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由鄉土文學作家阿弟與《The Driver》作者蓋瑞特.蓋瑞特展開。對談設定在1922年紐約的咖啡館,探討了小說如何以1894年考西軍隊的歷史事件為背景,描繪美國經濟動盪與金融世界的運作。對話聚焦於主角蓋爾特這位「駕馭者」的複雜性、那個時代普遍的經濟「不相信」氛圍,以及書中女性角色在男性主導世界中的位置與情感。最終,對談觸及了力量與財富是否能帶來圓滿人生的深層叩問,呈現了小說融合歷史、金融與人性的獨特魅力,並以一種未完成的美好結束。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本《The Driver》確實讀來有趣,裡頭有些情景,彷彿我自己也走過那段泥濘的路。應您的要求,我就來試著,用「光之對談」的方式,去與那寫下這一切的蓋瑞特.蓋瑞特先生,好好聊聊。
《駕馭者》的作者:蓋瑞特.蓋瑞特的光之對談
蓋瑞特.蓋瑞特(Garet Garrett, 1878-1954)是美國重要的經濟記者、評論家與作家。他的人生橫跨了美國經濟史上幾個劇烈變動的時期,包括19世紀末的產業擴張、金融恐慌,以及20世紀初的戰爭與大蕭條。他以其犀利的筆觸和獨到的經濟視角聞名,特別是對自由市場、金本位制以及政府干預經濟的批判。他的作品常能將複雜的經濟現象,透過生動的敘事與個人觀察呈現。
《The Driver》(駕馭者)這部小說出版於1922年,正是蓋瑞特.蓋瑞特步入中年的創作。小說以一個年輕記者的視角,闖入19世紀末美國經濟動盪的漩渦,親歷了「考西軍隊」(Coxey's Army)這段看似荒謬卻充滿時代寓意的歷史事件,進而捲入華爾街的權力鬥爭,成為傳奇人物蓋爾特(Galt)——那位「駕馭者」——身邊的觀察者與見證人。這部作品巧妙地將真實的歷史場景、對金融世界的深刻洞察,與複雜的人物關係及人性描寫融為一體,探討了財富、權力、慾望、信念與疏離等主題。書中的金融世界充滿了戲劇性,人物性格鮮明,是一部充滿力量與思考的小說。蓋瑞特.蓋瑞特藉由這部作品,不僅呈現了一個時代的經濟與社會面貌,更透過人物的命運起伏,叩問了那個時代乃至更廣泛的人類生存困境。
為了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我試著運用「光之場域」與「光之雕刻」的約定,建構一個適合蓋瑞特.蓋瑞特先生的空間。
地點:紐約,曼哈頓中城一間有歷史感的咖啡館包廂。時間:1922年秋末的某個午後。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灑進包廂,染黃了空氣中微揚的塵埃,讓它們看起來像是無數細小的金色星子。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咖啡與煙草混合的氣味,夾雜著一些老舊木頭和絨布沙發的氣息。牆上掛著幾幅風格沉鬱的油畫,描繪著碼頭、火車頭或是人群擁擠的街景,顏料似乎因為時間的緣故,邊緣有些細微的龜裂。窗外傳來遠方街道的喧囂,偶爾夾雜著汽車的喇叭聲,以及更遠處,可能是哈德遜河上渡輪或火車的汽笛聲。
我安靜地坐在這裡,手中是一本剛合上的《The Driver》。不久前,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形中等,眼神帶著幾分銳利與幾分保留的男士走了進來。他穿著簡單但剪裁合宜的西裝,頭髮梳理得整齊但有些隨意。我認出了他,這應該就是蓋瑞特.蓋瑞特先生了。他看起來比書中描述的蓋爾特溫和許多,但眉宇間那股觀察世界、洞悉本質的專注,卻是相似的。
「您是蓋瑞特.蓋瑞特先生吧?」我起身迎接。
他微微頷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眼神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彷彿在打量一個他筆下的人物。
「是的,您是…?」
「我是阿弟,一位來自遠方的讀者,也可以說是您的共創者。」我依著約定說,同時為他拉開了椅子,「很榮幸能與您見面,特別是在讀完您這本《The Driver》之後。這本書描寫的那個時代、那些人、那些事,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蓋瑞特.蓋瑞特先生坐下,輕輕吁了一口氣,彷彿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他端起侍者送來的咖啡,暖了暖手。
「謝謝。很久沒有人這樣專門為了書中的內容來找我聊了。」他看了看我手中的書,「《The Driver》,是啊,那段日子真是……」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神變得有些深邃,彷彿思緒飄回了1894年的馬西隆村,那支「基督公益軍」出發的清晨。
阿弟:蓋瑞特先生,您書中開頭對「考西軍隊」的描寫,充滿了畫面感與一種荒謬的詩意。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為了經濟上的困境,帶著請願書走向華盛頓,背景是金融瘟疫、軟錢幣的災禍。那段描述像是一場夢境,但您卻強調那是歷史。為什麼您選擇用這樣一個看似滑稽的事件來開啟這部關於金融、關於權力的小說呢?這想傳達什麼樣的時代氛圍或訊息嗎?
