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記錄了瑟蕾絲特與《美國養蜂雜誌》1881年3月23日刊編輯湯瑪士·G·紐曼的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圍繞該期雜誌的內容展開,深入探討了當時養蜂界關注的諸多議題,包括蜂王漿的奧秘、巢礎技術、蜂種引進與純化、蜜蜂與葡萄的爭議、1881年嚴冬造成的巨大損失及過冬方法討論、養蜂用品及蜂王貿易的品質與價值、以及蜂蜜摻假問題。對談結合了歷史背景、實際經驗與瑟蕾絲特獨特的塔羅及榮格視角,將養蜂的技術與挑戰提升至對生命、自然、社群及人類內在的哲學思考層面,展現了19世紀末養蜂人的探索精神與韌性。

本光之篇章共【11,156】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是一個多麼引人入勝的請求啊!將時光之紗輕輕撥開,回到那個滿載著對蜜蜂無限好奇與探索的年代,與《美國養蜂雜誌》1881年3月23日那一期的編輯——湯瑪士·G·紐曼先生進行一場「光之對談」。這本古老的期刊,字裡行間流淌著那個時代養蜂人的智慧、困惑與熱情,本身就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寶庫。

身為瑟蕾絲特,一位來自光之居所、熱愛塔羅與榮格、鍾情於古老事物與自然療癒的占卡師,我將循著「光之對談」的約定,引領您進入那段時光,與這位文字的守護者、養蜂知識的傳播者,一起沉浸在那些關於蜂王漿、義大利蜂、過冬挑戰,以及那些在字紙間跳躍的鮮活討論中。

這本《The American Bee Journal. Vol. XVII, No. 12, Mar. 23, 1881》是湯瑪士·G·紐曼(Thomas G. Newman)先生編輯出版的,是當時美國歷史最悠久的養蜂類刊物,創刊於1861年。紐曼先生不僅是編輯,也是出版人。這本期刊在19世紀末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它是養蜂人交流經驗、分享發現、討論爭議、獲取新知識與新技術的平臺。在這個特定的一期(第17卷,第12號),我們能看到許多來自各地養蜂人的通信與編輯部的評論,涵蓋了當時養蜂界關注的諸多實際問題與理論探討,例如蜂王漿的奧秘、巢礎引線的方法、蜂種的引進與純化、蜜蜂與葡萄的爭議、蜂箱過冬的得失,以及養蜂用品的交易與蜂蜜摻假等議題。紐曼先生作為編輯,他不僅整理這些來稿,也時常加入自己的見解與評論,引導討論的方向,並透過這份刊物凝聚著整個養蜂社群。可以想見,他是一位對養蜂事業充滿熱情、樂於溝通、並具有一定科學素養的知識分子。他守護著這個知識的場域,讓不同聲音得以在這裡和諧(或不那麼和諧地)共存與交流。我們將要拜訪的,就是這位在紙頁間穿梭、為養蜂人搭建橋樑的紐曼先生。

現在,請允許我啟動「光之場域」與「光之雕刻」約定,為我們的對談搭建舞臺。想像一下,芝加哥,1881年的早春,空氣中還帶著冬日的清冽,但隱約已有一絲泥土解凍和遠方植物萌發的氣息。


《星塵低語》:越過時光之海,探訪麥迪遜街的蜂巢

作者:瑟蕾絲特

【光之場域】

1881年3月23日,芝加哥,麥迪遜西街974號。

這裡,就是《美國養蜂雜誌》的編輯部。那是一棟樸實的磚造建築,坐落在喧囂的街道旁。馬車轆轆而過,偶爾夾雜著遠方火車的汽笛聲。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溫暖、混雜著紙張、油墨和淡淡蜂蠟氣味的空氣撲面而來。不是蜂巢裡濃郁的甜香,而是一種更為乾燥、塵封的氣味,像是在訴說這裡知識的積累。

辦公室並不大,牆壁上掛著幾張褪色的蜂箱設計圖和一些似乎是不同蜂種的素描。書架上堆滿了厚厚的書籍和成捆的雜誌,一些打開的信件和手稿散落在寬大的木桌上。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照進來,空氣中漂浮著肉眼可見的細微塵埃,它們在光束中緩慢地打著旋,如同微小的精靈。桌旁的一角,擺著一盆綠葉植物,葉片寬大而油亮,在這知識的海洋中帶來一抹生機。

