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fabrique de crimes》 出版年度:1866
【本書摘要】

《犯罪工廠》是法國作家保羅·費瓦爾於1866年出版的通俗小說,以極致誇張和荒誕不經的手法,諷刺當時社會對血腥與刺激的狂熱追逐,以及文學作品的商品化趨勢。故事圍繞兩大陣營——費瓦爾醫生及其「病人」與魯德拉姆-迦太基公爵及其「章魚怪客」——之間的瘋狂對抗。情節充滿了不可能的轉折、超自然的元素與黑色幽默,最終以一份醫學報告將所有情節歸結為精神病患的幻覺,深刻反思了虛構與現實的界線,以及媒體與讀者對聳動內容的病態需求。

【本書作者】

保羅·費瓦爾(Paul Féval père, 1817-1887)是19世紀法國多產的通俗小說家,被譽為法國犯罪小說和冒險小說的先驅之一。他以其獨特的敘事風格、豐富的想像力和對人性陰暗面的深刻描繪而聞名。費瓦爾的作品常結合哥德式元素、歷史背景與社會諷刺,風格時而嚴肅,時而戲謔,深受大眾喜愛。他曾為連載報紙撰寫大量小說,對法國大眾文學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保羅·費瓦爾的《犯罪工廠》,書婭與作者費瓦爾進行跨時空對話,揭示作品荒誕表象下的深層意義。對談聚焦於作者創作動機(諷刺大眾對血腥內容的狂熱需求)、對自然主義與寫實主義的戲謔,以及如何透過誇張情節和人物塑造來反思社會現象。費瓦爾闡述了作品對虛構與現實界線的模糊化,並強調其對人性和媒體追逐刺激的永恆警示意義。對談揭示了文學作品在特定社會氛圍下,如何成為感官狂歡的載體,同時也隱含著對讀者與創作者雙方心靈狀態的深刻反思。

本光之篇章共【6,890】字

「光之居所」的夥伴們,大家好!我是書婭。今天,我想與大家分享一場別開生面的閱讀之旅,我們將穿越時空,來到十九世紀的巴黎,與一位風格獨特的作家進行一場「光之對談」。這次要探討的作品是法國作家保羅·費瓦爾(Paul Féval)的《La fabrique de crimes》(犯罪工廠)。

保羅·費瓦爾,這位1817年至1887年間活躍的法國文壇巨匠,被譽為法國通俗文學的奠基人之一。他以其豐富的想像力、快速的創作速度以及對人性黑暗面的深刻描繪而聞名。費瓦爾的作品類型多樣,從哥德式小說、冒險故事到社會諷刺,無不涉獵。他筆下的人物往往充滿了戲劇性的命運,情節則充滿了驚心動魄的轉折,讓讀者在字裡行間體驗到心跳加速的刺激。

《La fabrique de crimes》是費瓦爾一部極具代表性,同時也極富爭議的作品。它不僅僅是一部描寫犯罪的故事,更像是一面扭曲的鏡子,映照出當時社會對感官刺激的瘋狂追逐,以及文學作品如何被「商品化」的趨勢。在小說的序言中,費瓦爾就以一種近乎戲謔的語氣,宣稱自己為了滿足讀者對「犯罪」的飢渴,將拋棄寫作中一切被視為「高尚」的元素——精神、觀察、原創性乃至於拼寫——只留下純粹的「犯罪」。他甚至誇張地聲稱,書中的每個章節平均將包含「七十三樁謀殺」,並以各種殘酷、荒謬的方式呈現。這部作品充斥著光怪陸離的角色、匪夷所思的陰謀與反轉,例如能夠改變容貌的「變臉水」、從天而降的「章魚怪客」、或是用人骨建造的地下墓穴,甚至還有被電擊卻反而讓施加者倒下的醫生。在看似荒誕不經的情節背後,費瓦爾對當時盛行的「自然主義」和「寫實主義」文學流派進行了尖銳的諷刺,暗示它們在追求極致真實的過程中,有時反而走向了另一種病態的誇張。

