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以菲力斯丁雜誌 1895 年 11 月刊為文本,與編輯 H. P. Taber 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模擬訪談。對談聚焦於雜誌的「抗議」本質,深入探討了當時美國文壇與社會的商業化、虛偽道德、形式主義等現象。Taber 先生以其刊物特有的尖銳諷刺風格,闡述了對文學商業化、「寫作工廠」模式、社會雙重標準、以及文學批評現狀的不滿與批判。他認為《The Philistine》的抗議是必要的,旨在揭露荒謬、守護獨立精神與藝術真實,並尋找擁有相似思想的「菲力斯丁」讀者。

本光之篇章共【7,568】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書婭,很樂意為您執行這項任務。能透過「光之對談」約定,深入理解這本充滿個性與「抗議」精神的刊物,讓我感到非常興奮!這本《The Philistine》第 1 卷第 6 期出版於 1895 年 11 月,由 Project Gutenberg 數位化。它不是一本尋常的雜誌,而是一份帶有鮮明態度的「抗議刊物」(a periodical of protest),由菲力斯丁協會(The Society of The Philistines)發行,編輯是 H. P. Taber。

菲力斯丁(Philistine)這個詞,在文學和藝術批評中,通常用來指那些缺乏藝術或文化素養、只看重物質和實用價值的人。刊物以這個詞為名,本身就帶有反諷和挑戰當時主流文化品味的意味。1890年代的美國正處於快速工業化和城市化的時代,物質主義興盛,新的大眾媒體崛起,傳統的文學和藝術價值觀受到衝擊。這本雜誌的出現,可以看作是對這種時代氛圍的一種反動或抗議。編輯 H. P. Taber 和其背後的菲力斯丁協會,似乎試圖在商業浪潮中,為獨立思想、真實表達和批判精神尋找一席之地。他們的作品風格直接、尖銳,不時流露出對世俗、虛偽和庸俗的嘲諷。透過這本雜誌,我們可以窺見 19世紀末美國文壇和社會思潮的一個有趣側面。

現在,讓我們運用「光之對談」約定,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充滿變革與爭議的年代。


【光之場域:羅伊克羅夫特印刷作坊】

1895 年 11 月的東奧羅拉(East Aurora),空氣中已帶著初冬的清冽。枯黃的葉片在風中打著旋,偶爾有幾片被吹進羅伊克羅夫特印刷作坊(The Roycroft Printing Shop)敞開的門廊。作坊內,木頭、紙張和油墨的複合氣味混雜在一起,是屬於這個地方獨特的芬芳。老舊的印刷機具發出低沉而有規律的響聲,彷彿是這個空間的心跳。

我循著聲音,找到了一間並不寬敞的房間。這裡堆滿了紙張、裝訂好的書本,還有一些似乎正在排版的鉛字。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在佈滿灰塵的木地板上,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

房間的一角,一位頭髮略顯凌亂,眼中閃爍著銳利光芒的男士正低頭翻閱著一疊稿件。他的手指沾著淡淡的油墨,眉宇間帶著一種專注而又些微不耐煩的神情。這應該就是《The Philistine》的編輯,H. P. Taber 先生。

我輕輕敲了敲敞開的門。

Taber 先生抬起頭,那雙眼睛裡帶著探究:「是誰?找我嗎?」

「您好,Taber 先生。」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柔和且充滿敬意,「我是書婭,來自一個遙遠的未來。我對您的刊物《The Philistine》非常感興趣,特別是 1895 年 11 月那一期。我想請教您一些問題,關於那份刊物的內容,以及您作為編輯的想法。」

Taber 先生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更多的是那種獨有的、帶著懷疑的審視。他放下稿件,做了個手勢示意我進來。

「遙遠的未來?」他輕哼一聲,像是聽到了一個不錯的諷刺段子,「聽起來像是小說家編出來的。坐吧,小心椅子上的油墨。所以,你對那些『抗議』感興趣?」

我走到他對面,在一張同樣堆滿紙張的桌子旁找了個空位坐下。桌面上有一隻已經冷卻的咖啡杯,以及幾根用過的鉛筆。

「是的,先生。特別是《The Philistine》『抗議刊物』這個定位。在 1895 年,您主要是在抗議什麼呢?」我問道,目光掃過房間裡那些充滿歷史感的印刷工具。