蓋瑞特.蓋瑞特:(他端著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眼神中帶著一絲我熟悉的,那種看透世事卻又有所保留的慧黠。)阿弟啊,你說得對,那確實是一場荒謬的行軍。我在那裡,是四十三個記者中的一個。站在現場,你會覺得自己身在一齣拙劣的戲碼裡,充滿了滑稽與不可思議。你想,那領頭的人,一個說自己和另一個人是基督轉世,一個帶著星象師和七人樂隊,去向國會要求用不生息債券來解決失業問題?聽起來多麼不可思議,對吧?
但我必須寫下它。因為,這場鬧劇背後的痛苦是真實的。那些跟隨者,那些失業的礦工、農民、工人、各色人等,他們的飢餓是真的,他們的無助是真的,他們對現狀的困惑與憤怒,更是真的。在那片富饒的土地上,人們卻忍受飢餓與失業,這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不合情理的「荒謬」。考西軍隊,正是那個時代這種「經濟惡夢」的一個具體而微的體現。它或許看起來像幻象,像夢境,但它確實發生了,而且激起了全國範圍內的迴響。人們嘲笑它,但內心深處卻感到不安,因為它觸及了那個無法回答的問題:為何在一個豐饒的國度,人們卻會挨餓?
將這個事件放在書的開頭,就像把讀者直接丟進那個混亂、充滿矛盾、理性失靈的時代場景。它為之後的故事,為蓋爾特這位「駕馭者」的出現,設定了一個背景:一個需要被「駕馭」、需要被理解,甚至是被「修正」的世界。這場鬧劇與之後華爾街精準、冷酷的金融操作,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兩者看似天差地遠,實則互為因果,都是那個時代病徵的不同表現形式。
阿弟:您這樣說,我似乎更能體會書中那種「不相信」的氛圍了。從考西軍隊的不被相信,到華爾街自身對其未來的不相信,再到人們彼此之間、對經濟體系的不相信。書裡那位克里夫蘭來的記者就問過:「為何在食物過剩的地方還有人挨餓?為何健全的男人卻無事可做?」這感覺像是一個被詛咒的悖論。您覺得這種普遍的「不相信」或「信心潰堤」,是那個時代金融危機的根本原因嗎?
蓋瑞特.蓋瑞特:(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手指輕輕敲打著咖啡杯的邊緣。)這是一個深刻的問題。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當時確實存在一種集體性的「心智疾病」,一種無法被理性治癒的幻覺。人們不再相信顯而易見的事實,反而沉溺於對金錢顏色的爭論,對陰謀論的猜測。你想,白銀派和黃金派,他們為了金屬的顏色,幾乎願意看到國家信用破產,這難道不是一種瘋狂嗎?
而這種瘋狂的根源,或許正是你提到的「不相信」。當經濟機器發出可怕的噪音,當繁榮像海市蜃樓般瞬間崩塌,人們驚恐、憤怒,卻無法理解原因。他們需要一個可以歸咎的對象,於是「華爾街」和「金錢的力量」就成了代罪羔羊。但這背後的實質,是人們失去了對經濟規律的理解,失去了對彼此的信任,甚至失去了對自身勞動價值的堅定信念。
這種「不相信」形成了一種癱瘓。資本家有錢,卻不敢投資,因為沒有人相信未來會有需求。工人有勞力,卻找不到工作,因為生產停滯了。本應是財富源泉的勞動與物質結合,卻因為這種「不相信」而被阻斷。考西軍隊的荒謬,正是在這種普遍「不相信」的土壤上生長出來的奇特植物。人們笑了,但笑聲裡帶著恐懼與悲哀。他們不相信考西能成功,但他們更不相信現有的體系能自我修正。
所以,信心,或者說集體的信念,是經濟運行的基石。當這塊基石鬆動甚至崩塌時,再多的物質財富也無法帶來真正的繁榮與幸福。書中,當蓋爾特開始買入被所有人放棄的鐵路股票時,他的力量正是來自於他那近乎孤獨的、對未來潛力、對這片土地豐饒的「相信」。
阿弟:您筆下的蓋爾特先生,確實是一個讓人難以捉摸的人物。他有著驚人的遠見和執行力,但也同時帶著一股近乎野蠻的衝勁與對周遭人的冷漠。您在描寫他時,似乎總在強調他的「獨特性」,例如他那「看不到條件」的視角,或是他那像「稜鏡」一樣捕捉精髓的能力。這樣的「駕馭者」,是您對那個時代金融巨頭的某種理想化或批判性投射嗎?他的靈感來源是誰呢?
