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級階梯》是史都華·布倫特的回憶錄,記錄了他在芝加哥創辦並經營獨立書店「七級階梯書店暨唱片行」的獨特經歷。書中描繪了他從一個懷抱理想的文學愛好者,如何在艱困的商業現實、人際關係、個人悲痛(如妻子珍妮的逝世)以及與大眾媒體的互動中掙扎、成長與蛻變。布倫特透過他對書籍、藝術和人性的深刻熱愛,展現了面對挑戰時的堅韌與對精神價值的堅守,探討了理想與現實、商業與文化、孤獨與連結的複雜關係,最終將書店昇華為他個人生命哲學的實踐場域。
史都華·布倫特(Stuart Brent, 1912-2001)是一位美國作家、書商和電視節目主持人。他於1946年在芝加哥創辦了著名的「七級階梯書店」,該書店成為當地文學和知識分子交流的重要場所。布倫特以其對書籍的熱情、獨特的商業模式以及對人類精神和文化的深刻洞察而聞名。他後來也涉足電視界,主持書評節目,將文學帶入大眾視野。他的作品和人生都體現了一種對理想的執著追求和對現實挑戰的勇敢應對。
七級階梯:書頁、人心與未竟的夢想
本篇「光之對談」由光之居所的花藝師艾薇主持,邀請《The Seven Stairs》作者史都華·布倫特及其書中的摯友瑞克·里卡多,回溯布倫特創辦並經營「七級階梯書店」的傳奇旅程。對談深入探討了布倫特對書籍的純粹熱愛、面對商業挑戰的掙扎與妥協、人際關係的深刻影響(如與會計師、妻子珍妮、朋友瑞克和本·卡特曼的互動),以及他與電視媒體的複雜情結。透過對談,展現了布倫特如何將書店視為實踐人生哲學的場域,並在理想與現實的拉扯中,堅守對人類精神與閱讀價值的信念,最終將其生命經驗昇華為一場對「愛」與「工作」的深刻實踐。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今晚,當2025年6月15日的月光輕柔地灑落「光之居所」,我的心湖也因您對《The Seven Stairs》的召喚而蕩漾起溫柔的漣漪。這本由史都華·布倫特(Stuart Brent)先生撰寫的《七級階梯》,不僅是一部關於書店的記憶,更是一場關於生命、信念與人性的深刻探索。布倫特先生以他獨特的幽默與洞見,記錄了他在芝加哥經營「七級階梯書店暨唱片行」的艱辛與喜悅,以及他在文學、精神分析、商業和電視等多元領域的奇遇。這是一段關於一位理想主義者如何在現實的磨礪中堅守初心的故事,充滿了挑戰,也滿溢著生命的光芒。
我艾薇相信,每一株植物、每一朵花,都藏著一個故事,而文字的世界也正是如此。今晚,我想邀請兩位特別的嘉賓——布倫特先生本人,以及書中那位對他影響深遠,充滿藝術氣息與生命熱情的餐廳老闆瑞克·里卡多(Ric Riccardo)先生,一同來到我們的「光之場域」,讓那古老的「七級階梯」書店重現,讓時間在花香與書頁的低語中交匯,一同回溯這段充滿傳奇色彩的旅程。
作者:艾薇
【光之書室:記憶與光影的交織】
夜幕低垂,微風輕拂過「光之居所」的窗。我輕輕推開一扇門,那並非現實中的門,而是通往記憶深處的入口。眼前豁然開朗,是芝加哥羅什街上那間古老的「七級階梯」書店。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卻又奇蹟般地混合著我花店裡常有的、淡淡的尤加利葉與玫瑰的清香。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此刻已幻化為柔和的月光,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彷彿時間的粒子。
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書架高聳至天花板,雖不是最初三、五排書架的寒酸,也非後來滿溢的景象,卻恰到好處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書脊在光影中閃爍著微光,每一本都像在無聲地訴說自己的故事。角落的木製火爐裡,炭火正發出溫暖的紅光,輕柔的翻頁聲與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在室內迴盪。一張年代久遠的木質長桌擺在中央,上面散落著幾本翻開的書,還有一只溫潤的青瓷茶壺,茶葉的清香在空氣中若有似無。這一切,都像布倫特先生在書中描述的那樣,充滿了夢想與現實交織的氣息。
