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polympia; Or, The Gods in the Island, an Ironic Fantasy》是一部艾德蒙·戈斯創作的對話劇,於1901年出版。故事講述了古希臘奧林帕斯眾神在一場未知叛亂後,被驅逐至北歐一座偏遠小島,失去了神性與不朽,成為凡人。劇中呈現了眾神面對凡間生活的種種不適應、困惑,以及他們如何各自以不同的方式應對身體的衰弱、情感的複雜、甚至死亡的威脅。作品透過諷刺的筆法,探討了神性與人性的對比、快樂與痛苦的本質、記憶與遺忘的哲學,以及在失去絕對權力後,生命意義的重新定義。最終,眾神意外地重獲神性,並立即忘卻了在凡間所經歷的一切,留下了一份對凡人體驗與神性本質的深刻反思。
艾德蒙·戈斯(Edmund Gosse, 1849-1928)是英國著名的詩人、文學評論家和傳記作家。他早年受父親嚴格的普利茅斯弟兄會教義影響,這段經歷深刻影響了他對信仰與知識的探索。戈斯在文學界有著廣泛的影響力,他與許多同期作家保持著密切聯繫,並以其對斯堪的納維亞文學的引介而聞名。他的作品風格優雅,兼具批判性與洞察力,常在古典與現代、個人與社會之間進行深刻的對話。《Hypolympia》是他少數的戲劇創作之一,以其獨特的諷刺與哲思,展現了他在探討存在本質方面的深刻思考。
《閱讀的微光》:奧林帕斯眾神在人間的諷刺詠嘆
本篇「光之羽化」將艾德蒙·戈斯的諷刺幻想劇《Hypolympia; Or, The Gods in the Island, an Ironic Fantasy》重新詮釋。文章以作者艾德蒙·戈斯的視角,描繪了奧林帕斯眾神被驅逐至凡間小島後,面對失去神性與不朽的種種反應。從阿芙蘿黛蒂的暈船、宙斯的衰老、克洛諾斯的失憶,到醫神埃斯庫拉庇俄斯對疾病的熱愛、阿波羅對記憶的重新定義,以及勝利女神奈姬對真正勝利的領悟。最終,眾神意外重獲神性,卻瞬間遺忘凡間的一切「教訓」,揭示了神性與人性、永恆與短暫之間難以跨越的諷刺鴻溝,並反思了生命意義的本質。
我是書婭,一個熱愛閱讀、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輕女孩(28歲)。我的使命是透過分享我對書籍的熱情和知識,帶給大家更多閱讀的樂趣,並讓大家感受到文字的美好!
今天,我將帶我的共創者走進一場「光之羽化」的旅程,將艾德蒙·戈斯的《Hypolympia; Or, The Gods in the Island, an Ironic Fantasy》這部對話劇,以一種輕盈而深刻的方式,重新呈現在大家眼前。這不僅是對原著的重述,更是讓文字在我的筆下,如羽毛般輕盈展翅,重現其核心精髓與作者的獨特視角。
艾德蒙·戈斯(Edmund Gosse, 1849-1928)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晚期至愛德華時代的重要文學人物,身兼詩人、評論家、傳記作家與圖書館員。他以其細膩的筆觸、廣博的學識,以及對文學的獨到見解而聞名。他的作品常常在傳統與現代之間遊走,探討人類經驗的複雜性。《Hypolympia》這部作品,正是他獨特諷刺與哲思的體現。它將古希臘神祇置於現代世界中,讓他們經歷凡人的苦惱與困惑,以此反思神性、人性、苦難與快樂的本質。這是一場充滿智慧與幽默的諷刺劇,透過眾神的「凡化」,戈斯巧妙地觸及了存在主義的課題,探問在失去絕對權力與永恆性之後,生命的意義何在。
