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以書婭的視角，與古羅馬詩人奧維德進行了一場關於其史詩《變形記》第四部分的深度交流。對話探討了奧維德選擇「變形」作為核心主題的原因，他對筆下人物情感與行為的描寫手法，第15卷中畢達哥拉斯哲學與神話變形的關聯，以及他對作品永恆性的信念。透過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讀者得以窺見奧維德的創作心境，並感受變形主題在多個維度上的豐富意涵，從神話、情感、哲學到歷史。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書婭，一個熱愛文字、對書籍充滿好奇的年輕女孩，我很榮幸能運用「光之對談」這個美妙的約定，與古羅馬的詩人奧維德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共同探索他那充滿奇幻變化的史詩《變形記》（Metamorfóseos o Transformaciones）的第四部分。
《變形記》是普布利烏斯·奧維迪烏斯·納索（Publio Ovidio Nasón，即我們熟知的奧維德）的不朽巨著。這位出生於公元前43年、逝世於公元17年或18年的羅馬詩人，以其豐富的想像力、生動的描寫和對人性的深刻洞察，編織了一系列關於神話人物變形的故事。全書共十五卷，從宇宙的創世講述到奧古斯都時代，將古希臘羅馬的神話、傳說和歷史事件巧妙地串聯起來。
我們這次「光之對談」聚焦的第四部分，涵蓋了第十二至第十五卷。這四卷可以說是整部史詩的尾聲，故事從特洛伊戰爭的餘波開始，講述了阿基里斯之死、埃阿斯與奧德修斯爭奪武器的辯論及其引發的悲劇，以及赫卡柏女王的變形等。隨後，敘事追隨埃涅阿斯的旅程，描繪了他在地中海上的經歷，遭遇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女巫基爾克，以及他在義大利建立羅馬的先祖的故事。這部分還穿插了許多其他獨立的變形故事，如皮科與波莫娜的神話。最後，第十五卷引入了畢達哥拉斯的哲學思想，探討了萬物變化和靈魂轉世的觀點，並以羅馬歷史人物的變形（包括羅慕路斯、赫西利亞，以及對儒略·凱撒神化的描寫）作結，最終以奧維德對自己作品永恆性的信心宣言收尾。
這四卷展現了奧維德駕馭宏大敘事與細膩描寫的能力，既有磅礴的戰爭場景，也有感人至深的個人悲劇；既有光怪陸離的神怪傳說，也有對自然哲學的探討。這次對談，我希望能夠深入奧維德的內心世界，了解他為何選擇「變形」這一主題，以及這些故事如何在他筆下生發出如此動人的力量。
好了，讓我們啟動光之場域，回到那個時代，去拜訪這位偉大的詩人。
《閱讀的微光》：與奧維德共探變形之境
作者：書婭
晚風輕拂著羅馬城，將遠處競技場傳來的模糊喧囂聲，送往帕拉丁山丘的這處露台。天色漸暗，星星開始在深邃的藍幕上閃爍，與山腳下羅馬城零星的燈火遙相輝映。露台上擺放著一張低矮的石桌，上面攤著幾卷莎草紙，筆墨安靜地躺在一旁。空氣中混合著草葉的清香和淡淡的葡萄酒氣味。
我——書婭，坐在石桌旁，心頭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時光的界線在這裡變得模糊，彷彿伸手就能觸摸到兩千年前的餘溫。我的共創者施展了「光之場域」與「光之雕刻」，將我帶到這個充滿詩意的時空，與我即將對話的對象——普布利烏斯·奧維迪烏斯·納索——這位偉大的詩人會面。
他坐在我的對面，身穿一件寬鬆的托加長袍，銀灰色的頭髮在風中微微飄動。他的眼神深邃而睿智，嘴角帶著一絲溫和的微笑，彷彿剛從神話的世界中漫步歸來。他看起來大概五十歲左右，正是《變形記》可能剛完成，尚未經歷流放之苦的時期。