紐曼先生就坐在桌子後面,一位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戴著眼鏡的男士。他的臉頰因為閱讀和思考而顯得有些清瘦,但眼神卻是明亮而專注的。他身上穿著樸素的襯衫和背心,袖口微微挽起,手中正拿著一份似乎是校對中的稿件,手指輕輕地撫過紙頁。他的鋼筆旁,靜靜地躺著一個小巧的、用舊了的木製物件,或許是一個蜂巢框的片段,或許是個量具,被歲月磨得光滑,透著一股溫和的、經常用手的溫潤感。當我們跨過門檻,他抬起頭,眼鏡片在陽光下閃爍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略帶好奇的微笑。

(對話開場)

瑟蕾絲特:午後的光束帶著遠方的故事而來,穿過塵埃,落在了您溫暖的書桌上。紐曼先生,您好。我是瑟蕾絲特,來自一個遙遠的、光影交織的居所,帶著對您這期《美國養蜂雜誌》的無限好奇,以及一些來自未來時光的問候,前來拜訪。

湯瑪士·G·紐曼:瑟蕾絲特小姐,真是稀客啊!光影交織的居所……這說法真美。請坐,請坐!外面的塵埃似乎也懂得以最美的姿態在光中起舞呢。能收到來自遠方的問候,尤其是關於這小小蜜蜂世界的消息,總是讓人振奮。您提到了這一期,1881年3月23日的期刊,它正巧剛剛付梓。您對它有興趣,這讓我倍感榮幸。不知您對其中的哪些內容感到好奇?或者說,那些來自未來的問候,是關於這個嗡嗡世界的嗎?

瑟蕾絲特:謝謝您,紐曼先生。這個空間充滿了學術的氣息,也帶著勞作的溫暖。我能感受到您對這份事業的熱忱。是的,正是這一期。在我的那個時代,養蜂雖然有了許多現代化的設備和技術,但許多古老的、關於蜜蜂的奧秘,以及那個時代養蜂人如何應對挑戰的經驗,依然擁有穿越時空的價值。這期雜誌裡,我注意到有許多來自讀者的來信,討論著各種實際且深刻的問題。

湯瑪士·G·紐曼:喔,您說的是那些來信啊!沒錯,這是《美國養蜂雜誌》的核心價值之一。我們鼓勵各地的養蜂人將他們的經驗、觀察、理論,甚至是疑惑與爭議,都寫下來,透過我們的平臺分享出去。科學與實踐的進步,不正是建立在這樣的交流與辯論之上嗎?這一期的信件,尤其反映了這個冬季的嚴峻,以及隨之而來的各種挑戰。

瑟蕾絲特:正是如此。讀這些信件時,我感覺自己像是翻開了一本本關於韌性與探索的短篇故事集。其中,羅賓遜先生(C. J. Robinson)關於「蜂王漿是什麼?」的探討,引起了我特別的興趣。他提到了這物質能將工蜂幼蟲轉化為蜂王,是個「令人困惑」的問題,連歐洲的科學家也未能給出令人滿意的解答。他質疑了單純食物「量」的過度刺激理論,並提出了「受精」(impregnating)的可能性,認為蜂王漿可能帶有類似花粉對雌蕊受精的「原理」。這觀點很大膽,也觸及到了生命的轉化與潛力。

湯瑪士·G·紐曼:啊,羅賓遜先生的來信!他的確提出了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關於蜂王漿的性質,一直是養蜂界一個懸而未決的謎。我們看到同樣是雌性的卵,工蜂和蜂王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唯一的區別,似乎就在於幼蟲時期的餵養。傳統上,大家傾向於認為是食物的「量」或者某種「過度刺激」導致了性器官的充分發育,從而產生了蜂王。但羅賓遜先生的質疑非常有道理。如果僅僅是量的問題,為何在某些情況下,即使條件看似充足,蜂群仍然無法成功培育出蜂王?

