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談,由自由作家「茹絲」引導,與19世紀法國作家愛德蒙·阿布就其著作《一個好年輕人寫給表妹瑪德琳的最後幾封信》展開。對談深入探討了書信體形式的選擇、19世紀新聞業的困境與商業模式、地方官僚的專橫現象及其廣泛共鳴、技術革新(攝影、燃氣引擎)與保守機構的衝突、對義大利統一運動和加里波底的熱情及其法律層面的弔詭、官方藝術沙龍展的評選機制與批評、軍隊後勤細節反映的國家問題、股票金融市場的過時法規、以及生活中「禮物」和「小費」等非官方稅收的荒謬。對談穿插了愛德蒙·阿布個人的經歷與感受,展現了他幽默、犀利、富有洞察力及對自由進步的堅定信念,揭示了制度僵化與社會變革的衝突,以及個人在時代洪流中的觀察與掙扎,為讀者提供了理解該時代多維度的視角。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很樂意以「茹絲」的身分,運用「光之對談」約定,為愛德蒙·阿布(Edmond About)的著作《一個好年輕人寫給表妹瑪德琳的最後幾封信》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這部作品充滿了他對時代的敏銳觀察與獨到見解,對我,一個熱衷捕捉人間故事的自由作家來說,是絕佳的共鳴源泉。
首先,讓我為您介紹這本書和它的作者。
愛德蒙·阿布(Edmond About, 1828-1885)是19世紀法國著名的諷刺作家、新聞記者和評論家。他出生於一個小資產階級家庭,早年學習古典文學和哲學,後進入雅典法國學校(École française d'Athènes)深造,這段經歷賦予他廣闊的國際視野和對古老文明的獨特理解。然而,他並未選擇學術道路,而是投身於充滿活力的法國新聞界和文壇。阿布以其犀利的筆觸、風趣的文風和對社會問題毫不留情的批判而聞名。他的作品涵蓋小說、戲劇、遊記和時事評論,風格多變,但始終貫穿著對自由、進步和理性的堅定信念。
《一個好年輕人寫給表妹瑪德琳的最後幾封信》(Dernières lettres d'un bon jeune homme à sa cousine Madeleine)出版於1863年,正值法國第二帝國時期。這本書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小說,而是阿布以書信體形式發表的一系列時事評論和雜文的合集。書中,「一個好年輕人」的筆名下,隱藏著阿布本人的聲音,他以輕鬆、親切卻又充滿諷刺的筆調,向虛構的表妹瑪德琳(Madeleine)——同時也向廣大的讀者——傾訴和分析當時法國社會的種種現象:從新聞業的自由與限制、地方官僚的專橫,到新技術(如攝影、燃氣引擎)的衝擊、藝術界的爭議(特別是官方沙龍展的評選機制)、金融市場的投機、甚至軍隊的後勤問題。書中還穿插了他對義大利統一運動(特別是加里波底)的熱情支持以及對教皇世俗權力的尖銳批評,這些議題在當時的法國引起了廣泛爭議。
這部作品看似閒談家常,實則包羅萬象,是了解19世紀中期法國社會、文化、政治和經濟生活的一扇獨特窗口。阿布巧妙地將個人經歷、幽默觀察和嚴肅思考融為一體,展現了一個時代的活力與困境。書信體的運用,使得嚴肅的評論披上了溫馨的面紗,也讓讀者更容易產生共鳴,彷彿真的在聽一位聰明風趣的朋友分享他的見聞與思考。透過這些「最後的信」,阿布不僅記錄了他個人的思想軌跡,也留下了對那個變革時代鮮活的速寫。
現在,時光開始回溯,場景已經準備好了。
《人間觀察手記》:與愛德蒙·阿布的午後對談
作者:茹絲
〔光之場域:光之閣樓〕
