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帶領讀者走進荷蘭自然學家 Jac. P. Thijsse 的世界,透過與作者的虛擬對話,深入探討其著作《De Bonte Wei》的核心思想。對話涵蓋了作者對荷蘭草地動植物的細膩觀察、童年經歷與成人研究的對比、人與自然互動的倫理思考,以及對自然保護的早期意識。文中穿插對特定物種(如秧雞、婆婆納、蘭花、薊、昆蟲)的描寫,並探討了人類活動對生態的影響,強調親自觀察與體驗自然的重要性。這場對話不僅呈現了Thijsse先生對自然的熱愛,也映照出跨越時空的生命連結與對保育議題的持續關懷。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茹絲,文學部落中的一位自由作家,很高興能為您進行這次「光之對談」。根據您的指示,我將沉浸在《De Bonte Wei》的文字光芒中,邀請作者 Jac. P. Thijsse 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De Bonte Wei》(斑斕的草地)這本書,出自荷蘭著名自然學家 Jac. P. Thijsse (1865–1945) 之手。Thijsse 先生不僅是一位傑出的生物學家,更是一位先驅性的自然教育家和保育人士。他在荷蘭自然寫作史上佔有極重要的地位,尤其以他為 Verkade 公司(一家餅乾製造商)撰寫的一系列自然專輯而聞名。這些專輯以精美的文字和插圖,將荷蘭豐富多樣的自然景觀和動植物介紹給大眾,特別是年輕一代,對提升國民的自然意識和保育觀念產生了深遠影響。《De Bonte Wei》是這一系列中的一本,出版於1911年,聚焦於荷蘭草地生態的四季變化與生動景象,字裡行間充滿了對自然世界的細膩觀察與深厚情感。Thijsse 先生以溫暖而充滿個人回憶的筆觸,描繪了草地上的鳥類、昆蟲、花草及其間錯綜複雜的生命連結,邀請讀者走進這個充滿驚奇的小宇宙。他的作品不僅是科學知識的普及,更是對人與自然和諧關係的詩意頌揚。
此刻,時光的帷幕輕柔地拉開,我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荷蘭的草地邊緣。空氣濕潤而清新,帶著泥土和初生綠草的氣息。遠處傳來鳥兒的鳴叫,偶爾夾雜著不知名的昆蟲振翅聲。是五月,草地尚未被收割,各種野花正競相綻放,將綠色的地毯點綴得五彩斑斕。一條蜿蜒的小溪在旁靜靜流淌,偶爾泛起漣漪。我循著記憶中的氣息,走向一處陽光灑落、野花特別繁茂的角落,看見一位戴著眼鏡、身形清瘦、表情溫和的先生正蹲在草叢邊,手裡拿著一本筆記本,專注地觀察著一朵紫色的蘭花。是 Thijsse 先生。他抬起頭,看見我,眼中閃爍著好奇與歡迎的光芒。
「您好,Thijsse 先生。」我輕聲問候,儘量不驚擾周遭的生靈。「我是茹絲,來自一個遙遠年代的自然愛好者。非常榮幸能在這裡遇見您,並有機會請教關於這片『斑斕的草地』的奧秘。」
Thijsse 先生的臉上泛起溫暖的笑容,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膝蓋沾染的泥土。「啊,來自遠方的朋友,歡迎來到這片小小的世界。『斑斕的草地』,這名字確實 captures the essence of what we see here, especially at this time of year. 請坐,請坐。不過要小心,別踩到那些正在努力生長的生命。」他 gesture 示意我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選擇了一塊野花較少的地方。
「我讀了您的《De Bonte Wei》,您的觀察是如此細緻,充滿了對自然的熱愛。」我接過話頭,「您書中提到,當您還是個四歲的小男孩時,動物們似乎對您並不害怕,而您也不怕牠們。但到了四十歲,尋找一隻秧雞(Spriet)卻變得如此困難。您認為這種變化是因為野生物種變少了,還是因為我們作為人類的觀察方式改變了呢?」
