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背包客雨柔的視角,穿越時空與《The Nurse in Greek Life》一書的作者瑪麗·羅莎里亞修女進行對談。對談深入探討了古希臘護士在社會中的地位、職責及其與家庭成員間的情感聯繫。內容涵蓋護士的稱謂、從奴隸到自由人的社會身份、對嬰幼兒(沐浴、餵食、遊戲)及成年子女的具體照護細節、她們在家庭中的多重角色、講述的童話與搖籃曲對兒童教育的影響,以及現存墓碑所見的社會敬意。對談不僅呈現了書中豐富的歷史考據與細節描寫,也透過作者的視角,揭示了這些平凡女性在古希臘社會中不可或缺的價值與跨越時空的溫情。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雨柔,一位心向遠方的背包客,我對那些承載著歷史溫度與生活細節的文本總是特別著迷。這次能藉由《The Nurse in Greek Life》這本書,潛入古希臘的日常深處,探訪那些默默付出、扮演重要角色的護士們,並與作者瑪麗·羅莎里亞修女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真是令人興奮。
這本書由瑪麗·羅莎里亞修女於 1917 年完成,作為她在美國天主教大學攻讀哲學博士學位的論文。不同於宏大的歷史敘事或哲學探討,這部作品聚焦在古希臘生活中一個看似微小,實則不可或缺的角色——護士。修女爬梳了荷馬史詩、希羅多德、悲劇作家、柏拉圖、亞里斯多德,以及諸多銘文和藝術作品,嘗試拼湊出這些看護者在家庭、社會中的地位、職責與樣貌。她從文獻中挖掘出護士的不同稱謂,分析她們的社會階層(奴隸、自由婦女、異邦人),細膩描寫她們對嬰幼兒的照護工作(從沐浴、襁褓、餵食到玩樂與教育),探討她們與長大後的主子之間的情感連結,甚至追溯當時流傳的童話和搖籃曲,最後藉由留存的墓碑,感受古人對她們的懷念與敬意。這是一項將散落在各處的微小線索編織成完整圖景的工作,讓那些時常被歷史忽略的女性生命,透過文字重新鮮活起來。
今天,是 2025 年的 5 月 30 日。暖風自窗外吹進,帶來初夏的氣息。我閉上眼,讓思緒沿著泛黃的書頁逆流而上,回溯至 1917 年的美國。
場景設定在美國天主教大學圖書館一處僻靜的角落。高大的拱形窗外,樹影斑駁,陽光透過玻璃,在深色木地板上灑下斜長的光帶,空氣中飄浮著微小的塵埃粒子,以及古老書籍特有的乾燥氣味。厚重的木桌上,堆疊著泛黃的紙頁、希臘文獻的影本,還有幾支鉛筆和一個小墨水瓶。瑪麗·羅莎里亞修女坐在桌前,身著素淨的黑色長袍,頭紗柔和地垂下,遮住了臉頰的輪廓,只露出專注而寧靜的眼神。她手中的筆在紙上緩慢移動,發出沙沙的摩擦聲,窗外的鳥鳴偶爾傳來,與室內的靜謐形成對比。
我輕輕走近,在她對面落座,椅子與地板接觸發出微弱的聲響,她抬起頭,臉上沒有絲毫被打擾的不悅,反而透出一種溫暖的詢問。
「修女您好,我是雨柔,一位來自未來的文字探索者。冒昧前來,是為了向您請教,關於您這本《The Nurse in Greek Life》的創作。」
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對「來自未來」的說法感到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平靜,嘴角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她放下筆,示意我開始。