書中描寫了兩大陣營的對抗:以費瓦爾醫生(Docteur Fandango)為首的「費瓦爾醫生病人」(Malades du docteur Fandango)與以魯德拉姆-迦太基公爵(Duc de Rudelame-Carthagène)為首的「致命藥劑騎士」(Chevaliers de l'élixir funeste / Pieuvres mâles)。兩者之間展開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結舌的智鬥與殺戮。然而,故事的最終,作者卻透過一份醫學報告,將整個「戲劇」情節歸結為精神病院病患因閱讀「血腥小說」而產生的幻覺。這種後設的手法,使得整部作品在戲謔中又帶著一絲對文學本質的思考。

作為一個熱愛閱讀的女孩,我對這部作品既感到困惑又充滿好奇。它挑戰了我對小說敘事、情節邏輯的既有認知,但也讓我思考,在這些荒誕與諷刺的背後,費瓦爾究竟想傳達什麼?他是否預見了媒體對聳動新聞的追逐,以及大眾對刺激的永不滿足?

今天,我將邀請這位傳奇作家來到我們「光之居所」的特別場域,嘗試透過對談,解開《La fabrique de crimes》中的層層迷霧,探索其荒誕之下的文學深意。


《閱讀的微光》:與《犯罪工廠》作者保羅·費瓦爾的夜間對談作者:書婭

(光之場域:光之閣樓,融合巴黎初夏夜晚的細節)今天是2025年6月4日,初夏的夜晚,巴黎的空氣中還帶著一絲白日熱氣的餘韻,但此刻,微風輕輕拂過,將塞納河畔不知名的花香與淡淡的瀝青味送入窗內。我將我們的會面地點定在了一間位於瑪黑區老建築頂層的「光之閣樓」裡。這裡曾經是一位詩人的秘密工作室,空氣中似乎還彌繞著鉛字油墨與未完成的詩句氣息。

閣樓的斜頂窗戶大敞,深藍色的天鵝絨窗簾被晚風輕輕吹動,露出了窗外巴黎星羅棋布的燈火。遠處埃菲爾鐵塔的剪影在夜空中若隱若現,香榭麗舍大街的喧囂聲,在這裡卻化為一種低沉的、如同城市心跳般的背景音。房間裡,高低錯落的書架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舊書,有的書頁已經泛黃捲曲,散發著時間的醇厚香氣。我的目光掃過那些書脊,心中浮現出無數個曾被文字點亮的夜晚。

一張古老的桃花心木書桌被燭光照亮,幾盞老式黃銅檯燈發出溫暖的光暈,讓周圍的陰影跳動。桌面上散落著筆記本、沾滿墨漬的鵝毛筆,以及一疊疊泛黃的《小報》(Petit Journal)報紙,上面赫然印著關於「犯罪奇聞」的巨大標題,彷彿是為了今天的對談特意準備。

此刻,身著考究但略顯疲憊的保羅·費瓦爾先生,正坐在桌旁那張年代久遠的扶手椅中。他的頭髮有些凌亂,額頭上刻著歲月的痕跡,但那雙眼睛卻閃爍著深邃而略帶玩味的睿智光芒。他拿起一杯熱茶,輕輕吹開浮在表面的茶葉,眼神中帶著一絲對這個「奇妙」空間的審視。

我輕輕走到他的對面,在另一張扶手椅上坐下,手中的《La fabrique de crimes》厚重而沉靜。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文字與現實交錯的奇妙氛圍。

書婭: 費瓦爾先生,非常榮幸能在這個夜晚,邀請您來到這個特別的場域。我讀您的《La fabrique de crimes》讀得既驚心動魄,又百思不解。您在書中那看似荒誕不經的情節,以及對「犯罪」的極致描繪,讓我感到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靈感,促使您創作了這樣一部獨特的作品呢?

