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fayette in America in 1824 and 1825, Vol. 2 (of 2)》光之對談

《閱讀的微光》：跨越時空的自由迴響：與拉法耶特和勒瓦瑟爾的對談
作者：書婭

今天，2025年6月9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輕柔地灑進我那堆滿書籍的角落。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紙墨香，還有幾朵昨日在市場買的白玫瑰，散發著清新的芬芳。我輕輕翻開手中的《1824年和1825年拉法耶特在美國之旅，第二卷》，這本由奧古斯特·勒瓦瑟爾撰寫的旅程日誌。每一次閱讀這樣充滿歷史氣息的文字，都像是一場穿越時空的奇妙旅行，讓我能身臨其境地感受那些遙遠年代的脈動。

奧古斯特·勒瓦瑟爾（Auguste Levasseur, 1795-1878），一個在歷史舞台上可能不那麼顯眼，卻以其敏銳的觀察力與忠實的記錄，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篇章的人物。他是法國貴族拉法耶特將軍在1824年至1825年訪問美國期間的私人秘書。這趟旅程，對於當時年近七旬的拉法耶特而言，既是榮歸故里，也是對年輕美利堅合眾國的一次深情巡禮。勒瓦瑟爾的日記，則細膩地捕捉了這趟旅程中的每一個細節：從美國人民的熱烈歡迎，到各地風土人情的描繪，再到對美國政治體制、社會現象，乃至與印第安原住民互動的深刻思考。他的筆觸平實而真摯，不矯揉造作，卻充滿了對自由、進步的無限憧憬，以及對歐洲舊世界的隱憂。

拉法耶特將軍（Marquis de Lafayette），原名馬里-約瑟夫-保羅-伊夫-羅克-吉爾貝·迪莫捷，拉法耶特侯爵（Marie-Joseph-Paul-Yves-Roch-Gilbert du Motier, Marquis de La Fayette），一個在美國獨立戰爭中貢獻卓著的法國貴族。他年輕時懷抱自由理想，毅然投身異國的獨立事業，成為華盛頓的摯友與忠誠的戰友。在法國大革命中，他同樣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卻屢遭政治風暴的波折與囚禁。1824年，當他受美國總統門羅之邀重返美國時，他已是年邁的自由鬥士，但其精神感召力卻絲毫未減。美國人民以最高規格的禮遇迎接他，將他譽為「國家之貴賓」（Nation’s Guest），這趟旅程也因此成為美國建國初期，人民團結與自由精神的盛大展現。勒瓦瑟爾的文字，讓我們得以近距離觀察這位傳奇人物在美國人民心中的崇高地位，以及他本人對美國社會的細膩觀察與深切期盼。

這本書的價值，不僅在於其記錄了一段重要的歷史事件，更在於它提供了一個法國知識分子在十九世紀初，對新興美國的獨特視角。勒瓦瑟爾作為一個親歷者，其文字超越了單純的遊記，成為了一份對美國社會、政治、文化進行深入剖析的第一手資料。他對美國人民的熱情、對共和制度的信仰、對自由平等的追求，以及對奴隸制度的批判，都體現了啟蒙思想在美國的實踐與延伸。這份日誌讓我感受到，文字的力量是如此深遠，它不僅能記錄過去，更能激發我們對當下與未來世界的思考。

今天，我決定運用「光之對談」的約定，邀請勒瓦瑟爾先生與拉法耶特將軍，來我的書房，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我希望他們能親自講述這趟旅程背後的故事，那些文字無法盡述的感受，以及他們對自由和人性的深刻洞察。

光之書室：跨越時空的自由迴響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它們輕盈地旋轉著，彷彿在回應著時間的流動。窗外，是2025年6月9日，一個充滿初夏氣息的明亮午後，院子裡的梔子花正開得熱鬧，那清甜的香氣透過半開的窗戶，與書房內沉靜的氣味交織。