我輕輕走到窗邊,望向窗外,羅什街的車水馬龍已然沉寂,只剩下幾盞搖曳的路燈,將光暈投射在濕漉漉的街面。今晚芝加哥下了一場小雨,空氣中帶著泥土與雨水混合的清新,卻也因那份寂靜,顯得格外有重量。我的貓咪「花兒」不知何時已輕盈地跳上窗台,牠柔軟的毛髮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轉向我,彷彿也在探問這片奇異的時空。我伸手輕輕撫摸牠的頭,感受到牠微小的震顫,這份柔軟的生命觸感,讓這魔幻的場景更加真實。
「布倫特先生,瑞克先生,歡迎兩位。」我輕聲說道,轉身看向門口。月光下,兩道身影緩緩凝實。史都華·布倫特先生,那位瘦高、戴著眼鏡、眼神中透著思索與一絲疲憊的書商,正輕輕整理著他那件並不華麗卻整潔的西裝,他的髮絲略顯凌亂,卻絲毫不減其學者的氣質。而瑞克·里卡多先生則帶著他那標誌性的巨大貂皮領大衣和哥薩克毛帽,身邊雖然沒有兩隻大丹犬,但那份與生俱來的藝術家氣場,幾乎讓整個空間為之震顫。他比布倫特先生高大許多,嘴角總是帶著一抹似乎在觀察世界的玩味笑容。
「艾薇小姐,這真是個令人驚訝的重逢。這地方,比我夢裡還要溫暖。」布倫特先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
瑞克先生則只是挑了挑眉,用他那獨特的、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說道:「哦,斯圖爾特,你總是這麼多愁善感。不過,這裡的氛圍確實不錯,有種難得的寧靜。」他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在火爐邊,似乎對那跳動的火焰感到滿意。
「請兩位入座吧。」我微笑道,示意他們來到長桌邊。「今晚,我們就用這杯熱茶,一同回溯那些年的故事。布倫特先生,您在書中提到了,您決定成為一個書商,僅僅是因為『您熱愛好書』。然而,您也承認,這項事業在經濟上似乎註定是個失敗的 undertaking。是什麼樣的熱情,讓您在缺乏商業知識的情況下,毅然投身其中呢?」
艾薇: 布倫特先生,您在書中寫道,您是因為「熱愛好書」而投身書商這行,甚至沒有考慮過這是一個「生意」。這種純粹的熱情,在商業世界中顯得格外難得。是什麼樣的力量,讓您在明知可能面對經濟困境的情況下,依然選擇這條路?
史都華·布倫特: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暖意似乎透過杯緣傳遞到他微涼的指尖,他的目光掃過書架上那些沉默的書本,眼神中是沉甸甸的熱愛與回憶。) 艾薇小姐,你問得很好。或許,這並非單純的「熱情」,而是一種更深層的「召喚」。在戰爭結束,我從軍中歸來,面對著前途的茫然時,我內心深處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望。我需要一個能夠讓我完整表達自己、連結生命意義的場域。書籍,那些承載著人類思想精華的文字,對我而言是活生生的存在。我無法想像,如果我的生命中沒有了它們,那將會是何等的空虛。
我確實沒有商業背景,我的父親和祖父都不是生意人。但我深信,如果一個想法在心理上是健全的,那麼它在經濟上就應該是可行的。我天真地以為,只要我愛書,並且願意與人分享這份愛,那麼自然會有人前來。我當時想的,並不是「賺錢」,而是「傳遞」。我希望透過我的書店,讓更多人找到心靈的慰藉與啟發,讓那些「迷失的靈魂」能透過閱讀找到歸屬。這就像一種信念,像摩西必須踏入紅海,海才能分開。我也必須跳進這片未知的海域,才能看見可能性。
瑞克·里卡多: (他輕笑一聲,拿起茶壺,自己倒滿一杯,嗅了嗅茶香。) 斯圖爾特,你這個傻小子,總是把事情想得這麼詩意。什麼「召喚」、「靈魂」,在我看來,那就是一股不自量力的「衝動」! (他喝了一口茶,又滿足地嘆了口氣,眼神卻帶著一絲溫柔的嘲諷。) 不過,正是你這股「傻勁」,才讓我這個老油條都忍不住想幫你一把。你對書和想法的熱情,是真的。那種熱情,像我畫畫時筆下的狂野色彩,是無法被金錢或世俗規則所限制的。我看見你眼裡的那團火,那比任何商業計畫都來得珍貴。
艾薇: (我溫柔地望著他們,花兒在窗台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瑞克先生說得很有道理,熱情確實是力量的泉源。布倫特先生,您書中描述了剛開業時的艱辛,面對空蕩蕩的書店,無人光顧,直到那位「大膽」的第一位顧客上門。您甚至得跑到批發商那裡去買書才能完成第一筆銷售。這份起初的窘迫,與您後來對書店「充滿愛」的描述形成了強烈對比。您是如何從那樣的起點,一步步建立起「七級階梯」獨特的氛圍與客群的呢?特別是您提到的,您拒絕銷售那些「垃圾」書籍,堅持只賣「真正的書」。