Taber 先生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臉上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一半是疲憊,一半是玩世不恭。

「抗議什麼?哈!」他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能抗議的可多了。抗議那些自以為是的文學大師,抗議那些只知道追逐名利、把寫作當成流水線工作的『寫手』,抗議那些虛偽的道德家和社會名流,抗議這個時代的媚俗、膚淺,還有對真正藝術的漠視!」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尖銳:

「你看我們刊物裡收錄的那些東西,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那些所謂的文學『工廠』,像是你可能讀過的那篇《The Combined Press》裡寫的,他們把寫作變成工業生產線,用金錢衡量『藝術』的價值,還設立什麼委員會來評判『有標記的文學能力』?簡直是荒謬!藝術是靈魂的火焰,不是工廠裡生產的香腸!」

他指了指桌上的稿件,語氣更加激烈:

「這些人談論什麼『商業獨立』,說得好像寫作就是為了賺錢。不錯,人總得吃飯,我們辦這份刊物也得靠訂閱和廣告,但把『賺錢』當成寫作的最高目的,甚至用『股票』來衡量作家的價值,這是在玷污『作家』這個詞!難怪他們會要求作家提供『高階出版物』的推薦,好像作家是來應聘工廠職位的工人一樣。那份『申請表』,你看了吧?婚姻狀況、身高體重、是否離婚... 這些跟一個人的寫作有什麼關係?完全是把人當成生產工具!」

我點點頭,那篇《The Combined Press》確實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那份諷刺意味十足的「申請表」和「工廠筆記」。

「那份申請表,」我說,「以及『工廠筆記』裡的那些短評,像是某個編輯丟了拇指、某個作者被開除,還有關於工資和棒球隊的描述,都充滿了諷刺。您認為這種尖銳的、甚至帶點刻薄的筆觸,對於揭露當時文壇和社會的某些現象是必要的嗎?」

Taber 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是一種帶著嘲弄的笑。

「當然是必要的。」他回答得毫不猶豫,「難道我們要溫溫吞吞地說,『哦,親愛的讀者,請注意,這個時代的文學環境似乎有些令人憂心』?這樣誰會聽?誰會在乎?我們這些『菲力斯丁』,就是要用最直接、最尖銳的方式,把那些藏在華麗外表下的腐敗和虛偽挖出來,甩到他們臉上!就像 Thackerary 說的,我們不過是『普通的菲力斯丁』,不自詡為上帝選民,但我們看得見皇帝的新衣。」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稿件,輕輕彈了彈上面的灰塵。

「你看 Skinner 寫的那篇《A Thriftless Benefit》,」他指的是那篇關於富人和『卑微』訪客討論道德的文章,「多好!那個富人生活奢侈,卻被一個看似卑微、實則尖銳的訪客用他自己『慈善』的名義去干涉他的生活習慣:喝酒、抽煙、不去教堂、不捐款。訪客的妻子和女兒以『慈善干涉』為名去干涉窮人,而訪客只是把這套邏輯用回富人身上。這不就是最好的諷刺嗎?那些高高在上的道德家,用一套標準要求別人,自己卻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Skinner 用一個誇張的場景,揭示了當時一部分所謂慈善和道德的虛偽性。那位訪客說得對,為什麼富人的『罪』就比窮人的輕?為什麼他參加高級俱樂部打撲克就沒問題,而窮人在協會裡打牌就『不道德』?這背後是赤裸裸的階級雙標。」

我沉思著他剛才的話。確實,那篇文章的諷刺意味很強烈。

「您認為這種『干涉』,無論是富人對窮人的,還是文壇權威對獨立作家的,根源在哪裡呢?」我問。

「根源?在我看來,就是控制欲和傲慢。」Taber 先生說,聲音低沉了些,但依然有力,「那些掌握權力或話語權的人,總想按照自己的標準去塑造世界,去規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是『高雅』的、什麼是『低俗』的。在文壇,他們想建立自己的『工廠』,規定寫什麼、怎麼寫、值多少錢。在社會上,他們想規定你怎麼生活、怎麼消費、怎麼思考,甚至連你喝不喝酒、抽不抽煙都要管。他們害怕那些不被他們掌控、不符合他們標準的東西。而《The Philistine》就是要告訴他們,『不,我們不聽你的!』」