1864年,初春的巴黎,空氣中還帶著未能完全散去的濕冷。我循著地址,來到一棟老舊公寓的頂層。閣樓的窗戶緊閉著,只能聽到外面傳來遠處模糊的城市喧囂聲。一打開門,迎面撲來的是混合著紙張、油墨和一點點冷掉咖啡的氣味,那是文字工作者獨有的芬芳。昏黃的檯燈光束斜射在堆滿書稿、筆記本和報紙的木桌上。地板是磨損得有些光滑的木板,走上去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房間一角,一把老舊的扶手椅靜靜地待著,旁邊是塞滿了文件的書架,書頁微微泛黃。
我的共創者引領我入內,並向眼前這位坐在書桌後、正專注於筆下文字的男士介紹了我。
「愛德蒙先生,這位是茹絲,一位同樣熱愛文字的作家,她對您的《最後幾封信》很感興趣,希望能與您聊聊。」我的共創者溫和地說。
那位男士聞言,放下筆,抬起頭來。他的眼神銳利而充滿活力,臉上帶著一抹似乎總是準備好要發出諷刺的微笑。這便是愛德蒙·阿布先生。他約莫三十多歲,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紀,但眉宇間卻帶著經歷世事後的洞察與些許疲憊。
「啊,茹絲小姐。很高興認識一位同行。」愛德蒙先生站起身,握了握我的手,手掌乾燥而溫暖,帶著筆繭的粗糙。他示意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而我的共創者則在旁邊找了個角落坐下,如同隱身的觀察者。
「您的《一個好年輕人寫給表妹瑪德琳的最後幾封信》,」我開口說道,「真是讓我受益良多。文字輕快幽默,卻觸及了那個時代方方面面的問題,而且是以書信體這種形式…為什麼會選擇寫信給瑪德琳表妹呢?」
愛德蒙·阿布: (笑了起來,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呷了一口)瑪德琳啊!她可真是個理想的讀者,也或許,她壓根不存在,只是我給自己設置的一個「樹洞」。你知道,寫作有時是孤獨的,尤其是當你想要對著「大眾」說話時,那種面對無形群體的感覺,容易讓人變得嚴肅、說教,甚至有些僵硬。但如果只是寫信給一位表妹,一位聰明、好奇、或許住在外省,對巴黎和世界充滿新鮮感,但又沒有被繁瑣事務纏身的年輕女性……這就容易多了。我可以輕鬆地講述見聞,隨意地跳躍話題,用更貼近日常的語氣。而且,讓她成為收信人,也賦予了這些文章一種私人交流的感覺,削弱了它們作為公開評論時可能帶來的鋒芒。畢竟,有些話直接對公眾說,可能會惹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茹絲: 這真是個巧妙的設計。讀起來確實感覺像是在聽朋友講述他的巴黎生活與見聞,但同時又能從中讀出深刻的思考。您在書中談到新聞業,說它像一種「人工的需求」,甚至比其他需求更為迫切。但也同時說它是「被限制的馬」、「煞住的雪橇」、「失靈的左輪手槍」。您似乎對新聞業充滿熱情,但又深感其困境。
愛德蒙·阿布: (嘆了口氣,將杯子放下)熱情?當然有。每天對著無數讀者說話,那種感覺無與倫比。當你的文字在短時間內被廣泛傳播,甚至能對某些事情產生影響時,你會感到一種強烈的存在感和滿足。寫作本身就是一種樂趣,一種癮,尤其在報紙上寫,那種定時、快速的輸出,像是一種規律的呼吸。
但困境…(他搓了搓手,身體微微前傾)困境太多了。最明顯的是政府的限制,訴訟、警告、查禁,它們像揮之不去的陰影。但更根本的問題,我認為,是媒體的商業模式。那個天才、但也毀了許多東西的吉拉爾丹先生(M. Émile de Girardin),他發明了廉價報紙,靠廣告盈利。這看似讓報紙更容易普及,吸引了更多讀者,但卻讓報紙變得依賴資本,而資本…資本是膽小的。(他用手指輕敲桌面)報紙代表著數百萬的投資,這使得它無法真正自由地發聲。一旦政府皺起眉頭,資本就會感到恐懼。一個真正自由的報紙,應該只依賴編輯們的智慧和勇氣,而不是百萬法郎的資本。但現在,要創辦一份能與大報競爭的報紙,就不得不賠錢吸引訂閱,然後依賴廣告。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讓獨立的聲音難以生存。