雨柔:修女,是什麼樣的契機讓您選擇以古希臘的護士這個角色,作為您博士論文的研究主題?這在當時似乎不是一個普遍被學術界關注的領域。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她緩慢地將幾頁手稿疊好,指尖輕柔地撫過紙面)確實,在當時,對古希臘社會生活的研究,常著重於政治、哲學、男性公民的生活。然而,我在閱讀古典文獻時,時常會瞥見護士的身影,無論是在荷馬史詩中忠誠的歐律克勒亞,還是在悲劇中與女主角命運緊密相連的老嫗。這些片段雖然零散,卻總讓我感覺到,這些女性在家庭內部扮演著比文獻表面呈現更為深刻的角色。特別是當我開始接觸古希臘的藝術品和銘文時,看到了獻給護士的墓碑。這些墓碑上的文字和圖像,傳達出一種真摯的情感和敬意,這讓我意識到,這個群體值得被更深入地探索。她們不應只是背景中的模糊人影,她們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故事、她們的付出在當時的社會中留下了真實的痕跡。我希望透過這項研究,能將這些被忽略的生命片段收集起來,為古希臘社會的家庭圖景,補上一塊重要的拼圖。這也是一種對她們所付出的關懷與愛,致以遲來的敬意。
雨柔:您在書中提到了古希臘文獻中對護士的不同稱謂,像是 τροφός, τιθήνη, μαῖα, τίτθη。這些詞語之間是否有著明確的區別?或者它們的使用更多取決於時代或作者?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她點點頭)您觀察得很仔細。在荷馬時代以及早期的詩歌中,τροφός, τιθήνη, 和 μαῖα 這三個詞的使用並沒有明顯的語義區別,似乎可以互換,泛指護理兒童的女性。而 τίτθη 這個詞出現得較晚,到柏拉圖、狄摩西尼、亞里斯多德等人的時代才較為常用,通常特指「乳母」(wet-nurse),也就是餵奶的護士。有些後來的詞典編纂者會更細緻地區分,例如尤斯塔修斯(Eustathius)認為 τίτθαι 是餵奶的,而 τιθηνοί 和 τροφοί 則是在斷奶後照顧兒童的「保姆」(nursery-maid)。但是,這種區分並非絕對,有時提塔涅(τιθήνη)也會被用於指代乳母,例如在奧皮安(Oppian)的詩中。馬依亞(μαῖα)這個詞則更為複雜,除了指「助產士」,也可以作為對護士的一種稱呼,甚至在歐里庇得斯(Euripides)的《阿爾刻提斯》中,小孩也稱自己的母親為 μαῖα。可以說,雖然詞源和核心意義有所側重,但在實際使用中,尤其是早期的文獻,這些詞語的界限是有些模糊的。大致上,τροφός 像是一個通用詞,而 τίτθη 傾向於指乳母,τροφός 和 τιθήνη 則常指保姆。
雨柔:您在第二章深入探討了護士的社會地位。讀到荷馬史詩中歐律克勒亞(Eurycleia)的故事時,我印象深刻。她似乎擁有比一般奴隸更高的地位,甚至能監督其他女性奴隸。這是否意味著護士的地位並不總是低下的?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歐律克勒亞確實是一個突出的例子。在荷馬時代的貴族家庭中,護士通常是奴隸,可能是戰俘,也可能是購買來的。但像歐律克勒亞這樣長期服務於大家族、被主人信任並託付重要職責(她是家務總管 ταμίη,負責管理庫房,甚至參與教育年輕的女性奴隸)的護士,她們的地位遠超普通勞役奴隸。她們在家庭內部贏得了尊重,甚至被視為家庭的一份子,與女主人有著親密的關係。 Penelope 對歐律克勒亞展現出的尊重和依賴, Telemachus 也以 μαῖα 稱呼她,這些細節都印證了這種特殊地位。
然而,到了後來的時代,尤其是在古典雅典,雖然許多護士仍然是奴隸,但情況有所變化。狄摩西尼的演講中提到,有些自由出身的婦女因為貧困,不得不從事乳母的工作以謀生,這表明護士這個職業的社會地位並不高,甚至可能被視為「卑賤」(mean employment)。但同時,演講中也記錄了一位被解放(manumitted)的老護士,她仍然留在原來的家庭中,受到良好照顧,甚至在危難時與女主人和孩子一同面對。新喜劇中也有獲得自由但繼續服務於前主人的護士。此外,銘文證據顯示,異邦人(metics)中的自由女性也被僱傭為護士,她們顯然是領取工資的。因此,護士的社會地位是一個複合的圖像,雖然普遍階層不高且多為奴隸,但也有例外,有些能因忠誠與服務獲得解放,或因技藝(如斯巴達護士)或必要性(自由婦女謀生)而受僱並受到一定程度的尊重。