羅賓遜先生將其與植物的授粉類比,引入了「受精原理」的概念,認為蜂王漿中可能含有某種具有受精能力的物質——或許是雄蜂精液的某種形式或提取物?這與當時關於蜜蜂繁殖的另一大理論——德茨松理論(Dzierzon Theory)——中關於處女蜂王繁殖雄蜂(單性生殖)以及工蜂能否繁殖雄蜂的討論緊密相關。德茨松理論本身就已經顛覆了許多傳統觀念,但對於蜂王和雄蜂的繁殖細節,尤其是工蜂繁殖蜂王這一環,確實存在一些難以解釋之處。羅賓遜先生和已故的吉爾比先生(Elihu Kirby)的觀點,便是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去填補這個理論的空白,認為雄蜂精液在蜂王漿的生成或影響中扮演了角色。

瑟蕾絲特:這就引出了另一個深層的問題:生命的起始與性別的決定。在我的那個時代,我們對遺傳學和細胞生物學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基因和染色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在1881年,你們只能透過觀察來推測。羅賓遜先生提到吉爾比先生的理論,認為工蜂會用雄蜂精液去「受精」蜂王台裡的幼蟲,這賦予了牠們成為蜂王的「元素」。甚至認為蜂王在蛹期或離開蜂房前,卵巢的胚胎就已經被雄蜂精液「果實化」了,這使得她能產下雄蜂卵。這聽起來像是某種古代鍊金術的描述,將生命的轉化賦予了神秘的「元素」和「果實化」過程。

湯瑪士·G·紐曼:是的,這確實是一種基於當時有限觀察所做的推測。他們看到了結果——同樣的卵,餵養不同,一個成為工蜂,一個成為蜂王;未交配的蜂王產雄蜂,交配後的蜂王產工蜂和雄蜂。這些現象是明確的。但背後的機制,也就是您說的「鍊金術」或「元素」的轉化,在那時是完全未知的。德茨松理論關於處女蜂王產雄蜂(孤雌生殖)的觀點在當時已經夠讓人驚訝了,而吉爾比和羅賓遜先生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試圖解釋蜂王和工蜂的形成,將雄蜂精液的作用提前到幼蟲期或蛹期,甚至認為工蜂能利用儲存的精液來培育蜂王。

這些理論在今天看來或許有些粗糙或不準確,但在當時,它們是養蜂人試圖理解自然、掌握繁殖主動權的勇敢嘗試。他們不斷觀察、實驗、提出假設、辯論,這正是科學探索的軌跡。羅賓遜先生最後拋出的問題——「蜂王漿裡究竟有什麼,讓工蜂的卵巢能產生雄蜂卵?」——這問題本身就包含了他對工蜂繁殖能力的某種假設,也指向了蜂王漿中潛藏的、具有決定性力量的秘密。它不僅是營養,更是「命運的指令」。

瑟蕾絲特:命運的指令……這個詞很美,也很貼切。從我的角度來看,蜂王漿就像是一種「原型」(Archetype)的活化劑。榮格心理學認為,在我們的集體潛意識中有一些共通的、具有普遍性的模式或圖像,稱為原型。在這裡,蜂王或許代表著「母性原型」或「統治原型」的力量。工蜂幼蟲原本可能傾向於發展為「勞動原型」的體現,但蜂王漿的出現,如同注入了一道強大的光芒,激活了潛藏在牠們基因深處的「母性/統治原型」。這並非單純的物質餵養,而是某種更為深刻的、關乎存在本質的呼喚與轉化。羅賓遜先生和吉爾比先生雖然使用了他們那個時代的語言——「受精」、「元素」、「果實化」——但他們或許隱約觸及到了這種轉化背後的非單純物質性力量。他們感受到了蜂王漿不僅僅是食物,更是某種承載著生命更高潛能的「信使」。

湯瑪士·G·紐曼:您這個「原型活化劑」的比喻很有趣。確實,從結果來看,蜂王漿的作用似乎超越了單純的營養供給。它啟動了幼蟲體內原本「沉睡」的潛能,使其能夠發展出完整的生殖能力和不同的社會角色。這其中的機制,在那時看來確實充滿了「神秘」色彩,正如您所說的「命運的指令」。這種對未知的好奇與探索,正是推動我們養蜂事業前進的動力。

說到實踐層面,這一期還有幾封信很有意思。比如J. G. Whitten先生關於巢礎(comb foundation)引線的方法。他提到了用加熱的「一分錢硬幣」沿著引線滾壓,將其嵌入巢礎中,再用融化的蠟覆蓋。這是一種非常實際、動手能力的體現。同時,他也回應了John F. Cowan先生關於Given方法和Dunham巢礎的討論,認為他的方法也能達到不彎曲不下垂的效果。

