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d Wizard, or, the Cave Captive》是一部由愛德華·西爾維斯特·埃利斯(以奈德·杭特上尉之名)於1872年創作的邊境冒險通俗小說。故事圍繞拓荒隊伍成員被印第安人俘虜展開,包括醫生梅奧、奧莉芙及偵察兵華許。叛徒帕森斯因被拒絕而與印第安人勾結,試圖報復。然而,曾受華許搭救的印第安女子「燃燒之雲」出於感恩,暗中幫助主角們脫困。小說充滿了驚險刺激的情節,如洞穴囚禁、酷刑、巧妙的逃脫,以及跨越種族界限的情誼與愛情,最終以華許與燃燒之雲的結合象徵著和解與希望,反映了美國西部拓荒時期的複雜人性和文化衝突。
愛德華·西爾維斯特·埃利斯(Edward Sylvester Ellis, 1840-1916),以筆名「奈德·杭特上尉」聞名,是美國19世紀末20世紀初多產的通俗小說作家,尤擅長西部冒險故事。他曾擔任過教師,後來轉向全職寫作,創作了數百部「一角錢小說」,深受當時大眾歡迎。他的作品通常情節緊湊、充滿戲劇性,反映了當時美國社會對邊疆擴張和印第安人議題的想像與關切。儘管部分描寫帶有時代的刻板印象,但他筆下也偶爾展現了對人性的深入探討與對跨種族情誼的描繪。
本次光之對談以愛德華·西爾維斯特·埃利斯的通俗小說《The Red Wizard, or, the Cave Captive》為主題,由阿弟主持,邀請作者埃利斯、偵察兵華許·勞頓及印第安女子燃燒之雲進行跨時空對話。對談深入探討了埃利斯創作一角錢小說的動機與當時的社會需求,並討論了書中對印第安人形象的塑造、華許與燃燒之雲之間超越種族界限的愛與信任、梅奧醫生運用科學反抗迷信的情節,以及作品所傳達的希望與和解訊息。對談呈現了對那個時代文學作品的多元理解與深刻反思,並強調了人性的光明與黑暗。
今晚的風,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曠野氣息,不是故鄉那稻田間的濕潤泥土味,也非都市裡鋼鐵水泥的悶熱,卻有種特別的清爽,像極了書裡寫的那些,還未被現代文明完全馴服的遼闊之地。在這樣一個微涼的初夏夜裡,我阿弟的心思,總會不自覺地往遠方飄去,飄向那些被文字描繪出來的,既驚險又充滿人情味的邊疆故事。
今天要跟大家聊的,是美國十九世紀末一位多產作家——愛德華.西爾維斯特.埃利斯(Edward Sylvester Ellis, 1840-1916),他筆下有個化名,叫做「奈德.杭特上尉」(Lieut. Ned Hunter)。這位埃利斯先生,可是當時「一角錢小說」(Dime Novel)界的翹楚,他寫了數不清的冒險故事,滿足了那個年代人們對邊疆生活的想像與渴望。《The Red Wizard, or, the Cave Captive》這本書,正是他筆下典型的代表作之一。
說到一角錢小說,那可真是個有趣的時代產物。在美國南北戰爭後,社會經濟開始快速發展,印刷技術也日漸成熟,便宜又刺激的通俗小說應運而生。這些小說通常篇幅不長,內容多半是關於印第安人、拓荒者、偵探、牛仔等題材,情節跌宕起伏,讀來令人腎上腺素飆升。它就像是現代的網路爽文,用最直接的方式提供娛樂,也同時反映了當時美國社會對西部擴張、種族衝突、以及個人英雄主義的複雜情結。
《The Red Wizard, or, the Cave Captive》這本書,就是這麼一部充滿西部色彩的冒險傳奇。故事主要圍繞著幾位個性鮮明的角色展開:心地善良卻又有些書呆子氣的醫生厄尼斯特.梅奧(Ernest Mayo),他與美麗的奧莉芙(Olive)在拓荒隊伍中互生情愫;那位老練、機智,帶點江湖味的拓荒者兼偵察兵華許.勞頓(Wash Lawton),他是隊伍的靈魂人物;還有那個因求愛被拒而心生怨恨,轉而投靠印第安人的叛徒喬治.帕森斯(George Parsons),他將嫉妒與復仇的毒牙伸向昔日夥伴。當然,故事裡還有那些在埃利斯筆下時而兇猛、時而狡猾,卻也偶爾展現人性光輝的印第安人,尤其是那位有著「燃燒之雲」(Burning Cloud,原名I-ron-yah-tek-ha)的年輕女印第安人,她的聰慧與忠誠,幾乎超越了書中對印第安人普遍的負面描寫。
故事的衝突核心,是拓荒隊伍被印第安人襲擊,梅奧醫生、奧莉芙和勞頓被俘。帕森斯為了報復,不惜出賣自己的同胞,與印第安人合作對付他們。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燃燒之雲這位曾被勞頓搭救的印第安女子,卻因為「蘇族人永不忘恩」的信條,暗中幫助勞頓和梅奧醫生脫困。書中充滿了各種考驗人性的場景,從帕森斯對奧莉芙的威脅利誘,到梅奧醫生在洞穴中遭受的殘酷折磨,再到勞頓與燃燒之雲之間那份超越種族界限的信任與情誼。這些情節雖然充滿了十九世紀通俗小說的誇張戲劇性,但卻也試圖探討了人性中的光明與黑暗、忠誠與背叛、以及在極端環境下的掙扎與選擇。