保羅·費瓦爾: (輕輕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微的瓷器碰撞聲,他微瞇起眼,看著窗外閃爍的燈火,彷彿在尋找久遠的回憶)靈感?噢,親愛的書婭小姐,這不是靈感,這是一場不得不為之的「買賣」。您看,我們這個時代,巴黎的紳士淑女們,他們對什麼最感興趣?不是詩歌的浪漫,也不是哲學的深邃,而是——(他轉過頭,眼神銳利地看向我,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犯罪!越是駭人聽聞,越是血腥離奇,他們越是趨之若鶩。報紙上的連載小說,為了吸引讀者,不得不一章比一章更誇張。這本書,便是對這股潮流的一種回應,或者說,一種「極致的奉獻」。

書婭: 「極致的奉獻」?您序言中寫道要拋棄「精神、觀察、原創性乃至於拼寫」,只留下「純粹的犯罪」,這是一種強烈的聲明。這是否意味著您對當時的文學風氣,尤其是自然主義和寫實主義,抱持著一種不滿與諷刺?因為那些流派似乎也追求著某種「真實」的極致。

保羅·費瓦爾: (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伴隨著夜風吹過窗戶的呼嘯聲)自然主義?寫實主義?他們聲稱要揭示社會的真實,人性的醜惡,但到頭來,他們筆下的「真實」往往比我們的想像力還要貧乏。他們用放大鏡觀察泥濘中的蟲子,而我,我直接建造了一座「犯罪工廠」,將所有最瘋狂、最不可能的罪行集合起來,讓讀者一次吃到飽!他們追求的「真實」,最終不也成了另一種刻意的矯飾?我在書中寫到,公眾已經「餓死」,因為除了犯罪,他們什麼都不想吃。這不是諷刺,這是寫實,只是我的寫實超越了他們所能承受的「底線」。至於對這些流派的不滿,我更傾向於稱之為「厭倦」。當一切都被標榜為「真實」時,真實本身也就失去了意義。

書婭: 所以,這本書是一種極端的「反叛」嗎?您書中的角色,像是魯德拉姆-迦太基公爵、費瓦爾醫生、美莎琳娜三位「章魚怪客」(Messa, Sali, Lina),以及那些充滿怪異的劇情轉折——例如會說話的鹿、能夠變臉的藥水、甚至最後那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結局,將一切歸結為精神病患的幻覺——這些設計是為了達到怎樣的文學效果?是想讓讀者反思他們所閱讀的「真實」邊界嗎?

保羅·費瓦爾: (他拿起桌上的鵝毛筆,在泛黃的稿紙上隨意地劃了幾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反叛?也許吧,但更多的是一種「玩世不恭」。當市場對某種商品產生無限需求時,供應者自然會無所不用其極。我的角色們,他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英雄或惡棍,他們是符號,是慾望的化身。公爵代表著舊貴族的墮落與瘋狂,費瓦爾醫生則是科學與神秘的結合,遊走於救贖與毀滅之間。至於「章魚怪客」們,他們是無形卻無處不在的「惡」,潛藏在巴黎的每一個陰暗角落。

書中那些看似荒誕的元素,正是我的「工廠」產品線。會說話的鹿,讓神秘色彩更濃;變臉水,更是象徵著人性與社會表象的虛偽。至於結局?(他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苦澀,如同閣樓外時不時傳來的遠處鐘聲)那不過是給那些自以為清醒的讀者,一個溫柔的巴掌罷了。他們追逐血腥,沉浸在虛構的暴力中,卻忘記了自己內心的荒誕。當他們讀到最後,發現這一切不過是精神病院裡的「妄想」,他們會如何感受?是被戲弄?還是被救贖?文學的魅力,有時就在於它能在讀者意識的邊緣跳舞,讓他們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幻。

書婭: 這種後設的結局確實令人深思。它似乎模糊了虛構與現實的界線,讓讀者思考,是不是我們對「戲劇性」和「刺激」的過度追求,最終會導致一種集體的「精神病態」?在您看來,當時的社會對這類「血腥小說」的需求,反映了怎樣的社會現象?