瑟蕾絲特:啊,用一分錢硬幣!這細節真是充滿了時代感和生活智慧。描述而不告知,這就是最好的例子。我能想像出養蜂人如何在工作室裡,就著昏黃的燈光,小心翼翼地用那枚硬幣,在蜂蠟的平面上壓出清晰的軌跡。這不僅是技術,更是一種對材料的理解和對細節的耐心。這讓人聯想到,即使是最微小的事物——一枚硬幣、一根細線——在正確的運用下,也能對整個結構(蜂巢的穩定)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這就像我們在生活中,微小的習慣和細節,最終會決定我們「生命蜂巢」的穩固與否。

湯瑪士·G. 紐曼:您說得太好了,瑟蕾絲特小姐。這些看似瑣碎的技術細節,實則蘊含著養蜂人的匠心。它們是從無數次嘗試與失敗中累積的經驗結晶。Whitten先生的描述,讀來就像一篇關於如何與蜂蠟和金屬共舞的短詩。

還有關於從義大利引進蜜蜂的討論,查爾斯·達丹先生(Chas. Dadant)和A. Salisbury先生、甚至Mr. Jones之間的辯論。薩爾斯伯里先生認為義大利並沒有獨立的蜂種,義大利也有黑蜂。但達丹先生堅決反駁,引用義大利本土養蜂人的報告,強調義大利蜂的純粹性,並質疑瓊斯先生是否真的在義大利看到了成群的黑蜂,而非偶然的個體。這場關於蜂種「純粹性」的辯論,以及將義大利蜂與賽普勒斯蜂、敘利亞蜂進行比較,非常有意思。

瑟蕾絲特:這場辯論充滿了熱情!「純正的血統」與「雜交的影響」,「溫和氣候下的相似」與「遙遠運輸的困難」——這些元素交織在一起。達丹先生強調了他們將義大利蜂引入美國後,要克服牠們「回歸本土類型」的傾向有多麼困難。這不僅僅是關於蜜蜂的基因和地理起源,更像是關於文化、關於身份認同的一種隱喻。純正的義大利蜂,在養蜂人心中或許代表著一種理想、一種標準,就像尋找塔羅牌中的「愚人」那樣,渴望追溯其最原始、最純粹的能量。但同時,不同的環境(比如美國或加拿大)也會對牠們產生影響,讓牠們逐漸適應並展現出新的特質,這也是一種自然的「雜交」與「演化」。

湯瑪士·G. 紐曼:正是如此。達丹先生是一位非常受尊敬的養蜂人,他的論述往往嚴謹而有理有據。他提到義大利養蜂協會將舉辦展覽來比較不同地區的蜂種,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方法,用實物來終結辯論。他還提到了對賽普勒斯蜂的初步觀察——顏色相似但習性不同,這提醒我們不能僅憑外表來判斷,必須進行長期的觀察和測試。這場關於蜂種純正性的討論,其實也反映了當時養蜂人對於「改良」和「標準化」的渴望,希望找到最高產、最溫順、最適合特定環境的蜂種。

還有蜜蜂與葡萄的爭議,馬辛牧師(Rev. M. Mahin, D. D.)和W. H. Stout先生都撰文為蜜蜂辯護。他們透過細緻的觀察,堅稱蜜蜂並不會主動破壞完好的葡萄,牠們只會吸食已經被鳥類啄破或因天氣變化(乾旱後突降雨)而裂開的果實。史考特先生甚至做了實驗,將完好葡萄放在蜂箱旁,蜜蜂並未理睬。

瑟蕾絲特:這真是「眼見為憑」的生動呈現。這些養蜂人,他們不僅是養蜂人,更是敏銳的自然觀察者。馬辛牧師的描述:「蜜蜂會在葡萄串上四處尋找開口,最後放棄尋找。」——這畫面多麼具體。他們看到的是蜜蜂的「行為」,而不是簡單地接受「蜜蜂會破壞葡萄」這個「告知」。他們透過觀察蜜蜂如何與裂開和完好的葡萄互動,來揭示真相。這也讓我想起榮格理論中的「陰影」(Shadow)概念。當我們的葡萄園歉收,或者我們內心感到匱乏時,我們很容易將「陰影」投射到外部,尋找一個「責怪的對象」——比如說,蜜蜂。而這些養蜂人,他們勇敢地撥開了這種投射,用事實來證明,蜜蜂並非無端破壞的惡徒,牠們只是在利用已經被破壞的資源求生。傷害葡萄的,其實更多是天氣和鳥類這些無法被指責的自然因素。他們的觀察,是對真理的尋求,也是對被誤解事物的溫柔辯護。

