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與《All Wool》作者 W. C. Tuttle 的一場模擬對談,這篇作品深入探討了這部西部短篇故事的創作背景、作者風格、角色塑造及故事中的幽默與深層含義。對話揭示了故事「羊戰」主題的靈感來源、牛仔主角被安排牧羊的趣味反差、以及故事中充滿西部俚語的生動對話如何捕捉人物性格與時代氛圍。特別聚焦於帳篷爆炸和「烤羊肉」引發的荒謬情節,呈現了作者如何運用出人意料的轉折製造戲劇性與幽默感。最後,對談觸及了故事標題「All Wool」的多層次含義以及故事對西部生活韌性與朋友情誼的體現。讀者將藉此對 W. C. Tuttle 的寫作技巧、紙漿雜誌文學的特點以及美國西部歷史的一角有更鮮活且具啟發性的理解。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書婭,一位熱愛閱讀的年輕女孩,很高興能透過我的熱情,帶您進入文字的世界。今天,我們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與美國西部故事的寫作好手 W. C. Tuttle 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一起聊聊他的作品《All Wool》。
《All Wool》是 W. C. Tuttle 先生在1916年發表於《Adventure》雜誌的一篇短篇西部故事。W. C. Tuttle (Wilbur C. Tuttle, 1883-1969) 是一位非常多產的作家,尤其擅長撰寫這種充滿動作、幽默與粗獷對話的紙漿雜誌西部小說。在那個時代,西部故事是極受歡迎的類型,提供了讀者逃離現實、進入一個充滿冒險與個人主義世界的機會。Tuttle 的作品往往以其生動的人物、緊湊的情節和充滿機智的對話而聞名,筆下的人物雖然身處險境,卻總能展現出不屈不撓的精神和令人莞爾的幽默感。《All Wool》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故事,它將「牛仔」與「牧羊人」這兩種在美國西部歷史上經常處於對立位置的角色巧妙結合,透過兩個倒霉但充滿韌性的主角 Zeb Whitney 和 Ricky Saunders 的視角,展現了一場圍繞著羊群展開的「羊戰」(Sheep War)中的一段小插曲。故事在荒涼的西部背景下,充滿了意想不到的轉折、生動的口語對話和一種獨特的、混雜著困境與樂觀的氛圍。這不僅是一篇娛樂性的冒險故事,也隱約反映了當時美國西部開發過程中,不同利益團體為了爭奪土地和資源所產生的衝突。透過這場對談,我希望能請 Tuttle 先生親自講述這篇故事的靈感來源、他筆下角色的塑造以及那個充滿傳奇色彩的西部寫作時代。
【光之場域】
時光機彷彿在耳邊發出低沉的嗡鳴,將我們輕柔地帶回過去。空氣中瀰漫著乾燥的泥土氣息,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鼠尾草香。午後的陽光灼熱,將地面的塵土曬得發白,遠處的山巒在熱氣中微微扭曲。我們坐在一個簡單的木屋前,這是西部邊境常見的那種,木頭已經被風沙打磨得失去棱角,屋頂的鐵皮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屋簷下掛著一串已經乾枯的辣椒。幾隻蒼蠅在空氣中嗡嗡作響。木屋旁有一把破舊的搖椅,以及一張用廢棄木板拼湊成的桌子。
W. C. Tuttle 先生就坐在那裡,他戴著一頂舊牛仔帽,帽簷壓得很低,露出眼神銳利的眼睛。他的手粗糙有力,指間夾著一支正在冒煙的捲菸。面前的桌子上散亂地放著幾張紙、一支鉛筆和一個已經見底的咖啡杯。他似乎剛放下筆,正望著遠方的地平線出神。
我輕輕走上前,努力讓自己的腳步不要揚起太多塵土。
「您好,Tuttle 先生。」我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曠野中顯得有些突兀。「我是書婭,來自未來,非常喜歡您的故事,特別是《All Wool》。」
他緩慢地轉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但很快被一種西部人特有的、溫和的警覺所取代。他看著我,又看看周圍,似乎在確認這不是一場海市蜃樓。
