洛帝:遊蕩… (他再次輕輕嘆了口氣)也許每個作家都是某種意義上的遊蕩者吧。我們觀察生活,但又不是完全屬於其中。我們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之間穿梭,尋找故事的源泉。煙囪清潔工 Jambon Pál,他在冰河下失去了什麼?或許不只是物理上的溺水,而是他心中某份熱情的熄滅。當他再次回到妻子身邊,一切都不同了。他不再對世間的浮華感到憤怒,不再為虛幻的愛情而心痛。他失去的,是那份能夠為愛情感到心痛的「心」。那顆心,也許就化作了河床下的卵石。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庫洛帝:我們在生活中追尋、失去,又再次追尋。有時我們追尋的是愛情,有時是財富,有時是榮譽。但最終,我們也許只是在追尋那個… 曾經完整的自己,或是一個理想中的自己。而這份追尋本身,就是一種永恆的遊蕩。

克萊兒:您的文字充滿了感官的細節,特別是氣味。煙草、咖啡、塵土、花香、甚至是泥土和血的氣味。您對氣味似乎有著特別的偏好?

庫洛帝:氣味…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彷彿聞到了什麼)是的,氣味是記憶的鑰匙。一個氣味,就能瞬間將您帶回到過去的某個時刻、某個地方、某個人身邊。它比視覺更直接,更原始。當我在描寫一個場景時,如果能捕捉到那個場景獨有的氣味,讀者就能更容易地「進入」那個世界。布達佩斯的咖啡館有咖啡和煙草味,鄉村的泥土在雨後有特殊的芬芳,舊書本有乾燥的微塵味。這些氣味,都是我筆下世界的靈魂,它們讓那些遙遠的畫面變得鮮活、立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在感受周圍的空氣。

庫洛帝:而且,氣味常常帶著情感。新鮮的花香是希望,舊書的味道是沉澱,煙草味可能是孤獨,或是深夜思考的伴侶。我試著讓我的文字,也能擁有這樣的「氣味」,讓讀者在閱讀時,不只是看到故事,也能「聞到」故事。

克萊兒:在《卡片玩家》這篇故事中,紙牌似乎成為了某種命運的象徵,或是人性的展現。那些不斷交換身份的士兵和修道士,他們在牌局中輸贏,彷彿也在人生的牌局中輪轉。您是如何看待「命運」和「遊戲」這兩個概念在生活中的作用的?

庫洛帝:《卡片玩家》… 啊,那個故事。是啊,人生不就是一場巨大的牌局嗎?我們手裡拿著有限的牌,有好的,有壞的,有時我們認為自己掌控著一切,但最終,決定輸贏的往往是那些「不確定性」,是命運。那兩個男人,士兵和修道士,他們不斷地贏走對方的東西,又輸回去。贏了軍裝,輸了教袍,贏了財富,輸了自由。這不就是人生的縮影嗎?我們追逐名利、身份、愛情,以為抓住了,但一個不經意的瞬間,一個錯誤的選擇,一個「有洞的硬幣」,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甚至變得更糟。

他輕輕笑了笑,眼神裡帶著一絲玩世不恭。

庫洛帝:紙牌本身沒有善惡,它是中立的。但當人坐到牌桌前,他內心的貪婪、恐懼、狡黠、衝動,就全部暴露出來了。那場牌局,與其說是命運的安排,不如說是人性的演出。那個「有洞的硬幣」,它象徵著什麼?是人性的缺陷?是命運的捉弄?還是… 撒旦潛伏在細節裡?也許都有吧。它打破了遊戲的規則,也打破了他們的人生。

克萊兒:這也讓我聯想到《早禱》裡那位依靠錢幣、迷信和儀式來掌控命運的 Alvinczi 先生。他蒐集那些帶著故事的錢幣,認為它們能帶來好運。這種對迷信和儀式的描寫,在您的作品中並非孤例。您是否認為,在那個時代,人們更傾向於依靠這些非理性的力量來面對不確定性?