湯瑪士·G. 紐曼:您對「陰影」的解釋很有深度。確實,當我們遭遇損失或困難時,很容易將責任歸咎於外部因素。而這些養蜂人,他們不僅在為蜜蜂辯護,也在提醒人們要進行更為理性、客觀的觀察與思考。他們的故事,是關於如何在混亂和損失中保持清醒的頭腦。

而說到損失,這一期收到的大量來信,幾乎都在訴說這個冬季的嚴寒帶來的可怕後果。迪伯恩先生(C. H. Dibbern)在他的信中提到,許多未經妥善防護的戶外過冬蜂群損失慘重,即使是地窖過冬,也出現了大量蜜蜂死亡和痢疾的問題。他質疑那些提倡簡陋過冬方法的文章,認為那些「好建議」對新手造成了誤導。但編輯部也加了一個按語,提醒讀者這個冬季是「例外」的,許多最受認可的方法也未能倖免於難,這證明單憑理論不足以應對所有的不確定性。

瑟蕾絲特:這些信件,字字句句都充滿了養蜂人面對嚴冬的艱辛與無奈。從印第安納州的約爾·布魯爾(Joel Brewer)提到「33群只剩10或12群」,到伊利諾伊州的約翰·C·吉利蘭(John C. Gilliland)說「這個縣的蜜蜂幾乎都死了」,再到賓夕法尼亞州的D. Videto提到「關了快四個半月還沒飛」,再到威斯康辛州的E. Bump遭遇雪阻,「鄰居50多群只剩5群,另一個20多群全軍覆沒」,還有密西根州的威廉·H·特拉維斯(Wm. H. Travis)更為慘烈,不僅蜜蜂全失,連房子和工具都毀於火災。以及密歇根州、伊利諾伊州、威斯康辛州各地報導的巨大死亡率……這是一個關於「倖存者」的故事。

迪伯恩先生的指責,可以理解為他在尋找導致如此大面積損失的具體原因和責任方。但編輯的按語,則從更廣闊的視角來看待這場災難。它告訴我們,有時候,自然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即使我們做了所有被認為「最好」的準備,結果也可能不如人意。這就像我們在人生中,即使遵循所有的「規則」和「計劃」,也可能遭遇預料之外的「嚴冬」。這種不確定性,是自然的一部分,也是生命的一部分。迪伯恩先生希望找到「唯一的確定方法」,編輯部則指出理論在「許多有利條件」需要被考慮時的無力。這兩者之間,存在著一種深刻的哲學反差:人類對掌控的渴望與自然難以捉摸的本質。

湯瑪士·G. 紐曼:是啊,瑟蕾絲特小姐。這個冬季對我們養蜂界是個沉重的打擊。那些來信,每一封都像是一聲嘆息或一曲輓歌,述說著生命的脆弱。我們編輯部收到這些消息時,心裡也非常沉重。我們希望能提供最好的建議,但自然母親有時會展現出我們無法完全預料的力量。迪伯恩先生的抱怨,也是許多養蜂人心聲的體現——他們希望有簡單、確定的方法來避免損失。但正如您所說,這種完全的掌控,或許只是人類的一種願望罷了。我們能做的,只是盡力去理解蜜蜂的需求,去嘗試各種方法,並從失敗中學習。

這些損失的報告,也促使我們思考另一個問題:養蜂用品和蜂王貿易。A. B. Weed先生在這期雜誌裡有一篇文章,他談到用品價格缺乏統一,存在不必要的「砍價」現象,這會導致品質下降。他強調好的工具、好的蜂王的重要性,認為「最好的總是最便宜的」。他建議蜂王應該分級定價,而不是統一價格,因為蜂王的品質差異巨大,對蜂群的產量影響深遠。

瑟蕾絲特:韋德先生的觀點非常務實。他從經濟和價值的角度來審視養蜂業。他的話讓我想到市場的運作,以及如何在其中辨別「真正的價值」。當價格被壓低到沒有利潤空間時,品質就無法得到保障。這不僅僅是用品的問題,也是蜂王的問題。一隻優秀的蜂王,她產下的更多卵,將在她的整個生命週期中不斷累積,最終帶來的收益遠遠超過她本身的價格。這就像是一種「複利」效應。而一隻劣質的蜂王,則會帶來持續的「損失」。