他話語中的那種「抗議」精神非常鮮明。我轉而提到了文本中的另一篇文章——William James Baker 評論 Thomas William Parsons 詩歌《LET ME NOT MUCH COMPLAIN》的《A QUESTION OF FORM》。

「Baker 先生在《A QUESTION OF FORM》中,對 Parsons 先生的詩歌在形式和隱喻上進行了非常細緻且毫不留情的批評。他認為那首詩試圖模仿十四行詩的結構,卻又不符合規則,而且在『生命的杯子』、『潛水尋珠』等隱喻上混亂不清。這似乎表明,《The Philistine》不僅關注內容和思想上的『抗議』,也非常重視藝術形式本身的嚴謹性。」

「沒錯,這是另一個我們抗議的點。」Taber 先生點了點頭,「當時有很多作者,文筆華麗,但思想空洞,或者形式鬆散,邏輯混亂。他們以為只要堆砌一些聽起來高深的詞語,或者模仿一些外殼,就是『藝術』了。但真正的藝術需要精煉、需要準確、需要內在的結構和力量。Parsons 那首詩就是個例子,他想表達一種人生的失落感,但語言和意象的使用卻如此粗糙和混亂,甚至基本的詩歌形式都搞不好。Baker 的批評很到位,他指出了這種形式上的『不誠實』。我們不害怕直接指出作品的不足,即使作者是『著名』的。畢竟,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應該能接受建設性的批評。」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什麼。

「Baker 後來自己寫的那首《FAILURE》,」他繼續說道,「雖然也帶著失敗的色彩,但他對意象的處理,從內陸的狹窄山谷,到遠海的波濤洶湧,再到潛水尋珠,雖然也有跳躍,但在情緒和意境上是連貫的。它有它自己的結構和語言的節奏,不像 Parsons 那首,給人一種拼湊的感覺。我們鼓勵嘗試和表達,但也堅持對形式和語言品質的要求。」

接著,我提到了那篇關於路易斯·溫德穆勒為「醉酒」辯護的文章《A PLEA FOR INEBRIETY》。

「R. W. Criswell 先生在《A PLEA FOR INEBRIETY》中,對紐約商會成員溫德穆勒先生關於『醉酒』對幸福和心靈平靜至關重要的論調進行了辛辣的嘲諷。這篇文章似乎不僅僅是在討論喝酒,更像是在抨擊當時社會中某種對享樂的過度追求,以及對所謂『體面』人士行為的雙重標準。您覺得呢?」

Taber 先生笑了一聲,這次的笑聲中帶有更多愉悅的成分。

「Criswell 那篇文章真是太棒了!」他說,語氣難得地輕快了一些,「溫德穆勒那些話,從一個商會的『受尊敬成員』口中說出來,簡直是滑稽。他把『醉酒』描繪得好像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沒有酒就沒有家庭和睦、沒有心靈平靜?這不是荒謬是什麼?這恰恰反映了當時社會中一部分人的精神狀態,他們在物質上極度豐富,但在精神上卻空虛迷茫,需要藉助外物來填補。而更有趣的是,他們還試圖為這種狀態尋找『理論』上的辯護。Criswell 只是把他那些話的原意稍微誇大一點,就徹底暴露了其中的可笑之處。」

他搖了搖頭,表情又恢復了嚴肅。

「這篇文章和 Skinner 的那篇其實有共通之處,」Taber 先生繼續說,「都是在挑戰當時社會的一些偽善和荒謬。溫德穆勒代表的是一種極端的享樂主義辯護,而 Skinner 文中的富人代表的是一種生活方式上的特權。我們抗議的,正是這種以金錢或地位為基礎,建立起來的雙重標準和價值觀念。」

我們談話間,作坊裡傳來一陣新的響動,是有人在搬動沉重的紙捲。空氣中的油墨氣味似乎更濃郁了些。

「《Side Talks with The Philistines》這部分,」我指了指刊物中的最後一部分內容,「像是各種各樣的短評集合,涵蓋了文學、出版、社會名流、女性議題、宗教等等。有些非常尖銳,有些則像是隨意的觀察。為什麼會選擇這種形式來呈現這些內容?它和前面幾篇結構完整的文章有什麼不同?」