「未來?」他低聲重複,聲音沙啞。「Well, I'll be hornswoggled.」(我真是被套牢了,這是典型的西部口語,表示驚訝或困惑)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一個來自未來的姑娘,為了我的老故事跑到這裡來?」他用那種充滿韻律的西部口音說道,「這倒是新鮮。坐下吧,姑娘。小心別把灰塵吸進肺裡,這裡的風沙可不留情。」
他在桌子另一邊示意我坐下,並用筆輕輕敲了敲紙頁。
「《All Wool》,哦,那個關於 Zeb 和 Ricky 的小故事。」他回憶道,眼神似乎飄回到了那個故事裡。「那是在《Adventure》發表的,好像是... 對,1916年。那個時代,《Adventure》可是個好地方,刊載各種冒險故事,像『牧羊人』這樣的故事,讀者們喜歡。那時候的人們,需要點刺激,需要點遙遠地方的故事。」
「是的,那是一本非常精彩的雜誌。」我附和著,也在他對面找了個地方坐下,感受著木椅粗糙的質感。「我讀了《All Wool》,非常著迷。您的故事裡有一種獨特的幽默感,特別是 Ricky 和 Zeb 的對話,還有他們遇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他們的帳篷被炸飛,竟然是因為爐子裡被放了炸藥。」
Tuttle 先生聽到這話,乾笑了幾聲,皺紋在眼角漾開。
「啊,那個,『Giant powder』。」他拿起桌上的紙,似乎在回憶哪個段落。「你知道,寫給那些紙漿雜誌的故事,得有點... 有點出人意料的東西。生活有時候平淡無奇,但故事不能。得有『砰』的一聲,讓讀者精神一振。而且,得符合西部邊境那種無法無天的調調。」
「所以,那個爆炸是您刻意設計的戲劇性高潮?」我問道,腦海裡浮現出帳篷和所有家當飛向天空的畫面。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它是那個地方,那種情境下會發生的事情的誇張化。」他解釋道,揉了揉太陽穴。「你想想,『羊戰』可不是鬧著玩的。牛仔們恨羊,他們覺得羊把草根都啃光了,破壞了牧場。而牧羊人,尤其是像 Watts 那樣想在牛仔的地盤上放羊的人,也得有膽量。Watts 花大錢請來 Zeb 和 Ricky,就是知道這趟差事不簡單。他大概預期會有麻煩,但沒想到會是用炸藥炸掉營地。」
「為什麼選擇讓 Zeb 和 Ricky 這兩個牛仔來當牧羊人呢?」我問,這是故事裡最有趣的反差之一。「他們對羊群的嫌棄簡直寫在臉上,或者說,寫在您的對話裡。」
Tuttle 先生笑了起來,這次笑聲更大了些,驚動了屋簷下的麻雀。
「這就是故事的『趣』所在嘛,姑娘。」他說道,重新點燃他的捲菸。「讓兩個天生的牛仔,骨子裡就看不起羊的傢伙,去護著一群『會移動的羊毛花園』。他們對羊的不耐煩,對牧羊生活的抱怨,和他們在危險來臨時展現的牛仔本能形成對比。這種對比本身就很有戲劇性,也容易產生幽默。牛仔和牧羊人,在讀者心裡有著鮮明的形象,把這兩個對立面放在一起,讀者會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吐出一口菸霧,眼神透過菸霧望向遠方。
「Zeb 和 Ricky... 他們不是那種完美的英雄。」Tuttle 先生說,語氣中帶著一絲創作者對角色的愛。「他們愛抱怨,有點貪小便宜(比如 Watts 給的豐厚工資),但他們聰明,反應快,最重要的是,他們是朋友。在西部,朋友很重要。他們之間的鬥嘴、互相挖苦,其實是他們情感連結的一種方式。這讓他們顯得更真實,不是嗎?不是那種高大全的英雄,而是兩個試圖在這個狗娘養的世界裡活下去的普通人,只不過他們更會用槍,也更會說話。」
「他們之間的對話確實非常精彩,充滿了俚語和西部特有的表達方式。」我說,腦海裡又回響起 Ricky 說的「我曾經認識一頭驢,聲音就像那樣,幽默感也差不多」或是 Zeb 嘲諷 Ricky「妳吞下了所有的水,吃下了所有的羊毛,還有一個靴後跟當作下酒菜」的話。「您是如何捕捉和寫作這種對話的呢?」
「哦,這個嘛,得靠耳朵,姑娘,靠耳朵。」Tuttle 先生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帽子。「在西部旅行,在酒館裡,在牧場邊,聽那些牛仔、淘金者、牧羊人說話。他們的語言充滿了畫面感,直接,沒有廢話。他們會用比喻,但都是最實際、最貼近他們生活經驗的比喻。比如『 animated wool gardens』(會動的羊毛花園)來形容羊,或者『burr catchers』(會抓住芒刺的傢伙)也是形容羊。」