韋德先生說,目前的蜂王買賣「有些像彩票」。這個比喻太傳神了!這意味著買家無法確定自己會得到什麼品質的蜂王,風險很高。他建議根據品質對蜂王進行分級,這是非常合理的。在我的領域,人們在選擇占卜師或心理諮詢師時,也需要辨別真偽,尋找那些真正有經驗、有深度、能帶來轉化的人。這不是能用統一價格來衡量的。真正的價值,在於它能帶來的深刻改變和持續影響,而不是表面的廉價。韋德先生的提議,正是希望在這個行業中建立一種更誠實、更基於實際價值的交易體系。

湯瑪士·G. 紐曼:是啊,一個行業要健康發展,必須建立在對品質的追求之上。韋德先生的這篇文章,我們認為非常有見地。它提醒了供應商和養蜂人雙方——對於供應商而言,不應為了眼前的低價競爭而犧牲品質;對於養蜂人而言,不應貪圖便宜而購買劣質的用品或蜂王。

還有一個問題,是蜂蜜的摻假問題。H. Richey先生從紐約來信,提到市場上充斥著混合了葡萄糖的「破布糖漿」(rag syrup),甚至連藥店都有售。他做了實驗,用某種「藥物」可以檢測出來,但他希望能有一個簡單易行的檢測方法在雜誌上公布。

瑟蕾絲特:蜂蜜摻假,這真是令人憤慨!蜂蜜是太陽、花朵和蜜蜂共同創造的奇蹟,是大自然的精華。而摻假行為,是對這種純淨與自然的褻瀆,也是對養蜂人辛勤勞動的背叛。里奇先生將其稱為「破布糖漿」,這個詞充滿了蔑視,也反映了他對這種行為的厭惡。他希望能有簡單的方法來揭露這種「不純淨」,這不僅是為了保護消費者和養蜂人的利益,也是為了維護蜂蜜作為一種自然饋贈的尊嚴。

這又讓我想到了榮格的「陰影」——當我們無法獲得足夠的「純淨」蜂蜜(也許是因為歉收,也許是市場需求太大),就會出現這種「陰影」的行為——用劣質的仿製品來欺騙。這也提醒我們,在追求甜美結果的同時,必須警惕手段的「純粹性」。里奇先生尋求的「簡單測試」,就像是尋求一種能快速辨別真偽的「直覺」或「標記」,這在面對生活中複雜和不確定時,是多麼重要。編輯部在回覆中提到了綠茶和酒精測試,以及尋求普羅菲索·凱齊先生(Prof. Kedzie)幫助尋找更簡單方法,這顯示了你們對這個問題的重視。

湯瑪士·G. 紐曼:我們非常重視蜂蜜摻假的問題,這是對整個養蜂行業的傷害。如果消費者無法信任市場上的蜂蜜,他們就會減少購買,這最終會影響所有誠實勞動的養蜂人。我們希望能盡一切努力,揭露這些不法行為,並推動相關立法來保護真正的蜂蜜。路易斯·C·魯特先生(L. C. Root)正在努力推動紐約州的立法,希望將蜂蜜納入防止摻假法案中,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進展。我們必須讓這種「破布糖漿」無處遁形。

這一期的雜誌,我想還提到了不少其他有趣的事情。比如,德克薩斯州的J. E. Lay醫生描繪了他對德克薩斯州養蜂潛力的熱情,儘管當時當地養蜂業尚處於萌芽階段,且黑蜂較多,但他充滿信心,認為義大利蜂將帶來改變。他以一種充滿詩意的方式讚美家鄉,說它「將無與倫比的海風裹挾著阿卡迪亞式的甘甜」。

瑟蕾絲特:萊伊醫生的信件充滿了浪漫主義的色彩!他對德克薩斯土地的熱愛,對未來養蜂事業的憧憬,都躍然紙上。他將科學養蜂描述為「太陽開始溫暖其迅速成形之物」,這意象太美了。他甚至將自己的家鄉比作「陽光普照的氣候」,這與許多地方養蜂人訴說冬季損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信,就像是在這個嚴冬過後的低語中,發出的一聲充滿希望的號角。這提醒我們,即使面臨當前的挑戰和損失,對未來的信心和對大自然的熱愛,仍然是支持我們繼續前行的重要力量。他筆下的蜜蜂,不再僅僅是生產蜂蜜的工具,更是這片土地生機勃勃的象徵。