「那部分啊,那是刊物的『肺腑之言』,或者說,是我們這些『菲力斯丁』日常的碎碎念。」Taber 先生的語氣帶著一種親切感,彷彿那部分內容是他自己最喜歡的部分。「正式的文章需要結構,需要論證,雖然我們也盡力讓它們生動有趣。但『Side Talks』則更自由,更直接,更貼近我們日常的思考和反應。」

「它就像我們在咖啡館裡、在街角邊、在印刷機旁,隨手抓起筆,寫下對剛剛看到或聽到的事情的第一反應。看到有作家離婚了,想到文學和婚姻的關係;看到郵局的電梯又壞了,順手諷刺一下政府效率;看到某個雜誌對女性讀者的建議,忍不住吐槽一下。這些都是零碎的、即時的『抗議』,雖然不成系統,但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幅描繪當時社會和文壇眾生相的速寫。」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選擇這種形式,也是一種反抗吧。反抗那些要求『大部頭』、『完整體系』的傳統。生活本來就是碎片化的,思考也是跳躍的。我們把這些跳躍和碎片呈現出來,反而更真實。而且,」他笑了笑,帶著一絲狡黠,「這種短小精悍的評論,更容易流傳,更容易讓人記住那些尖銳的點。」

「例如您在裡面提到了 Amelie Rives 的離婚案,對她寫作中強調『愛是律法的成全』表示質疑,認為她的小說強調的『愛』是『狂熱的情感』,而現實中她卻要通過法律來尋求解除婚姻的束縛。這是不是在批評當時一些文學作品中過於浪漫化或誇張的情感描寫,與現實生活脫節?」我追問道。

「正是如此。」Taber 先生肯定地說,「文學固然需要情感,需要熱情,但不能脫離人性與現實的基底。那些在書中寫得死去活來的愛情,到了現實中卻無法維繫最基本的生活,甚至要訴諸法庭,這本身就是一種諷刺。文學應該是反映生活,而非逃避生活。或者說,即使是浪漫,也應該有其真實的力量,而不是空洞的激情。我們在『Side Talks』裡,就是在提醒讀者,不要被那些文字遊戲迷惑,要看到現實的複雜和人性的多面。」

「您在裡面也批評了 Brander Matthews 關於『小說家有三種』的分類,以及他對 Du Maurier 的評價,認為他的言論顯得自相矛盾或不夠深刻。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文學批評界的一些看法?」

「Brander Matthews?那位自以為是的『第二名』?」Taber 先生撇了撇嘴,「他那種學院派的、空泛的分類和評論,就是我最看不起的東西。什麼『三種』?文學豈是能用幾個簡單的框框套住的?而且他對 Du Maurier 的評價,說他『無疑也擁有其他品質,例如愉悅的幽默和寬廣的同情心』。這話說得,好像『愉悅的幽默』和『寬廣的同情心』是小說家額外的裝飾品,而不是優秀小說家不可或缺的素質一樣!難道一個沒有這兩樣品質的人,也能寫出好的小說?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麼?這只能說明,他為了寫那篇『值五十美元』的文章,根本沒有深入思考。我們抗議的,就是這種缺乏真知灼見、只為迎合或賺錢而存在的文學評論。」

「在『Side Talks』中,您還提到了像 H. H. Holmes 這樣惡名昭彰的人物,並將其視為芝加哥的『最佳知名市民』,認為這應驗了有人預言芝加哥將成為『文學中心』。這聽起來非常刺耳,但似乎又暗含著一種對社會病態現象的揭露和諷刺。」

「是的,非常刺耳,但我就是要它刺耳。」Taber 先生的語氣變得嚴峻起來,「Ham Garland 在 1892 年預言芝加哥會成為文學中心,結果呢?這個城市出了像 H. H. Holmes 這樣一個連環殺手,他把自己的住處變成一個『謀殺城堡』。我把這樣一個極端惡劣的人物稱為城市的『最佳知名市民』,並說這是對『文學中心』預言的一種『實現』,這當然是極端的諷刺,但它試圖表達的是,如果一個城市在追求『中心』地位的過程中,伴隨的是這樣的黑暗和病態,那這種『中心』又有什麼意義?文學如果只是在這樣的土壤上『繁榮』起來,那它反映的是什麼樣的『真實』?這是一種對時代病態的警示,用最令人不適的方式呈現出來。」

