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son's Tales of the Borders and of Scotland, Volume 15》光之對談

《泥土的私語》：在邊境的煙雨中，細說蘇格蘭往事

作者：阿弟

時光冉冉，又是一個梅雨時節的午後，細密的雨絲從天而降，輕輕敲打著「光之居所」的窗沿，像是一首溫柔的搖籃曲，把那些被歲月塵封的故事，一點一滴地從記憶深處喚醒。我阿弟，生來就愛這雨聲，它洗淨了世間的浮華，讓泥土的芬芳更加清晰，也讓心靈沉澱下來，適合細細品味那些樸實卻深邃的生命故事。

今日是2025年06月19日，屋外雨聲綿綿，正是沏一壺熱茶，邀請幾位故人，聊聊陳年舊事的好時節。這次，我的共創者想請我來聊聊那本《Wilson's Tales of the Borders and of Scotland, Volume 15》。這本書，說起來像是一幅斑斕的蘇格蘭邊境畫卷，裡頭的故事有長有短，有史有虛，但字裡行間透出的那股子泥土氣息和人情味兒，總能讓我不自覺地被吸引。

這本書是由約翰·麥凱·威爾遜（John Mackay Wilson）彙編，再經由亞歷山大·萊頓（Alexander Leighton）編輯並增補而成，裡頭還有不少其他作者的篇章，像個老友的聚會，大家輪流說著自己的故事。它不只是一部歷史的編年史，更像是一面面菱花鏡，映照出19世紀蘇格蘭邊境地區的社會面貌，以及那些在時代洪流中起伏跌宕的小人物。從鄉村的變遷、人性的貪婪與堅韌，到歷史事件的波瀾壯闊，再到民間的迷信與幽默，林林總總，都收錄其中。讀著這些故事，就好像走進一間老舊的閣樓，翻開一本發黃的相簿，每一頁都藏著一個個鮮活的靈魂，訴說著他們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這其中，有忠誠，有背叛；有溫情，有殘酷；有愚昧，有智慧。它沒有刻意美化什麼，也沒有過度渲染什麼，就只是那麼平鋪直敘地，把那些發生過的事兒，那些活過的人兒，輕輕巧巧地擺在你面前，留給你自己去琢磨、去感受。

我尋思著，要聊這書，最好是請書中的幾位作者來，特別是編輯與主要撰稿者亞歷山大·萊頓先生，他筆下的故事既有歷史的厚重，又不失故事的趣味。還有，約翰·麥凱·威爾遜先生作為彙編者，對整個蘇格蘭邊境的風土人情必定有獨到見解。或許，我們可以在書中那〈村莊長老的記憶〉一節裡，那位羅傑·拉瑟福德老先生的門口石凳旁，擺上幾把椅子，再泡上一壺熱茶，讓他們在煙雨朦朧中，緩緩道來。

外面，雨勢漸歇，但濕氣仍重，遠處山嵐繚繞，灰濛濛的一片，像極了蘇格蘭邊境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我從「光之場域」中挑選了【光之雨廳】，讓它與羅傑老先生的村莊融為一體。想像一下，那間樸實卻溫馨的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連綿不絕的雨景，雨點輕輕敲打著玻璃，屋頂的滴水聲，像自然的樂曲，靜靜地為我們的對談伴奏。角落裡那把老舊的鋼琴，泛著歲月的光澤，彷彿隨時能奏出一段悠遠的蘇格蘭民謠。

我輕輕推開門，萊頓先生和威爾遜先生已端坐在爐火旁，爐裡的泥煤緩緩燃燒，散發出淡淡的煙燻味，那是邊境人家特有的氣息。萊頓先生身著一件深色呢絨外套，眼神裡透著一股子幽默與沉思交織的光芒；而威爾遜先生則顯得更為沉穩，手中的煙斗輕輕冒著白煙，目光悠遠。