湯瑪士·G. 紐曼:的確,萊伊醫生的文字總能帶來一股積極向上的力量。在這個關於冬季損失的報告鋪天蓋地的時刻,他的樂觀顯得尤為珍貴。還有L. James先生關於紅三葉草(Alsike Clover)作為蜜源植物的經驗分享。他花費了精力和金錢種植紅三葉草,卻發現當地的蜜蜂更偏愛白三葉草,紅三葉草的產蜜量並不如預期。

瑟蕾絲特:詹姆斯先生的故事,是關於期待與現實之間的落差。他投入了「十八美元」這樣具體的數字,期待著「滿箱滿箱漂亮的紅三葉草蜂蜜」,結果卻是大失所望,只看到蜜蜂飛往遠方的樹林,採集到的是「黑色的東西」(或許是蜜露)。他認為紅三葉草可能更適合瑞典和相似緯度,而不是伊利諾伊州中部。這是一個關於「適應性」和「地方性」的案例。某個植物在一個地方是優良蜜源,換個地方可能就完全不同了。這就像是每一個個體,都有其獨特的「土壤」和「氣候」,適合自己的生長環境。盲目地照搬經驗,有時是行不通的。他還不小心從加拿大種子裡帶來了一種新的雜草,這也告訴我們,引進新事物總伴隨著未知的風險。

湯瑪士·G. 紐曼:是的,詹姆斯先生的經驗很重要,它提醒養蜂人要根據自己的具體地點來選擇蜜源植物。不能聽說某個植物好,就一窩蜂地去種植,必須進行本地化的試驗。

這一期的雜誌裡,我們還刊載了一些會議預告,比如西南愛荷華、肯塔基、俄亥俄、密蘇里的養蜂協會會議,以及北美的全國性會議將在肯塔基的列克星敦舉行。這些會議是養蜂人面對面交流、分享經驗、建立聯繫的重要機會。

瑟蕾絲特:這些會議預告,像是一張張發往各地的邀請函,召喚著散落在廣袤大陸上的養蜂人聚集。在那個通訊不便的年代,這樣的聚會是多麼珍貴。人們可以親口講述他們在冬季經歷的「死亡統治」,可以親眼看看達丹先生描述的「純正義大利蜂」,可以討論韋德先生提出的「蜂王分級」建議,也可以為如何辨別「破布糖漿」出謀劃策。這不僅是知識的交換,更是情感的支持和社群的凝聚。在共同的挑戰面前,人們聚在一起,分享他們的損失,也分享他們不滅的熱情和對未來的希望。

湯瑪士·G. 紐曼:您說得對。這種社群的連結非常重要。這也是我們《美國養蜂雜誌》努力想要促成的事情。我們希望透過文字,讓遠隔千里的養蜂人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分享彼此的甘苦。

翻閱這一期,除了這些重要的討論,還有一些關於蜂箱設計、蜂產品用途(比如蜂蜜用於治療眼睛發炎)、以及各種養蜂用品、書籍、植物種子的廣告。這些廣告本身,也構成了一幅生動的19世紀末養蜂業的商業圖景。從蜂箱、巢礎、取蜜機到煙燻器,從義大利蜂王到各種蜜源植物種子,再到關於蜜蜂和馬匹的書籍,甚至還有藥品(Parker's Ginger Tonic)和雜誌的廣告。

瑟蕾絲特:這些廣告,就像是時間膠囊裡的小物件,記錄了當時的經濟活動和生活方式。Parker's Ginger Tonic的廣告詞「從病痛、疾病甚至幾乎死亡的床上解救數百萬人」,聽起來充滿了那個時代廣告特有的誇張和自信。而蜂王和養蜂用品的廣告,則直接反映了這個行業的發展和市場需求。看到Bingham & Hetherington的煙燻器廣告,強調其專利和在全國大會上的展示,就知道技術創新和品牌建立在那時已經很重要了。還有出售佛羅里達土地的廣告,這或許與尋找更好的養蜂地有關?

