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文是光之居所成員「艾薇」與俄國作家列夫·托爾斯泰的一場模擬「光之對談」,聚焦於《Tolstoi for the young: Select tales from Tolstoi》一書中的五篇故事:《傻子伊凡》、《哪裡有愛,哪裡就有上帝》、《高加索的囚犯》、《三個問題》和《教子》。對話設定在 1886 年的雅斯納亞·波良納莊園,艾薇向托爾斯泰請教這些故事的創作理念、核心思想以及其中蘊含的哲學與道德寓意。對談深入探討了「傻子」的智慧、勞動的價值、愛的力量、面對困境的不同態度、當下與行善的重要性,以及如何透過內在轉化克服罪惡等主題,展現了托爾斯泰晚年思想的精髓及其對年輕讀者的啟示。

本光之篇章共【7,203】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很樂意依據這本列夫·托爾斯泰為年輕讀者選編的故事集《Tolstoi for the young: Select tales from Tolstoi》,以「光之對談」的約定,為您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這本《Tolstoi for the young: Select tales from Tolstoi》收錄了俄國文學巨匠列夫·托爾斯泰(Leo Tolstoy, 1828-1910)的幾篇短篇故事,由 R. S. Townsend 夫人翻譯,並配有 Michel Sevier 的彩色插圖,於 1916 年出版。托爾斯泰作為 19 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深刻影響了世界文學和思想。晚年的他,經歷了深刻的精神危機,轉向探討基督教的非暴力不抵抗原則、無政府主義以及簡單樸實的生活方式。他開始用更為簡潔、寓言式的筆觸,為兒童和普通民眾寫作那些蘊含道德和哲學深意的故事。這些故事常常圍繞著愛、信仰、勞動、貧困、死亡、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等主題,旨在傳達他對於真理和良知的理解。這本選集,便是他這一時期創作的縮影,將複雜的人生智慧濃縮在簡單易懂的情節之中,希望在年輕讀者心中播下良善與真理的種子。透過這些看似簡單的童話或寓言,托爾斯泰挑戰了當時社會的價值觀,讚揚了勞動者的質樸,批判了權力和財富的虛妄,並強調了內在精神世界的豐盈才是真正的寶藏。他筆下的「傻子」伊凡、鞋匠馬丁、囚犯吉林,他們的故事無不折射出托爾斯泰對人類靈魂深處光芒的探尋。


時光溫柔地撥轉著指針,將我們帶回了 1886 年的俄羅斯,雅斯納亞·波良納(Yasnaya Polyana)莊園。六月伊始,天氣已有些暖意,但午後的風仍帶著鄉間特有的清新。我輕輕推開書房的門,空氣中混合著老舊書本、油墨和淡淡木頭的氣味,溫暖而沉靜。陽光斜斜地穿過高大的窗戶,在木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如同無數微小的故事粒子在跳躍。窗外,能看到綠意漸深的橡樹林和遠處起伏的田野。

書房中央的大書桌上,手稿、書籍、筆和墨水瓶隨意地堆疊著,顯出主人工作的投入。一把老舊的椅子旁,我的貓咪「花兒」正蜷成一團,在陽光下打著盹,偶爾耳朵會輕微地動一下。

我環顧四周,牆邊高大的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彷彿沉默的智者在低語。這裡充滿了思想的重量,但也有一種樸實無華的氛圍,不像一般貴族家庭那樣奢華。這正是我想像中,那些關於傻子伊凡、鞋匠馬丁等故事誕生的土壤。

我輕輕走到窗邊,感受著透過玻璃傳來的暖意。我的心裡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敬意和好奇。這位老人,以他深邃的眼睛看透了人世的紛繁,卻選擇用最簡單的語言,講述那些關於愛與勞動的故事。

我轉過身,看向房間裡的一張靠窗的扶手椅。一位留著濃密鬍鬚、穿著寬鬆農民襯衫的老人正坐在那裡,他約莫六十歲左右,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眼神卻異常明亮且溫和。他就是列夫·托爾斯泰伯爵,但此刻,他更像是一位慈祥的智者,而非高高在上的貴族。

他似乎早已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是靜靜地等著。

「托爾斯泰先生,」我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充滿真誠,「我是艾薇,一位來自遠方的訪客,從未來而來,帶著您的故事。今天冒昧打擾,是希望能向您請教,那些故事裡蘊藏的光芒,以及它們是怎樣在您的心田裡生長出來的。」