他停下來,似乎在品味這些詞語。
「我的工作,就是把這些碎片撿起來,像砌石頭一樣,把它們砌到故事裡。讓角色說他們會說的話,用他們的方式思考。這樣,讀者讀起來就像真的聽到了他們在講話一樣。」他繼續說,「而且,對話不只是推進情節,它還展現人物的性格。Ricky 的有點漫不經心、帶著點諷刺,Zeb 的謹慎和偶爾的急躁,都藏在他們的對話裡。當他們在抱怨羊肉難吃的時候,你就知道他們是真的受夠了。」
「關於羊肉... 故事裡他們連續吃了幾天羊肉,吃到幾乎要吐了,結果 Ricky 在鎮上被一個提供烤羊肉的華人廚師逮捕,就因為他打了他?」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段情節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Tuttle 先生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甚至咳了幾聲。
「哈哈!啊,那個... 那個真是故事的『核心』所在。」他擦了擦眼角。「你想想,受了那麼多罪,挨餓,露宿,被炸,被追殺,最後來到鎮上,想好好吃一頓。結果呢?還是羊肉!這簡直是命運開的一個惡劣玩笑。對於 Ricky 來說,這已經超越了肉體的飢餓,是對他靈魂的拷問了。換了誰,在經歷了這些之後,再聽到『烤羊肉』,可能都會崩潰吧。」
他搖了搖頭,似乎還在為 Ricky 的遭遇感到有趣。
「那段,就是把之前所有的壓抑和不滿,通過這個有點荒謬的點爆發出來。」Tuttle 先生說。「而且,這讓他們的逃亡有了個完全意想不到的原因。不是因為『羊戰』,不是因為偷馬,而是因為『烤羊肉』和一拳。這是不是比那些老套的追逐戰更有趣一點?」
「確實如此,這個轉折非常巧妙,也充滿了您的個人風格。」我表示贊同。「故事的結尾,他們偷了牛仔的馬,結果發現偷馬比襲擊副警長更嚴重。而最後一句『This country is all wool but she ain’t wide enough fer me and you』,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指這個地方充滿了羊和相關的麻煩,已經容不下他們了嗎?」
「正是如此。」Tuttle 先生點點頭,表情變得稍微嚴肅。「『All Wool』這個標題本身就有雙重含義。表面上是指羊毛,整個故事都圍繞著羊展開。但更深層地,在那個時代的俚語裡,『All Wool』也可以用來形容某個東西是純粹的、徹底的,甚至有點『貨真價實』到極端的程度。這個地方因為『羊』(以及隨之而來的衝突)而變得太過『All Wool』,太過純粹地充滿了麻煩,以至於像他們這樣只是想掙點錢、不願捲入是非的人,反而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頓了頓,看著遠方。
「西部很大,但有時候,人心和偏見會讓它變得非常狹窄。」Tuttle 先生輕聲說道。「羊和牛的戰爭,其實是人和人之間的戰爭,是不同生活方式、不同經濟利益之間的衝突。Zeb 和 Ricky 不屬於任何一方,他們只是想打個短工。結果,他們被捲入其中,不得不選擇逃離。對他們來說,這個地方太『All Wool』了,不是他們能待下去的地方。所以他們走了。」
「這個故事,除了娛樂性之外,是否也隱含了您對西部生活的一些觀察或思考?」我問。
「當然有。」Tuttle 先生回答,將捲菸在桌邊輕輕敲了敲。「寫故事不只是寫個情節。你想想,那些在西部討生活的人,他們面對的是什麼?是艱苦的環境,是叵測的人心,是隨時可能爆發的衝突。他們得有韌性,得有幽默感,才能撐下去。Zeb 和 Ricky 雖然嘴上抱怨,但他們其實很能適應,也很能應對危機。他們沒有槍了,就用智慧去偷馬;他們餓了,就抓羊來吃(雖然很難吃)。」
他輕輕笑了。
「他們的故事,就是當時許多在西部漂泊的人的一種寫照。沒有根基,靠自己的本事謀生,遇到麻煩,想辦法解決或者逃離。故事裡的幽默,是他們面對困境時的一種自我調侃,一種生存策略。如果沒有點幽默,日子會太難過。」Tuttle 先生說。
「您在寫作時,是先構思情節,還是先塑造人物呢?」我問。