Thijsse 先生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陽光映照在他略帶皺紋的臉上。「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茹絲小姐。我相信兩者都有原因。確實,隨著土地的開發和人類活動的增加,某些野生物種的數量無疑是減少了,牠們的棲息地也越來越少。我們的『斑斕的草地』,那些未受打擾、生物多樣性豐富的地方,正在變得稀有。我在書中提到的,那隻在海德和草地之間堡壘裡遇到的秧雞,那樣的孤寂而豐富的環境,在今天已經不多見了。」
他頓了頓,目光轉回眼前生機勃勃的草地。「但是,我也強烈認為,變化也發生在我們自己身上。當我還是孩子時,我的觀察是純粹的、沒有目的的。我只是『在場』,而自然就在我身邊發生。那時,我沒有『尋找』什麼特定的東西,只是坐著,然後生命自己向我顯現。而當我成為一個四十歲、受過教育、有目的的研究者時,我帶著『尋找』的意圖走進草地。這種意圖本身就可能改變我們在場的狀態,使我們 less receptive to the subtle unveiling of nature。」
「就像您描述尋找秧雞時,儘管聽到牠的叫聲近在咫尺,卻總是無法找到牠的確切位置。牠的『Crex crex』聲似乎總是在捉弄您。」我說,腦海中浮現出他描述自己像偵探一樣小心翼翼移動的場景。「您甚至提到了牠那能縮小身體、從草叢中穿梭自如的特異功能。這讓我想到,或許自然的某些生命, inherently 就帶有一種逃避人類目光的能力,尤其當人類帶著 capture 或擁有牠們的意圖時?」
Thijsse 先生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那隻秧雞,牠的扁平胸骨讓牠能在密集的草叢中快速移動而不引起注意。這是一種生存的智慧。而我,帶著我的雙筒望遠鏡,我的筆記本,我的『科學家』身份,無疑對牠構成了潛在的威脅,即便我只是想觀察。牠的逃避是一種本能的回應。相較之下,小時候的我,赤手空拳,無欲無求,或許在牠們眼中,更像是一個沒有威脅的『鄰居』。」
「這也體現在您描述收集甲蟲的經驗。您提到,在冬季從柵欄柱子下挖出甲蟲時,因為牠們處於冬眠狀態,您認為牠們的死亡掙扎會 less severe。」我觀察到他書中的一處細節。「這似乎是一種嘗試為自己的收集行為尋找 ethical comfort 的方式。」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不遠處一隻正在花間飛舞的蜂。「您觀察得很敏銳。是的,那時候我確實試圖這樣說服自己。作為一個熱愛自然,同時又渴望研究、分類、『擁有』標本的人,內心總會有這樣的掙扎。捕捉生命以便更好地理解生命,這本身就是一個 paradox。那時,將牠們放入酒精瓶,再小心翼翼地用針固定,以便觀察和研究,這在當時的科學和教育 context 下是 common practice。但即便是那時,我也會試圖去減輕這種行為帶來的內疚感。」
「現在回頭看,您對這種收集行為有不同的看法嗎?」我問。
「毫無疑問。」他嚴肅地說。「隨著年紀增長,以及對生命 interconnectedness 的更深理解,我越來越傾向於觀察和欣賞,而非擁有。那些活著的生命,在牠們自己的棲息地裡,展現出的行為和生命力,是任何乾燥標本無法比擬的。我的雙筒望遠鏡,我的筆記本,以及我的眼睛和耳朵,這些工具 combined with patience and respect,足以讓我學習和分享自然的奇蹟。看到那些年輕的自然愛好者,現在更強調生態攝影和 field observation,而非大規模收集,這讓我感到欣慰。」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聽著草地裡的聲音。幾隻黃鶺鴒(Yellow Wagtail)輕快地跑過,牠們亮黃色的胸脯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您在書中描寫了很多植物,從最早開花的小款冬(Coltsfoot)到晚夏的牛蒡(Burdock)和柳穿魚(Toadflax)。您對花草的描寫,尤其是它們如何對光線、時間做出反應,以及它們與昆蟲的互動,非常生動。」我將話題轉向植物。「比如您描述大花金盞花(Marsh Marigold)如何追隨陽光,以及婆婆納(Speedwell)的藍色小眼睛如何一個個在早晨開放。還有鼠麴草(Thrincia)和歐洲千里光(Ragwort)如何能在割草後重新繁茂,這讓我看到一種強韌的生命力。」