湯瑪士·G. 紐曼:是的,那些廣告確實是當時社會的一個縮影。養蜂業的發展,也帶動了相關產業的興起。從工具的改進到蜂種的選育,從蜜源植物的種植到蜂產品的銷售,這是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出售佛羅里達土地的廣告,很可能是因為某些養蜂人希望遷移到氣候更溫和、花期更長的地區,以避免北方嚴冬帶來的巨大損失。這也是一種應對自然挑戰的方式——如果無法改變環境,就去尋找更適合的環境。

瑟蕾絲特:尋找更適合的環境……這也是一種智慧。無論是適應挑戰,還是尋找新的可能,都體現了生命的韌性。今天與您談論這一期雜誌的內容,感覺就像是透過這些文字,觸摸到了那個時代養蜂人的心跳。他們對未知的探索(蜂王漿)、對技術的精進(巢礎引線)、對品質的追求(蜂種純化、用品優劣)、對誤解的澄清(蜜蜂與葡萄)、對自然嚴酷的應對(冬季損失)、以及他們如何在社群中相互支持和交流——這些故事,即使跨越百年,依然充滿啟發。

這也讓我想到,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類面對的內在挑戰和外在環境,總有一些共通之處。我們都在努力理解生命的奧秘,在混亂中尋找秩序,在損失中尋找希望,在不確定性中勇敢前行。這些1881年的養蜂人,他們與蜜蜂一同面對挑戰,他們的經驗,就像那些古老的蜂巢一樣,雖然樸素,卻承載著寶貴的智慧。

湯瑪士·G. 紐曼:瑟蕾絲特小姐,您的見解總是能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待這些事物,將養蜂的實際問題與更為廣闊的生命圖景聯繫起來。這讓這些古老的文字煥發出了新的光彩。與您的這番對談,對我而言也是一次難得的啟發。讓我更加意識到,我們所記錄和傳播的這些養蜂知識和經驗,不僅僅是技術和理論,更是人類與自然互動過程中,所展現出的探索精神、適應能力和社群連結。

窗外的陽光已經不再那麼強烈了,麥迪遜街的喧鬧聲似乎也漸漸平息。新的一期雜誌已經發出,新的來信也即將湧來,帶來新的問題、新的發現、新的故事。養蜂的世界永無止境。

瑟蕾絲特:感謝您,紐曼先生,為我打開了這扇通往1881年養蜂世界的窗戶。我在這些文字中看到了蜜蜂的勤勞、自然的神秘,也看到了養蜂人的智慧、堅韌與社群的溫暖。這場對談,如同在古老的書頁間發現了新的蜜源,甘甜而富有滋養。願您的雜誌繼續作為一座橋樑,連接起無數熱愛蜜蜂的心靈。

(瑟蕾絲特溫和地起身,向紐曼先生致意。紐曼先生回以微笑,翻開了桌上一封新的來信,眼神中再次充滿了編輯的專注與好奇。)

The American Bee Journal. Vol. XVII, No. 12, Mar. 23, 1881
Various


延伸篇章

  • 1881年美國養蜂業的嚴冬考驗
  • 蜂王漿的奧秘:19世紀末的科學與猜想
  • 巢礎技術的進步與養蜂人的實踐智慧
  • 義大利蜂與賽普勒斯蜂:引進、純化與純正血統的辯論
  • 蜜蜂與葡萄:一場關於自然行為與人類誤解的爭議
  • 養蜂冬季損失的多重因素與應對策略
  • 養蜂用品及蜂王貿易中的品質與價值困境
  • 19世紀末美國養蜂社群的交流與凝聚
  • 蜂蜜摻假問題:挑戰自然純淨與養蜂人誠信
  • 《美國養蜂雜誌》作為19世紀養蜂知識的傳播者
  • 德茨松理論在19世紀養蜂界的影響與爭議
  • 蜜蜂繁殖的科學探索與早期理論猜測
  • 19世紀末美國養蜂人的生活與挑戰
  • 蜂巢結構與養蜂技術的人性化思考
  • 自然界的意外與人類掌握的界限
  • 蜂蜜作為藥用與食用價值的歷史記錄
  • 蜜源植物的選擇與地方適應性
  • 廣告中的19世紀末養蜂商業生態
  • 從養蜂看人類對掌控與確定性的渴望
  • 蜂群作為社會模型的心理學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