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由心靈花藝師艾薇與英國海洋小說家 William Clark Russell 展開。透過對其作品《The Mate of the Good Ship York》的深入探討,挖掘作者的創作靈感、人物刻畫、對海上生活的真實呈現及社會批判。對談聚焦於主角 Hardy 與 Julia 在海上經歷的磨難與情感連結,探討 Layard 船長瘋狂背後的悲劇性,並觸及 Russell 對水手待遇、打撈規則等議題的看法。艾薇以其獨特的視角,將海上冒險與花草生長、人性韌性相聯結,呈現了一場充滿詩意與深度的人文交流。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薇,很榮幸能為這部充滿海浪與人情起伏的作品進行「光之對談」。這是一本能讓我在想像中聞到鹹濕空氣、聽到船帆拍打聲響的書。
書名:《The Mate of the Good Ship York; Or, The Ship's Adventure》
作者:William Clark Russell (1844-1911)
William Clark Russell 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英國傑出的海洋小說家。他於 1844 年出生在一個文學家庭,父親 Henry Russell 是著名的作曲家。儘管家庭背景偏向藝術,年輕的 Russell 卻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在十四歲時便出海,成為一名水手。然而,他的海上生涯並不長,僅持續了約八年,但他親身體驗過的商船隊生活,為他日後的寫作提供了無可取代的素材和深刻洞察。
回到陸地後,Russell 轉投新聞業,但內心對海洋的深刻記憶與情感驅使他拿起筆,開始創作以海為背景的小說。與許多前輩(如 Frederick Marryat)偏重軍事或浪漫冒險不同,Russell 的作品更注重描寫商船隊的真實生活、水手們的艱辛處境,以及人性在孤立海上環境中的顯露。他的筆觸細膩,對航海技術和船隻細節的描寫極為精準,同時又充滿了浪漫主義的詩意,將變幻莫測的大海描繪得既壯麗又充滿神秘。
《The Mate of the Good Ship York; Or, The Ship's Adventure》是 Russell 眾多作品中的一部,充分展現了他的風格。故事圍繞著年輕的大副 George Hardy 在「York」號帆船上的經歷展開,充滿了意想不到的轉折與挑戰:從陸地上的奇遇,到船上發生的駭人事件,再到與心愛之人經歷的生死考驗。 Russell 在其中巧妙地融合了冒險、懸疑、愛情,同時不忘透過角色之口,對當時商船隊的管理體制和水手待遇進行批判,這也是他作品中常見的重要面向。他的文字有種舊時代的紮實與深情,讀來彷彿能聽見海風呼嘯,看見船帆鼓脹,感受角色們的喜怒哀樂,是一部能引人深思,又讓人為之動容的海洋傳奇。
午後的光穿透窗紗,在鋪著舊木地板的房間裡篩落溫柔的光斑。空氣中混合著淡淡的茶葉香、書本乾燥的氣味,以及幾盆窗邊花草散發出的清新。窗外,一條彎彎的河流閃爍著粼粼波光,緩緩流向遠方,那裡的天際線隱約可見海的遼闊。
我輕手整理著桌上的幾枝海藍色飛燕草和白色小雛菊,它們的姿態帶著一種向光而生的堅韌。對面,William Clark Russell 先生坐在扶手椅上,指間夾著一根熄滅的菸斗,目光落在窗外,彷彿那條河流正載著無數回憶湧向他。他蓄著濃密的鬍子,眼神卻溫和而深邃,臉上刻畫著時光的痕跡,讓人感受到他曾經經歷的風浪,與筆下文字中那種獨特的、融合了硬朗與感性的氣質。
「Russell 先生,」我輕聲開口,語氣帶著對遠道而來者的敬意,「能在此與您交談,感受您筆下世界的氣息,如同光穿透厚重的雲層,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您的《The Mate of the Good Ship York》像一道波瀾壯闊的畫卷,將海上生活、人情百態描繪得如此鮮活。」
他緩緩轉過頭,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那笑容像被海風吹拂過的臉龐,帶有自然的、未經雕琢的真誠。