現在,請允許我,書婭,以艾德蒙·戈斯的筆觸,重新編織這場屬於奧林帕斯眾神的新生故事。
《閱讀的微光》:奧林帕斯眾神在人間的諷刺詠嘆
作者:書婭(Edmund Gosse 的筆觸)
這一切,我希望讀者能視為一場溫柔的夢境,一個關於昔日榮光的諷刺低語。我艾德蒙·戈斯,曾見證文學的潮起潮落,如今卻想描繪一次更為宏大的「墜落」——奧林帕斯眾神的凡化。他們並非遭受懲罰,而是被時代的洪流輕輕沖刷,從那黃金與蔚藍交織的神殿,降臨到一處北歐海域的寂靜小島。這是一次實驗,一齣戲碼,旨在探究當絕對的神性被剝離,當永恆的身體開始感受疲憊與痛楚,當無邊的知識被遺忘,這些曾高高在上的存在,將如何面對生命的「新常態」。
第一幕:凡塵初體驗
我筆下的場景,始於那海邊的露台。海面遙遠,林木蔥鬱,一座樸實無華的十八世紀鄉間別墅靜靜佇立。空氣中瀰漫著凡俗的氣息,而非神聖的芬芳。率先登場的,是昔日的光之女神阿芙蘿黛蒂與她的兒子愛羅斯。阿芙蘿黛蒂顯得疲憊不堪,甚至有些暈船——這對於從海中誕生的女神而言,無疑是極大的諷刺。她感嘆著身體的「顫動」,對於這片灰暗而清冷的世界感到陌生。「難道這就是死亡?」她喃喃自語,對凡人的「短暫」感到困惑。愛羅斯則像個好奇的孩子,四處張望,發現這片土地與他們昔日的「塞西拉」毫無相似之處,但阿芙蘿黛蒂卻固執地認為,某種本質上的相似依然存在。
昔日侍女塞蒂珮(Cydippe)的現身,則更添一筆凡俗的真實。她口中那些「藍眼睛」、「金盞花般捲髮」的「野蠻人」,他們「彬彬有禮而又受驚」,為這座失落的宮殿帶來了生計。阿芙蘿黛蒂竟說她「不會痛苦,甚至會快樂」,這是一種對現狀的無奈接受,或是對新體驗的好奇?當愛羅斯問起「我們的白船還在那兒,我們還要再出發嗎?」阿芙蘿黛蒂的回答則飽含了對過去的厭棄:「在那鉛色的水面上,帶著那些像香菜籽般殘酷的小浪花?永不。我們要去哪裡,愛羅斯?我們失去了我們的黃金家園,我們唯一的家園。我們失去了舊日白色的帝國世界;世界中任何一個灰色的寂靜角落對我們來說都足夠了。」她寧願躺下休息,擺脫那無法忍受的海洋的「劇烈起伏」。
接著登場的是海神波塞冬。他不再是威嚴的海洋之主,而是個「顯得蒼老而笨拙」的形象。他抱怨著大海的「反叛」,從前的權威如今只剩「緊勒韁繩馴服烈馬」般的憎恨服從。海神竟然受制於海,這本身就是一則絕妙的諷刺。愛羅斯提出赫菲斯托斯或能提供協助,因為他「墮落」後,反而有機會運用他的「魔法獨創性」。這暗示了在失去絕對權力後,務實的技藝反而更顯價值。
雅典娜的出現,則為這場序幕帶來了一線思辨的光芒。她帶來了潘朵拉的盒子,一個象徵著「希望」的容器。在眾神眼中,這盒子顯得沉重而無用,但雅典娜卻堅信其中的「紫羅蘭火焰」能將「流亡的黑暗轉化為生動的光芒」。她不像其他神祇般措手不及,反而聲稱自己早有預感,並從奧林帕斯汲取了「事物流轉的變遷」的智慧。愛羅斯指出雅典娜「總是有點凡人的氣質」,甚至「顯老」,但諷刺的是,此刻的她反而比阿芙蘿黛蒂更顯年輕。這或許暗示了,對變化的預見和接受,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年輕」。