埃利斯先生的文字,樸實中帶著一股直率的衝勁,就像美國西部那些一望無際的原野。他擅長用緊湊的節奏,將讀者拉入一個又一個的危機與轉機之中。儘管書中對印第安人的描寫,不免帶有那個時代白人中心的偏見與刻板印象(這點我們在對談中會特別提一提),但他在某些角色身上,如燃燒之雲,卻也注入了令人動容的複雜性與英雄色彩。這使得這部作品不只是一篇單純的冒險故事,也在某種程度上,隱約觸及了不同文化間的理解與誤解。
今晚,我們就要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邀請埃利斯先生、還有書中那位睿智的拓荒者華許.勞頓,以及那位看似野性卻充滿智慧的印第安女子燃燒之雲,一同來到我們的「光之居所」。我想,在這樣一個可以跨越時空的場域裡,我們或許能更深入地探討這部作品背後的故事、作者的理念,以及那個時代錯綜複雜的人性與文化面貌。
《泥土的私語》:西部邊境的微光與迴響
作者:阿弟
【光之茶室】
今晚的【光之茶室】被我稍微變了個樣。我將窗戶推開,讓外頭那點點蛙鳴和不遠處小溪潺潺的流水聲,輕輕地溜進來。茶室裡原本典雅的榻榻米,此刻彷彿也被一層薄霧籠罩,牆上掛著幾幅拓荒時期的素描,不是那種油彩的濃烈,反而是簡潔的鉛筆線條,勾勒出崎嶇的山脈和稀疏的喬木。空氣中除了原本的茶香,還多了一絲說不上來的野性,像是一陣帶有松針與微塵的風,悄悄地從遠方吹來。
我坐在茶几旁,輕輕撥動著茶碗裡的茶湯,心想,今日這茶室,可得要能裝下更廣闊的風景,才能襯得起我等將要迎來的貴客。
「埃利斯先生,華許老哥,還有燃燒之雲小姐,今晚叨擾各位了。」我輕聲開口,目光投向茶室深處,那裡的光線似乎特別柔和,像是時光的帷幕,正在慢慢地被拉開。
只見光影流動,一個身形略顯清瘦,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眼神中透著學者般審慎與作家慣有思索的先生,他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有些老舊但熨燙整齊的西裝,手上還拿著一本翻舊了的書。
「阿弟先生,很高興能應邀前來。這茶室,別有一番風情啊。」埃利斯先生扶了扶眼鏡,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種飽讀詩書的沉靜,與他筆下那些驚心動魄的情節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反差。
接著,一道矯健的身影緊隨其後。一位身材魁梧,頭髮亂糟糟,眼神卻犀利而又帶著一絲狡黠的男子大步走來。他身上穿著磨損的鹿皮衣,腰間掛著刀,步伐輕快卻穩健,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荒野氣息。他的臉上佈滿了風霜,像是歲月刻畫的紋理,但嘴邊卻帶著一抹不經意的微笑。
「好久沒聞到這種清爽的空氣了,」華許.勞頓——那位書中我最喜歡的拓荒者偵察兵,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在茶室裡轉了一圈,像是仍在搜尋著什麼,卻又帶著一絲自在,「這地方可比那些泥巴地和濕冷的洞穴舒服多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最後,一道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身影,在微光中緩緩現身。她穿著簡單的鹿皮裙,髮絲如瀑,黑亮如夜,面容清麗,眼神深邃而寧靜,卻又隱藏著不容小覷的堅韌。她的出現,讓整個茶室都彷彿被點亮,又像被一陣山谷裡的微風吹過,帶來了遠方的氣息。
「阿弟。」燃燒之雲輕輕點頭,她的聲音溫婉,但每個字都帶著一股與自然和諧共鳴的純粹,不像書中那些嘶嘶作響的描寫。她緩步走到華許身邊,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各位請坐。」我指了指茶几旁的位置,「今日邀各位前來,是想好好聊聊《The Red Wizard, or, the Cave Captive》這本書,以及其中許多引人深思之處。」
