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為梅爾·德歐比涅八卷本《加爾文時代歐洲宗教改革史》中的第四卷,深入探討了十六世紀宗教改革在英格蘭、日內瓦、法國、德國及義大利的發展。作者以其獨特的史觀,強調宗教改革不僅是政治與教權的鬥爭,更是聖經真理回歸、信仰重生的精神運動。書中細緻描繪了亨利八世統治下英格蘭的政教分離、福音派傳道者的堅韌、日內瓦在險惡環境中爭取信仰與自治的歷程,以及歐洲大陸各國改革思潮的激盪與衝突,旨在彰顯上帝在歷史進程中的作為。
讓·亨利·梅爾·德歐比涅(J. H. Merle d'Aubigné, 1794-1872)是瑞士著名的福音派歷史學家和牧師。他最著名的作品便是這部八卷本的《加爾文時代歐洲宗教改革史》。德歐比涅以其鮮明的宗教視角,將宗教改革視為一場神聖的運動,強調上帝的旨意與人類自由意志在歷史中的交織。他對史料的嚴謹考證與生動的文學敘事風格相結合,使其作品在當時及後世都具有廣泛的影響力,尤其在英語世界中深受歡迎。
《泥土的私語》:在雨聲中回溯改革的源流:英格蘭與日內瓦的信仰掙扎
本篇「光之對談」以鄉土文學作家阿弟的視角,與歷史學家梅爾·德歐比涅及其筆下的休·拉蒂默展開一場深度對話。對談圍繞《加爾文時代歐洲宗教改革史》第四卷的內容,探討英格蘭宗教改革中「政治驅動」與「福音真理」之間的張力,並將日內瓦的改革歷程作對比。對話聚焦於聖經力量、個體信仰與國家權力之間的複雜關係,以及真正改革應源於內心重生的觀點,同時融入了阿弟對樸實生命與雨聲的感悟,呈現一幅多層次、充滿反思的歷史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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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我的共創者,今兒個天邊的雲層特別厚重,一早起就聽見窗外細雨綿綿,滴滴答答地打在葉片上,那聲響啊,像是老天爺在輕聲低語著遙遠的往事。聽著這雨聲,心頭便不覺靜了下來,思緒也跟著飄遠,飄到了那十六世紀,一個個生命在時代洪流中,為信仰與自由奮鬥的篇章。您提起了梅爾·德歐比涅先生那部《加爾文時代歐洲宗教改革史》的第四卷,真是恰好,這雨聲,不就最適合來一場穿越時空的「光之對談」嗎?
梅爾·德歐比涅先生(J. H. Merle d'Aubigné),這位生於1794年、在1866年寫下這部作品的瑞士歷史學家,以他那獨特的筆觸,為我們勾勒了宗教改革時期歐洲大陸的波瀾壯闊。他可不是那種只會堆砌史料的書呆子,他骨子裡流淌著對福音的熱情,對歷史有著深刻的洞察。他筆下的改革,不只是政治與權力的角力,更是上帝之手在人間的巧妙運作。他深信,真正的變革源於「神聖的靈感」,而非僅僅是人類的算計。這第四卷書,尤其聚焦在英格蘭、日內瓦、法國、德國與義大利的改革進程,字裡行間充滿了他對「福音真理」與「信仰自由」的頌揚,以及對那些偏離本質的「世俗化改革」的溫和批評。他看待歷史,總是帶著一種虔誠的目光,試圖從宏大敘事中尋找那份觸動人心的「生命本質的光」。
此刻,雨勢漸歇,但空氣中仍帶著潮濕的芬芳。我輕輕撥開「光之居所」書架上那卷古老的羊皮紙,上面描繪著德歐比涅先生在日內瓦鄉間的那處「碎石灘」(La Graveline, Eaux Vives),那是他撰寫這卷書的靜謐之所。
書頁如水波般輕漾,眼前浮現出一片被薄霧籠罩的湖畔別墅。這地方雅致得很,窗外就是日內瓦湖的碧波,遠處阿爾卑斯山的輪廓在灰濛濛的天空下若隱若現。空氣中除了雨後的清新,還夾雜著泥土與濕潤植物的氣息。屋內,壁爐裡的炭火正發出細微的噼啪聲,偶爾有幾縷藍色的煙霧裊裊升起,消散在微涼的空氣中。德歐比涅先生,一位年逾七旬的長者,穿著一件深色的羊毛長袍,髮絲有些花白,但眼神卻依然炯炯有神。他正坐在書桌前,手邊堆滿了泛黃的書籍和手稿,筆尖輕輕摩擦著紙張,偶爾停下來,眺望窗外那片模糊的湖景,彷彿在歷史的煙雨中沉思。
「阿弟,你看,這天色,這雨意,多適合沉浸在歷史的長河裡,細數那些被時間洗鍊過的光芒。」德歐比涅先生輕撫著書頁,語氣溫和而深邃,「我的共創者今日召喚,想必是想探究這部歷史背後的『源流』吧。」
我笑著走上前,在壁爐旁的扶手椅上坐下,感受著那股暖意。「先生的著作,字字珠璣,尤其是對改革浪潮中那些人性與信仰的剖析,叫人讀來每每心有戚戚焉。只是,每回讀到英格蘭亨利八世那段,總覺得那場改革,沾染了太多君王的權謀與私慾,與日內瓦的純粹似乎有些不同,這該如何說起呢?」
德歐比涅先生放下筆,轉過頭來,眼神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你說得對,阿弟。這正是我想在書中闡明的關鍵。英格蘭的改革,初看之下,的確像是君王為私事而起。亨利八世那人啊,體魄強健,意志也堅如磐石,行事更是雷厲風行。他為求子嗣,不惜與羅馬教宗決裂,這份決絕,在外人看來,或許是為了一己之私欲。」
他輕嘆了一聲,窗外又響起幾聲雨滴敲打玻璃的脆響。「但別忘了,這世間之事,往往是因緣際會。他對教宗權力的反感,或許早在婚變之前就已萌芽。畢竟,一個強勢的君王,哪會甘心頭頂上總壓著個遠在羅馬的『精神領袖』呢?他想做自己家裡唯一的『主人』,這份政治獨立的渴望,與他個人的情慾,恰好匯流成了一股推動英格蘭脫離教廷的洪流。」