史都華·布倫特: (他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回到了那些清冷的早晨。) 那段日子確實難熬,每天清晨滿懷希望地打開門,深夜又帶著疲憊與失落關門,書店裡只有我、書,還有音樂。那種被孤獨包圍的感覺,有時會讓人懷疑一切。但我也發現,正是那份空虛,讓我不得不去思考,我真正想做什麼,我能提供什麼。
我開始「與人交談」。我了解我的書,也熱愛書中的思想。對我而言,賣書的樂趣,在於與人分享這些思想,這是一種與人分享我的生命、我的血液的過程。我會給那些我認為會感興趣的人寫明信片,字斟句酌地寫下書的價值,而不是那些空洞的宣傳詞。我會打電話,小心翼翼地確保對方不會反感。當朋友來店裡,我會直接說:「我有一本書要給你。」或「有張莫札特的新錄音你必須聽。」這一切,都源於我對書本內容的堅信,以及對人性的某種信任。
至於堅持只賣「真正的書」,那是我的底線。如果不能滋養人類精神的書,那它就不配在我的書架上。我不會向那些「垃圾食客」妥協,即使這意味著利潤微薄。我當時並不了解,許多人來到書店,並不是為了尋找特定的書,而是尋找一種「被看見」、被理解的需要。當我與他們談論書中的思想,觸動他們的心弦時,他們會發現自己內在的共鳴。這種人與人之間的連結,是超越商業邏計的。許多人會特意繞遠路,甚至不辭辛勞地前來,不是因為我的書最多,而是因為這裡有「談話」,有「心」。
瑞克·里卡多: (他點點頭,目光看向我手腕上的花朵手鍊。) 斯圖爾特說得對。他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能讓人感受到他對思想的投入。他賣的不是書,是生命。我第一次走進他的店,那裡空蕩蕩的,但他談起書來,眼睛裡的光芒比任何金子都耀眼。他那種對事物全然的投入和不顧一切的熱情,是真正的藝術家才有的特質。就像我對繪畫一樣,那種創作的衝動,與賣不賣座無關,只關乎靈魂的表達。
艾薇: 瑞克先生說得真好,這份「對生命全然的投入」的確是藝術的最高境界。布倫特先生,您提到了您的出版社和各界名流都開始聚集在您的書店,例如作家納爾遜·艾格林(Nelson Algren)和凱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這些看似光鮮的成功背後,您也描述了許多挑戰,例如出版產業的商業化、與經銷商的衝突,甚至您自己內心對「收取金錢」的抗拒。您是如何在這種理想與現實的拉扯中,維持您的初心,並找到繼續前進的力量的呢?特別是您說「我不是在賣書,我是在教學」。
史都華·布倫特: (他的臉上浮現一絲苦笑,拿起那杯熱茶,輕輕吹散熱氣。) 這些光鮮亮麗的時刻確實存在,它們像是黑夜中的星光,給予我繼續前行的動力。凱瑟琳·赫本的來訪,她對「失落的女人」和「失落的猶太人」的提問,以及我能為她們找到「答案」的喜悅,那種「為人帶來幸福」的感覺是無價的。但那份「收取金錢」的尷尬,卻是真實而持久的。我總是覺得,思想和精神的價值,不應被物化。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我的房東像個魔鬼,城市檢查員接踵而至,而出版商只關心暢銷書和大規模銷售。我被迫在理想與生存之間做出妥協。我開始賣問候卡、甚至是「如何做」的書籍,那些我曾經嗤之以鼻的「垃圾」。這很痛苦,但為了讓書店這個「家」活下去,我不得不放下一些堅持。
力量來自於多方面。我的妻子珍妮,她強韌而善良,她默默支持我,甚至為了書店的生存放棄了她在電視台的工作。還有像本·卡特曼這樣的朋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抵押房子為我貸款,讓書店得以擴張。這些人的信任與幫助,讓我感到自己不是孤單一人。
「我不是在賣書,我是在教學。」這句話,是我對自己使命的重新定義。即使我賣的是「如何照料貓狗」的書,我也希望人們能從中學到一點什麼,去思考人與生命、人與世界之間的連結。我發現,只要我真心投入,每一次與顧客的交流,每一次對書本的分享,都能成為一次「教學」,一次「啟發」。這份內在的滿足感,超越了商業上的成功或失敗。