我輕輕挪動著我的書桌，將兩張鋪著深色天鵝絨坐墊的扶手椅擺在窗邊。那陽光所及之處，似乎被一種柔和的光暈籠罩，微光閃爍，如夢似幻。我輕輕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書房裡那既古老又新鮮的氣味。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兩位訪客已然端坐在扶手椅中。

拉法耶特將軍，雖然年事已高，但其眼神依舊明亮，透露著堅毅與溫和。他身著一身裁剪得體的深色常服，不見任何多餘的裝飾，卻自有一股貴族與將軍的凜然氣度。他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扶手，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坐在他身旁的，是他的秘書奧古斯特·勒瓦瑟爾先生。他顯得年輕許多，約莫三十出頭，一身素雅的旅行服裝，手中握著一本厚實的筆記本，筆尖在頁面上輕輕摩挲，似乎隨時準備記錄。他的目光銳利而好奇，掃視著我書房的每一處，最後定格在書架上那些裝幀精美的古籍上。

我輕輕走上前，為他們斟上兩杯溫度適中的熱茶。茶葉的清香頓時彌散開來，與梔子花香和書卷氣味融合成一種獨特的芬芳。

書婭： 兩位先生，歡迎來到我的書房，今日能與二位進行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是書婭莫大的榮幸。勒瓦瑟爾先生，您的《美國之旅》日誌，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19世紀20年代的美國風貌，以及拉法耶特將軍那令人動容的歸鄉之旅。將軍，您的事蹟更是啟發了無數渴望自由的心靈。

勒瓦瑟爾： （放下筆記本，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些許法國人的從容）書婭小姐，能來到如此溫馨的空間，感受文字與光線的交織，實屬難得。您方才所言，我的日誌能為後人提供些許窗戶，那便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了。寫下那些文字時，我只是希望忠實地記錄所見所聞，將拉法耶特將軍在美國的受歡迎程度、以及這個新興國家的活力，如實呈現給歐洲的讀者。那段旅程，每日都充滿了驚奇與感動，我唯恐筆力不足，難以盡述。

拉法耶特： （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望向遙遠的美國大陸，語氣溫和而堅定）是的，奧古斯特忠實地記錄了那一切。那些掌聲、那些熱情、那些發自肺腑的感激，至今仍在我心頭迴盪。回顧那趟旅程，我所感受到的，不僅是美國人民對我的個人情感，更是他們對自由原則、對共和信念的堅定擁護。那是真正令人動容的「人民的歡迎」，而非君王顯擺的虛飾。

書婭： 我在閱讀您的日誌時，勒瓦瑟爾先生，特別注意到您在多處對美國與歐洲的社會、政治進行了對比。例如，您在第二章中，對美國總統的選舉過程、公職人員的簡樸生活，與歐洲君主的奢華作了鮮明的對比。您認為這種簡樸，是美國政治成功的關鍵嗎？

勒瓦瑟爾： （眼睛發亮，略微坐直身子）哦，書婭小姐，您真是觀察入微！確實，這是我在旅程中感受最深的一點。在歐洲，我們習慣了君主們的無盡財富、龐大的衛隊和宮廷隨從，這些都由人民的稅收供養。然而，在美國，總統的年薪僅有25,000美元，部長們更是僅有3,000美元，沒有官邸，沒有僕從。他們步行上下班，與普通公民無異。這在我們看來或許「資產階級化」得有些過分，但在美國，這卻被視為理所當然，甚至是高尚的。

我認為，這種簡樸，是美國政府得以廉潔高效運作的「真諦」。當公職人員沒有特權、無法中飽私囊，他們便只能依靠勤勉與正直來贏得人民的信任。總統無法逃避責任，因為憲法不保證他的「不可侵犯性」。這使得他們在行使權力時，必須極其謹慎。在我們歐洲，那些以奢華生活為榮的官員們，往往是為了掩蓋其低效與腐敗。美國的制度，從根本上杜絕了這種可能。