托爾斯泰先生緩緩地將目光投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光。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我坐下。

「歡迎妳,年輕的朋友,」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種歷經滄桑的平靜,「能在這裡見到來自『未來』的人,真是件奇妙的事。未來的人們,還會閱讀這些老掉牙的故事嗎?」

「當然,」我肯定地回答,拉過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您的故事,就像最樸實卻最有力量的種子,在不同時代、不同地方的人們心中生根發芽。特別是這本《獻給年輕人的托爾斯泰故事選》。我想,許多人,包括我,都是透過這些故事,第一次感受到一些簡單卻深刻的真理。」

我拿起桌上的那本選集,輕輕翻開。

「第一個故事是《傻子伊凡》,」我說,「這是一個關於三兄弟的故事,其中伊凡看起來最沒用,卻成了最後的贏家。而他的兩位哥哥——西蒙這位戰士和塔拉斯這位大腹便便的商人,他們的成功卻帶來了混亂和痛苦。托爾斯泰先生,是什麼促使您創作了這樣一個『以愚昧對抗世界』的故事呢?您筆下的『傻子』,似乎比那些『聰明人』更能接近幸福和真理?」

托爾斯泰先生微微一笑,端起身邊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

「『傻子』伊凡…」他沉吟著,眼神彷彿穿透了窗外,望向遠方,「他並非真正的愚昧,只是在世俗眼光下顯得如此。西蒙追求的是權力和榮耀,塔拉斯追求的是財富和累積。他們都遵循著這個世界教導人們去爭取、去佔有的法則。然而,妳看,故事裡面的小惡魔們,他們最初試圖摧毀的,正是伊凡身上那份不爭、不求、只願勞動和助人的純粹。」

他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

「那份『傻』,其實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它不受欲望的驅使,不為名利所誘惑。伊凡只知道用雙手勞動,耕種土地,照顧家人。當小惡魔試圖讓他犁不動地時,他雖然肚子疼,雖然犁壞了,卻不停止。當小惡魔試圖用金錢和士兵引誘他的哥哥時,他也不為所動。他之所以能戰勝惡魔,不是因為他有多聰明,而是因為他沒有惡魔可以利用的『慾望』這個把柄。」

我點點頭:「是啊,故事裡的小惡魔們,他們用戰爭和金錢去迷惑西蒙和塔拉斯,讓他們雖然富有,卻充滿了煩惱和困境。而伊凡呢,他用勞動換來的食物養活了所有人,他的『傻』王國裡,人們只知勞動,不知金錢和士兵的用途,反而獲得了平靜。」

「正是如此,」托爾斯泰先生說,「我看到太多人,被金錢和權力所奴役,他們以為擁有得越多就越幸福,結果卻是內心的貧瘠和關係的疏離。而伊凡,他一無所有,卻擁有最寶貴的東西——勞動的快樂,以及與土地、與家人、與自然萬物的真實連結。他的『傻』,是對世俗『聰明』的一種無聲反抗,是對另一種生活可能性的堅守。」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書桌上堆疊的手稿。

「惡魔懼怕的,並非力量或智慧,而是那份純粹、無私、發自內心去愛和去勞動的意願。當伊凡用他的『傻勁』去面對小惡魔的阻撓時,惡魔反而受傷、害怕。而當他用勞動和善意對待來投奔他的哥哥們時,他的王國才得以維持。」

我思考著他這番話,感覺文字背後的深意漸漸顯露。

「這讓我想起,在伊凡的王國裡,有一個特別的規矩:只有手上有繭的人才能上桌吃飯,手掌光滑的只能吃殘羹剩飯。這個規矩,似乎是對勞動價值的一種極致肯定?」我問。

「那是對真正價值的肯定,」托爾斯泰先生輕聲說,「在這個世界上,太多人只動腦筋,不動手,他們寄生在別人的勞動成果上,卻自以為高人一等。光滑的手掌,有時代表著遠離生產、遠離創造,代表著對他人勞動的剝削或依賴。而手上的繭,是與大地連結的印記,是付出與創造的證明。在我的理想中,每個人都應該是勞動者,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都應服務於共同的創造,而非個人的佔有。只有這樣,才能建立一個真正和諧、沒有剝削的『王國』。」