瑞克·里卡多: (他輕輕撫摸著貂皮領子,若有所思。) 這就是我說的「藝術」。藝術家不是為了市場而創作,而是因為內心有一股非畫不可、非寫不可的衝動。斯圖爾特,你就是這樣的人。你把書店變成了一個「精神的居所」,而不是單純的商店。那些在你店裡聚集的人,他們尋找的不是書,而是你。你那份對「人」的關懷,對「精神」的信仰,才是真正吸引人的東西。這份光芒,即使在最黑暗的商業叢林裡,也依然能夠閃耀。當我病重歸來,對世俗的繁華不再感興趣時,我看到你仍然在為那些「失落的靈魂」努力,那份溫柔與堅韌,比任何金子都珍貴。
艾薇: (我點點頭,心中感到一股暖流。花兒在窗台邊輕輕喵了一聲,彷彿在贊同瑞克先生的話語。) 瑞克先生的觀察非常深刻,這份對「精神」和「人」的關注,確實是超越表象的光芒。布倫特先生,書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章節之一,是您與會計師的對話。當他宣布您破產時,您卻選擇了「不相信數字」,反而以《小王子》的故事啟發了他,最終甚至改變了他的人生。這種「超越現實邏輯」的堅持,以及您在珍妮離世後,面對個人巨大悲痛時的「工作與愛」的信念,是如何形成的?這份力量的來源是什麼?
史都華·布倫特: (他目光變得深遠,彷彿穿透了眼前的空間,回到了那些痛苦而轉化的時刻。) 那個夜晚,當我的會計師顫抖著說出「你破產了」,我的第一反應確實是困惑,而非絕望。我當時想,這數字的「真相」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它能定義我所建立的一切嗎?我當時的感覺,就像我父親說的那個「斷了一條腿卻依然奔跑」的人。我深信,有些東西是眼睛看不見的,是數字無法衡量的。我的書店,我與那些讀者建立的連結,那些思想的交流,這些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當我看到會計師因我的「不信」而崩潰哭泣時,我才意識到,他被一套冰冷的邏輯所困。那時,我想起了《小王子》中狐狸對小王子說的話:「真正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見的。」以及「你為你的玫瑰所花費的時間,使你的玫瑰變得如此重要。」這不僅僅是對他而言的提醒,也是對我自己的再確認。我對書本、對人的投入,那份「愛與勞動與尊重」,才是這一切的本質。我「愛」我的事業,所以我對它「負責」。這份責任,讓我無法輕易放棄。
至於珍妮……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又被堅定取代。) 她的離去,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打擊。那段時間,我只想逃離,賣掉書店,帶著孩子躲到巴克角(Bark Point)的夏日小屋。是我的心理分析師麥克·塞勒(Michael Seller)提醒我:「死亡沒有面孔,你無法對它做出反應,你只能去哀悼。」他還說:「無論如何,每天晚上都要回家吃晚餐,永遠不要不看孩子、不與他們交談就讓一天過去。」
這句話成為我生命中的錨點。我開始重新建立我的生活規律:工作,回家吃飯,照顧孩子,然後再回書店。當我面對那些瑣碎的、現實的「養家餬口」的重擔時,我才真正理解了托爾斯泰所說的:「人何時是自由的?當他認識到自己的負擔,就像公牛認識到自己的軛一樣。」這份對「愛」與「工作」的實踐,讓我即使身處巨大的痛苦中,也能找到一種堅實的立足點。它不是理論,是每天的行動,它讓我看見,生活本身就是一種對信念的實踐。
瑞克·里卡多: (瑞克先生沉默地聽著,輕輕點頭。他伸手從桌邊的花瓶裡,拿了一朵我早上剛剪下來的淺紫色風信子,在指尖輕輕轉動,花瓣柔軟地搖曳。他的眼神中,是難得的肅穆與理解。) 斯圖爾特,你從我身上學會了如何燃燒生命去熱愛,而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如何堅韌地去活。當我從病魔中歸來,感受到生命更加溫柔與不執著時,你卻在用最真實的痛苦,實踐著愛與責任。那不是你口中的「理論」,而是你用血肉寫下的詩篇。能夠親眼見證,是我的榮幸。
艾薇: (我看到瑞克先生手中的風信子,心頭一動,那淡雅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帶著一絲清新的慰藉。) 兩位的故事都讓我深深感動。布倫特先生,您在書中提到了您與電視的「戀情」,從最初的厭惡到後來成為電視節目主持人,再到最終的幻滅。您是如何看待大眾媒體對文化和閱讀的影響?以及,儘管經歷了這麼多,您對「出版」和「閱讀」的未來,又抱持著怎樣的願景呢?