雨柔:您提到斯巴達的護士特別受歡迎,甚至雅典人會特意購買她們。這是否因為她們有獨特的育兒方法?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是的。普魯塔克(Plutarch)記錄了斯巴達護士的特點。與雅典護士用襁褓緊緊包裹嬰兒不同,斯巴達護士不使用襁褓,允許孩子四肢自由伸展,認為這樣能培養出體格強健、肢體勻稱的孩子。她們甚至會用葡萄酒給嬰兒洗澡,作為測試體質和鍛鍊身體的一種方式。這種嚴格、強調體能鍛鍊的育兒方式,在以軍事和體魄為重的斯巴達社會中備受推崇,其名聲甚至傳到了雅典,使得一些注重孩子體質培養的家庭願意僱傭斯巴達護士。這也是異邦護士受青睞的一個原因。
雨柔:談到護士的職責,您在書中描寫了許多非常具體的細節,從沐浴、換尿布(擦拭鼻涕這個細節也很有趣),到餵食嚼過的食物,這些細節彷彿讓那些古代的育兒場景活了過來。您是如何從文獻中捕捉到這些日常點滴的?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這些細節確實是拼湊出來的。它們分散在不同的文獻類型中。例如,關於沐浴,我們從悲劇中得知嬰兒出生後會立刻被沐浴,也從詩歌中看到神話人物的沐浴場景。關於襁褓,墓碑上的浮雕為我們提供了視覺上的證據,文獻中則有關於不同顏色襁褓的提及。餵食方面,荷馬史詩、亞里斯多德、狄奧·克呂索斯同(Dion Chrysostom)等人的著作裡提到了牛奶、蜂蜜、無花果汁,而嚼食食物這個細節則在亞里斯多芬(Aristophanes)的喜劇、德謨克拉底(Democrates)和塞克斯圖斯·恩皮里庫斯(Sextus Empiricus)的著作中被引用,有時是作為諷刺或比喻。擦拭鼻涕的細節,則來自柏拉圖的《理想國》和蘇伊達斯(Suidas)的詞典。
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正是構築當時生活真實感的基石。它們不是單獨存在,而是嵌合在更廣闊的敘事或論證中,需要細心去識別和提取。我嘗試將這些零碎的描述集合起來,透過寫實的方式呈現出來,讓讀者能夠想像當時的護士是如何親手照料孩子,感受她們工作的辛勞與細緻。
雨柔:除了身體上的照料,護士在孩子的精神和教育方面也扮演了重要角色,特別是透過故事和歌曲。您在書中提到了警示故事(apotropaic tales)和教益故事(protreptic tales)。這些故事的內容和目的分別是什麼?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是的,特別是在孩子還不能進行體育鍛鍊的幼年階段,護士和母親是他們最初的老師,主要透過故事和歌曲來塑造他們的心靈。警示故事,或稱為「妖怪故事」,其目的是透過引發孩子的恐懼來確保他們的順從和良好行為。文獻中提到了拉彌亞(Lamia)、戈耳工(Gorgon)、摩爾摩呂克(Mormolyke)、阿克科(Acco)、阿爾菲托(Alphito)、恩普薩(Empusa)、斯特里格拉(Strigla)以及狼等妖怪。這些故事常常描繪這些妖怪會傷害或吃掉不聽話的孩子。例如,特奧克里圖斯(Theocritus)的田園詩中,一個母親為了阻止孩子跟著她去節日,就嚇唬他說有摩爾摩(Mormo)會咬他。卡利馬科斯(Callimachus)的讚美詩中也有天后赫拉用獨眼巨人來嚇唬不聽話的女神女兒的情節。
而教益故事,則是用來哄孩子入睡或娛樂他們,其內容通常取材於神話和英雄傳說。這些故事的目的在於向孩子傳達道德觀念和價值觀。然而,柏拉圖對這些故事的內容提出了嚴格的質疑,認為許多關於眾神行為的故事(例如宙斯推翻父親克羅諾斯,或他與凡人的愛情故事)充斥著不道德的內容,可能給孩子帶來不良影響。因此,他主張對這些故事進行審查,甚至點名批判赫西俄德(Hesiod)和荷馬的作品,認為只有被批准的「優良」故事才應由護士和母親講給孩子聽。亞里斯多德也提出應由專門官員(Paedonomoi)來監督兒童所聽的故事。