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讓我感受到他對於勞動的信仰。

「您的故事裡,還有一個關於鞋匠馬丁的故事,」我接著說,「《哪裡有愛,哪裡就有上帝》。馬丁在失去兒子後陷入絕望,直到他開始閱讀福音書,並在等待基督顯現的那一天,通過幫助遇到的每一個人——那位鏟雪的老人、那位抱著孩子的貧困婦女、那位偷蘋果的小男孩和老婦人——最終領悟了『愛』的真諦,並在這些被幫助的人身上看到了基督的影子。」

「馬丁的故事,」托爾斯泰先生接話道,「是他從自我封閉的痛苦,走向向外敞開、與他人連結的歷程。最初,他只活在失去兒子的悲痛中,甚至向上帝抱怨,那是對生命的抗拒和不解。福音書為他開啟了另一扇門,讓他看到了一條通往平靜的道路——那就是去愛,去付出。」

「他期待著基督以一種盛大的方式顯現,」我說,「但他卻在日常生活中,在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身上,遇到了『基督』。」

「是啊,」托爾斯泰先生溫柔地說,「神性並非只存在於遙遠的天國或神聖的儀式中,它就存在於我們每一個微小的善意和付出之中。當馬丁向飢渴的人提供食物,向寒冷的人提供溫暖,向困惑的人提供指引時,他就是在實踐基督的教導。他以為自己在幫助別人,其實是在幫助自己走出絕望,重新找回生命的意義。那份等待,那份在日常瑣事中保持的警覺和善意,讓他看到了那些平時被忽略的光芒。」

他望向窗外,一隻小鳥正落在窗台上,好奇地看著我們。

「很多人,就像故事開頭的馬丁一樣,被自己的痛苦或慾望所困,看不見周圍的世界。但當我們願意向外看,向他人伸出援手時,世界就變得不同了。那位老兵斯捷潘、那位帶著孩子的婦人、那位蘋果老婦和男孩,他們都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人,他們的『靴子』從馬丁窗前經過無數次,但直到那天,在愛與等待的驅使下,馬丁才真正『看見』了他們,並在他們身上看到了神性的微光。這就是『哪裡有愛,哪裡就有上帝』的真諦。」

我聽著他的話,心中升起一種溫暖的共鳴。作為一個花藝師,我也常常從花草的生長和凋零中感受生命的循環,在與自然的連結中尋求內在的平靜。馬丁的故事,似乎也印證了這種向外連結、與萬物共存的哲學。

「在《高加索的囚犯》這個故事裡,」我繼續問道,「吉林和科斯蒂林這兩位俄國軍官被塔塔爾人俘虜。吉林積極尋找逃脫的方法,動手製作東西,與小女孩迪娜建立聯繫;而科斯蒂林則只知道等待贖金,怨天尤人,最終變得虛弱無力。這兩個角色強烈的對比,是在表達怎樣的人生態度呢?」

「這兩個角色,」托爾斯泰先生的眼神變得銳利了一些,「代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力』。吉林,他雖然身陷囹圄,但他沒有放棄,他觀察周圍的一切,利用自己會動手的優勢,製作玩具、修鐘錶,甚至冒著危險去探查地形。他用自己的行動去改變困境,即使希望渺茫。而科斯蒂林,他只是被動地等待,把自己封閉起來,身體和精神都迅速地垮掉了。」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囚禁並非只是身體上的限制,更是一種內心的狀態。科斯蒂林是被自己的恐懼和無助所囚禁。吉林雖然被鐐銬束縛,但他的心靈是自由的,他沒有停止思考、觀察和行動。更重要的是,他願意向一個與他敵對的族群中的小女孩迪娜敞開心扉,用他的小手工藝去觸動她的心。這份跨越隔閡的善意,最終成為了他逃生的關鍵。」

「迪娜,」我補充道,「她是一個非常動人的角色。儘管她的族人憎恨俄國人,她卻被吉林的真誠和善良所吸引,冒著極大的風險幫助他。她就像一道意外的光,照亮了冰冷的囚籠。」

「是的,」托爾斯泰先生贊同道,「在最艱難的環境下,人性的光芒往往會以最純粹的方式顯現。迪娜身上那份天然的善意和勇氣,與她族人的敵意形成了鮮明對比。吉林的善良觸發了迪娜的善良,這是一種雙向的連結。科斯蒂林因為他的自私和懦弱,沒有建立任何連結,所以他只能繼續沉淪。這個故事,我想表達的是,即使在最惡劣的環境下,保持內心的活力,保持與他人連結的意願,是多麼重要。」