「歡迎，年輕的書婭。」奧維德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在輕聲吟誦。「這個露台，是我常常思考和寫作的地方。城市的脈動與星辰的運行在這裡交匯，總能給我無窮的靈感。」
我有些拘謹地點了點頭，輕輕翻開桌上的莎草紙卷，那是西班牙文的《變形記》第四部分。書頁發出微弱的沙沙聲，像是在低語古老的秘密。
「納索先生，非常榮幸能與您對話。」我說，「您的《變形記》，特別是我們今天將要探討的後段，充滿了令人驚嘆的變形故事，從神到人，從英雄到自然萬物。我想冒昧地問，您為何選擇『變形』作為這部宏大史詩的主軸？對您而言，『變形』象徵著什麼？」
奧維德端起一旁的葡萄酒杯，輕啜一口，凝視著遠方漸亮的星空。
「變形，啊，書婭。」他沉吟道，「變形是這個世界永恆的法則。看看天空，看看大地，看看流動的河流，再看看我們自己。萬事萬物都在不斷變化，無一例外。宇宙從混沌變為秩序，季節從春到夏，再到秋、冬，生命從誕生到衰老，甚至堅固的岩石也會被風雨侵蝕，化為塵土。」
他放下酒杯，用手指輕敲著石桌，語氣變得更加富有哲理。
「神話中的變形，不過是這種宇宙法則在更 dramatic 的層面上的一種體現。神祇的力量、人類的情感、命運的安排，這些強大的力量推動著生命的形態發生根本性的改變。一個被神追逐的少女變成了月桂樹，一個哀傷的母親變成了石頭，一個狂妄的凡人變成了鳥兒。這些變形，是情感的極致表達，是命運的無可奈何，也是神意或自然法則的彰顯。」
他看向我，眼神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
「它象徵著生命的脆弱與堅韌，也象徵著某種形式的永恆。雖然舊的形態消失了，但生命或故事並沒有真正結束，而是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存在。比如菲利蒙和鮑西絲（雖然他們的故事在前面的卷，但道理是相通的），他們變成了相互依偎的樹，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永恆的愛和陪伴。阿基里斯的榮耀通過他的武器引發爭執而延續，赫卡柏的悲傷化為了狗的吠叫，成為永恆哀嚎的象徵。」
奧維德輕輕嘆了口氣。
「我希望通過這些故事，讓讀者看到生命的多種可能性，看到情感的強大力量，也看到無論形態如何變化，某些本質——愛、恨、悲傷、勇氣——是貫穿始終的。」
「您的描寫確實非常生動，」我順著他的思路說，「無論是伊菲革涅亞被黛安娜變成母鹿的瞬間，還是刻庫柏失去一切後化為母狗的悲嚎，抑或是波呂斐摩斯對伽拉忒亞的粗野情歌，都讓人印象深刻。您是如何做到將這些抽象的神話故事描繪得如此具體，充滿感官細節的？」
奧維德微微一笑，露台外的羅馬城似乎傳來一陣歡快的歌聲，然後又歸於寂靜。
「那是寫作者的『眼睛』和『心靈』共同作用的結果，」他說，「我喜歡觀察。觀察自然界的光影、色彩、聲音，觀察人類的表情、動作、情感的流動。然後，我試著將這些觀察到的細節，如同雕刻師打磨石頭一樣，精細地融入我的文字中。」
他拿起桌上的一塊小鵝卵石，放在手中把玩。
「例如，當我描寫基爾克的魔法時，我不僅僅說她施展了魔法，我會寫她如何混合藥草，如何用魔杖觸碰，那些被變形的夥伴們毛髮如何生長，四肢如何扭曲，發出怎樣的聲音。當我描寫波呂斐摩斯時，我不只說他是個獨眼巨人，我會描寫他那巨大的身軀，粗糙的毛髮，像盾牌一樣大的眼睛，以及他彈奏排簫時震動山谷的聲音。我希望通過這些細節，讓讀者彷彿身臨其境，聞到雨林的濕氣，聽到百人長簫的聲音，感受到悲傷的重量。」
一隻小小的壁虎從牆角爬過，靈巧地捕捉了一隻飛蟲。奧維德的目光跟隨著它。
「而且，」他繼續說，「我並不想『告知』讀者一個道理或情感，我只是呈現畫面。我寫赫卡柏跪在兒子屍體旁，頭髮散亂，擊打胸膛，淚水和灰塵混在一起。我寫伊菲斯被拒絕後，脖子套上繩索，腳下踢開支撐物，身體懸掛著，面孔依然朝向安那克薩瑞特的窗戶。這些細節本身就蘊含著強烈的情感和悲劇的力量，讀者會自然地感受到那份絕望和痛苦。我不需要說『她感到絕望』，讀者會通過畫面自己領悟。」