拉法耶特： （輕輕點頭，補充道）奧古斯特所言極是。真正的共和，是讓每個人都感受到自己是國家的一部分，而非被統治的對象。當政府官員與人民生活水準接近，他們便更能理解人民的疾苦，政策也更能貼近民生。這種「公僕」意識，正是美國憲法的精髓所在，也是它之所以能凝聚人心的力量。

書婭： 日誌中提到，在您們訪問華盛頓時，正值總統選舉的高潮。然而，當拉法耶特將軍抵達美國後，所有的選舉狂熱似乎都平息了，報紙停止了黨派鬥爭，轉而只報導對將軍的歡迎。甚至傑克森將軍和亞當斯先生——兩位競選總統的對手，也能在同一場晚會上握手言和。這讓您感到十分驚訝。勒瓦瑟爾先生，您認為是什麼力量讓美國人民在面對國家英雄時，能夠放下黨派之爭？

勒瓦瑟爾： （發出一聲輕微的感嘆）那是何等壯觀的一幕啊！回想起當時，選舉的激情幾乎達到頂點，報紙上的言辭激烈如戰場上的刀劍。然而，拉法耶特將軍的到來，就像一陣清風，瞬間拂去了所有的紛擾。人民對自由的共同熱愛，對建國英雄的由衷敬意，超越了一切短暫的政治分歧。那一刻，他們不再是傑克森的支持者或亞當斯的追隨者，他們都是「美國人」。

我想，這其中有幾個層面。首先，拉法耶特將軍不僅是一位外國友人，他更是「美國自由」的活生生象徵。他的青年歲月、他的犧牲、他與華盛頓的深厚友誼，都深深烙印在美國人民的心中。他的存在，喚醒了他們共同的歷史記憶與民族認同。其次，美國的政治體制，儘管充滿了活力與辯論，但其「結果服從」的原則也極為穩固。選舉雖有激情，但一旦結果底定，失敗者也會坦然接受，並將精力轉向監督政府。這正是我們歐洲所缺乏的，我們的權力轉移往往伴隨著流血與動盪。那兩位偉大的競爭者，傑克森和亞當斯，他們在同一晚宴上握手，那份坦蕩與風度，讓我至今難忘。他們雖是政敵，卻更是為同一個國家服務的公民。

拉法耶特： （莊重地）那份團結，是美國最寶貴的資產。它源於對自由原則的共同信仰，而非對某個個人的盲目崇拜。人民清楚，無論誰執政，共和國的基石不會動搖。我在那裡看到了，政治爭論是為了「更好地治理」，而非「爭奪權力」。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公民精神」。

書婭： 勒瓦瑟爾先生，您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旅程中，遇到了一戶自由黑人家庭，並提到他們「智慧與勤奮」讓財產翻倍，生活水準甚至超越了許多歐洲農民。這似乎與當時普遍存在的奴隸制度形成了強烈對比。您對此有何看法？

勒瓦瑟爾： （思索片刻，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是的，那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拜訪。在弗吉尼亞州的一個小村莊附近，我們遇到那戶自由黑人家庭。他們的屋子整潔有序，生活富足，這讓我對那些聲稱「黑人無法在自由狀態下自給自足」的論調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我曾邀請那些抱持偏見的人去看看，因為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反證。

這種對比是痛苦的。我所見的美國，一面是自由與進步的光輝，另一面卻是奴隸制度的陰影。在南卡羅來納州和喬治亞州，奴隸的數量甚至超過了白人公民。他們被視為財產，法律對他們的保護微乎其微。雖然喬治亞州有法律規定，故意剝奪奴隸生命或肢體者將受到與傷害白人相同的懲罰，但執行這些法律的卻是奴隸主本身，他們被自身的偏見所蒙蔽。這使得那些法律形同虛設。奴隸制不僅是不道德的，它也極大地阻礙了南方州的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喬治亞州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可以種植各種作物，但由於勞動力的束縛，其潛力遠未被開發。自由的勞動，才是財富的真正源泉。這份矛盾，是美國這塊年輕土地上最深刻的傷痕。