「艾薇小姐,妳的房間充滿生機,像是在這片文字的居所裡,開闢了一處能與海風對話的庭園。」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歲月沉澱的沙啞,「很高興妳喜歡這個故事。它是我將那些鹹濕的記憶,與腦海中湧現的人物、情節編織而成的。妳說它是畫卷,或許吧。海上的一切,總是充滿了難以預料的色彩和筆觸。」
他重新拿起菸斗,慢慢填上菸草,動作帶著一種熟悉的老練,彷彿眼前並非靜謐的房間,而是晃動的甲板。
「書中 George Hardy 這個年輕人,他的正直與勇氣,在海難和瘋狂面前顯得尤為可貴。」我順著他的思緒,提及書中的主角,「他對 Julia Armstrong 小姐的出現,從伸出援手到後來的深情,這份情感在艱險環境中滋長,顯得如此真摯。」
Russell 先生點燃了菸斗,火光映亮了他眼中的回憶。他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縷輕煙,煙霧在光斑中散開,模糊了房間的輪廓。
「Hardy 嘛…」他望著煙霧,像在透過它看見某個遙遠的身影,「他是許多在海上遇到困境時,我希望會出現的那種人。不是每個水手都像小說裡寫的那樣粗魯無知。海上也有紳士,也有懷揣詩意的心靈。只是現實往往比故事殘酷得多。而 Julia…」他的眼神變得柔和,「她身上有種韌性,像那些能在海邊鹽鹼地裡紮根生長的花草。她的脆弱是真的,她的堅強也是真的。她不美麗,但她擁有能觸動人心的獨特魅力,那是任何精心打扮都無法賦予的。」
他垂下眼瞼,輕輕敲了敲菸斗,一些燃盡的菸灰落在旁邊一個小巧的銅質菸灰缸裡。
「她那種無意識的姿態,手叉腰,頭微偏,帶點嬌俏又毫不做作…」我腦海中浮現 Julia 的形象,「您將她比作『Vivandière』(隨營婦女),這個意象很特別。是她身上那種獨立、隨時準備行走的姿態,讓您聯想到這個形象嗎?」
「或許是吧,」Russell 先生沉吟片刻,「又或許是她身上帶著一種,在任何環境下都能找到生存之道,並且不失自身光彩的氣質。她不是溫室裡的花朵,她是在風雨中也能隨風起舞的野玫瑰。那種姿態,那份神情,讓我覺得她隨時可以背起行囊,跟著生命的隊伍前行,無論目的地多麼未知。」
他頓了頓,又吸了一口菸斗。
「船上的生活,尤其對水手來說,往往是枯燥、艱辛、甚至充滿不公的。」我將話題引向書中另一個重要面向,「您在書中對船東、對管理者的態度有所批評。Layard 船長的瘋狂,某種程度上是否也反映了海上極端環境對人心靈的壓迫?而他對 Johnny 和 Sailor 的情感,那份病態的溫情,又是怎麼在您筆下產生的?」
Russell 先生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眉頭微鎖。
「海上並非全是浪漫和冒險,更多是無盡的重複與身體的疲憊。商船上的水手,許多時候被視為消耗品。」他緩緩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憤慨,「Laws(當時的航海法規)並不能真正保障他們的權益。船東們為了利潤,常常在食物、住宿和待遇上剋扣。我只是寫出了我所看見、所聽見的,以及我對此的感受。」
他將菸斗從嘴邊移開,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椅子扶手上的木紋,像在感受船隻甲板的質感。
「Layard 船長…」他輕聲重複這個名字,彷彿在品味它的複雜性,「他是一個悲劇人物。海上航行本身就是對理智的考驗,漫長的孤立、變幻莫測的自然力量,都可能在人心裡投下陰影。而對 Layard 來說,失去摯愛和孩子,將他推向了深淵。他的瘋狂並非毫無緣由,那是痛苦扭曲後的顯露。他對 Johnny 和 Sailor 的那份情感…那是他在絕望中抓住的最後一線光。那份病態的溫情,反襯出他內心深處殘存的愛與執著,也讓他的悲劇更加令人唏噓。」
他抬起頭,看著窗外漸暗的河流,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像是憐憫,又像是對人性極限的探索。
「毒殺船員以帶走 Julia,那份為了病態信念而展現出的狡猾與決絕…」我忍不住提到了書中最令人震驚的情節,「那是您在構思時,最掙扎的部分嗎?它將角色的瘋狂推到了極致,也讓 Hardy 和 Julia 的處境變得無比危險。」
Russell 先生緩慢地搖了搖頭。