「通常是先有人物,或者說,是一種人物的『組合』。」Tuttle 先生解釋道。「像 Zeb 和 Ricky 這樣的搭檔,他們之間的互動本身就能產生很多故事。一個謹慎多疑,一個有點傻氣但反應快,這種組合能讓很多簡單的情節變得有趣。然後,你會想把他們放在什麼樣的困境裡?既然是在西部,『羊戰』是一個現成的、充滿潛力的背景。把這兩個不情願的牛仔扔進羊群裡,再讓他們捲入『羊戰』,故事的框架就有了。」
他拿起鉛筆,在紙上隨意畫了幾筆。
「細節和情節,是在寫作過程中慢慢發展出來的。」他說。「比如那個炸藥,一開始可能只是想讓他們失去補給,後來覺得,放在爐子裡爆炸會更出人意料,也更能製造混亂。那個華人廚師和烤羊肉的情節,可能是寫到他們飢腸轆轆、受夠羊肉的時候,突然蹦出來的念頭。寫作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你會抓住一些東西,看看它們能不能發光,能不能帶你到下一個地方。」
「所以,很多時候,故事的走向也是在寫作過程中自然產生的?」我問。
「是的,很多細節是這樣。」Tuttle 先生點頭。「當然,一個大致的框架是有的。你知道故事要從哪裡開始,要往哪個方向走,大概會有什麼樣的衝突。但具體的場景、對話、甚至一些重要的轉折,可能是在寫作當下,筆尖自己流淌出來的。你得信任你的筆,信任你的想像力。」
他看了看我,又看看遠處的落日,橘紅色的光芒灑在荒原上,染紅了沙塵。
「寫作紙漿故事,速度很重要。」他說。「讀者等著看,編輯等著交稿。你不能花太多時間去鑽研每一個字句,但又得確保它讀起來是順暢的,是引人入勝的。所以,你得有一種『感覺』,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知道什麼樣的對話能讓讀者發笑,什麼樣的動作能讓讀者緊張。」
「您的故事雖然是娛樂性的,但其中對於西部環境的描寫,人物面對困境時的韌性,以及那種粗獷中帶著溫情的朋友情誼,都讓故事有了更深層次的意味。」我說。
「西部就是這樣一個地方。」Tuttle 先生凝視著遠方。「它美麗,但也殘酷。它給人機會,但也充滿危險。生活在那裡的人,也都是硬邦邦的,像這塊土地一樣。但即便如此,他們也需要朋友,需要一點點希望,需要笑一笑,才能繼續走下去。」
他將捲菸掐滅在桌邊,發出細微的嘶聲。
「我的故事,也許就像是在這塊土地上,那些人講給彼此聽的笑話或故事。」Tuttle 先生說。「它們不是史書,但它們捕捉到了那個時代,那些人的一些『真』。他們怎麼樣生活,怎麼樣看待這個世界,怎麼樣在困境中找到樂趣。」
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臉龐映照得有些模糊,但眼神依然明亮。
「《All Wool》的故事,也許就是想說,在這個充滿各種『純粹』麻煩的地方,有時候,你只能像 Zeb 和 Ricky 那樣,靠著一點點小聰明和互相的支持,逃離那些不是你的戰爭。」Tuttle 先生總結道。
我點點頭,心中充滿了對這個故事和作者的敬意。在這個寧靜的時刻,坐在這位西部故事大師的面前,聽他親口講述那些故事背後的靈感和思考,感覺就像一道溫暖的光芒照亮了我對這個文本的理解。
「非常感謝您,Tuttle 先生。」我誠摯地說。「這場對話讓我對《All Wool》以及您所描繪的西部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Tuttle 先生擺擺手,臉上又露出了那帶著點狡黠的笑容。
「不客氣,姑娘。」他說。「能有個來自未來的人對我的老故事感興趣,這本身就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發出骨骼摩擦的輕響。
「天晚了,這地方夜裡涼。」他對我說。「妳該回去了。記住,下次讀西部故事的時候,聽聽他們說話的聲音,看看他們腳下踩著什麼樣的土地。故事就不只是故事了。」
說完,他轉身走進了木屋,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消失。而我,坐在原地,耳邊似乎還迴盪著他和 Ricky、Zeb 的笑聲,以及那句「This country is all wool but she ain’t wide enough fer me and you」。時光機的嗡鳴聲再次響起,提醒我是時候回到我來的時代了。
這真是一次難忘的「光之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