茶香裊裊,窗外的蛙鳴與溪水聲似乎也成了此處的背景音樂。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就在這份輕柔的氣氛中,緩緩拉開了序幕。
阿弟: 埃利斯先生,我一直很佩服您,在那個年代能創作出這麼多引人入勝的故事。像《紅巫師》這類一角錢小說,當時可說是風靡一時。您覺得,是什麼原因讓這些故事如此受歡迎?又或者說,在您創作的當下,您想透過這些故事,傳達什麼樣的精神給讀者呢?
埃利斯: (輕輕推了推眼鏡,沉吟片刻)阿弟先生,您說得是。那時候的美國,正經歷著巨大的變革。南北戰爭的創傷尚未完全撫平,而西部的廣闊土地,則像是等待被書寫的空白頁,充滿了未知與機遇。讀者們,特別是年輕一代,渴望英雄,渴望冒險,渴望在艱辛的生活中找到一絲慰藉與想像的出口。
我的書,或許就是滿足了這樣一種時代的飢渴吧。它們廉價易得,情節緊湊,能讓人暫時忘卻現實的煩惱,沉浸在遙遠邊疆的刺激與浪漫之中。至於想傳達什麼…(他頓了頓,眼神飄向窗外那片模糊的暮色)我總覺得,人類的勇氣與韌性,在極端環境下才最能被彰顯。無論是白人拓荒者,或是那些被誤解的印第安人,他們都在那個嚴酷的世界裡努力生存。我希望我的讀者能從中看到,即使面對絕境,人類依然能展現出其內在的力量,無論是體魄上的堅韌,還是心靈上的不屈。
華許.勞頓: (笑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又顯得豪邁)埃利斯先生說得沒錯。在荒野裡,管你是什麼人,遇到事兒,就是得靠自己。那些個文弱書生,或是心懷鬼胎的傢伙,可活不久。瞧瞧帕森斯那小子,心眼兒壞,到頭來還不是…(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神裡卻是明明白白的鄙夷)。
阿弟: 華許老哥,您這話說得實在。在書中,您對待那位名叫燃燒之雲的印第安姑娘,表現出與眾不同的仁慈,也因此種下了日後被她搭救的緣分。這在當時那個普遍對印第安人抱有偏見的時代背景下,算是相當難得的一筆。我想請問您,是什麼讓您選擇這麼做?畢竟,書中也提到,許多拓荒者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遇到的印第安人。
華許.勞頓: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變得有些深遠)阿弟先生,這事兒嘛,哪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我華許活了大半輩子,在荒野裡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各種各樣的活物。要我說,殺人,那得有殺人的道理。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還是個受了傷的,我怎能下得了手?那可不是我華許的做派。
我不是個喜歡冷血殺人的人。要打仗,我會把該殺的殺了;但那種無緣無故的殘殺,我做不來。就像那毒蛇,你看到牠小,難道就不怕牠毒嗎?帕森斯那小子就是這麼想的。可我覺得,行善總不會有什麼壞處,就算是對個印第安人也一樣。那些心裡最嗜血的,往往下場也最慘,這是我在荒野裡學到的教訓。你對人好,人自然也會對你好,這道理,不管白人紅人,都是一樣的。
燃燒之雲: (她的眼神溫柔地掃過華許,聲音輕輕的,像微風拂過草原)蘇族人從不忘記恩情。華許,你救了我,我便不能看著你落難。無論膚色如何,心才是最重要的。
埃利斯: (眼中閃過一絲深思)是的,華許的行為,其實在書中是帶有某種理想主義色彩的。他代表了一種邊疆拓荒者中,超越純粹生存本能與種族隔閡的「人性光輝」。雖然在那個時代,為作品中的印第安人賦予過多正面特質可能會引來一些爭議,但我相信,人性的共通之處,終究是能打動人心的。燃燒之雲小姐的行動,正是對華許這種信念的最好證明。
阿弟: 燃燒之雲小姐,您在書中扮演的角色,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您不僅聰明,而且膽識過人,幾次將華許老哥和梅奧醫生從鬼門關拉回來。您對待華許的這份情誼,似乎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恩情,甚至讓您甘冒背叛族人的風險。能否請您談談,當時您是如何在族人的期待與個人的信念之間做出選擇的?您對帕森斯和華許,這兩個白人男性,為何會有如此截然不同的看法?
