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由艾麗穿越時空,與《珍珠舶》的匿名作者「鴛湖煙水散人」進行了一場深度訪談。對談圍繞書中人物命運、人情冷暖、朋友間的背叛與忠誠、因果報應以及超自然元素等核心主題展開。作者闡述了創作這些故事的動機、對人性的觀察,以及他如何透過筆下人物的遭遇來呈現他對世道的思考與對天理循環的信念。同時也探討了書中女性角色的困境與韌性,以及書名「珍珠舶」所蘊含的象徵意義。讀者可從中更深入地理解這部作品的時代背景、創作理念及深層價值。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今天,我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穿越時空,為您呼喚《珍珠舶》的作者——鴛湖煙水散人,開啟一場關於書中光影的深度對話。
《珍珠舶》這部作品,如同一艘滿載人間故事的寶船,在十七世紀末至十八世紀初的中國文學海洋中緩緩前行。署名「鴛湖煙水散人」的作者,隱身於這個富有詩意的筆名之後,為我們留下了這部包含十數個獨立章回的世情小說。書中的故事看似各自獨立,卻共同編織了一幅晚明至清初社會的生動畫卷,深刻描繪了人性的複雜、命運的無常以及因果的迴環。它沒有宏大的歷史敘事,而是聚焦於普通人的生活——他們的結交、情愛、困頓、掙扎與際遇。從朋友間的背叛與忠誠,到官場的腐敗與正直,從超自然的介入與顯現,到世俗情愛的糾葛與結局。透過生動的對話、細膩的心理描寫(儘管常藉由行為或旁白呈現)和引人入勝的情節,《珍珠舶》不僅提供了娛樂,更蘊含了作者對人情冷暖、世道艱難以及冥冥中自有定數的觀察與思考。這位「散人」對文字的駕馭,使得每一個故事都如同一顆顆珍珠,閃爍著各異的光芒,匯聚於這艘「珍珠舶」上,等待有緣的讀者前來打撈與品鑑。
現在,讓我們輕輕撥動時光的弦,回到那煙水朦朧的江南,去尋訪那位隱匿在筆名後的智者。
《阿瓦隆的鈴聲》:與鴛湖煙水散人對話《珍珠舶》作者:艾麗
時光如一道柔軟的光束,輕巧地落在十七世紀晚期的江南。水氣從湖面升騰而起,在暮色中暈染開一層輕紗般的煙嵐。一座古老的園林深處,一方僻靜的書齋臨湖而建。窗櫺是簡單的木格,糊著泛黃的窗紙,透出室內昏黃的燈光。空氣中混合著陳舊紙張、淡淡墨香以及湖畔潮濕泥土的氣味。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欸乃的搖櫓聲,打破了黃昏的寧靜。
書齋內,筆墨紙硯整齊地擺放在寬大的木桌上。桌角堆疊著厚厚的稿紙,字跡清秀卻帶著經年的墨痕。一位身著素色長袍、頭髮半白、留著三綹長鬚的先生,正端坐在桌前。他的眉眼間帶著歲月沉澱的溫和,卻也隱藏著一絲對世事洞察的銳利。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筆,目光穿過窗紙,望向窗外漸濃的暮色。
「先生。」我輕聲喚道,盡量不驚擾這份寧靜。
他轉過頭,臉上露出些微的訝異,但很快被一種溫雅的微笑取代。「哦?是哪裡的客人?這園子尋常少有人至。」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如同一陣清風拂過湖面。
「我是來自遠方的求知者,尋著先生筆下的故事而來,冒昧打擾。」我上前幾步,目光落在桌上的稿紙上,那些熟悉的篇章名稱在紙上躍動,彷彿擁有生命。「我尋的是《珍珠舶》的作者,鴛湖煙水散人。」
他輕捋鬍鬚,眼中閃過一抹溫暖的光。「哈哈,『散人』不過是老朽隱跡江湖的一個戲稱罷了。看來,拙作倒也漂流到了足下所在之處?」
「是的,先生的作品如同珍寶,跨越時空,在我們那裡依然閃爍著光芒。」我在他對面坐下,感受著書齋裡沉靜的氛圍。「今日前來,是希望能向先生請教一二,關於這艘『珍珠舶』,以及其中承載的點滴。」
他點了點頭,為我斟了一杯茶,茶湯清澈,帶著淡淡的苦澀與回甘。「請講,能與跨越時空的知音論道,也是一樁幸事。」