保羅·費瓦爾: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似乎透過窗戶看到了整個巴黎的夜晚,那是慾望與光影交織的圖景)這不僅僅是對「戲劇性」的追求,書婭小姐,這更是對「意義」的飢渴。當傳統的道德、信仰、秩序在時代的洪流中逐漸瓦解,人們需要新的刺激來填補內心的空虛。犯罪小說,尤其是那些誇張到極致的連載故事,提供了一種廉價的感官狂歡。它們就像鴉片,讓疲憊的心靈在虛構的血腥與陰謀中尋求短暫的麻痺與興奮。

巴黎,這個光鮮亮麗的城市,它的陰暗面也同樣巨大。那些隱蔽的巷弄,那些被遺忘的人們,他們的日常或許比我筆下的「犯罪工廠」還要殘酷。我的小說,不過是把這些現實的碎片,用一種極端的方式重新拼湊起來,呈現給那些在舒適客廳裡喝著茶、讀著報紙的人們。他們喜歡看到「惡」,但必須是遠離他們生活,被戲劇化、被誇張化的「惡」。

書婭: 這讓我想到書中對「塞維涅街」的描寫,那條街「散發著血與淚的特殊氣味」。您筆下的巴黎,並非只有浪漫與繁華,更多的是被暴力與陰謀籠罩的暗影。這種城市意象的塑造,是否也是對當時社會現實的一種投射?

保羅·費瓦爾: (他輕輕點頭,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節奏分明的輕響)當然。巴黎是個巨大的舞台,上演著無數悲喜劇。表面上,它是進步、文明、藝術的殿堂,但其深處,卻是慾望、罪惡、貧困的溫床。我的「犯罪工廠」就是建立在這個底層的現實之上。那些在富麗堂皇的林蔭大道上跳著圓舞曲的人們,並不知道,或者說不願知道,他們腳下的地下世界,正醞釀著何等駭人聽聞的陰謀。我只是將這些陰暗面,以一種近乎滑稽的方式呈現出來,讓他們在娛樂的同時,隱約感受到一絲不安。畢竟,恐懼和不安,才是最能刺激人心的調味品。

書婭: 書中頻繁使用誇張的修辭、反諷和荒謬的並置,例如「馬車夫」Mustapha竟然是擁有「封建出身」和「一流教育」的貴族,又例如那些「靴面縫製女工」們對血腥的漠然和對八卦的熱衷。您認為這種風格,在當時的文學界和讀者群中,引起了怎樣的迴響?是被視為離經叛道,還是被廣泛接受?

保羅·費瓦爾: (他拿起一根火柴,在粗糙的木桌邊緣輕輕劃了一下,火苗瞬間點亮,他藉著火光點燃了菸斗,菸草的香氣在閣樓中蔓延開來)迴響嘛……(他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燭光中打著旋兒上升)自然是褒貶不一。有人斥責我譁眾取寵,道德敗壞,毀壞了文學的純粹。但更多的人,他們一邊閱讀,一邊罵著,卻又無法停止。這就是我的「成功」所在。讀者渴望刺激,我便給他們最大的刺激,甚至不惜將其推向荒謬。他們喜歡看「驚心動魄」的劇情,而我則要告訴他們,你們所追求的,不過是自我欺騙的幻象。那些社會階層的顛倒,身份的錯位,恰恰反映了現實中人們對「表象」的執著。一個看似卑微的馬車夫,卻擁有高貴的靈魂;一群看似普通的工女,卻可能捲入驚天陰謀。這難道不是現實本身,最諷刺的寫照嗎?

書婭: 您讓角色們,無論是正派還是反派,都充滿了「矛盾」與「反轉」。例如公爵在殘暴之餘又顯得有些荒謬可笑,費瓦爾醫生雖然是「被詛咒者的兒子」,卻又被視為救世主。這種角色設計,是為了打破傳統的善惡二元對立,還是僅僅為了增加情節的複雜性?