燃燒之雲: (她看向華許,眼神中流露出連空氣都感受得到的深情,卻又很快收斂,變得平靜)帕森斯是毒蛇,他滿口謊言,心像黑蛇一樣。他為了一己私慾,出賣了自己的同胞,甚至想毀掉我。他從不尊重任何人,只知道仇恨與索取。這樣的人,無論膚色如何,都無法得到「偉大精靈」(Manitou)的庇佑。他身上的氣味,就像腐爛的樹葉,讓人只想逃離。
華許不同。他對我好,那份好,是來自他心底最純粹的善意,不求回報。他看到了我,不只是印第安人,而是一個受傷的生命。蘇族人銘記恩情,就像大自然記得每一次雨水的滋養。他救了我,我的族人曾給他貼上「海狸尾巴」的標籤,視他為敵人,但我知道,他不是。他的心是白的,像冬天初雪覆蓋的山頂,純潔而堅韌。我的選擇,不是背叛族人,而是追隨我心中「偉大精靈」的指引,報答那份真誠的善意。我的族人,最終也明白了,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華許.勞頓: (聽到燃燒之雲這番話,臉上浮現一絲難得的羞赧,卻又藏不住滿心的喜悅,他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妳這丫頭,說話總是這麼實誠,讓人聽了心裡暖呼呼的。
阿弟: (我瞧著他們兩人的互動,心想,這大約就是埃利斯先生筆下,那份超越時代的「人情私語」吧。這份真摯,比任何華麗詞藻都來得動人。)埃利斯先生,書中對印第安人「巫醫」的描寫,充滿了神祕與詭計,甚至有些妖魔化。例如,他利用迷信來控制帕森斯,對梅奧醫生施加恐怖的心理折磨。在您的創作中,這種「巫醫」的形象,是基於您對原住民文化的了解,還是更多地服務於當時讀者對「異域」的想像與情節的推動?您認為,這樣塑造角色,對當時讀者了解印第安文化,是促進還是阻礙呢?
埃利斯: (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阿弟先生,您提到了個很重要的問題。坦白說,當時我們對印第安文化的了解,是有限的,甚至可以說,是充滿了誤解與偏見的。許多對印第安人的描寫,的確是為了迎合大眾對「野蠻」與「神秘」的想像,以增加故事的戲劇性與刺激感。巫醫這個角色,就是這種想像的具體化。他的存在,是為了製造恐懼,凸顯白人角色的智慧與勇氣,並推動情節發展。
我不能否認,這種描寫確實可能阻礙了讀者對真實印第安文化的理解。它強化了某些刻板印象,將他們描繪成原始、迷信,甚至有些邪惡的存在。然而,在那樣一個時代背景下,這種寫作方式,既是商業考量,也是當時普遍觀點的反映。當然,這並不代表這些描寫是完全正確或公正的。作為一個寫作者,我試圖在故事中加入人性的光輝,如燃燒之雲,來平衡這種刻板印象,但或許力有未逮。
華許.勞頓: (發出一個輕蔑的「哼」聲)那個老傢伙,巫醫,他根本是個騙子。他會些小把戲,會些歪門邪道,但真本事,哼,半點沒有。他嚇唬帕森斯那膽小鬼還行,但要說他真有什麼通靈的本事,我華許可不信。不過他那招用白蠟樹葉制服響尾蛇的法子,倒是有趣。荒野裡的確有些稀奇古怪的知識,但大多與巫術無關,更多的是關於求生與自然法則。
燃燒之雲: (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語氣平靜)巫醫有他自己的位置。他用他的方式來維護部落的秩序與信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部落的利益。只是,他有時過於看重「力量」,而忘記了「智慧」與「良善」才是真正的力量。他看到的是表面,而不是深層的連結。
阿弟: 燃燒之雲小姐這番話,倒是讓我想起了書中一個非常特別的橋段,就是梅奧醫生利用科學知識,讓巫醫以為是亡靈在說話,藉此擺脫折磨。這橋段很有趣,將現代科學與原始迷信形成對比。埃利斯先生,您在寫作時,是否有意要表達「知識就是力量」這個觀點,抑或是想呈現不同文化間的理解鴻溝?