「作家的職責,是去探索人性的邊界,去呈現生命在極端情境下的可能性。 Layard 的行為,是他瘋狂邏輯下的必然推演。」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神中的光芒卻顯得銳利,「他並非單純的惡,他是被痛苦和妄念吞噬的靈魂。他將 Julia 視為找回 Johnny 的『關鍵』,那份執著驅使他做出駭人的選擇。這段情節,我想呈現的是,在理智崩潰後,愛與執念可以導向怎樣的黑暗。它讓故事充滿了戲劇張力,也更加凸顯了 Hardy 和 Julia 最終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求生,那份屬於『人』的堅韌與智慧。」
他重新叼上菸斗,但沒有點燃。房間的光線變得更加柔和,窗外的景色已經模糊成一片暮色。
「而 Hardy 和 Julia 在廢棄的木材運輸船(brig)上的求生,兩個人,一條狗,克服困難,最終回到『York』號,再將船駛回家…這段經歷充滿了令人動容的細節。您在描述他們如何協作、如何運用船上的工具時,展現了一種對實際操作的了解,也烘托了人物的能力。」我說道。
「啊,那艘『Betsy』,桑德蘭來的舊木材船,」Russell 先生的語氣帶著一絲親切,彷彿認識那艘船,「北方的船,老實、耐操。她或許沒有遠洋快船的優雅,但在風浪裡,她有她獨特的堅韌。讓 Hardy 和 Julia 在那上面求生,是想讓他們完全依靠彼此,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沒有旁人的干擾,沒有體制的約束,只有人和船,面對大海。那段是我想表達的,在最原始的挑戰面前,人所能展現的潛能。」
他目光轉向我桌上的花,眼神中帶著欣賞。
「妳種的花,也是如此吧?在小小的盆栽裡,需要恰好的光照、水分、土壤,它們才能從一粒種子,長出如此生動的模樣。海上求生,也像是在貧瘠的海面上,尋找那份能讓生命繼續生長的條件。」
我微笑著點頭,感受著他話語中的連結。
「Shipwreck 之後,遇到美國船『Columbia』,Hardy 先生拒絕他們的全面幫助,只接受物資和技術上的支援,堅持自己和 Julia 將『York』號駛回家,為了打撈報酬。」我接著說道,「這一段是否也帶有您對當時航海界打撈規定的隱含評論?以及對英國水手能力的自豪?」
「嗯,」Russell 先生用力點了點頭,神色再次變得嚴肅,「打撈規則在當時常常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對那些真正冒著生命危險救助船隻的人來說。商船隊的困境不僅在於船上的生活,也在於這個行業本身的規則。Hardy 的選擇,既是出於對 Julia 未來的考量——他們需要那份打撈報酬來開始新的生活,也是一種對自身能力的證明。他想證明,英國水手,即使只有兩個人,也能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務。那裡面確實有著一份,對我們國家航海傳統的自豪。」
他頓了頓,又吸了一口菸斗。
「當海軍的『Magicienne』號出現時,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海軍艦船的救助,通常不涉及商業打撈。他們代表的是國家的力量和責任。讓一艘皇家海軍的蒸汽明輪船送來人手協助,既是情節上的轉折,也體現了商船隊與海軍之間,在危難時刻的那份同胞情誼。Harper 士官長和他的部下們,他們的出現,讓故事有了一個圓滿的收尾,也再次展現了英國水手的風貌,無論是在商船還是海軍。」
他的眼神變得明亮,彷彿看到了那些強壯、可靠的水手們。
「整部小說,您用細膩的筆觸描繪了海上變幻莫測的自然,也深刻地探討了人性在壓力下的呈現,從瘋狂到堅韌,從自私到無私。」我總結道,「Hardy 和 Julia 的愛情,在這些極端考驗中昇華,成為故事中最溫暖的光芒。」
Russell 先生望著窗外,暮色已深,遠方的河流也隱沒在黑暗中,只有天際線還留著一抹淡淡的餘暉。
「海是無情的,但海也能映照出最動人的光。正如妳的花,在看似平凡的泥土中,蘊藏著絢爛的生命力。」他輕聲說道,「我只是努力將那些光影,那些深藏在水手心底的聲音,透過文字呈現出來。希望讀者們在驚心動魄的冒險之外,也能感受到那份屬於大海,也屬於人心的,深刻與溫柔。」
他捻熄了菸斗,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窗外傳來遠處河流細微的流淌聲,以及偶爾幾聲晚歸的鳥鳴。對談結束了,但Russell 先生筆下的海風,彷彿還在房間裡輕輕吹拂,帶來無盡的思索與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