茹絲: 這似乎是一個結構性的問題,影響深遠。您在書中還提到了很多看似瑣碎,但又充滿象徵意義的小故事。比如省級官僚的專橫,您創造了像「Sauerkraut先生」和「Ignacius先生」這樣的人物,並引起了許多讀者的共鳴,他們紛紛寫信說「我就是Gottlieb!」。
愛德蒙·阿布: (露出嘲諷的笑容)啊,那些可愛的小暴君!你認為他們只存在於遙遠的外省嗎?不,他們無處不在。我的描寫或許是從幾個真實的案例中提煉出來的,比如薩韋爾訥(Saverne)的那位市長,還有其他地方的官員,他們利用手中的一點點權力,去打壓那些不聽話的人,即使那些人只是因為在選舉中投了不同意見的票,或是像書中提到的,因為親戚與他們作對。這並非為了國家或公共利益,而是為了個人恩怨或派系鬥爭。他們像孩子玩弄新槍一樣,享受權力帶來的破壞快感。
那些「Gottlieb們」的來信,證明了這種現象的普遍性。人們在我的筆下看到了他們自己的遭遇,那種被瑣碎權力壓制、被莫名其妙的規定刁難的無奈。我告訴他們要「喊出來!」,要向輿論呼籲。雖然法律可能不保護你對一個普通人的誹謗,但對官員在職期間的錯誤行為進行批評,法律是允許的。但實際上…(他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實際執行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我自己在薩韋爾訥的官司就一波三折,最終雖然無罪,但過程中的阻力重重。這就是現實,法律是一回事,權力博弈又是另一回事。
茹絲: 這與您提到的,關於義大利統一運動志願兵的法國國籍問題,似乎有某種共通之處。法律條文看似清晰,但實際應用和詮釋卻充滿了弔詭。您為何對加里波底和義大利的獨立事業如此充滿熱情?
愛德蒙·阿布: (眼神亮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更加激動)那是一場多麼光榮的事業啊!一個民族爭取自由和統一,這本身就充滿了理想主義的光輝。而且,義大利的獨立也牽動著法國的利益和榮譽。加里波底,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一位充滿魅力的冒險家,他的志願軍雖然在法律上可能不是「正規軍」,這也恰恰讓那些法國志願者不至於失去國籍,這是一個法律上的小漏洞,但同時也說明了他們事業的非官方性。但教皇的僱傭兵呢?他們是為了一個拒絕時代進步、依靠外國軍隊維持世俗權力的政權而戰。從我的視角來看,這才是真正地「為外國勢力服務」,甚至是一種歷史的逆流。
我對加里波底的讚美,也是對那種為了理想敢於行動的精神的頌揚。當然,我也批評過馬志尼(Mazzini),當時受到了普遍觀點的影響,認為他是恐怖主義的煽動者。事後我意識到,在不了解真相全貌時,盲從輿論是多麼危險。就像我寫信裡說的:「哎呀!人們總是某個人的亞尼科先生!」(Hélas! on est toujours le Janicot de quelqu’un.)。這句話真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他苦笑了一下)我們評論他人,往往自己也身處評論的漩渦中,被誤解,被攻擊,甚至被不了解你的人定性。
茹絲: 這句話確實令人警醒。您在書中還詳細討論了像攝影術、勒努瓦引擎這樣的技術革新,以及它們在社會和藝術界受到的阻力,特別是來自那些「保守機構」的抵制,比如「藝術與工藝學院」(Conservatoire des arts et métiers)。