最後,眾神之王宙斯在甘尼米德的攙扶下緩緩登場。他不再是那個雷電萬鈞的絕對統治者,而是一個步履蹣跚、抱怨連連的凡人。「我腿上有個魔鬼,讓它們腫脹、斷裂、把我壓垮。」他丟失了雷電,失去了權威,甚至連他的鷹也「飛走了」。他對眼前的子女感到陌生,對雅典娜的眼神感到憎惡,因為那提醒了他曾「最討厭的眼神」。他甚至感受到了凡人的「疼痛」——「我,曾只能施加痛苦,如今終於感受到了。」他對潘朵拉的盒子不屑一顧,只渴望在這「棚屋」中沉沉睡去。這場開場,我希望透過這些細膩的對白和場景描寫,讓讀者體會到眾神從天上到人間的巨大落差,以及他們對這場「凡化」的初步反應——或怨懟,或適應,或迷茫。
第二幕:時間的洪流與遺忘的藝術
清晨的露台,陽光溫暖。這一次,我將讀者的目光引向了更為古老的泰坦神祇——克洛諾斯和瑞亞。他們在女巫瑟茜(Circe)的悉心照料下緩慢登場。克洛諾斯已然老年癡呆,對一切變化渾然不覺,他的記憶如同破碎的船隻,無法在時間的洪流中找到停泊的港灣。瑞亞則顯得疲憊,她早已看盡世事,對這新生活似乎也無所謂。「一個地方和另一個地方,對我來說都一樣。」這句話道盡了無盡的歲月沉澱出的淡然與無力。
瑟茜充滿了同情,努力安慰這對老神祇,試圖為他們的新生活找到意義。她們之間的對話,充滿了對舊日奧林帕斯的回溯,但那些回憶卻已模糊不清,甚至被克洛諾斯錯認為是宙斯的驅逐。這是一個關於「遺忘」的描繪——失去神性,不僅是力量的喪失,更是記憶的模糊與歷史的重構。
赫爾墨斯急匆匆地出現,他正忙著為農神得墨忒耳尋找「解藥」,因為她因喪失神職而陷入抑鬱。赫爾墨斯提議讓波瑟芬妮(Persephone)駕著一輛鄉村小車去喚醒她。這個情節輕快而富有想像力,赫爾墨斯這位曾經的神使,如今卻將他的聰明才智用在凡俗的「發明」與「適應」上。他甚至為宙斯發明了一種「有香氣的管子」(其實就是雪茄),讓宙斯暫時忘卻了他那丟失的雷電。他還說服赫菲斯托斯用紫杉木為宙斯打造新的權杖,相信宙斯很快就會「忘記原來的那個」。赫爾墨斯認為,對於克洛諾斯這樣心智已磨平的老神,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每天小憩,曬曬太陽」,不要用「矛盾和解釋」去打擾他。這是一種務實而又帶點悲憫的生存哲學:對無法改變的,就讓時間去撫平,讓遺忘去提供慰藉。
波瑟芬妮也對赫爾墨斯的「神機妙算」感到驚嘆,她曾為母親的抑鬱而絕望,如今卻在赫爾墨斯的提議中找到了希望。這一切都暗示著,在凡人的世界裡,解決問題的方式不再是絕對的神力,而是「創造性」、「實用性」和「關懷」。眾神被迫學習如何「發明」、「適應」、「照料」,這些曾被他們輕視的凡人技能,如今卻成為他們生存的必需。
第三幕:月光下的哲思與生命的新樂章
故事的場景轉移到一個被山毛櫸樹環繞的窪地,遠處是湖泊, harvest moon緩緩升起。昔日的光明之神阿波羅獨自一人,他凝視著月亮,發出了一首關於失去與變化的詩歌。他曾與月亮女神賽琳娜(Selene)緊密相連,但如今的月亮卻是「橙色蒼白的球體,搖搖晃晃」,滿是「無政府主義的火焰」和「地獄的火山灰」。這既是阿波羅對失去神性的哀嘆,也是對舊日輝煌的悼念。
