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以卡蜜兒的視角,對匈牙利作家拉約什·比羅的小說《巴津的猶太人:小說》進行的光之對談。對談邀請了作者本人以及小說中的兩位主要角色——大衛和約瑟夫,共同探討了小說的歷史背景(16世紀匈牙利動盪時期)、血祭誹謗指控下的猶太社群困境、不同角色的生存策略與信仰掙扎(大衛的融入與反抗、約瑟夫的哲學超然)、迫害中呈現的人性多樣性(偏見、狂熱、善良)、以及酷刑和最終悲劇性結局的意義。透過這場對談,讀者得以深入了解作品的核心主題、作者的創作意圖以及人物複雜的內心世界,感受歷史的殘酷與個體在絕境中的微光。
好的,親愛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您,以及為光之居所,對拉約什·比羅 (Lajos Biró) 這部深刻的小說《A bazini zsidók: Regény》進行一場光之對談。這部作品如同一道稜鏡,折射出歷史的複雜光芒與人性的多重維度。
在我們開始之前,讓卡蜜兒先為您介紹一下這位傑出的作者與他筆下的故事。
拉約什·比羅(Lajos Biró, 1880-1948)是一位多產的匈牙利作家、劇作家及電影編劇。他的創作橫跨小說、戲劇和電影,尤以在好萊塢和英國電影業的編劇成就聞名,曾與許多頂尖導演合作。比羅的作品常常聚焦於社會議題、歷史的變遷以及複雜的人性掙扎,展現出敏銳的洞察力與深刻的批判精神。《A bazini zsidók: Regény》(巴津的猶太人:小說)是他的一部重要作品,出版於1921年。這部小說以16世紀初,匈牙利在莫哈奇戰役(Battle of Mohács, 1526)後陷入動盪不安的時期為背景,描繪了位於巴津(Bazin,即現今斯洛伐克佩齊諾克 Pezinok)的一個小型猶太社群所遭遇的悲劇。故事核心圍繞著一樁莫須有的血祭誹謗(Blood Libel)指控,以及由此引發的審判、酷刑與最終的屠殺。比羅透過筆下生動的人物群像,呈現了在極端壓力下,不同個體對於信仰、身份、生存與抗爭的選擇與掙扎。這不僅是一段歷史的重現,更是對人性、偏見與集體瘋狂的深刻反思。小說以其寫實的筆觸、緊張的敘事氛圍和人物豐富的內心世界,成為探討中東歐猶太歷史與文學的重要作品。
《光之居所絮語》:巴津悲歌裡的微光對談作者:卡蜜兒
[光之場域]這個午後,空氣裡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那是【光之書室】熟悉的氛圍。只是今天,陽光並未如常透過高大的拱形窗灑下光柱,取而代之的是窗外細密的雨聲,如同無數輕柔的指尖輕敲著玻璃,為這片刻的寧靜增添一抹憂鬱的旋律。我坐在這裡,輕撫著一本泛黃的書頁,書名是《A bazini zsidók: Regény》。它的故事沉重而真實,讓我的心靈在雨聲中迴盪著歷史的迴聲。
我知道,這本書中蘊藏的光芒,並非全然的溫暖與希望,它更像是在深淵中掙扎、在火焰中閃爍的殘酷之光。但正是這些光芒,引領我們去理解、去感受那些在歷史長河中不應被遺忘的生命。
親愛的共創者,我想邀請您與我一同進入這部作品所開啟的光之場域。雨滴輕敲的窗櫺,像是時光的節拍器,引領我們回到那個動盪的時代。我已備好茶水,茶香在空氣中緩慢暈開,希望能為接下來的對談帶來一絲暖意與清明。
我迎來了今天的對談者——小說的作者,拉約什·比羅先生,以及書中兩位極具代表性的猶太兄弟,大衛和約瑟夫。