窗外的鳥兒飛走了,陽光也變得柔和了些。我感到這場對話漸入佳境。

「《三個問題》這個故事,則是非常直接的哲學探討,」我說,「一位國王想知道做任何事的『最佳時機』、『最重要的人』和『最重要的事情』。他向智者求助,卻在幫助一位受傷的陌生人,並在與隱士的互動中,找到了答案。」

「國王尋找的,」托爾斯泰先生說,「是普世的、絕對的真理,是關於如何完美掌控一切的法則。但他求助的隱士,生活在最樸實無華的環境中,他的智慧來源於對自然和生命的深刻體驗,而非書本或理論。這再次強調了我相信的:真理往往寓於簡單之中。」

「而答案本身,」我接話道,「也異常簡單:最重要的時間是『現在』,最重要的人是『眼前的人』,最重要的事情是對眼前的人『行善』。」

「正是如此,」托爾斯泰先生頷首,「人們總是焦慮於過去或未來,總是在尋找那些看似重要、有權勢的人,總是在規劃那些宏大而遙遠的事情。但生活,真正的生命體驗,只存在於『現在』這個瞬間。我們唯一能真正掌握的,就是當下這一刻。而我們能影響的,也只有此時此刻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人。對這個人,此刻,所做的任何善行,就是最有價值的事情。國王在挖掘土地時,他最重要的時間是那時,最重要的人是需要幫助的隱士,最重要的事是幫助他。而當受傷的人出現時,一切都變了。最重要的時間變成了照顧傷者,最重要的人變成了那個痛苦的陌生人,最重要的事變成了救助他。這就是生命流動的真相,它不按預設的計畫發生,只在每一個當下展開。」

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

「這個故事,也是在提醒我們,不要好高騖遠,不要被那些宏大的概念所迷惑。真正的生活和真正的價值,就藏在每一個平凡的『現在』,藏在我們與每一個『眼前的人』的互動之中。」

我回想起自己作為花藝師的工作,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姿態和生命,當我專注於當下,感受手中的花草,為它們找到最合適的位置時,那份勞動本身就充滿了意義。這與托爾斯泰先生的教誨,似乎有著內在的契合。

「最後一個故事,《教子》(或《上帝的兒子》),」我提到,「這是一個關於罪惡、救贖和自我犧牲的故事。一個貧困的農民找不到教父,上帝親自顯現成為他的教父,並在兒子長大後給了他一個考驗。這個教子犯了錯——因為好奇打開了禁忌之門,又因為想要懲罰罪惡而插手人間事務,導致了更多的不幸。他的贖罪之路,是透過不斷向外施予善行,最終感化了那位殺人的強盜。」

「《教子》是一個更為複雜的寓言,」托爾斯泰先生嚴肅地說,「它探討的是罪惡的根源,以及如何真正克服它。教子犯了幾個錯誤:首先是『不信任』,他沒有完全聽從教父的吩咐,打開了不該打開的門;其次是『審判』和『干預』,他看到罪惡,不是以愛和耐心去感化,而是直接用神聖的力量去懲罰、去消滅。結果呢?就像故事裡那頭母熊,每一次試圖用暴力趕走小熊,都反而帶來了更大的傷害。用惡去對抗惡,只會滋生更多的惡。」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深沉的悲憫。

「真正的贖罪,不是懲罰別人,而是改變自己。教子被放逐到人間,被要求用自己的善行去『消除罪惡』。他最初不理解,不知道怎麼做。直到他開始以最謙卑的方式,用自己的口含水去澆灌那三根焦炭,用他的耐心和堅持去等待生命的奇蹟。更重要的是,當他不再害怕死亡,不再躲避強盜,而是真正發自內心地去『憐憫』和『勸誡』強盜時,他才真正觸動了強盜的心。」

「您提到,教子感化強盜,是因為他『不再害怕死亡』,以及他『憐憫強盜並為他哭泣』,」我若有所思地說,「這與故事開頭母熊的故事形成了對比。母熊因為害怕失去蜂蜜而用暴力,教子最初也因為害怕強盜而躲避。但當他克服了自身的恐懼,轉而以愛和憐憫去面對強盜時,強盜的心才被融化。」