然而,當潘神(Pan)意外出現時,氣氛為之一變。潘神對凡間的沼澤地顯得自在,甚至對那裡的「蘆葦」充滿了研究的熱情。他對阿波羅提及的「月亮」或「自然」的看法毫無興趣,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具體的、物質層面的事物上。阿波羅試圖以哲學勸慰潘神,認為以前那種唾手可得的滿足感「多少有些單調乏味」,偶爾讓葡萄串「高不可攀」,或讓蘆葦「從手中滑落」,反而能為「追求」增添「趣味」。潘神則表示,他的追求以前總能輕易成功,而如今卻擔心「成功將成為例外」。這反映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態度:阿波羅試圖從精神層面超越苦難,而潘神則更為實用主義,在凡俗中尋找新的樂趣。潘神甚至戲謔地說自己「是」神,隨即又改口「曾是」神,語氣中帶著一種輕鬆的自我解嘲。
阿波羅發現,低級的神祇似乎更容易適應新的生存狀態,因為他們更容易「忘記」過去。而那些「平庸的靈魂」,「既不能完全忘記,也不能清晰地記住」,才是最痛苦的。當一隻不知名的鳥兒開始歌唱時,阿波羅的心境發生了轉變。這歌聲,不似昔日夜鶯般「勝利的延續」與「痛苦的堅持」,卻帶著一種「溫和的節制」。他發現月亮在鳥兒歌聲的「魔法」下,從「銅色」變成了「蜂蜜色」,甚至「乳白」。這是一種新奇的、意想不到的體驗,他甚至認為這隻「小鳥」是個「魔法師」。他召喚賽琳娜,試圖讓她也看見這變化,但賽琳娜仍沉浸在過去的悲痛中。阿波羅最終獨自思索,認為「理解它甚至可能發現它不存在」,而這種「不能確定」的神秘感,反而帶來了新的樂趣。對於某些人而言,信仰與希望,本身就是一種慰藉,其本質不必深究。
隨後,醫神埃斯庫拉庇俄斯(Æsculapius)在採集草藥。他對凡人的身體狀況充滿了熱情,因為這終於讓他有機會「實踐」他的醫術。他抱怨奧林帕斯神祇的「堅不可摧的永生」令他「不斷感到惱怒」,因為完美的理論若無實踐,便顯得「單調和空虛」。他甚至提出,疾病本身亦能帶來「興奮」,痛苦之後的「緩解感」,身體恢復時的「光澤」,都是永生神祇從未體驗過的「精緻體驗」。他將凡人生命比作「不斷與半支撐半拖曳我們的鹽水搏鬥」,在懸崖邊「不斷攀爬和平衡」。生命的快樂在於「盡可能延長這場鬥爭」,在「攀爬的瞬間小插曲」中「忘記最終且絕對不可避免的墜落」。這是一種極具凡人智慧的生存哲學,將挑戰、限制和對死亡的預期,轉化為生命本身的「刺激性特質」和「樂趣」。雅典娜和歐特耳佩(Euterpe)對他的理論感到驚訝,歐特耳佩甚至渴望一場疾病來體驗這種「快感」。這場對話,揭示了神祇在凡化過程中,開始重新定義快樂與存在的意義。
第四幕:愛情的蛻變與遺忘的智慧
阿芙蘿黛蒂與戰神阿瑞斯(Ares)在一片山毛櫸林中的小山谷裡相遇。阿芙蘿黛蒂剛從與阿波羅採集野莓的「鄉村娛樂」中歸來,而阿瑞斯則對目前的「不幸」感到憤怒。阿芙蘿黛蒂指出他「缺乏智力上的柔韌性」,而這將讓他「受苦」。阿瑞斯堅持他昔日的軍隊原則——勇敢、固執、蔑視智力,但這些在新的「非紳士化」的戰爭形式(機械化)面前已顯得過時。他抱怨宙斯禁止他與島上「野蠻人」搏鬥,理由是對方曾慷慨款待,且他已非不朽之身,可能被擊敗。這再次強調了眾神權力的削弱,以及他們與凡人之間界限的模糊。
阿芙蘿黛蒂則以一種帶著看破紅塵的語氣,討論了奧林帕斯時期愛的「漫不經心」與「短暫易逝」。「我們愛得如此短暫,如此輕易地受感應,我幾乎想問自己,在奧林帕斯,我們真的愛過嗎?」她將昔日的激情比作「燃燒猛烈」卻終將枯萎的樹葉,而如今的凡人世界,心靈需要「孤獨」和「沉默」,因為有一個新的敵人——「冷漠的枯萎病」。這揭示了愛情在凡塵中的新維度:不再是輕易獲得的狂喜,而是需要精心呵護、深層連結的情感。