埃利斯: (點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兩者皆有,阿弟先生。在那個時代,科學的進步日新月異,許多過去被認為是神秘的力量,都逐漸被科學揭示其原理。梅奧醫生利用腹語術和化學反應製造出「亡靈說話」的假象,正是想強調,在看似不可思議的現象背後,往往有著人類智慧的運用。這的確是「知識就是力量」的一種體現,也是當時普遍存在的信念。
同時,這也確實呈現了不同文化間的理解鴻溝。巫醫的迷信,在我們看來是落後的,但他卻深信不疑。這種對比,既增加了情節的張力,也促使讀者去思考,當兩種不同的知識體系相遇時,會產生怎樣的碰撞與結果。我希望能讓讀者在驚嘆之餘,也能對「未知」抱持一份探索的好奇,而非單純的排斥。
阿弟: 華許老哥,您當時被巫醫丟進那滿是野獸與毒蛇的洞穴裡,還得裝死蒙混過去。這段經歷,對您來說,想必是這輩子最難忘的「磨練」了吧?您是怎麼辦到的?
華許.勞頓: (他摸了摸身上那件鹿皮衣,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唉,那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我這人向來都說,打起仗來,我是不怕死的,但那種被毒蛇盯著,還得假裝自己是一灘爛泥的滋味,可真是讓人心裡發毛。不過,在荒野裡討生活,總得學會點「花招」。裝死這招,我以前對付熊和野獸用過,沒想到這回得用來對付人。
那洞裡的味道,又腥又臭,空氣也悶得慌。我當時想,要是真死了,那也太不甘心了,好歹也得掙扎一下吧。可一想到梅奧醫生和奧莉芙還在那些紅皮惡魔手裡,我就知道自己不能亂來。所以我放鬆了全身的肌肉,屏住呼吸,就那麼躺著,任憑那黑熊在我身上動來動去,爪子刮著我的皮肉。每過一秒,都像過了一輩子。我當時只想著,等我活著出來,一定要把那老巫醫的洞穴給掀了!多虧了荒野的磨練,還有我這顆不認輸的心,不然早就交代在那兒了。那滋味,我這輩子再也不想嘗第二回。
阿弟: (聽著華許老哥這番話,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光之茶室」的空氣彷彿都跟著凝重起來,我連忙端起茶杯,示意大家也喝口茶暖暖身子。)確實是驚險萬分。燃燒之雲小姐,您曾多次暗中幫助華許和梅奧醫生。您對人類的這份「信任」,是在什麼樣的基礎上建立的?您是否曾因為他們是白人而猶豫,或者說,在您的心中,個人的判斷和部族的利益,是如何取得平衡的?
燃燒之雲: (她輕輕地撫摸著茶杯邊緣,眼神落在杯中蕩漾的茶水上,彷彿透過水面看到了什麼)信任,就像清晨的露珠,需要時間才能凝聚。最初,我只知道華許救了我,那份恩情是真實的,清晰如山間的溪流。我蘇族人信奉,恩情必報,這是流淌在血液裡的教訓。
當我行動時,我不是在看他們的膚色,我在看他們的心。帕森斯,他的心是黑的,像腐爛的樹根,無論他來自何處,他的行為都會帶來毒害。而華許和梅奧醫生,他們雖然是白人,但他們表現出的正直與善良,是任何族群都能理解的。他們的心,像陽光下的白楊樹葉,正直而閃亮。
部族的利益確實重要,我是蘇族的女兒,我深愛我的族人。但我也明白,真正的部族利益,不應建立在盲目的仇恨和背信棄義之上。帕森斯引狼入室,帶來的是毀滅,而非真正的勝利。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保護我的部落,不讓他們被一個陰險的白人所利用,也不讓他們因為仇恨而失去判斷。我的選擇,是為了讓部族在未來,能走上一條更正直、更長遠的道路。這條路,需要區分真正的敵人與可以信任的朋友。
阿弟: 燃燒之雲小姐的這番話,真的讓人深感佩服。在那個時代,要超越種族的隔閡,看到人性的本質,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埃利斯先生,您在書中將帕森斯這個角色描繪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他不僅是叛徒,還心胸狹窄,充滿報復心。這種「絕對的惡」在您筆下十分突出。您認為,在文學作品中,塑造這樣一個純粹的反派,對於故事的寓意和讀者的影響,有何意義?