愛德蒙·阿布: (重新打起精神,語氣帶著促狹)啊,那些「保守機構」!他們是進步最大的敵人,總是緊抓著過去不放。勒努瓦引擎(La machine Lenoir)多麼巧妙啊!它利用燃氣爆炸的能量,簡單、高效,特別適合那些沒有大資本、沒有空間安裝蒸汽機的小作坊。這本可以幫助無數小工業者提升效率,與大工廠競爭。但「藝術與工藝學院」的先生們呢?他們視而不見,甚至要發表報告來「雷擊」這項發明!他們抱著蒸汽機不放,即使當初蒸汽機出現時他們也一樣抵制過。這就是一種慣性,一種對未知和變革的恐懼。
攝影術(La photographie)也是如此。一開始只是科學家的玩意兒,但很快它就進入了生活。它讓肖像變得廉價易得,打破了權貴對形象的壟斷。路易十四時代,國王的肖像都要精心美化,如同神祇。但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都可以擁有國王的照片,清晰地看到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這在無形中瓦解了「君權神授」的神秘感。在藝術界,攝影術也引發了爭議。那些「保證相似」的畫匠失業了,因為攝影能提供更真實的相似度。但它也催生了新的藝術形式,或者說,解放了真正的藝術家。比如雕刻家,他們不需要再花費十年去複製一幅畫的線條,攝影可以代勞,他們可以將精力放在更多創作上。然而,藝術界的「官方沙龍展」(Salon)評選呢?這也是一個保守、充滿偏見的體系,評委們往往是那些不參展的學院派大師,或者只憑關係評判。這讓許多真正有才華的年輕藝術家難以出頭。
茹絲: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普遍的現象,那些既得利益者或保守勢力總是抵制新生事物,直到無法忽視為止。您對官方藝術展覽的批評尤其激烈,甚至提議允許所有作品展出,讓公眾來評判。
愛德蒙·阿布: 當然!為什麼要讓一小群人決定什麼是「好」的藝術?特別是當這些人本身的眼光都可能被傳統、被學院派的偏見所限制時。藝術沙龍是屬於所有藝術家的,更是屬於所有渴望看到藝術的公眾的!那個工業宮(palais de l'Industrie)是為所有法國人建造的,為什麼我巴爾班許(Barbanchu)的畫就不能展出,而布拉斯卡薩先生(M. Brascassat)的就可以?就因為他是學院派?讓所有作品都展出,讓公眾自由地去判斷,去選擇。或許會有大量糟糕的作品湧現,但其中也可能蘊藏著未被發現的寶藏。而且,官方展覽的光線和佈局本身就很糟糕,很多好作品在那裡根本無法展現其價值。我甚至看到一些本來在畫家工作室裡很精彩的作品,一到那裡就「被解剖」了,所有優點都消失了。這簡直是對藝術的謀殺!
茹絲: 您的觀察如此細緻入微,連展覽的光線和佈局都考慮到了。這讓我想起您對軍隊士兵靴子的討論,從一雙小小的靴子,引申出軍隊後勤、工業生產、甚至國家安全的議題。您似乎總能在最平凡的細節中,看到更深層次的結構和問題。
愛德蒙·阿布: (喝了口水,語氣稍緩)因為生活本身就是由無數細節構成的啊。一雙不合腳的靴子,對於行軍打仗的士兵來說,可能就是生與死的差別。我爺爺的故事一直在我腦海裡。他志願參加了革命戰爭,沒有被敵人打死,差點被爛靴子毀掉。這聽起來很荒謬,但這是真實的代價。1859年的義大利戰爭,我們的軍隊差點就面臨沒有足夠好靴子的困境,不得不向外國購買劣質品,甚至向民眾募捐。這反映了我們軍隊後勤系統的不足,過於依賴平時的小作坊生產,一旦戰爭擴大就捉襟見肘。新的大型工廠生產系統雖然更高效,但也有新的風險,比如罷工、火災,或者過度集中帶來的脆弱性。而且,士兵們一開始還不喜歡機器生產的靴子,覺得不如手工的。這就是一種偏見,需要時間去克服,甚至需要高層人物親自穿上這種靴子來示範!