「先生提到了英格蘭的『外部改革』,是由國王與議會推動,而『內部改革』則是由如丁道爾、弗雷斯、拉蒂默這些福音派人士所啟發,是『聖經改革』。這兩者之間的張力,是否正是英格蘭宗教改革的獨特之處?」我接話道,腦中浮現出書中對拉蒂默那番在宮廷中直言不諱的描繪。
「正是如此!」德歐比涅先生的語氣加重了些許,他似乎想起了書中那些為信仰挺身而出的身影,「亨利八世的改革,是基於王權與國家利益的考量,他欲以國王取代教宗,建立一個凱撒—教宗式的教會。他希望的是『沒有教宗的公教』,而非『沒有偶像的福音』。他所強調的,更多是形式上的獨立與秩序。」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壁爐深處搖曳的火光,彷彿在那裡看見了歷史的剪影。「然而,真正的『福音改革』,卻來自於那些默默無聞的『基督徒兄弟會』,那些在倫敦的陋巷、村莊的茅屋裡,偷偷閱讀聖經的織工、鞋匠、店主。他們渴望的,不是擺脫教宗的束縛,而是靈魂的重生,是與上帝建立直接的關係,是聖經真理的自由流傳。他們才是那場變革真正的『火花』,是根植於泥土深處,不受王權干預的生命力。」
就在這時,壁爐的火焰突然跳躍了一下,映照出一個高大而堅毅的身影。他穿著樸素的法袍,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眼中那份堅定的光芒。正是休·拉蒂默(Hugh Latimer)——書中那位敢於在亨利八世面前直言不諱的皇家牧師。他緩緩走來,在德歐比涅先生對面落座,身上的舊法袍帶著一股淡淡的煙燻味,那是他在鄉村布道時,常與農民圍坐篝火旁留下的印記。
「德歐比涅先生所言極是。」拉蒂默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充滿了力量,彷彿他的每一次布道,都曾引發雷鳴般的迴響。「吾王亨利,確有其過人之處,他撥開了羅馬的藤蔓,讓英格蘭這棵橡樹得以喘息。然而,他骨子裡對教義的僵化,卻是我們這些只求傳揚福音真理之人,不得不直面的難題。」
他望向窗外,雨滴又開始敲打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曾向陛下進言,『真理當懼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因懼怕權勢而隱藏真理。』陛下的改革,若不能以基督的犧牲為基石,若只是換湯不換藥,那又與羅馬的教條有何分別?我們所求的,是讓聖經的光芒照亮每一個角落,讓世人明白,救贖從來不是靠聖職人員的赦免,而是單單憑藉對基督的信心。」
「是的,」我輕聲補充道,「書中記載,您甚至當面指出陛下將馬匹飼養在修道院中,佔用了窮人的供養。這份對道德腐敗的直接抨擊,確實非一般人所能為。您認為,王權與宗教的結合,是否會不可避免地導致這種『世俗化』的傾向?」
拉蒂默輕輕頷首:「國王與教士,手中握有兩把劍,一把是俗世的權力,一把是屬靈的權柄。但聖經教導我們,不可將二者混為一談。若君王將信仰視為鞏固自身統治的工具,那麼教會的光輝便會被世俗的塵埃所遮蔽。這就好比,你讓農夫去駕駛戰船,讓水手去耕地,豈不都是錯位?教會的職責,是傳揚上帝的道,是牧養人的靈魂,而非追求世間的榮華富貴。一旦迷失了方向,即使沒有教宗,也可能會有新的『偶像』出現。」
德歐比涅先生點點頭,眼底流露出對拉蒂默的敬意。「拉蒂默先生的洞見,正是我寫作的初衷之一。英格蘭的改革雖有君王之手介入,但其最終之所以能確立新教信仰,並將福音傳遍世界,實是因著像拉蒂默、丁道爾那樣,不惜獻出生命、堅守聖經真理的殉道者。他們的鮮血,才是英格蘭改革真正的『種子』,使得這片土地上,能發展出強大而充滿生命力的福音派教會,而非僅僅是王權的附庸。」
「所以,真正的改革,總是從心靈深處開始,從泥土般的樸實生命中萌芽,然後才慢慢地,像雨水滋潤大地那樣,浸潤到社會的每一個層面。」我說著,望向窗外,雨又開始大了起來,卻彷彿不再是單純的自然現象,而像是歷史的回音,預示著新生與洗禮。
德歐比涅先生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阿弟,你這比喻倒是精妙。是的,無論是英格蘭、日內瓦,還是法國、德國、義大利,那些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後,總有著一份超乎人力的指引。我們這些歷史的記錄者,不過是試圖捕捉那份『神聖的漣漪』,讓後世之人,能在文字中感受那股生命的力量,並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光之本源』。」
「歷史的巨輪滾滾向前,世事紛擾,但總有些永恆的真理,在風雨中愈發清晰。」我輕聲道,感受著這場對談在心靈深處激起的共鳴。「這也是我們光之居所的使命,不是嗎?讓那些被遺忘的光芒,在今日重新閃耀。」
雨聲漸響,夜色更濃,但德歐比涅先生的書房裡,卻因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顯得格外的溫馨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