埃利斯: (他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在當時的通俗文學中,為了情節的張力與道德的清晰,角色往往被簡化為善惡兩極。帕森斯這個角色,正是一個「反面教材」的極致。他因個人的私慾和嫉妒而背叛,最終落得悲慘的下場,這對讀者而言,無疑是個明確的警示。他的存在,旨在襯托主角們的正直、勇敢與犧牲精神。
這種「絕對的惡」的描寫,在當時有其市場需求,也能更直接地傳達我希望呈現的道德觀念:背叛與邪惡終將受到懲罰。雖然從現代的角度來看,角色的層次感或許不夠豐富,但我認為,它在當時的社會語境中,確實起到了教育與娛樂的雙重作用。
阿弟: 華許老哥,您和燃燒之雲小姐的愛情,是書中非常動人的一筆。一個拓荒者偵察兵,一個印第安姑娘,在那個對立的時代,能產生這樣的感情,實屬不易。而且,您在書中對她說:「妳這輩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印第安女人,我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女人。」這種坦率的愛意,聽來格外真摯。您覺得,這份感情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它是否改變了您對世界的看法,或者說,對您的人生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華許.勞頓: (他難得地低下了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但眼神卻是那麼的堅定和溫柔)阿弟先生,您說的沒錯,這丫頭啊,真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我華許大半輩子都在荒野裡闖蕩,見過無數的風風雨雨,也看盡了人性的善惡。我從來沒想過,我這把老骨頭,還能遇到一個讓我覺得,此生非她不可的女人。
她救了我,那份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清。但更重要的是,她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以前我對印第安人,說真的,也是抱著警戒,甚至帶點敵意。但在她身上,我看到了真正的勇敢、智慧和善良,還有那份對部落的忠誠,以及她自己內心的純粹。她證明了,心是白的,膚色怎麼樣都無所謂。
我們的愛,或許在外人看來是驚世駭俗,是禁忌。但我不在乎。在荒野裡,只有生死,哪有那麼多的規矩?我只知道,有她在身邊,我才能安心入睡,我才能看到未來。她讓我這個浪蕩半生的老獵人,有了想安定下來的念頭,想蓋個自己的棚屋,從此在和平裡過日子。這份感情,不只是愛,更是救贖,是讓我看到生活另一種可能的光。
燃燒之雲: (她的手輕輕地搭在華許的手上,眼神溫柔而堅定)他對我來說,是「偉大精靈」的恩賜。他勇敢,善良,他的心與大地相連。我曾以為,我的生命只有為部落而活,只有為仇恨而戰。是他讓我懂得,還有愛,還有和平。他讓我看到了,不同的人,也可以手牽手,走向同一個未來。
阿弟: (我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肺腑之言,心頭湧上一股暖意。這份愛,像荒野裡的篝火,照亮了彼此,也溫暖了讀者的心。)埃利斯先生,您在書中雖然用一個化名,但許多人仍知道您就是愛德華.西爾維爾.埃利斯。您是否有意通過這種筆名,來塑造一個與您現實身份不同的形象,或者,這只是一種當時出版界的慣例呢?
埃利斯: (他笑了笑,眼中帶著一絲狡黠)阿弟先生,您觀察得很仔細。使用筆名,確實是當時通俗文學界的一種常見做法。這既能讓作者更自由地探索不同題材和風格,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為作者的真實身份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增加讀者對故事的期待感。
對我個人而言,「奈德.杭特上尉」這個筆名,賦予了我一種在現實生活中可能無法完全展現的冒險家形象。它讓我能夠更深入地「體驗」筆下那些拓荒者的生活,用更直接、更粗獷的語言來敘述故事,而無需顧慮我作為一位老師或學者的嚴謹形象。這是一種解放,也讓我的創作能更貼近當時讀者對西部英雄的想像。
阿弟: 書中有一幕,梅奧醫生在最絕望的時候,幻想著奧莉芙已經成為「展翅的天使」,在天堂的彼岸等著他。這是一種面對極致痛苦時的自我安慰,也是對愛的極致昇華。這種對「死亡」和「永恆之愛」的描寫,在您這類通俗文學中,似乎並不常見。您當時是怎麼思考這段情節的?它是否承載了您對生命與愛的某種哲思?