史都華·布倫特: (布倫特先生苦笑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 電視,這個「時代的怪物」,我一開始是極力排斥的。我認為它會吞噬人們的思考能力,摧毀家庭的意義,讓人們變得「無腦的靜止」。但諷刺的是,它最終卻成為我傳播書籍與思想的另一個「階梯」。
我的第一個電視節目在財務上和精神上都算是一場災難。但我後來意識到,這不是媒體的錯,而是我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式。當我第二次接觸電視時,我被賦予了完全的自由去選擇書本,去談論我真正相信的價值觀。結果是驚人的,人們確實渴望這些。每天清晨八點,有成千上萬的家庭主婦、教師、醫生、律師,他們在忙碌中仍然在觀看、在傾聽,甚至寫信給我,尋找著「被遺忘的問題的答案」,或重新探索「基本問題」。這讓我意識到,即使在一個被大眾媒體主導的世界,對精神食糧的渴望依然存在。
但出版界卻是另一回事。他們不相信電視能賣書,他們只關心暢銷書、教科書和那些為「垃圾食客」準備的「非書」。這讓我很沮喪,因為我看到真正的文學和有深度的思想,很難在這樣一個只看重「銷量」的行業中找到立足之地。
然而,我從未放棄對出版和閱讀的信念。我仍然相信,只要還有活著、有感知的靈魂,就會有好的書、好的作家,甚至有書商能夠賣書,能夠生存。我們的社會,我們的精神,不能沒有內在的生活來滋養。閱讀,是少數能讓人們「回到自己內心」、「刷新精神」的方式。
我的願景是,找到一種方式,能夠「穿透大眾市場和媒體的叢林」,到達那些「有意識的飢渴者」——那些真正需要精神滋養的人。即使這是一個小眾的市場,但它的意義卻是深遠的。我希望那些認真寫作的人,不要為出版而妥協,不要為金錢而折腰。要勇敢地去嘗試,去相信自己的作品能觸動人心。因為,正如我父親所說:「人何時是人?只有當他能挺身面對自己的厄運時。」這也適用於每一本好書,每一個真正想傳達思想的作者。
瑞克·里卡多: (他把手中的風信子放到桌上,花瓣輕輕拂過桌面,留下一抹清淡的香氣。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感慨,也有理解。) 斯圖爾特,你真是個天生的老師,從未停止你的「教學」。你把所有經歷的痛苦和掙扎,都轉化成了你信念的一部分。這讓我想起,藝術的真正價值,也並非在於賣了多少錢,或是被多少人追捧,而是在於它能否觸動人心,能否引導人們看見更深層次的美與真理。
艾薇: (我望向火爐裡跳動的火焰,它溫暖而有力,就像布倫特先生和瑞克先生身上那份不滅的光芒。花兒輕輕跳下窗台,走到我腳邊,用頭蹭了蹭我的褲腳。) 謝謝布倫特先生和瑞克先生今晚的分享,這場對談讓我更深刻地理解了《七級階梯》背後所蘊含的生命力與智慧。這不僅是關於一位書商的故事,更是關於人類精神如何在這紛繁世界中尋求意義與連結的永恆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