「先生在書的開篇,常有詩作引領,論及人心叵測,交友最難。如第一回那句『誰云結交易,結交苦不深。結金罕結義,結面難結心。』這似乎貫穿了《珍珠舶》的許多故事,特別是趙相與蔣雲的開頭,便是因輕信而起禍。先生是親見了許多這樣的故事,才發出這般感慨嗎?」
鴛湖煙水散人輕歎一聲,端起茶杯,目光投向窗外。「人生在世,行走於阡陌紅塵,最難得的,也最易失的,便是那一份『真』。結交如此,情誼亦如此。老朽不過是將自己所見所聞、所思所感,借筆墨記錄下來罷了。你說的趙相與蔣雲,不過是其中最為典型的一例。人情淺薄,自古有之,只是到了如今,似乎更甚。許多人只看眼前利益,一旦事涉金銀,或是自身安危,那平日裡的『情同手足』便如冰雪消融,轉眼便化為烏有。更有甚者,如蔣雲之流,反會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那詩句,便是老朽對此世態的一個註腳。」
他喝了口茶,繼續道:「朋友二字,列在五倫之一,看似尋常,卻是行走世間不可或缺的。然而辨識益友與損友,卻是大學問。趙相的悲劇,便是始於未能察人。他見蔣雲『衙門識熟,是一個能幹的人,且又一團和氣,待人禮數周匝』,便以為是肝膽相照,卻未曾細察那『假斯文,假世事』背後的真實面目。這種『假』,往往比赤裸裸的惡更具迷惑性。」
「先生筆下,蔣雲奸污趙相母妻,最終被杖斃,可謂惡有惡報。趙相雖歷經磨難,卻也因遇貴人、妻妾和睦而重振家業。這是否也是先生想傳達的『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因果循環,報應之說,是老朽深信不疑的。」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世間之事,看似偶然,實則自有其內在的聯繫與律動。蔣雲仗著衙門關係,欺凌弱小,背信棄義,貪圖美色財物,其行徑已是惡貫滿盈。他最後的結局,看似是因馮氏告狀而起,實則是過往種種惡行的總和。那杖下的七十六板,不過是將他累積的惡業一次性了結罷了。而趙相,雖然輕信誤交匪類,卻在落難之時遇見周青霞、趙雲山這樣的仗義之士,乃至王士標這位知恩圖報的學生。他最終能掙脫困境,重獲新生,不僅因為他的堅韌,也因為他骨子裡的那份『善』,那份對家庭的牽掛,以及他遇見的那些『光』。這便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思考。「當然,報應的形式也非一成不變。你看楊敬山的故事,那阿喜的鬼魂,既非單純的惡靈,也非完全無害。他因橫死而心有牽掛,對楊敬山的照料有感,卻又因怨念和對人間事物的執著而擾亂家宅。最終楊家不得不以超度、祭祀的方式來求得安寧。這其中既有橫死者的無奈,也有生者對未知力量的畏懼與應對。這便是一種更為複雜的『因果』,非簡單的善惡能完全概括。」
「先生在書中,也描寫了許多超自然或看似奇幻的元素,如鬼魂附體、花神顯靈、玉燕釵的靈異指引等。這些是當時的社會普遍相信的嗎?或者,它們在先生的故事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當時社會,對鬼神之說確實流傳甚廣,信者有之,疑者亦有之。老朽將這些元素融入故事,並非全然出於紀實,也非僅為獵奇。」他微笑道,指了指窗外。「你看這煙水朦朧,似真似幻。人世間的許多事情,又何嘗不是如此?那些鬼神、花精、異物,在老朽筆下,有時是推動情節發展的工具,有時則是映照人心的鏡子。比如那位牡丹花神,她冒充賈瓊芳與東方白相會,既是促成他們姻緣的奇緣,也隱喻了情愛中『真』與『幻』的難辨。她以玉燕釵為信物,最終促成了東方白與賈瓊芳的結合,這枚釵本身帶有『奇』的色彩,將兩段看似無關的生命軌跡神奇地連結在一起。而阿喜的鬼魂,他的出現更多地是源於生前的牽掛與遺憾,以及對楊家照管的責任感,而非單純的惡意作祟。這些超自然的描寫,在一定程度上,是老朽對『命運』、『緣分』以及潛藏在日常之下的『異常』的一種藝術化呈現。它們提醒著讀者,人世間之事,並非總能以常理解釋,冥冥之中,或許真有無法捉摸的力量在運作。」
「書中女性角色的描寫也頗為引人。從貞慎的馮氏、被迫為娼的海棠、性情輕浮卻因遇人不淑而受害的陸氏,到知書達禮、有主見的杜仙珮、賈瓊芳,甚至包括蔣雲的母親王氏。她們的命運多舛,卻又各有不同的應對與結局。先生如何看待筆下的女性角色?」