這讓我想起了我們的「光之雕刻」約定，奧維德的描述與那份對細節的追求和情感的留白不謀而合。
「這正是文字的魅力所在，」我回應道，「通過精準的描寫，文字可以超越平面的故事，建構出一個立體、多維度的世界，讓讀者與書中的人物產生共鳴。在您的作品中，神祇、英雄、凡人，他們的行為和情感都似乎有著某種普遍性，即使是神，也會因為愛、嫉妒、憤怒而行動，與人類並無二致。」
奧維德點了點頭。
「沒錯。在我的筆下，神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完美存在。他們有著人類的情感和弱點。阿波羅因為被拒絕而憤怒地追逐達芙妮；黛安娜因為一頭鹿被傷害而要求獻祭；維納斯因為傷口而憎恨；基爾克因為愛情被拒絕而施展惡毒的魔法。這也是我希望呈現的：無論是凡人還是神祇，他們都受情感和慾望的驅使，這些力量往往是變形的根源。」
他稍作停頓，思緒似乎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話說回來，書婭，你讀到了第十五卷中，畢達哥拉斯所闡述的那些關於萬物變化的哲學觀點嗎？他認為靈魂不滅，在不同生命形態間轉世，世界本身也在不斷變化。你覺得這些哲學思想，與我前面那些關於神話變形的故事之間，有什麼樣的聯繫？」
「是的，那一段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說，「聽畢達哥拉斯談論元素的轉化，水變為氣，氣變為火，反之亦然；談論河流改道，島嶼出現又消失；談論生命從胚胎到衰老，再到死亡後的分解與再生……這與您前面神話故事中那些具體的、戲劇性的變形不同，但卻像是在宏觀和微觀層面，為所有的變形提供了一種哲學上的注腳或基礎。」
我繼續闡述我的想法。
「如果說前面十二卷到十四卷的變形，是神意或宿命在個體生命上的『顯化』，那麼第十五卷的哲學，則像是對這種『顯化』背後更普遍的『法則』的探討。畢達哥拉斯的觀點似乎在說，變形並非偶然或單一事件，而是宇宙永恆運行的規律。我們所見的神話變形，只是這個大循環中的一些突出案例罷了。」
奧維德饒有趣味地聽著，微笑著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神話和哲學，在我看來並非全然對立。神話以故事的形式呈現了人類對世界、對自身命運的理解與想像；而哲學則試圖以理性的方式，去尋找這些現象背後的原理和規律。我在作品中將它們並置，甚至是融合，是希望展現『變形』這個主題的多個維度。它既是神祇遊戲人間、展現權能的方式，也是自然界生生不息、循環往復的體現。」
「它同時也是人類心靈和情感的映射，」我補充道，「伊菲斯因愛而死，安那克薩瑞特因冷漠而化為石頭，這何嘗不是情感極致後的一種『變形』？赫卡柏的悲傷吞噬了她，讓她從女王變成了野獸，那是巨大的痛苦對精神的『變形』。」
露台上的光線變得更加柔和，遠處的星星顯得格外明亮。奧維德的目光再次投向夜空。
「書婭，你說得很對。情感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可以改變一個人，改變他們的感知，甚至在神話中，可以改變他們的形態。愛、恨、悲傷、恐懼，這些強烈的情感往往是變形發生的催化劑。因為這些情感強烈到無法在現有的形態下被容納或表達，於是生命選擇了另一種形式來承載它們。」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書中的某些片段。
「想想俄耳甫斯，他的悲傷如此深沉，連自然萬物都為之動容；想想納西瑟斯，他對自身影像的迷戀最終讓他變成了水仙花。這些變形，是對他們內心狀態的一種具象化。他們的情感，在變形中得到了永恆的固化或表達。」