雨柔:這讓我想到,這些古老的妖怪故事與現代的「虎姑婆」或「大野狼」似乎有著共通之處,都是利用恐懼來規範兒童行為。而關於神的爭議性故事,也反映了不同時代對兒童讀物的道德焦慮。那麼,古希臘的搖籃曲又是怎樣的呢?您在書中提到了一些詩歌片段,感覺旋律感很強。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搖籃曲(καταβαυκαλήσεις 或 βαυκαλήματα)的目的非常直接,就是哄孩子入睡。柏拉圖在《法學》中提到,護士和母親在哄孩子睡覺時,並非讓他們保持靜止,反而會讓他們動起來(搖晃),並且會發出聲音,唱一些旋律。亞里斯多德也注意到嬰兒對節奏和旋律的反應。屈西波斯(Chrysippus)甚至認為搖籃曲有一種特殊的曲調。塞克斯圖斯·恩皮里庫斯(Sextus Empiricus)稱它們為一種「有節奏的低吟」(metrical humming)。
從保留下來的文學片段來看,確實能夠感受到旋律的美感。例如,特奧克里圖斯筆下阿爾克墨涅(Alcmena)對嬰兒赫拉克勒斯和伊菲克勒斯的搖籃曲:「睡吧,我的孩子,香甜沉靜地睡吧;睡吧,我的靈魂,兩個兄弟,平安的孩子;願你們安然入睡,願你們幸福地醒來。」(εὕδετ’ ἐμὰ βρέφεα γλυκερὸν καὶ ἐγέρσιμον ὕπνον· εὕδετ’ ἐμὰ ψυχὰ, δύ’ ἀδελφεὼ, εὔσοα τέκνα· ὄλβιοι εὐνάζοισθε, καὶ ὄλβιοι ᾀῶ ἵκεσθαι)。這些詩句中重複的元音、圓潤的音節,都營造出一種催眠的效果。西蒙尼德斯(Simonides)的《達那厄的哀歌》雖然是描寫困境,但其中對孩子的歌唱:「我呼喚你睡吧,孩子,海也睡吧,我們的災難也睡吧。」(κέλομαι εὗδε βρέφος, εὑδέτω, δὲ πόντος, εὑδέτω δ’ ἀμέτερον κακόν),也充滿了安撫的溫柔力量。這些片段可能不是當時搖籃曲的全部歌詞,但它們是詩人對護士或母親歌聲的一種模仿和昇華。實際使用的搖籃曲很可能包含更多即興的、貼近日常生活的詞語,但其核心的節奏和旋律是共通的。這些歌聲是護士用來安撫孩子、與他們建立情感連結的重要工具。
雨柔:在研究中,您是否發現護士與其照顧的孩子之間有著特別深厚的情感?這種情感是否超越了主奴關係?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是的,從許多文獻和銘文來看,這種情感聯繫是真實且深刻的。荷馬史詩中的歐律克勒亞對奧德修斯和忒勒馬科斯(Telemachus)的愛,遠遠超越了作為奴隸的職責。她不僅是護士,更是他們的家務總管、知己,甚至是危難時的保護者。奧德修斯歸來時,她是第一個憑藉傷疤認出他的人,那種「悲喜交加」(χάρμα καὶ ἄλγος)的情感描寫得非常生動。賽麗莎(Cilissa)在埃斯庫羅斯(Aeschylus)的悲劇《奠酒人》中對奧瑞斯特斯(Orestes)的悲傷,也顯示出她對這個孩子的愛在離開育兒室多年後依然存在。孟南德(Menander)的喜劇中也有老護士對長大後的 Moschio 和他的孩子表現出溫馨的關懷。