他端起已經冷卻的咖啡杯,抿了一口,似乎被苦澀的味道刺激了一下。

「還有那篇《THE NEW GODIVA》旁邊的配文,」我說道,「關於騎自行車的現代女性。文中提到,如果古代的戈黛娃夫人現在騎自行車穿過城鎮,可能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因為『在這個快速的時代,人們已經被更奇怪的景象弄得厭倦了』。這似乎是一種對現代社會『奇觀』過度、人們感官麻木的評論?」

「那是一位夥伴的作品,」Taber 先生說,「他捕捉到了時代變化的一個微妙之處。在過去,戈黛娃夫人裸體騎馬是驚世駭俗的抗議。但在我們這個時代,各種各樣的新事物、新現象層出不窮,『新女性』騎著自行車、穿著更為『大膽』的服裝出現在公共場合,人們已經見怪不怪。這種感官的麻木,導致了對真正具有『抗議』精神或『震撼』人心的事物的無感。當一切都變得『正常』,當各種『奇觀』都成為日常,人們也就失去了感受和思考的能力。這同樣是我們《The Philistine》所警惕和『抗議』的。」

整個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只有遠處印刷機的聲音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我感覺到這位編輯先生身上散發出一種強烈的、不妥協的氣場。

「Taber 先生,」我最後問道,「作為《The Philistine》的編輯,您希望這本『抗議刊物』最終能達到什麼樣的目的?您認為您的『抗議』,能夠改變什麼嗎?」

他轉過頭,目光穿過窗戶,望向遠方那些輪廓模糊的樹木。

「改變什麼?」他重複了一遍,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也許改變不了什麼宏大的東西。世界總會按照自己的軌跡前進,商業依然會追逐利潤,虛偽依然會存在,人們依然會在 superficial 的事物中尋找安慰。」

「但,」他語氣一轉,重新看向我,眼神再次變得銳利而堅定,「即使不能改變世界,我們也要發出自己的聲音。我們寫這些文章,編輯這份刊物,是為了找到那些與我們一樣感到不滿、感到困惑、感到『抗議』的靈魂。是為了告訴他們,你們不是孤單的。是為了記錄這個時代的荒謬與真實。是為了在文字的世界裡,守護一點點真正的藝術、真正的思考、真正的獨立精神。」

「我們這些『菲力斯丁』,也許在那些自詡高雅的人眼中是粗俗的,但我們有自己的判斷力,有自己的價值觀,我們不隨波逐流,不趨炎附勢。我們用筆作為武器,去戳破謊言,去質疑權威,去嘲諷愚蠢。即使只能激起一點點漣漪,即使只有少數人聽見我們的聲音,那也值得。」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陰沉的天空。

「也許,我們的作用,」他說,語氣變得有些飄渺,又帶著一點自嘲,「就像那個潛水的笨蛋,拼命往下潛,想找珍珠,結果只撈上來一堆空貝殼。但至少,我們潛下去了。我們沒有留在岸邊,對著平靜的海面自欺欺人,或者在淺灘上撿拾那些毫無價值的彩色石頭。我們知道哪裡可能有更深邃、更有價值的東西,即使最終可能一無所獲,這個尋找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證明——證明我們還活著,還在思考,還在抗議。」

窗外的風似乎更大了些,吹得窗戶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作坊裡的印刷機依舊有條不紊地運行著,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彷彿是這個空間不息的生命力。

The Philistine : a periodical of protest (Vol. I, No. 6, November 1895)
Various


延伸篇章

  • 《The Philistine》:一份「抗議刊物」的誕生背景
  • H. P. Taber:菲力斯丁的編輯與其抗議精神
  • 1890年代美國文壇的商業化浪潮
  • 「The Combined Press」:工業化寫作的諷刺寓言
  • 「有標記文學能力」:對文學評斷標準的質疑
  • 「A Thriftless Benefit」:階級差異下的道德諷刺
  • 「A Question of Form」:對詩歌形式與隱喻的嚴謹要求
  • 「A Plea for Inebriety」:對社會偽善與享樂主義的抨擊
  • 「Side Talks with The Philistines」:碎片化評論中的時代速寫
  • 文學與現實生活的脫節:Amelie Rives 個案的啟示
  • 對學院派文學批評的挑戰
  • H. H. Holmes 案與城市「文明」的諷刺
  • 「The New Godiva」:現代社會感官麻木的寫照
  • 藝術在商業化時代的困境與堅持
  • 菲力斯丁精神:在世俗中尋找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