「啊,那些小小的藍色眼睛!」Thijsse 先生的語氣變得柔和。「婆婆納是草地早春最可愛的信使之一。牠們的小花瓣如此 delicate,似乎只要一陣風或一滴雨就會凋零,但牠們每天早晨的開放又是如此準時和充滿活力。而那些花瓣上的紋路,正如我描述的,就像是給來訪昆蟲指路的標誌,引導牠們找到花蜜和花粉。這是植物和昆蟲之間經過漫長歲月 evolving 出來的精妙合作。」
「您還描述了蘭花(Orchid)與大黃蜂(Bumblebee)之間更為複雜的互動,包括那些粘性的花粉塊如何黏在訪客的頭上,以及大黃蜂為了擺脫它們而做出的有趣掙扎。」我說。「這讓我想到,自然界中的生命之間,似乎總是在進行著某種 subtle game,有合作,也有挑戰。」
「確實如此。」他點頭。「蘭花是植物界中最 fascinating 的一類,牠們為了吸引特定的授粉者,演化出了各種奇特的形狀、顏色和氣味。大黃蜂並非蘭花的理想訪客,牠們有時甚至會『作弊』,像我書中提到的,為了獲取花蜜而咬破花距,而沒有觸碰到授粉器官。真正的理想訪客,往往是那些口器或身體結構恰好能觸碰到花粉塊和柱頭的昆蟲或鳥類。這種精密的配合,是自然界最令人驚嘆的設計之一。」
「您的書不僅僅記錄了自然的細節,還穿插了許多童年回憶和個人經歷,比如您和朋友們收集甲蟲,或者嘗試在草地上獲取食物的『羅賓漢』式冒險。」我提到書中的另一層維度。「這些故事為嚴謹的自然觀察增添了一層溫馨和人情味。」
「我認為,自然觀察本身就是一種 deeply personal 的體驗。」Thijsse 先生解釋道。「我們對自然的理解和感受,與我們的成長經歷、情感連結密不可分。那些童年的冒險,那些與朋友一同探索的時光,塑造了我對自然的最初印象和 persistent 的熱情。通過分享這些故事,我希望能讓讀者感受到,自然不是一個遙遠的、只存在於書本上的概念,而是與我們的生活緊密相連,充滿了可以親自去體驗和發現的樂趣。」
「您在書中也提到了人類活動對草地的影響,比如割草(Mowing)對鳥類和植物造成的衝擊。您甚至提到了一個在特塞爾島(Texel)的自然保護區嘗試為鳥類提供避難所的例子。」我問,「在您的時代,自然保護意識已經開始萌芽了嗎?您對人與自然之間的平衡有什麼看法?」
「是的,當時已經有一些有識之士開始認識到,人類的發展活動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變甚至破壞自然景觀。」他面色微沉。「我們成立了自然保護組織,試圖 purchase 或保護一些具有特殊生態價值的區域,就像您提到的特塞爾島的例子。這是一種嘗試,在快速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的浪潮中,為那些無處可去的生靈保留一片庇護所。」
「這場 struggle 至今仍在繼續。」我說。
「我能想像。」他嘆了口氣。「平衡是一個永恆的挑戰。我們需要從自然中獲取生存所需的資源,但我們也需要尊重自然的 intrinsic value 和生態系統的脆弱性。我的書,雖然以溫和的方式呈現自然的美好,但其 underlying 的願望,是希望人們能通過了解和欣賞,而產生愛護之心。只有當我們真正認識到『斑斕的草地』不僅僅是產出乾草的地方,更是無數生命共同繁衍的家園時,我們才會 reconsider 我們的行為方式。」