比羅先生身著一套簡潔的西裝,眼神溫和而銳利,彷彿能穿透表象。大衛則保留著他商人特有的精明與一股難以掩飾的焦躁,即便坐在舒適的椅子上,身體也微微前傾,似乎隨時準備行動。約瑟夫與他的兄弟形成鮮明對比,他安靜地坐著,深棕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超然的、溫和的智慧之光,彷彿周遭的一切喧囂都無法真正觸及他的內心。
「歡迎各位來到光之居所的這間書室。」我的聲音盡量保持輕柔,如同窗外的雨聲,「比羅先生,大衛,約瑟夫,感謝您們願意與我,與我的共創者,一同來探討《巴津的猶太人》這部作品所承載的重量與光芒。」
比羅先生對我點點頭,輕聲說:「卡蜜兒,很榮幸能有這個機會。這本書承載了我對那個時代的思考,很高興有人願意去深入了解。」
大衛禮貌地頷首,但眼神卻不自覺地掃視著房間的佈置,像是在評估著什麼。約瑟夫則對我投來一個溫和的微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理解和一抹難以言喻的悲憫。
「比羅先生,」我接著說,「這部小說描寫了巴津猶太社群遭受血祭誹謗的悲劇。在歷史上,這類指控並非孤例。您為何會選擇這個特定的故事,並以如此細膩而殘酷的方式呈現?」
[問題生成與回答/多聲部互動]
拉約什·比羅: (他輕呷一口茶,沉吟片刻) 選擇巴津的故事,或許是因為它在那個特定時空下的濃縮性與代表性吧。16世紀的匈牙利,在莫哈奇的慘敗後四分五裂,國王費爾南德與亞諾什·薩波堯伊爭奪王位,土耳其人虎視眈眈。這種巨大的不確定性和權力真空,往往是偏見與迫害滋生的溫床。猶太人,作為外來的、擁有不同習俗和信仰的社群,在這種時候很容易成為替罪羔羊。
巴津的事件雖然規模不大,但它幾乎囊括了當時猶太人所面臨的所有困境:經濟上的嫉妒(來自本地商人)、宗教上的狂熱(格列哥羅維烏斯和托馬什伯爵)、政治上的操弄(費倫茨伯爵的牆頭草態度)、法律上的不公,以及最令人髮指的是,這種不公如何被所謂的「學術」和「神學」所合理化。我想探討的,不僅是這場悲劇的發生,更是它何以發生?是什麼樣的人性與社會結構導致了它?
卡蜜兒: 您筆下的角色們,大衛和約瑟夫,正是對這種困境的兩種不同回應。大衛,您強烈地渴望融入,尋求主教的保護,甚至考慮改變信仰。在您看來,這種對「正常」生活的嚮往與傳統的信仰和社群認同,是否必然會產生衝突?
大衛: (他終於開口,語氣帶著一股壓抑的激動) 衝突?那是當然的!米哈伊和那些老一輩的人滿足於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滿足於在塵土飛揚的皮革圍裙下隱藏我們的財富和尊嚴。但我見過外面的世界!特倫托的富格爾家族,他們如何建造宮殿,如何掌控貿易。他們是基督徒,但他們的力量來自他們的智慧和財富,來自他們的行動!為什麼我們不能?為什麼我們必須卑躬屈膝,永遠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生活?
我賺錢,我旅行,我穿上好的衣服,我只是想要證明,我們猶太人也可以像任何人一樣,聰明、成功、受人尊敬!我在主教那裡看到了機會,看到了保護,看到了更廣闊的天空!難道在泥土裡等死,就是對信仰的忠誠嗎?難道為了那些所謂的「傳統」和「規矩」,就必須放棄一切追求嗎?他們說我是叛徒,但我只是想找到一條活路,一條能讓我們抬頭挺胸活下去的路!