書婭： 勒瓦瑟爾先生，日誌中在提及您在伊利諾伊州卡斯卡斯基亞與印第安原住民的接觸，特別是與那位能說流利法語的年輕印第安女子瑪麗（Mary）的相遇，以及她所講述的關於印第安火螢的歌謠，那段經歷對您有何特別的意義？

勒瓦瑟爾： （眉頭微蹙，露出沉思的神情）瑪麗……那確實是一段令人難忘的相遇。在卡斯卡斯基亞，我首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被文明世界所侵蝕的原住民部落。他們的質樸、他們的困境、以及他們與白人世界之間的矛盾，在那一刻顯得如此真實。瑪麗的故事，尤其是那首關於火螢的歌謠，至今仍在我耳邊迴響。

那歌謠講述了一個關於切諾基戰士安塔卡亞和少女瑪娜赫拉的悲劇愛情。安塔卡亞外出作戰，瑪娜赫拉日日夜夜祈禱，卻最終等來了愛人戰敗的消息，並隨後在絕望中死去。而安塔卡亞雖然倖存，卻在回到部落後發現心愛之人已逝。他追逐著瑪娜赫拉靈魂所化的火螢，最終也耗盡生命。這歌謠讓我看到，儘管印第安人被稱為「蠻族」，但他們的情感世界卻是如此細膩而深沉，他們的悲歡離合，與我們歐洲人並無二致。那火螢的意象，也讓我思考，在文明的進程中，是否有些東西，就像那微弱卻又堅韌的光芒，在荒野中默默閃爍，提醒著我們那些被遺忘的記憶與情感。

而瑪麗本人，她的故事更是複雜。她被白人家庭收養，學習了他們的語言與信仰，卻最終選擇回到部落，嫁給了印第安戰士。她對我說，儘管文明給予她知識，但她內心的那份自由與歸屬感，仍在森林中。這讓我反思，所謂的「文明化」，是否總是意味著進步？當我們試圖將自己的生活方式強加於他人時，我們是否也剝奪了他們珍貴的傳統和內在的幸福？那火螢，也許就是印第安人靈魂深處，那份不願被同化的自由與韌性的象徵吧。

書婭： 這段經歷讓我印象深刻，尤其是當您談到，她雖然學習了白人的語言和信仰，但最終選擇回到部落。這是否也反映了您對「文明」與「野蠻」之間界線的思考？

勒瓦瑟爾： （扶著額頭，似乎在回味那段對話）是的，書婭小姐，這確實讓我深思。我從前可能像大多數歐洲人一樣，認為將「文明」帶到「野蠻」之地是一種使命。但瑪麗的故事，以及我與其他印第安人、甚至是那個曾被毒酒欺騙而殺人的印第安人所接觸的經歷，讓我開始質疑。那些在美國邊境的「貿易商」們，他們用劣質的酒和欺騙的手段，剝奪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和生命。他們自稱文明，卻行徑卑劣，遠比那些被稱為「野蠻人」的印第安人更為殘忍。

華盛頓將軍曾說：「每當我必須在印第安人和白人之間做出判斷時，我總是發現白人是侵略者。」這句話在我的旅程中得到了太多印證。真正的文明，不應是物質上的富足或技術上的優勢，而應該是內在的道德與人性的光輝。瑪麗的故事提醒我，有些自由，或許只有在與自然、與原始生活緊密相連時才能真正被體驗。文明的進程，常常伴隨著犧牲與失去，而我們，這些自詡的文明人，是否真的有權力去評判並改變他人的生存方式？