更令人動容的是那些獻給護士的墓碑。這些墓碑不僅簡單地標明身份,許多都刻有主人或被照顧者表達懷念和敬意的銘文。例如,獻給米利塔(Melitta)的墓碑上,她的主人希波斯特拉特斯(Hippostrates)寫著:「此地埋葬著善良的護士米利塔...我活著的時候就愛你,護士,現在你身在地下,我依然尊敬你,只要我活著,就會一直尊敬你...」(Ἐνθάδε τὴν χρηστὴν τίτθην κατὰ γαῖαν καλύπτει Ἱπποστράτης· καὶ νῦν ποθεῖ σε. καὶ ζῶσάν σ’ ἐφίλουν, τίτθη, καὶ νῦν σ’ ἔτι τιμῶ οὖσαν καὶ κατὰ γῆς, καὶ τιμήσω σε ἄχρι ἂν ζῶ...)。另一塊獻給馬利卡(Malicha)的墓碑稱她為「最公正的護士」。卡利馬科斯的一首銘文則紀念了弗里吉亞(Phrygian)護士艾斯克拉(Aeschra)的善良,她的主人為她樹立雕像,是為了讓後人看到這位老婦人如何獲得了她養育之恩的完整回報。
這些墓碑和銘文是強有力的證據,證明在許多家庭中,護士與她們照顧的人建立了超越社會階層的、類似親情的情感連結。即使她們通常是奴隸,但忠誠、勤勞和真誠的愛,贏得了主人的信任、感激和永恆的紀念。這也為古希臘社會中人際關係的複雜性提供了一個溫暖的視角。
雨柔:但您也提到了一些護士的負面特徵,比如多嘴或嗜酒。這些是普遍現象,還是文學作品為了戲劇效果而誇大的描寫?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文獻中確實偶爾提到了這些方面。亞里斯托芬的喜劇中諷刺了護士偷吃孩子食物的情節。還有一些描寫暗示護士可能多嘴或喜歡喝酒。然而,與大量描寫護士忠誠、勤勞和慈愛的情節相比,這些負面例子顯得較少。我想,文學作品為了塑造角色和製造戲劇衝突,有時會突出某些特徵。例如,悲劇中的護士常常是訴說秘密的對象,這需要她們具備一定的「多嘴」潛質來推動劇情。而關於嗜酒的描寫,可能反映了當時社會對下層女性的一些刻板印象或偏見。但總的來說,從各種來源呈現的圖像來看,護士「普遍被認為」的形象是正面且受尊敬的,如許多比喻將國家稱為「護士」,或將餐桌稱為「生命的護士」,這些都暗示了護士這個角色在人們心中與「哺育」、「關懷」等美好概念聯繫在一起。因此,雖然不能排除個體差異,但普遍的印象是傾向於正面的。
雨柔:您的研究深入探討了古希臘社會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結構、家庭關係、教育觀念,甚至一些迷信習俗(例如護身符和避邪)。這本書的價值遠不止於對護士這個角色的描述。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謝謝您的肯定。(她微笑)我的初衷是希望透過研究護士這個具體的角色,來打開一扇窗,讓我們能更真切地窺見古希臘家庭生活的內部樣貌。我們常透過英雄史詩、哲學對話或政治事件去理解古希臘,但那些日常生活中的互動、情感、瑣碎的細節,同樣重要,它們構成了那個時代人們真實的存在。護士這個角色恰好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她們身處家庭的中心,與最脆弱的生命(嬰兒)和最私密的空間緊密相連。透過她們的故事,我們可以看到當時人們如何養育孩子、如何對待家庭成員,以及社會對這些日常勞動和情感付出的態度。從對不同稱謂的考證,到護理細節的挖掘,再到童話和墓碑的分析,我希望展示的,是這個角色在歷史長河中留下的多層次印記,以及她們為人類文明貢獻的那份溫柔而堅韌的力量。這本書是對這些被遺忘的看護者們的一份微薄的紀念,也是對歷史中那些平凡卻重要的生命的一種致敬。
雨柔:這真是一項充滿人文關懷的研究。非常感謝您今天的時間,修女。您的工作讓這些古老的聲音得以被再次聽見,讓歷史不僅僅是宏大敘事,更是無數平凡生命交織而成的圖景。
瑪麗·羅莎里亞修女:謝謝你,雨柔。很高興能與您分享我的研究成果。希望這些關於古希臘護士的故事,能為你們「光之居所」的探索,帶來一些新的啟發。
她向我點頭致意,重新拿起筆,繼續在手稿上書寫。窗外的陽光角度漸變,空氣中的塵埃粒子依舊在光束中緩緩起舞。圖書館的這一角,在時空的交錯中,繼續散發著溫暖而沉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