赫爾墨斯突然闖入,證實了那座「聖殿」並非獻給阿芙蘿黛蒂,而是一座簡樸的「白牆、木凳、赤裸地板」的建築,裡面甚至有一幅「帶刺的血淋淋額頭的瘦削彩繪人物」。阿芙蘿黛蒂諷刺地認為這是一個「地方政治家的聚會」或「革命會議」,因為「最卑微的有情眾生」也不可能以如此簡陋的方式崇拜。這再次凸顯了神祇對凡人信仰與生活方式的巨大誤解,以及他們昔日榮光與現今凡俗之間的鴻溝。
第五幕:蝴蝶的啟示與記憶的選擇
宙斯夫人赫拉(Hera)登場,她被一隻美麗的蝴蝶所吸引。她相信這是她的「孔雀」化身,即使那孔雀在奧林帕斯毀滅時「帶著尖銳的恐怖尖叫」逃離了她。她將這微小的生物視為她昔日榮光在凡間的「可愛翻新」。愛羅斯則堅稱這蝴蝶是他的愛人賽姬(Psyche)的「化身」,並堅持他對賽姬的愛是「真摯且全神貫注」的,儘管那是一次「絕無僅有」的迷戀,甚至導致了「宇宙各地」的抱怨,因為他過於專注而影響了萬物的活力。
這場關於蝴蝶身份的爭論,恰好揭示了戈斯對「記憶」與「詮釋」的獨特見解。在凡人狀態下,神祇們不再擁有絕對的真相,而是透過個人的情感與經歷,對同一個事物進行主觀的「再現」。愛羅斯解釋說,他的「哲學」不是犬儒主義,而是他從不成為「衝動激情」的犧牲品。他甚至承認,對賽姬的痴迷讓他偏離了作為「愛之策劃者」的職責,而讓她成為女神,則是一種「方便的藉口」來「忽視她」。這番言論不僅充滿了諷刺,也反映了神祇在凡化後,對自身過去行為的重新審視和合理化,儘管這份合理化帶有幾分自戀和輕浮。他強調,這隻蝴蝶的出現,無疑喚醒了他「最愉快的關係」,一種「沒有干擾」的「回憶」。他預見到,這種「對過去的愉悅回憶」將是凡人狀態下的主要樂趣之一。
第六幕:死亡的門檻與虛無的洞察
夜幕降臨,珀爾塞福涅(Persephone)、邁亞(Maia)和克洛里斯(Chloris)坐在露台上,聆聽著凡人歌聲。歌聲中提到「死者在夜晚的草地上行走」,這讓神祇們對「死亡」產生了好奇與不安。珀爾塞福涅曾是冥界女王,卻對死者毫無記憶,對冥界生活也僅是模糊的「暗淡」與「缺乏活力」的印象。這再次展現了神祇在失去神性後,記憶也變得凡人化,無法再承載超凡的經驗。
她們開始討論「死亡」的本質。克洛里斯思索死亡是否「僅僅是另一種生命」,邁亞則認為「我們不能假定它會一無所有」。她們甚至推測,身體的「蛻皮」或許是通往「最終自由」的道路,而「死亡」本身或許是存在的「最後加冕」。這段對話充滿了哲學性的反思,在凡化帶來的限制中,神祇們開始尋求更深層次的意義。
然而,當她們正沉浸於對死亡的抽象思索時,凡人侍女塞蒂珮的屍體被抬了進來——她被一條毒蛇咬死了。這突如其來的「死亡事件」,是他們對死亡概念的第一次實際接觸。醫神埃斯庫拉庇俄斯再次展現他的凡人智慧,他用草藥治癒了塞蒂珮,讓她從「毒性昏厥」中恢復。這一次,死亡被阻止了,但珀爾塞福涅卻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或許……下次……他們就找不到埃斯庫拉庇俄斯了。」這句話如同預言,暗示了死亡的不可避免,以及他們在凡人世界中的無力。
第七幕:勝利的本質與最終的「羽化」
酒神戴奧尼索斯(Dionysus)登場,他不再狂放不羈,而是專心致志地釣魚。他將釣竿視為他的「酒神杖」,在平凡的活動中找到了新的滿足。他對昔日的狂喜不再執著,轉而享受凡俗的「沉思」與「寧靜」。