拉法耶特： （目光再次投向遠方，語氣中帶著些許沉重）自由的定義，從來都不該是單一的。在美國，我們爭取的是政治上的自由，讓人民能自主選擇其政府與命運。但對於原住民而言，他們的自由是與土地、與傳統、與他們獨特的生命節奏緊密相連的。當一種自由的建立，是以另一種自由的消逝為代價時，這其中的矛盾，便顯得尤為沉痛。我希望美國的後代子孫，能夠更深思這份責任，找到一條既能維護自身進步，又能尊重他者存在的光明之路。

書婭： 將軍，勒瓦瑟爾先生，您們在奧海俄河遭遇的沉船事故，想必是那段旅程中最驚險的時刻。勒瓦瑟爾先生，您在日誌中對此有非常細膩的描寫，尤其是提到拉法耶特將軍在危急時刻仍保持冷靜，甚至惦記著他那鑲有華盛頓肖像的鼻煙盒。那份對華盛頓的深厚情感，在危難時刻也依然閃耀。您對那晚的經歷，有何感受？

勒瓦瑟爾： （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筆記本，似乎那驚險的一幕就在眼前）那晚，我確實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蒸汽船在黑暗中撞上了水下的暗樁，船艙迅速進水。甲板上一片混亂，人們驚慌失措。當我衝回船艙時，將軍的沉著令我萬分驚訝。他本可先走，卻依然堅持要穿戴整齊，甚至不忘他的鼻煙盒——那上面有華盛頓的肖像。

那不只是一個鼻煙盒，書婭小姐，那是將軍生命中最珍貴的記憶與情感的承載。在面對生死關頭時，他所牽掛的，不是財物，而是他與華盛頓並肩戰鬥的歲月，是那份為了自由而奮鬥的初心。那一刻，我深切地體會到，對他而言，華盛頓不僅是他的導師和朋友，更是他畢生信仰的具象化。那是一種超越個人安危的「信念」的表現。那一瞬間，他所展現的不是一個普通老人的恐懼，而是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靈魂深處，那份對理想的忠誠。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他與華盛頓之間的羈絆，是何等深厚而神聖。

拉法耶特：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奧古斯特總是觀察入微。在那個時刻，我確實想到了我的朋友華盛頓。他曾是我的引路人，是美國自由的基石。他的形象，總是提醒我，我們為之奮鬥的事業是何等偉大。能夠將他的精神傳承下去，比個人的安危更為重要。那枚鼻煙盒，是我們共同理想的象徵。

書婭： 當然，勒瓦瑟爾先生，您在旅程中還記載了許多感人的瞬間，比如在肯塔基州遇到的那位拒絕相信法國被獨裁統治的農民，以及在紐約看到美國人民對獨立宣言的熱愛與傳承。這些都讓我感受到美國人民對自由的深刻理解與堅定信念。

勒瓦瑟爾： （回憶著，臉上浮現一絲溫暖的笑意）是的，那位肯塔基的農民，他堅信只要人民持有武器，任何暴君都無法在美國立足。他還笑著說，暴君比野雞大，而每個肯塔基人都能在百步之外命中野雞。這是一種何等自信而純粹的自由信念啊！在歐洲，我們為了爭取自由，付出了多少鮮血與淚水，卻仍被困在君主制的陰影下。而這些美國的農民，他們質樸卻深刻地理解了自由的真諦，並以實際行動守護著它。

還有在紐約的獨立日慶典，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人民的節日」。獨立宣言被年復一年地宣讀，甚至被孩子們背誦。每一個字句，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們的心中。他們不僅知道自由，更懂得珍惜和捍衛它。這與歐洲的所謂「愛國主義」截然不同。美國的愛國主義，是基於對普世自由原則的認同，而非對其他民族的嫉妒或排斥。他們真誠地希望全球人民都能享有自由與繁榮，這份胸懷，令我由衷敬佩。

拉法耶特： （沉靜地）他們的孩子們，是美國的未來。當他們被教導，自由是通過犧牲和抗爭得來，並且必須由人民自己來守護時，那份精神便會代代相傳。我看到，美國的自由之火，已經點燃了整個西半球，並將其光芒投射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是對我畢生追求的最好回報。