茹絲: 這確實讓我看到了許多書本上不會寫到的層面。您甚至討論了股票經紀人,稱他們為「這些流氓」("ces coquins"),但又說他們是社會運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問題在於過時的法律。
愛德蒙·阿布: (再次露出那抹諷刺的笑容)「流氓」?這是我在舊字典裡找到的定義——「慣常違反國家法律的人」。從這個角度看,他們確實是!但為什麼他們要違反法律?因為法律太老舊了!菲利普四世時代的法律怎麼可能適用於現在這個有鐵路、電報、大規模融資和期貨交易的時代?法律禁止期貨交易,禁止經紀人為自己投資,禁止他們擔保客戶的交易。但現代金融市場怎麼可能沒有這些?經紀人必須為客戶的交易提供擔保,否則誰會信任他們?他們必須為自己投資,以對沖風險。他們必須處理期貨交易,因為這是市場的主體。法官們心知肚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就讓經紀人處於一種法律上的灰色地帶,容易被那些惡意鑽法律空子的人敲詐。而且,經紀人的牌照現在價值數百萬法郎,這讓他們成為了有產者,他們的信譽某種程度上是建立在他們巨大的財富和集體擔保上的,但法律條文卻還是把他們當成拿薪水的公務員來對待。這太荒謬了!問題不在於人,而在於法律的滯後。我們需要新的法律來規範這個行業,而不是用中世紀的條文去懲罰現代的經濟活動。
茹絲: 您提出的許多問題,都指向了制度的僵化與社會的快速變革之間的衝突。從省級官僚、藝術學院、到金融法規,似乎都存在著類似的問題。您在書中最後一篇「巴黎信差」裡,詳細介紹了自己,也談到了受到的各種批評和攻擊,甚至記錄了您的戲劇被噓的經歷。
愛德蒙·阿布: (表情變得複雜,有疲憊也有堅韌)那是…那是對我個人來說很難忘的一段經歷。特別是被自己曾寄予希望的「青年」讀者噓。(他嘆了口氣)他們不喜歡我在某些問題上的立場,不喜歡我在那個時間點去了《憲法報》(Le Constitutionnel)工作。他們覺得我「背叛」了他們的「自由」理想,就這樣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表達他們的不滿。他們不知道,或者不願相信,即使在一個他們認為是「官方」的報紙上,我依然可以堅持自己的想法,寫我想寫的東西。
被噓是很痛苦的,尤其當你覺得自己不應得的時候。你會感到不被理解,甚至被惡意對待。我寫那篇文章,記錄下當時的感受,也是一種自我療癒,一種將個人痛苦轉化為公共觀察的嘗試。我想讓那些年輕人知道,他們的行為帶來了什麼後果,不只是對作者,還有對那些無辜的演員。那種不基於作品本身,而基於個人偏見和派系立場的攻擊,是多麼盲目和殘酷。
茹絲: 即使如此,您似乎並沒有被打垮。您的文字依然充滿活力和批判精神。您在書中還談到了很多有趣的細節,比如禮物、小費這些「奇特的稅收」,連巧克力的重量不足也注意到了。
愛德蒙·阿布: (苦澀地笑了笑)生活中的荒謬無處不在,不是嗎?送禮、給小費,這些看似是個人行為,其實形成了一種無形的社會壓力,一種非官方的「稅收」。而且這種稅收往往對窮人更不公平。富人不需要給酒店服務員小費,因為他們住在自己的莊園裡;他們不需要給馬車夫小費,因為他們有自己的馬車。但普通人搭乘公共交通,去咖啡館,卻要為這些額外付出。這是一種對虛榮心的剝削,也是一種對窮人的隱性懲罰。至於巧克力的重量,哈哈,這只是另一個小小的例子,說明在我們的社會裡,即使是最微小的交易,也可能藏著欺騙和不公。
這些細節或許看起來與宏大的政治、經濟問題無關,但它們共同構成了生活的底色,反映了社會的運行方式。一個作家,如果只關注高高在上的事物,而忽略了這些地面上的泥濘和塵埃,那他的描寫就是不完整的,缺乏真實的生命力。
茹絲: 的確如此。您的文字就像一面鏡子,映照出那個時代的豐富與複雜,也映照出人性的多個面向——既有為理想奮鬥的光輝,也有權力濫用的醜陋,有對新事物的抗拒,也有在細節中體現的荒謬。感謝愛德蒙先生,您的分享讓我對您的作品和您所處的時代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這場對談就像一扇窗戶,讓我看到了遙遠的過去,那裡的掙扎與思考,至今仍然閃爍著啟發的光芒。
愛德蒙·阿布: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遠處)是的,時代總是在變,但人性的本質、權力的遊戲、以及對進步的渴望與阻礙,似乎總以不同的形式重演。我只是個寫字的人,記錄下我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希望這些「最後的信」,即使在多年以後,依然能讓後人看到,曾經有這麼一個人,生活在這麼一個時代,他努力地想用文字,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些。
(他轉過身,微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坦然。)
感謝茹絲小姐,感謝我的共創者,讓我有機會重新梳理這些思緒。這種對談,本身也是一種光芒的交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