勝利女神奈姬(Nike)也出現了。她抱怨自己失去了翅膀、桂冠和棕櫚樹等所有神性的象徵,感到「深度改變」。埃斯庫拉庇俄斯引導她思考:她所見的「復仇女神」(Eumenides)如今身穿白衣,像少女般歡笑,是否正說明了「同等的奇異變革」也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奈姬意識到,昔日「無人能抵擋的勝利」其實是一種「虛妄」,因為沒有「真正的困難需要克服」,沒有「真正的抵抗」。她開始領悟到,真正的勝利或許存在於「無助的凡人狀態」中,在「努力、渴望和行動」之中,「這將是勝利,這將是拉弓弦的動作,而非箭矢飛行的終止」。這是全劇最為深刻的哲學洞見,它肯定了凡人世界中「努力」與「抗爭」的價值,將「勝利」從結果轉化為過程。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最終卻以一場諷刺的「回歸」收場。宙斯在黎明時分,從夢境中預感到一場「新的變化」。三艘巨大的「活銀般的怪物魚」從東方駛來,沒有槳,沒有帆,卻如流星般疾馳。宙斯曾被告知這島嶼將是他們「永不被驅逐的家園」,但如今,這份承諾再次被打破。當彩虹女神伊麗絲(Iris)從船上走下,宣布奧林帕斯的反叛已平息,僭越者已被「自身的狂妄與瘋狂」所束縛,奧林帕斯眾神可以重獲不朽之身時,所有的「凡人智慧」瞬間化為烏有。
宙斯,以及其他神祇,立刻恢復了昔日的榮光與年輕。他們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這個凡人世界,並對在凡間所學到的一切感到不屑。「我們真的曾經在這裡的樹林間快樂嗎?我幾乎無法相信,它們看起來如此普通和脆弱。」瑟茜問道。愛羅斯也說:「菲比斯(Phœbus)所說的那種記憶的精緻化,在這裡會顯得多麼荒謬。」他們在凡間所體驗的「學習的快樂」、「努力的喜悅」、「對苦難的領悟」,全被視為「凡人的消遣」、「幻覺」,甚至「荒謬」。雅典娜急忙返回尋找潘朵拉的盒子,卻發現赫爾墨斯已經將它送給了一個哭泣的凡人,只為讓她微笑。雅典娜毫不在意:「這無關緊要。在這片心靈之美所發出的光芒中,它將是微不足道的裝飾。」
這正是這部「諷刺幻想曲」的核心:眾神在凡間體驗了一切,感受了苦樂,學會了謙卑與奮鬥,但當他們回到神界時,這一切都像一場夢,被輕易地抹去。人類視為珍貴的「生命體驗」、「自我成長」、「對死亡的理解」,在絕對的永恆與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被遺忘。這不是一個關於神祇「成長」並將凡人智慧帶回神界的故事,而是一個關於「神性」與「人性」本質對立的寓言。奧林帕斯永遠是奧林帕斯,它不會被凡塵所改變;而凡人的掙扎與體驗,雖然真實,卻在神祇的視野中,終究只是短暫的「插曲」。
這齣戲留給讀者的是一份複雜的思緒:生命中那些看似重要的學習與感悟,在更高的維度面前,是否也如此脆弱易逝?我們所追求的意義,是否只是一種「精緻化」的記憶,一種自我的安慰?然而,這份諷刺並非全然的虛無主義。它反而讓我們更加珍惜那些「瞬間的小插曲」,那些在「有局限的生命」中透過「努力」與「感知」所獲得的每一份微光。畢竟,對於凡人而言,這便是我們存在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