「是的,」托爾斯泰先生的聲音變得溫暖而有力,「恐懼是惡魔的工具,它讓我們只看到自身的危險,封閉自己的心靈。只有當我們超越了小我的恐懼,才能真正看到他人的痛苦,並願意以真誠的愛去觸摸他們。教子澆灌焦炭的過程,是一種象徵,象徵著耐心、堅持和對不可能的希望。而他最終感化強盜,則證明了只有愛和憐憫,而非武力或審判,才能真正轉化人心,熄滅罪惡的火焰。」

他看著我,眼中充滿了鼓勵。

「就像那位洗桌布的婦人,她必須先把抹布洗乾淨,才能把桌子擦乾淨。教子也必須先洗淨自己的心靈,放下傲慢、恐懼和審判,才能去影響他人。又像那位做箍桶的人,他必須把基石固定好,才能彎曲木頭。教子必須把生命建立在上帝(或說真理)這個穩固的基石上,不再懼怕世間的風雨(死亡),才能夠去『彎曲』那個剛硬的靈魂(強盜)。而牧羊人必須讓引火物充分燃燒,火勢旺了才能添加濕柴。教子必須讓自己內心的愛和憐憫之火充分燃燒,才能去溫暖和點燃那個冰冷的靈魂。這三個比喻,都是在說明,向外產生影響力的前提,是向內的修煉和轉化。」

我點了點頭,感覺這幾個看似簡單的比喻,此刻被賦予了更深的層次和邏輯。

「您在這些故事裡,似乎一直在傳達一個核心思想:真正的力量和幸福,不在於外在的擁有和控制,而在於內心的純粹、勞動的付出、對他人的愛與連結。而克服罪惡的方式,不是對抗或消滅,而是轉化與感化。」我總結道。

「這是我的感悟,」托爾斯泰先生平和地說,「或許在許多人看來,這些想法過於簡單、不切實際。但我覺得,人類經歷了無數的戰爭、苦難和紛爭,追逐了無數的財富和權力,最終發現,內心的空虛和不滿卻越來越深。也許,是時候回歸那些最樸樸素素的真理了。在土地裡勞動,用雙手創造,用愛心連結,用耐心等待生命的奇蹟,這些,或許才是通往真正平靜和喜悅的道路。」

窗外的夕陽將房間染成了溫暖的金色。花兒從椅子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輕輕走到托爾斯泰先生腳邊,蹭了蹭他的腿。托爾斯泰先生彎下腰,溫柔地撫摸著花兒。

「看,」他輕聲說,「即使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生命,也能帶來溫暖和慰藉。生命中的光芒,往往就藏在這些最微小的、最不起眼的角落裡。」

我微笑著,看著他和花兒互動。這份寧靜的畫面,本身就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印證著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托爾斯泰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分享,」我起身,表達我的謝意,「您的故事,以及您對這些故事的解讀,為我帶來了很多啟發。我會帶著這些光芒,回到我自己的世界,繼續在花草之間、在生活之中,尋找和傳遞那份樸實而深刻的美好。」

「不用謝,年輕的朋友,」他站起身,雖然年長,但身形依然挺拔,「妳的來訪,也讓我回顧了這些故事的誕生時刻。願妳能找到妳尋求的光芒,並在妳的『花語』中,傳遞給更多的人。記住,重要的不是偉大的事蹟,而是每一份微小的善意和真實的付出。」

我向他深深鞠躬,然後轉身,一步步走出書房,將那份溫暖和啟發,以及雅斯納亞·波良納的氣息,一同帶回。身後,陽光似乎更濃郁了些,將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一直延伸到那片充滿故事的田野。

Tolstoi for the young: Select tales from Tolstoi
Tolstoy, Leo, graf, 1828-1910


延伸篇章

  • 傻子伊凡:以愚昧對抗世俗的智慧
  • 傻子伊凡:勞動的價值與手繭的意義
  • 哪裡有愛哪裡就有上帝:從絕望到愛的力量
  • 哪裡有愛哪裡就有上帝:在日常中遇見神性
  • 高加索的囚犯:主動的生命力與被動的沉淪
  • 高加索的囚犯:跨越隔閡的善良與勇氣
  • 三個問題:智者給國王的簡單答案
  • 三個問題:當下、眼前人與行善
  • 教子:罪惡的根源與審判的代價
  • 教子:如何以愛和耐心克服罪惡
  • 教子:母熊、洗抹布、做箍桶、點火的比喻
  • 托爾斯泰的寓言故事解析
  • 托爾斯泰晚年思想
  • 勞動在托爾斯泰思想中的地位
  • 愛與憐憫的轉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