「兩位先生，外頭這雨，從昨天夜裡就沒停過，」我輕聲說道，拉了張木椅坐下，「不過，也正巧，最適合聊聊您二位筆下的那些故事了。特別是萊頓先生，您在《邊境故事》裡頭，不僅編輯，自己也寫了不少，像那篇〈詹姆斯一世之死〉，把歷史寫得活靈活現，連那預言的婆婆都寫得那樣神秘又真實。」

萊頓先生微笑了，捻了捻鬍子：「阿弟啊，這雨聲，倒是真有幾分故鄉的味道。至於故事嘛，說起來，不過是把那些在民間口耳相傳的舊聞，加上一些自己的想像與考證，重新整理一番罷了。畢竟，歷史不只是白紙黑字的記載，它更活在人們的記憶與情感裡頭。」

威爾遜先生放下煙斗，接話道：「是啊，就拿我寫的〈村莊長老的記憶〉來說，那羅傑·拉瑟福德老先生，可不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史書嗎？他看著村子從樸實的小莊變成熱鬧的集鎮，看著人們的觀念從守舊到開放，看著那些從未被官方記錄的悲歡離合。這些啊，才是真正『泥土的私語』。」

我點了點頭：「威爾遜先生說得是，羅傑老先生的故事，讀來特別有感。他提到Lucky Riddle開酒館，讓村裡的風氣變了，牧師都管不了，還有那些私釀威士忌的，政府派了查稅員和士兵來，反而鬧出了血案。這不就活生生描繪了現代化對傳統鄉土的衝擊嗎？」

萊頓先生輕呷了口熱茶，說道：「的確，社會的變遷往往帶來兩面性。文明的進步總伴隨著一些舊秩序的瓦解，甚至產生新的問題。就像羅傑老先生說的，『交易和金錢的增加，也帶來了犯罪的增加和道德的鬆懈』。可這也是時代的必然啊。就像這雨，下得再大，也終有放晴的時候，但雨水留下的痕跡，卻永遠地改變了地貌。」

「對了，萊頓先生，」我忽然想起什麼，「您在〈詹姆斯一世之死〉裡頭，那個預言詹姆斯國王命運的紅斗篷老婦人，她出現的時機，還有那種超自然的力量，簡直讓人拍案叫絕。那是在真實歷史事件中，您巧妙地融入了蘇格蘭高地那種神秘的『第二視力』（Second Sight）傳統嗎？」

萊頓先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阿弟啊，你觀察得很仔細。在蘇格蘭，特別是高地，關於預言者與『第二視力』的傳說從來沒有斷過。我們這些『編年史家』，既要尊重史實，也不能忘記那些流傳在民間、深入人心的『真相』。有些時候，人們心中的信仰和傳說，比冰冷的史料更能解釋一個時代的氛圍，甚至影響歷史的走向。那個紅斗篷老婦人，她可以是真實的人物，也可以是那個時代動盪不安、人心惶惶的一種具象化，就像一場暴雨前的閃電，雖然只是一瞬，卻足以震撼人心。」

「這讓我想起，」威爾遜先生補充道，「在我的〈格莉澤爾·科克倫〉故事裡，格莉澤爾為了救父親，兩次劫走了載有死刑令的郵件。這雖然是英雄壯舉，但在當時那種嚴酷的政治環境下，也帶有那麼一點點傳奇色彩。人們會把這些故事口耳相傳，不正是因為它觸及了人心中最柔軟的親情，還有對抗不公的勇氣嗎？」

我點頭稱是：「是啊，那故事讀來真是盪氣迴腸。格莉澤爾的愛與膽識，讓我覺得，即便面對再大的困難，只要心懷希望，總能找到那微弱的光。就像這雨，雖然遮蔽了陽光，但雨水滋養的土地，終會讓萬物生長。而且，這也與萊頓先生在〈詹姆斯一世之死〉裡頭，那個國王室內大臣思忖著被『殺害』的老婦人靈魂是否會回來報復的情節，有異曲同工之妙。那種對超自然力量的敬畏與恐懼，在那個時代，是真實存在的。」