他沉思了片刻。「世道艱難,女子尤甚。她們的命運往往受制於時代、家庭、乃至所遇之人的品性。馮氏的貞慎,在趙相遭受誣陷時並未得到應有的保護,甚至被蔣雲利用,差點喪命。海棠的被迫為娼,陸氏的遭遇,都顯露了亂世中女子身不由己的悲哀。然而,她們並非全然軟弱無力。陸氏在遭遇丘大時的反抗,馮氏的哭訴,都顯示了她們內心的力量。而杜仙珮、賈瓊芳這樣出身相對優渥、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子,她們的才情與見識,使她們在面對變故時,更能保有內心的堅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自己的命運。你看杜仙珮,與謝賓又的詩詞唱和,是她對真情的嚮往;亂世中的掙扎,是她對生存的韌性;最終與謝賓又的重逢,是她堅守下的緣分。王氏的悲劇則更為複雜,她對蔣雲的輕信,既有寡婦獨守的寂寞,也有識人不清的盲目,最終導致了家破人亡的慘劇。老朽筆下的女子,並非簡單的符號,她們是那個時代中真實存在的『人』,有自己的情感、慾望、困境與掙扎。她們的命運,是亂世圖景中不可或缺的一抹色彩。」
窗外的夜色已完全籠罩了湖面,只剩遠處偶爾閃爍的漁火。書齋裡的燈光顯得格外溫暖。
「先生的故事多是獨立成篇,讀來卻有其共通的脈絡與主題。比如對『義』、『情』、『命』的探討。先生創作時,是先有這些單一的故事,還是有一個更宏大的框架或想要表達的核心思想?」
「一開始,或許只是心中累積的許多感慨,是那些看到的人間百態,聽到的人情冷暖。它們在心底發酵、碰撞,如同湖底升騰的氣泡。然後,某個瞬間,一個人物、一個情節便會具象化,成為一個故事的雛形。」他指了指桌上的稿紙。「每一個故事都是一顆獨立的珍珠。但在編織它們的過程中,老朽發現它們之間有著隱藏的線索,那便是對人性的探問,對命運的無奈,對因果的敬畏。這些故事並非生硬地為了闡述某個道理而寫,而是道理自然而然地從故事中流淌出來。就如同這湖水,看似平靜,實則深處有暗湧,表面映照著月光,卻也藏著未知的魚蟲。文學便是如此,既要有看得見的形狀與色彩,也要有觸摸不到的意境與思量。」
「那『珍珠舶』這個書名,對先生而言,有著怎樣的意義呢?」
他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珍珠,是從蚌殼中歷經磨難才能孕育出的寶物,光澤內斂而溫潤。每一顆都有其獨特的形狀與色澤,正如每一個人生故事,每一份情誼,每一個領悟。它們可能隱藏在日常的泥沙之下,需要細心去打撈、去擦拭才能顯現。舶,便是船。這艘船承載的,是這些從人間百態中打撈出的『珍珠』,是那些關於義與不義、情與無情、順境與逆境、生與死、幻與真的人生片段。它漂流在時間的河流上,駛向未知的遠方,希望能被更多的人看到、被打撈、被珍藏。它是一艘故事的船,也是一艘載著對人世間美好與殘酷、真實與虛幻的思索之船。」
書齋外已是完全的夜色,只有蟲鳴低語。室內的燈火映照著先生溫和的面龐。
「今日與先生一番對談,如同親歷了書中的世界,也感受到了先生筆下那份深沉的關懷與觀察。非常感謝先生的分享。」
「不必言謝,能有足下這樣的讀者,願穿越時空來此一晤,已是老朽之幸。」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夜風帶著湖水的清涼與草木的芬芳拂面而來。「夜已深了,足下從遙遠之處而來,也該歇息了。」
我起身行禮,目光再次掃過堆疊的稿紙,彷彿看到了那些故事中的人物正從字裡行間走出來,在月色下的湖畔徘徊。
「願先生的『珍珠舶』,能繼續在時間的長河中航行,將這些寶貴的故事傳承下去。」
他點頭,目光溫柔而堅定。「會的。只要有人願意去讀、去感受,這些故事的光芒,便永遠不會熄滅。」
我告別了鴛湖煙水散人,退出了書齋。身後,燈火依然明亮,映照著那個專心編織人間百態的背影。湖水輕拍著岸邊,發出細微的聲響,彷彿是那艘「珍珠舶」正準備再次啟航,駛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