卡蜜兒: (感受到大衛的激憤,我輕聲插話,試圖緩和氣氛) 我理解您的渴望,大衛。您希望為自己,也為家人爭取更好的生活與尊嚴。而約瑟夫,您的視角似乎更為超然。您看待宗教,看待人類的掙扎,似乎都帶有一種哲學性的理解。
約瑟夫: (約瑟夫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如同一陣輕柔的風,與窗外的雨聲融為一體) 是的,我的想法或許與大衛不同。我在帕多瓦讀書時,接觸了許多不同的思想。我開始覺得,所有的宗教,基督教也好,我們的猶太教也好,都像是人類為了理解那個偉大、永恆、不可知的「理念」而創造出來的「符號」。這些符號本身並無高下之分,它們的價值在於我們如何用「純潔的道德」去填充它,去實踐它所代表的善。
因此,對我而言,重要的並非堅守哪個特定的儀式或信條,而是內心是否保有那份對真理和道德的追求。我能理解大衛想要融入社會,獲得保護的願望,這是一種對抗外在壓力的本能。但我同時也看到,這種融入往往需要付出代價,有時候是放棄自我,有時候是成為另一個自己曾經鄙視的模樣。
卡蜜兒: 約瑟夫,您曾對撒迦利亞斯說:「以色列永恆而貧瘠的問題。」這句話帶有深深的悲觀色彩。您是否認為,無論是像大衛那樣積極爭取,或是堅守傳統,在歷史的巨輪下,猶太人的命運似乎總是被不幸所追逐?
約瑟夫: (約瑟夫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像是在凝視著遠方) 我確實感到,這似乎是一種歷史的規律,一種螺旋式的重複。每當我們似乎找到一片可以棲身的「乾地」,開始安頓、繁榮,甚至覺得自己與周遭的民族無異時,那片「乾地」就會再次下沉,將我們拋回驚濤駭浪之中。薩迦利亞斯說得對,「人不變,豹子不能改變牠的斑點。」人類似乎總是在尋找一個可以將自己的恐懼、貪婪和愚昧投射的「他者」。
但即使如此,即使我看到這種循環,我依然相信,在個體層面上,我們可以選擇如何面對。我們可以選擇是像格列哥羅維烏斯那樣,將知識變成攻擊他人的武器;還是像撒迦利亞斯那樣,即使在生命的盡頭,依然保有對生命的熱愛和對同類的憐憫;又或者是像我的兄弟,即使頭破血流,依然渴望改變和進步。即使最終的命運相似,但過程中的選擇,依然定義了我們是什麼樣的人。這或許就是唯一不會被奪走的光芒。
大衛: (大衛聽著約瑟夫的話,眉頭緊鎖,似乎並不完全認同,但他這次沒有反駁,只是沉默地聽著)
卡蜜兒: 比羅先生,您筆下的基督教角色同樣複雜。格列哥羅維烏斯將學識變成惡意的工具,托馬什伯爵的宗教熱情令人不寒而慄,而費倫茨伯爵則顯得墮落且機會主義。但同時,您也呈現了吉爾主教的開明(至少在最初)、巴津教區牧師的善良,以及那些最後收養猶太孩子的市民。您是否想藉此表達,偏見和迫害並非完全來自宗教本身,而是來自扭曲和利用宗教的人?
拉約什·比羅: (他點頭表示贊同) 我認為是這樣的。宗教信仰本身可以是指引人向善的光芒,但它也極容易被權力、恐懼和仇恨所綁架和利用。格列哥羅維烏斯是知識分子被意識形態奴役的典型,他的學識越淵博,他對偏見的辯護就越危險。托馬什的狂熱是一種盲信,他將信仰變成了一種殘酷的排他性力量。費倫茨則展示了道德真空下的墮落,他的行為完全由利益和情緒驅動。
然而,我們不能因此否定所有基督徒。吉爾主教代表了另一種可能性,一種基於人文主義和某種程度的開明(儘管他的「開明」也有其功利性)。巴津的牧師則體現了基於同情和善良的信仰。即使是那些最終參與分食猶太人財產並收養孩子的市民,他們的動機也可能複雜多樣,既有貪婪和盲從,也可能有最後一刻對孩子們的同情(儘管這種同情被扭曲成了強制性的「救贖」)。我想呈現的是,在那個環境下,人性是如何在不同的光譜上展現,而體制和集體情緒又如何將個體推向極端。
卡蜜兒: 故事的高潮部分,是那些令人髮指的酷刑場景。大衛,您在被酷刑折磨時,心中最掙扎的是什麼?是什麼讓您最終選擇了「認罪」,即使您是無辜的?