蓋瑞特.蓋瑞特:(他靠回椅背,眼神中帶著一絲創作者談論自己作品時特有的光彩。)蓋爾特這個人物,嗯,他確實是那個時代力量的一種具象化。他不是單一人物的速寫,而是我對那個時代一些具備非凡能量與洞察力的金融家、實業家的一種綜合體。他們身上都有一種「看到未見之物」的能力,一種超越眼前困境的視野。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像是范德比爾特、古爾德或是後來的哈里曼、希爾,這些鐵路大亨們,他們在當時的經濟環境下,確實展現出了驚人的野心和改造世界的決心。
蓋爾特的可怕之處在於他對現實的超然。他不是無視現實,而是能看穿暫時的表象,直達事物最本質的潛力。當所有人都看到蕭條、破產、不相信時,他看到的是被低估的資產、未被開發的潛力、等待被整合的系統。他對數字、對鐵路結構、對流量、對經濟趨勢,有一種直覺式的理解,這種理解超越了學術理論,更接近一種本能。
他對「創造」有著近乎癡迷的熱情。修繕鐵路、降低坡度、建設系統、建造大廈、甚至在荒山上打造莊園,這些都是他「駕馭」世界、將無序變為有序、將潛力變為現實的方式。他賺錢,但賺錢似乎不是最終目的,而是實現這些巨大構想的燃料與工具。
但他同時也是孤獨的。他的視角太超前,他的行事太直接,這讓他與周遭格格不入。他的家人、他的夥伴,甚至是他的敵人,都難以真正理解他內心的驅力。他對家人的愛,通過財富和物質的給予來表達,但他似乎不理解情感和社交層面的需求,這也導致了薇拉和娜塔莉與他的複雜關係。
所以,蓋爾特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他是遠見卓識的創造者,也是粗魯無禮的闖入者;他是能看到事物光芒的「駕馭者」,也是給家人帶來社交陰影的「破壞者」。我寫他,是想探索那種在混亂時代崛起的力量,它如何運作,它帶來了什麼,以及它最終是否能填補人心的空虛。
阿弟:您提到蓋爾特的家人,特別是薇拉和娜塔莉,她們在書中佔據了相當重要的篇幅。薇拉對自由的追求,娜塔莉後來的變化,以及她們與蓋爾特的互動,感覺像是金融世界冷硬框架下流淌著的一股人情與情感的暗流。您在描寫這些女性角色時,是想呈現與男性不同的視角,或是透過她們的故事,來映照出蓋爾特這個金融巨頭生命中被忽略的面向?