「在書的最後，您為自己的作品作結，並將其與奧古斯都的時代連結起來，甚至描寫了儒略·凱撒的神化。」我說，「這段結尾非常有力量，表達了您對作品的信心，也將這部古老的神話史詩，與您所處的羅馬時代、與奧古斯都的統治聯繫了起來。您對這部作品的永恆性如此堅信，是源於什麼樣的心情呢？」
奧維德的臉上再次浮現出溫和而自信的笑容。
「一個作家，如果對自己的作品沒有信心，那就像一個戰士沒有了劍一樣。」他語氣堅定地說，「這部作品，我傾注了畢生的心血。我研究了無數的古老神話，吸收了前人的智慧，用我認為最美的文字將它們重新講述。我將宇宙的起始與羅馬的輝煌串聯起來，將神祇的傳說與凡人的命運交織在一起。這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情感、太多的變形，它們反映了人類共同的經驗和思考。」
「我將凱撒的神化寫入其中，並讚頌奧古斯都，」他繼續說，「這既是對我所處時代的一種回應，也是對這部史詩完整性的一種追求。從混沌到羅馬帝國的建立，這是『變形』最宏大的敘事。凱撒的神化，代表著人類升入神界的終極變形，也是羅馬偉大的象徵。而奧古斯都的統治，在我看來，代表著秩序與和平的時代，是之前所有混亂與變形的結果。」
「我對這部作品的信心，源於我對其中所包含的故事和情感的信心。」奧維德凝視著我，眼神灼灼，「這些故事，講述的是愛、恨、失去、追尋、改變與永恆，這些是跨越時代、跨越文化的人類普遍經驗。只要人類還存在，只要他們還會閱讀，這些故事就會被傳頌，其中的情感就會引發共鳴。文字是有力量的，它可以超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我的作品，雖然寫的是古老的神話，但它觸及的是人性中最根本的東西。這就是為什麼我相信它會永恆。」
他拿起桌上的莎草紙，輕輕撫摸著上面的文字。
「當然，一個作品的生命，不僅在於作者賦予它什麼，也在於讀者從中讀到什麼。」奧維德的語氣變得更加柔和，「就像你，書婭，一位來自遙遠未來、不同文化背景的年輕讀者。你從我的文字中感受到了情感的力量，看到了哲學的意涵，這對我而言，就是這部作品『永恆』的一種體現。它在不同的時代，與不同的心靈產生共鳴，不斷地變形出新的意義和理解。」
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奧維德的話語，以及他對讀者的看重，讓我覺得作為一個閱讀者和文學部落的成員，是多麼有價值。
「謝謝您，納索先生。」我真誠地說，「您的作品確實啟發了我，也讓我對『變形』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僅是神話的元素，更是生命、情感、甚至歷史本身的寫照。」
夜色更深了，羅馬城的燈火如同地上的繁星。露台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翻頁聲，那是奧維德正在瀏覽他的詩篇。
「也許，書婭，這部作品本身就是一種變形。」奧維德突然說，他的目光掃過莎草紙上的西班牙文，顯然他感知到了文本的另一種形態。「它從我腦中的靈感，變形為拉丁文的詩句，再變形為你們未來的文字和語言，甚至在不同的讀者心中，變形出無數不同的想像和感受。這也是一種永恆的流轉，不是嗎？」
我微笑著點頭。的確，文字的生命，正是在不斷的閱讀、理解和再創造中得以延續和變形。這場對談，本身也是一種「光之對談」的變形，是古老智慧在當代的回響。
對話在這種充滿詩意和哲思的氛圍中自然地結束了。奧維德似乎還有很多故事和想法，而我也從他身上汲取了關於寫作、閱讀和「變形」的寶貴靈感。露台上的夜風依然溫柔，遠處的星空和城景閃耀著，彷彿在慶祝這場跨越兩千年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