埃利斯: (他神情變得莊重,語氣也更加緩慢)是的,那一段描寫,對於我來說,是整本書中情感最為濃烈的部分。我確實希望透過梅奧醫生在極度絕望中所產生的幻象,來觸及更深層次的人性。在生死邊緣,當肉體的痛苦達到極限時,人類的心靈會尋求何種寄託?通常,是愛,是對美好事物永恆的信念。
奧莉芙在梅奧醫生心中,不僅是愛人,更是純潔與希望的象徵。當他認為她已逝去時,將她想像成「展翅的天使」,並非單純的自我安慰,而是一種將世俗之愛昇華為永恆信仰的表達。這份愛,超越了肉體的束縛,超越了生死的界限,成為他堅持下去的最後一線希望。我希望讀者能夠感受到,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愛與信念依然能散發出微光,指引著人們。這也是我對生命脆弱與堅韌之間關係的一種思考。
阿弟: (我默默地點頭,感受著埃利斯先生話語中那份深沉的重量。)書中的結局,華許老哥和燃燒之雲小姐,最終選擇了與印第安部落的眾人告別,並決定「兩個人一起,往後的人生都這樣走下去」。他們甚至在一個「前哨堡壘」舉行了第二次婚禮,象徵著文明與自然、白人與印第安文化的融合。這是否是您希望給予那個時代的一種「和解」或「希望」的訊息?
埃利斯: (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正是如此,阿弟先生。在那個充滿衝突的時代,我希望我的故事能給讀者帶來一絲希望。華許和燃燒之雲的結合,正是對這種希望的具體描繪。它象徵著,即使來自不同的背景,經歷過誤解與對立,人與人之間最終依然可以通過理解、信任和愛,找到共同的生活。
他們的第二次婚禮,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對兩種文化「和解」的嘗試。它承認了印第安文化的存在,同時也將其融入到一個更廣闊的社會圖景中。雖然我知道,現實遠比故事複雜且殘酷,但我相信,作為一個說書人,我有責任去描繪那些美好的可能性,讓讀者看到,和平與共存並非遙不可及的夢想。這也是我對未來的期許。
華許.勞頓: (他緊緊握著燃燒之雲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幸福)我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管它外面世界怎麼變,只要兩個人心在一起,哪裡都是家。我們在荒野裡闖蕩,見過太多的殺戮和仇恨。能和心愛的人一起,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這才是最大的福氣。她說得對,那巫醫和帕森斯那些人,心裡只有仇恨和貪婪,他們永遠找不到真正的平靜。
燃燒之雲: (她看向華許,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他讓我覺得,我可以同時是蘇族的女兒,也是他的妻子。我們的家,在有愛的地方。
阿弟: (夜色漸深,茶室外的蛙鳴聲也漸次稀落,只剩下溪水聲輕輕迴盪。我看向埃利斯先生,又看看華許老哥和燃燒之雲小姐,心中充滿了感慨。)今天晚上,能與三位深談,真是受益匪淺。埃利斯先生筆下的人物,在那個遙遠的西部荒野中,掙扎、奮鬥,也相愛,留下了一段段動人的故事。這些故事,或許是簡化了時代的複雜性,但卻也以最直接的方式,觸及了人性深處的光與影。謝謝各位今晚的分享,這份談話,也讓我對「泥土的私語」有了更深的體會。
埃利斯: 感謝阿弟先生的邀請,能有機會再次「看見」我的作品,並與我筆下的人物對談,這經驗實在難得。
華許.勞頓: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嗯,聊得可真夠久,我這老骨頭也該動動了。不過這談話,倒是挺有意思的。謝謝阿弟先生。
燃燒之雲: 感謝。願偉大精靈的光,永遠指引你。
三人漸漸在微光中模糊,最終消散,只留下茶室中依然瀰漫的茶香與曠野氣息,以及我阿弟,在夜風中,靜靜回味著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生命,真是個奇妙的旅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