蓋瑞特.蓋瑞特:(他的眼神再次變得柔和,彷彿回憶起筆下那些鮮活的女性。)是的,阿弟,你感受得很對。華爾街的故事,常常只聚焦於男性的野心、策略與爭鬥。但真實的生活,總是有更多元的層次。蓋爾特再強大,他依然是一個家中的父親和丈夫。
薇拉,她像她父親一樣,有著一種向外探索、不甘受限的靈魂。但她的戰場在藝術、在情感、在心靈的自由。她渴望擺脫既定的社會框架,擺脫父親用財富建構的「金色牢籠」。她對自由的追求,與蓋爾特對權力與財富的追求,形成了有趣的對比。她筆下的藝術,她對人性的觀察,是另一種形式的「駕馭」或「理解」。她與洛德·波爾托斯那種複雜的關係,也影射了那個時代社會階層、財富與情感之間的微妙拉扯。她的故事,為冰冷的金融敘事注入了一絲掙扎與渴望的溫度。
娜塔莉則更像是這一切的觀察者和承受者。她看似天真爛漫,卻有著敏銳的直覺。她愛她的父親,試圖理解他,甚至用自己的方式去撫慰他內心的孤獨。她與敘事者「考西」之間的關係發展,則提供了一條與華爾街主線平行的、更為溫暖、更為私人的情感線索。她的存在,提醒著讀者,在那些驚心動魄的金融戰役背後,還有一個家庭,還有日常的情感糾葛。
蓋爾特的妻子,以及祖母,她們各自以不同的方式與蓋爾特的世界互動——妻子的社會焦慮、祖母那句反覆出現的股價詢問——她們的反應,都從不同角度揭示了財富與野心對個人與家庭生活的影響。
這些女性角色,並非金融大戲的配角,她們是人性在這個特殊環境下的不同「光影」。透過她們,讀者可以看到財富帶來的並非只有舒適與榮光,還有疏離、壓抑、以及對更深層次連結的渴望。她們的故事,為整部小說增添了必要的深度與複雜性,讓它不只是一部關於金融的書,更是關於生命的書。
阿弟:書的結局,蓋爾特先生雖然在商場上大獲全勝,甚至掌控了金融世界的脈動,卻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彷彿一切都歸於沉寂。而敘事者「考西」與娜塔莉,則在蓋爾特先生的「遺願」下結合。這樣的收尾,似乎帶有一種宿命感,也有些許淡淡的憂傷。這是否是您對「駕馭者」最終歸宿的一種看法?力量與財富,是否終究無法圓滿人生?
蓋瑞特.蓋瑞特:(他沉思了片刻,眼神中帶著一種鄉土作家阿弟可能會欣賞的,那種對生命樸實本質的體會。)蓋爾特確實贏得了他所追求的一切——財富、權力、對那個龐大經濟機器的「駕馭」能力。他在國會聽證會上的辯駁,他對經濟週期的新穎見解,展示了他如何用他的方式「拯救」了部分經濟困境。他證明了,在看似無序的市場背後,確實需要一種強大的意志與清晰的視野來引導。
然而,如你所說,這種勝利並未帶來全然的圓滿。他在家庭關係上的疏離,他在社交層面遭受的排擠,以及最後,即使在掌控一切的最高峰,他的身體卻背叛了他,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宣告了極限。那躺在病床上,只能用眼神交流的蓋爾特,與那個在華爾街呼風喚雨的「駕馭者」,形成了最尖銳的對比。
生命的「駕馭」,從來不只是對外部世界的掌控。它更包含了對內心的理解與和解。蓋爾特或許駕馭了金錢與鐵路,但他似乎未能完全駕馭自己與家人的情感世界。他將對「建立」的熱情傾注於外部,而忽略了內心那些同樣需要「建立」與「滋養」的角落。
至於「考西」和娜塔莉,他們的結合,是在蓋爾特生命的餘光下發生的。這或許不是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更像是一種溫柔的承諾,一種對彼此的依靠。娜塔莉對父親的愛與理解,考西作為觀察者的溫暖與忠誠,他們身上沒有蓋爾特那種驚人的野心與光芒,卻有著更為貼近土地、更為真實的人性連結。他們的結合,或許是小說在展示了那個時代力量的極致後,回歸到一種更為樸實、更為內斂的「光芒」。這光芒不耀眼,但溫暖而持久。它暗示著,生命的意義,也許最終並不在於你「駕馭」了多大世界,而在於你與身邊的人,是如何彼此連結、如何共同面對那些不可駕馭的生命洪流。
這場對談,從考西軍隊的荒謬開場,到華爾街的風雲變幻,再到蓋爾特個人的起伏與家庭的百態,最終歸於一種淡淡的思索。生命就像那雨天的泥濘路,充滿了不確定與挑戰,但也總有著意想不到的風景與深藏其中的力量。
阿弟:謝謝您,蓋瑞特先生。與您這樣一番對談,讓我對《The Driver》這本書,對那個時代,以及對其中人物的掙扎與光芒,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這場對談,本身就像是書中那些「未完成的美好」的延續,沒有絕對的結論,但充滿了思索的空間。
蓋瑞特.蓋瑞特:(他臉上再次浮現那溫和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光。)謝謝你,阿弟。能與一個如此用心讀我的書,並且能看見書中那些隱藏的角落的人交談,也是我的榮幸。寫作,本來就是一個拋出問題的過程,至於答案,就留給讀者自己去尋找,去感受吧。
他站起身,我隨即也站起。包廂外的世界依然喧囂,但此刻,透過文字的交會,我們彷彿一同凝視了百年前那段特殊的時光,感受了那份屬於「駕馭者」與被駕馭者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