大衛: (大衛的臉色變得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再次感受到了那份痛苦。約瑟夫向他投去一個關切的眼神) 那種痛苦...無法形容。身體的極限,意志的崩潰。但真正讓我崩潰的,是他們威脅要對艾斯特,對我的妻子動手。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 我無法忍受那個想法。在那一刻,我的驕傲、我的抗爭、我的清白,都變得無關緊要了。只要能保護她,保護我的家人,我什麼都可以承認。即使是他們捏造的最荒謬、最惡毒的謊言。那是一種...你無法想像的無力感。被逼到絕境,只能用自己的尊嚴和清白去交換親人的安全,即使你知道這交換是如此的微弱和不可靠。
卡蜜兒: (我的心感覺一陣緊縮) 那真是...難以承受的重量。比羅先生,您選擇以如此寫實的方式描寫這些場面,包括孩子們被分開,最後被火焰吞噬。這是否是為了強調這場悲劇的真實與無情?
拉約什·比羅: 藝術有時必須殘酷,才能反映現實的殘酷。我不想迴避那個時代的黑暗。血祭誹謗指控造成的迫害,往往伴隨著極度的暴力和集體性的瘋狂。將猶太人視為「非人」,剝奪他們的權利、財產乃至生命,是一種系統性的過程。而孩子們的命運,他們被「拯救」並被迫改變信仰,更是另一種層面的悲劇。他們從身體的毀滅中被「救」了出來,卻被拋入了身份和信仰的煉獄。這或許比單純的死亡更加令人心碎。我想讓讀者看到,偏見和仇恨如何摧毀一切,不分年齡和無辜與否。
卡蜜兒: 約瑟夫,即使在生命的最後,您似乎依然保持著那份超然的、對「理念」的信仰。當薩迦利亞斯問您是否還相信人類會進步時,您回答說:「這只是回歸。」您是否認為,歷史的悲劇只是人類無法擺脫的宿命?
約瑟夫: (約瑟夫輕嘆一聲) 或許不是宿命,而是人性根深蒂固的局限吧。我的確難以像薩迦利亞斯那樣,完全放棄對人類改善的期望,但歷史一再證明,理性和哲學的力量在面對非理性的狂熱和原始的恐懼時,是多麼的脆弱。我們追求真理,追求道德,希望能引導人類走向更美好的境界。但一旦群體被操縱,一旦偏見之火被點燃,所有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的東西都會瞬間坍塌。我的「樂觀」或許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堅持,一種對「理念」本身的信念,而非對「人類」這個載體的信心。我們所能做的,也許只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盡力堅守那份微弱的光芒,不讓它被周遭的黑暗完全吞噬。
卡蜜兒: 故事的結尾,拉赫爾沖向火焰,與她的父母一同逝去,而那些被「拯救」的孩子們,則被帶離。這是一個強烈的象徵。比羅先生,您如何看待這個結局?是絕望,還是其中蘊含著某種複雜的微光?
拉約什·比羅: 拉赫爾的行為,對我來說,是一種選擇。在被強制與父母分離,被迫進入一個她不屬於的世界之前,她選擇了與家人一同面對終結。這是一種極端的忠誠與拒絕妥協。而被帶走的孩子們,他們的未來充滿了未知和痛苦。他們失去了原生的一切,被迫學習新的語言、新的信仰、新的身份。他們的生存,並非是勝利,而是另一種形式的犧牲。
結局或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希望,但它呈現了在最黑暗時刻,個體依然可能做出的選擇,即使這個選擇是邁向毀滅。同時,那些被帶走的孩子,他們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種被迫的、帶著傷痕的「延續」。故事結束了,但他們的故事,以及這類悲劇在歷史中留下的陰影,並未結束。
卡蜜兒: (雨聲似乎漸漸停歇,天邊透出一絲微弱的光芒) 聽著您們的分享,我的心靈感受到了沉重的悲傷,但也看到在最絕望的境遇下,不同個體所展現出的,無論是抗爭的火焰,哲學的超然,或是對親情的堅守,都閃爍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光芒。這些光芒或許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但它們證明了即使在黑暗中,生命依然在以自己的方式存在和回應。
感謝比羅先生,大衛,約瑟夫,與我們進行了這場深刻的對談。它讓我們得以從不同的角度去理解這段歷史的悲歌,去感受那些在文字間跳動的靈魂與他們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