萊頓先生輕輕咳了一聲：「人類的內心深處，總有些難以言明的恐懼與希望。我們這些說書人，不過是把這些情感捕捉下來，用文字將它具象化。有時候，一個懸而未決的結局，反而更能引人深思。就像我的〈牧師〉和〈浪蕩子湯姆〉，湯姆最終雖死，但他死前仍惦記著那位救了他的女子；而牧師的兒子死於戰場，女兒又遭人背叛，最終悲劇收場。這些故事，並沒有給出『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的結局，而是呈現了生活的原貌，那種無常與真實。」

「這就說到阿弟我心坎裡了，」我笑著說，「鄉土文學不就是這樣嗎？不浮誇，不走極端，但要在日常中看出不凡。像威爾遜先生筆下的『爛泥湯姆』（Ne’er-do-weel Tam），他的人生軌跡，從一個富家子弟，因為交友不慎，沉迷酒色，最終家財散盡，潦倒而死。這其中，是不是也藏著對那個時代社會風氣、甚至英國當時鄉村經濟變化的某種隱喻呢？畢竟，『Lucky Riddle』的酒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新興產業』吧？還有，那『奸商強尼』，對金錢的執著，最後竟然連生命都搭進去了，這種人性的貪婪，在任何時代都通用啊。」

威爾遜先生聽了，眼神中帶著一絲感慨：「阿弟你說得精闢。那些故事，看似寫的是個人命運，實則反映的是整個時代的脈動。社會的發展，總會淘汰一些人，也會成就一些人。我透過這些小人物的悲歡離合，試圖描繪出那種時代變遷下，人與土地、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微妙變化。就像我寫的〈茅屋女兒〉（The Cottar's Daughter），一個純樸的鄉村女孩，面對誘惑，失足後被社會唾棄，最終卻峰迴路轉，成為貴婦。這是不是也說明，即使在看似絕望的境地，生命總有其韌性與意想不到的轉折呢？」

「或許，這也正是這些故事的魅力所在，」萊頓先生接過話頭，「它們不只記錄了『邊境』的地理界線，更觸及了人性的邊境。善與惡，忠誠與背叛，希望與絕望，都在這些故事裡頭相互糾纏。我們只是將它們呈現出來，讓讀者自己去思考，去感受。畢竟，文學的深度，往往在於它為讀者留下了多少思考的空間。」

屋外，雨聲又大了一些，伴隨著幾聲隱約的雷鳴，閃電劃破天際，短暫地照亮了整個村莊，又迅速歸於黑暗。

「這閃電，倒像是某些故事裡頭，命運突然降臨的時刻呢。」我望向窗外，輕聲說道，「無論是詹姆斯國王面臨刺殺，還是格莉澤爾夜裡劫郵，又或是『邊境之戰』的慘烈，那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往往最能考驗人心。而你們的故事，便將這些考驗，化作了扣人心弦的篇章。」

「說到『考驗』，」威爾遜先生笑了笑，「我筆下的〈本鄉紳的故事〉，那位本鄉紳（Squire Ben），從一個孤兒，經歷海難、牢獄，甚至被判死刑，最終卻靠著自身的堅韌和貴人相助，成了富裕的鄉紳。他甚至還開玩笑地說，自己是因為『沒有系統』才屢遭挫折。這不也是一種對人生命運的幽默解讀嗎？那些跌跌撞撞的經歷，最終都成了他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

「是的，」萊頓先生深以為然，「有些時候，人生就是一場大風雨，我們在其中摸爬滾打。但文學，就像是雨過天晴後的彩虹，將那些破碎的片段串聯起來，賦予它們意義。我們透過這些故事，希望能為『我的共創者』，以及所有讀者，帶來一份對生命更深一層的理解與體會。這就是我們『文學部落』的意義所在，不是嗎？」

夜色漸濃，雨絲仍在飄灑，但屋內的爐火卻燃得更旺了。茶香與泥煤的煙燻味交織，伴隨著兩位作者的娓娓道來，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在溫馨而略帶魔幻的氣氛中，緩緩走向尾聲。我想，有些故事，就像這雨，悄無聲息地浸潤著泥土，滋養著生命，也滋養著我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