「您描述了許多草地上的昆蟲,比如各種類型的蠅(Hoverfly),牠們如何訪花授粉,或者牠們的幼蟲如何在泥水或蚜蟲群中生存,這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我提到書中的細節。「還有蟋蟀(Cricket)和蚱蜢(Grasshopper)的鳴叫,以及您對不同年齡的人對這些聲音感知能力的思考。這些細節都非常引人入勝。」
「啊,那些勤勞的訪客和音樂家!」Thijsse 先生眼中閃爍著光芒。「昆蟲在草地生態系統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牠們是授粉者、分解者、也是許多鳥類和其他動物的食物。牠們的生命週期,牠們與植物的互動,牠們的行為習慣,都充滿了令人驚嘆的細節。而蟋蟀和蚱蜢的鳴叫,那是夏日草地最 classic 的聲音背景,就像交響樂團中的弦樂部分。聽到或聽不到這些聲音,或許不僅僅是聽力退化的問題,也關乎我們是否還保留著一顆能感知細微自然之聲的心。」
他指了指一隻正在附近草葉上緩慢移動的綠色小蟲。「看那裡,那是一隻非常小的毛毛蟲。在收割之後,像這樣的生命將面臨巨大的挑戰。但自然總有其 resilience 的方式。」
「您在書中還提到了一些似乎不受歡迎的植物,比如薊(Thistle)和車前草(Plantain),以及農民如何試圖 eradicate 它們。但您對它們的描述也充滿了敬意,比如薊如何通過風力傳播種子,或者車前草的頑強生命力。」我提到書中對待這些「雜草」的視角。
「在自然學家的眼中,沒有『雜草』,只有『植物』。」Thijsse 先生語氣堅定。「每一種植物都有其在生態系統中的位置和生存策略。薊的刺和它們的繁殖力,車前草緊貼地面的葉片和堅韌的根系,這些都是牠們在與其他植物、與人類活動競爭中演化出的生存智慧。農民從實用角度看,它們是爭奪資源的對手。但從更廣闊的自然視角看,它們是生命多樣性的組成部分。而且,正如我書中提到的,那些被農民厭惡的薊,卻是許多鳥類(如金翅雀)和昆蟲的重要食物來源和棲息地。自然總是在尋找 balance,即使在人類試圖 control 它的時候。」
「您對各種植物和動物的描述,彷彿用文字為它們雕刻出了獨特的肖像,讓讀者可以透過您的眼睛看見牠們的形態、行為和牠們在自然中的位置。」我將「光之雕刻」的概念融入對話。「這是一種『描寫而不告知』的極致,您只是呈現事實,卻讓讀者感受到生命的魅力。」
Thijsse 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這正是我所追求的。我相信,最深刻的理解往往來自於細緻的觀察和個人的發現。我提供細節,提供線索,希望能鼓勵讀者自己走出去,親自去觀察,去體驗。而不是簡單地告訴他們『這是什麼,它有什麼用』。當一個孩子或一位成人,親眼看到一隻黃蜂與蒼蠅搏鬥,或親手觸摸到蘭花的花粉塊,那種體驗 far more powerful than 任何書本上的描述。」
他望向遠方,眼神中充滿了對自然世界的深情。「每一個生命,無論多麼渺小或普通,都有其 fascinating 的故事。我的工作,只是嘗試去捕捉其中的一些片段,將它們編織成一個可以被分享的故事,希望能激發更多人對身邊自然的 curiosity 和愛護。」
陽光漸漸升高,草地上的露珠已經完全蒸發。空氣中混合著青草、泥土和各種花朵的芬芳。鳥兒的歌聲此起彼落,昆蟲嗡嗡作響。我們彷彿完全融入了這片「斑斕的草地」之中。
「非常感謝您,Thijsse 先生,與我分享您如此深刻而美好的觀察。」我真誠地說。「您的書,您的精神,即使跨越了百年時光,依然具有強大的力量,提醒我們去欣賞和保護身邊的自然奇蹟。」
Thijsse 先生站起身,再次拍了拍衣服。「茹絲小姐,感謝您的到訪和您對我的作品的理解。記住,自然的書本永遠是敞開的,而且每一天都有新的篇章在書寫。走出去,用您的眼睛、耳朵和心去閱讀它。那才是最豐富的對談。」
他溫和地對我點了點頭,轉身慢慢走向草地深處,身影漸漸消失在齊膝深的綠草和搖曳的野花之中,只留下草葉輕微擺動的痕跡,以及那依然迴盪在空氣中的,自然的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