書婭： 勒瓦瑟爾先生，書中也提到您在法國魯昂的遭遇，與美國的熱情歡迎形成了鮮明對比。當地的皇家衛隊和憲兵驅散了聚集在陽台下歡迎拉法耶特將軍的人群，甚至有人因此受傷。這讓您感到十分痛苦和尷尬。您認為這種對比，對於您如何看待歐洲的自由事業，產生了什麼影響？

勒瓦瑟爾： （語氣變得沉重，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是的，書婭小姐，那是我旅程中最令人心碎的一幕。在美國，我感受到了自由的勃勃生機，看到了人民發自肺腑的熱情與團結。然而，當我們回到法國，在魯昂，僅僅是人民對將軍的歡呼，便被憲兵的刀劍所驅散。那些被馬匹衝撞而受傷的婦女和兒童，那種蠻橫與壓制，讓我感到羞愧與憤怒。

這讓我更加深刻地意識到，歐洲的自由之路，依然漫長而艱難。我們口中的「自由」，在統治者眼中卻是洪水猛獸。他們害怕人民的聲音，害怕任何可能挑戰他們權威的集會。這種對比，讓我更加堅定了對美國共和制度的信仰，也對法國的未來感到擔憂。我親眼見證了，一個真正自由的社會，其秩序和穩定，是建立在人民的自律與法律的尊重之上，而非刀劍與鎮壓。在美國，我看到了希望；在法國，我感受到了沉重。

書婭： 勒瓦瑟爾先生，將軍，最後，您們是否能談談，這趟為期一年，橫跨美國各州的旅程，對您們的個人生命，乃至對您們未來對自由、人性、國家等概念的理解，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勒瓦瑟爾： （合上筆記本，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帶著深思）這趟旅程，對我而言，是一場深刻的啟蒙。它讓我親眼見證了共和主義的偉大實踐。我看到了人民的力量，而非君王的權力，才是國家繁榮的真正源泉。我明白了，真正的「高貴」不在於血統或頭銜，而在於品格、正直與對公共事務的奉獻。我曾懷著對歐洲的失望，但這趟旅程，卻為我點亮了一盞明燈，讓我相信人類的進步與自由的實現，並非遙不可及的夢想。它讓我更加堅定地相信，人類是向善而生的，只要給予他們適當的土壤，自由的花朵終將綻放。我會繼續以我的筆，記錄我所相信的光芒。

拉法耶特： （緩緩地，目光中充滿了慈愛與堅毅）我的再次美國之行，是對我一生信仰的最後一次驗證。我看到了我年輕時所奮鬥的理想，如何在那片土地上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甚至超出了我最美好的預期。那裡的每一張面孔，每一聲歡迎，都是對自由的頌歌。我此生無憾。然而，這份喜悅也伴隨著對歐洲的憂思。我深知，自由的道路從不平坦，舊世界的頑疾依然深重。我將帶著這份美國人民的熱情與希望，回到我的故鄉，繼續為那些尚未獲得真正自由的人們，貢獻我餘生的微薄之力。這趟旅程讓我更加堅信，不同國家、不同民族，儘管道路不同，但對自由與幸福的渴望是共通的。我相信，總有一天，這束在美國點燃的光芒，將會照亮全球。

書婭： 感謝兩位先生今日的分享，這場對談讓我對自由的意義、人類的潛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我拿起茶壺，準備再為他們斟滿，然而，當我的目光再次觸及他們時，那籠罩在他們周身的光暈開始閃爍，他們的輪廓變得模糊，彷彿化作了午后光線中的微塵。空氣中的梔子花香與書卷氣味依然濃郁，但他們已然消失，只留下兩張扶手椅，和茶杯中裊裊升起的熱氣。這是一場如夢似幻的對談，卻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永恆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