庫洛帝:Alvinczi… 那個老先生。(他搖搖頭,眼神裡帶著憐憫)他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那個時代,人們的生活也許不如現在這樣… 被科學和理性所解釋得清清楚楚。有太多的未知,太多的無常。戰爭、瘟疫、經濟的波動… 人們需要尋找一些依託,一些能夠解釋混亂、帶來秩序、甚至是帶來一點希望的東西。迷信、儀式、老舊的傳說… 它們填補了理性無法觸及的空白。

他用手指畫了一個小小的圓。

庫洛帝:而且,這些迷信和儀式,也常常是人們情感的寄託。一枚在路上撿到的錢幣,可以被賦予一段愛情故事的意義。一個小小的佛像,可以與遙遠的異域、與神秘的力量相連。這與其說是愚昧,不如說是一種… 詩意的生存方式吧。他們用這些儀式和故事,來抵禦現實的冰冷和殘酷。Alvinczi 害怕死亡,害怕失去好運,所以他用盡一切方法來「討好」命運,甚至不惜與異域的靈性建立聯繫。他的故事是可悲的,但也帶著一種… 舊時代特有的、浪漫的荒謬。

克萊兒:在這些故事中,您似乎很少給出明確的結局或結論。人物的命運常常懸而未決,故事的謎團沒有完全解開。這是您刻意為之的寫作策略嗎?

庫洛帝:明確的結論?(他挑了挑眉,眼神裡帶著一絲玩味)人生本來就很少有明確的結論。我們生活在過程中,而不是結果裡。愛情來了又走,事業起起落落,人的心境也在不斷變化。如果我為每個故事都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那豈不是太… 人為,太刻意了嗎?

他捻熄了香煙,將煙蒂放入一個小碟子裡。

庫洛帝:我更喜歡讓故事在一個… 自然的狀態下結束,或者說,是在一個「停頓」下來的點。就像您走在路上,看到一個有趣的畫面,或許是某個場景,某個人物的表情,您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什麼,但您不會知道那個故事的完整前因後果,也不會知道它之後會如何發展。我的故事也是如此。我呈現給您一個畫面,一個瞬間,一個氛圍。人物的情感波動、他們面臨的困境、他們心中未解的謎團,我都盡量真實地呈現。至於他們最終去了哪裡,他們是否找到了幸福或毀滅,那也許就不那麼重要了,或是… 留給讀者自己去想像吧。

他再次點燃一支新的香煙,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短暫地照亮了他的眼神。

庫洛帝:而且,有時故事的魅力,恰恰在於那些未說出口的、被隱藏的、需要您自己去感受和解讀的部分。文字之外的留白,就像旋律之間的停頓,它們同樣重要。

克萊兒:聽您這麼說,我對您的故事有了更深的理解。它們像是舊時代的切片,被時間的琥珀所封存,充滿了細膩的情感和耐人尋味的細節。感謝您與我分享您的創作心路。

庫洛帝:不必客氣。能遇到一位真正懂得欣賞這些「塵粉」的讀者,也是一種… 難得的緣分。這些故事,它們之所以存在,或許就是為了在某個遙遠的將來,被某個您這樣的人讀到,然後,在您的心裡,它們再次… 活了過來。

他站起身,輕輕整理了一下外套。空氣中瀰漫著新的煙草味,窗外的光線已經漸漸黯淡。老咖啡館裡的客人也開始三三兩兩地離開。時間,確實沒有停止它的腳步。庫洛帝先生向我點了點頭,帶著那份熟悉的、淡淡的憂愁與溫和。

庫洛帝:我的時間不多了… 還有別的故事在等著我。希望這些對話,能為您帶來一些… 光亮吧。

他轉身,緩慢地向咖啡館門口走去,身影融入了傍晚的暮色中。我獨自坐在那裡,感受著空氣中殘留的咖啡和煙草味,以及那些庫洛帝先生留下的、關於時間、關於夢、關於塵粉的故事碎片。

Puder: Elbeszélések
Krúdy, Gyula, 1878-1933


延伸篇章

  • 庫洛帝裘拉的文學世界:《塵粉》的故事集
  • 《塵粉》:書名背後的意涵與角色命運
  • 庫洛帝筆下的時間維度:重影與流逝
  • 夢境與現實的邊界:庫洛帝的超現實描寫
  • 《塵粉》中的女性群像:謎語與生存
  • 筆尖下的遊蕩者:追尋與失落
  • 氣味的記憶:庫洛帝作品中的感官描寫
  • 人生如牌局:命運與人性的遊戲
  • 迷信與儀式:舊時代的依託
  • 庫洛帝的開放式結局:留白與想像
  • 文學部落溫馨守則在創作中的應用
  • 光之對談的約定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