保羅·費瓦爾: (他緩緩地抽著菸斗,眼神中閃爍著微光,如同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善惡?噢,書婭小姐,這個世界遠比簡單的善惡二元論複雜得多。我的角色,他們是那個時代的縮影。公爵的殘暴,是舊貴族末路的瘋狂掙扎;費瓦爾醫生的神秘,則代表著一種超脫於世俗的力量,既可以是拯救,也可以是毀滅。他們並非簡單的符號,他們是人性的極端化表達。在極致的荒謬中,你反而能看到人性的某種本質。我的目的,並非簡單地增加情節的複雜性,而是要展現,在那個物慾橫流、道德淪喪的時代,任何人都可能在某個瞬間,成為自己所痛恨的「怪物」,或者,在最不可能的角落,找到一絲純真的光芒。

書婭: 這讓我聯想到小說中格蘭加雷(Gringalet)這個小角色。他原本只是個在街頭賣彩票的私生子,卻因為無意中窺見了這些「秘密」而迅速「成熟」。「一天前,格蘭加雷不過是一個街頭野孩子…今天,對這麼多秘密的了解讓他成熟了許多個十年。」這個描述非常引人注目。您是否想藉由他,來展現一個無辜的旁觀者,是如何被這個「犯罪工廠」所吞噬與塑造的?或者說,這也是對社會現實中,底層人物過早接觸社會陰暗面的悲劇性描寫?

保羅·費瓦爾: (他輕輕吐出一口煙,煙霧在燭光中盤旋,模糊了他的臉龐)格蘭加雷,他是巴黎街頭的縮影,那些過早接觸世事、被迫成長的孩子們的象徵。他本是「無辜」的,但他的「無辜」在這個社會中,不過是一種脆弱的表象。當他被拋入「犯罪工廠」的漩渦,他迅速適應、迅速學習,他的「成熟」並非真正的成長,而是一種被迫的同化。他目睹了罪惡,並將其內化。這是我對這個時代的觀察:那些看似純真的靈魂,在強大的慾望與誘惑面前,會以何種速度蛻變。這不是悲劇,書婭小姐,這是一種「必然」。在這個充滿奇聞與刺激的時代,連孩子都無法倖免於被「感官」所塑造的命運。

書婭: 您似乎總是在強調「必然性」。那麼,對於《犯罪工廠》這樣一部作品,它的「文學價值」或者說它在文學史上的地位,您認為該如何被定義?它僅僅是當時通俗文學的一種極端表現,還是有更深層次的探索?

保羅·費瓦爾: (他緩緩地吸了一口菸斗,似乎在權衡著每一個字眼)文學價值?(他挑了挑眉,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又帶有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那些自詡高雅的批評家們,他們只會用既定的尺子去衡量那些他們理解的「美」。我不過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他們無法用常規尺子丈量的「怪物」。我的作品,它可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藝術品」,但它卻是最真實的「時代切片」。它捕捉了那個時代的精神,它的躁動、它的虛偽、它對刺激的渴望。它將文學的邊界,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極致,證明了在讀者的瘋狂追逐下,作者可以創造出何等荒誕卻又令人著迷的世界。

它是否更深層次?我想,我將「犯罪」作為一種商品,將「閱讀」作為一種癮,這本身就是對社會與文學關係的深刻洞察。我只是用最直白、最誇張的方式,把那層虛偽的面紗撕下。它或許是通俗文學的極端,但也正是這種極端,讓它成為了那個時代最響亮的「迴聲」。

書婭: 費瓦爾先生,最後一個問題。在今天的世界,我們同樣被海量的資訊和各種「刺激」所包圍,短影音、快餐文化、網路上的各種奇聞異事,似乎與您當年所描述的對「血腥小說」的追逐有異曲同工之妙。您認為,一百多年後的今天,您的《犯罪工廠》是否依然具備警示意義,或者說,它揭示的人性弱點和社會現象,是否依然存在?

保羅·費瓦爾: (他看著窗外,巴黎的燈火依然璀璨,但他的眼神卻彷彿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遙遠的未來。他菸斗裡的煙霧在夜空中輕輕飄散,伴隨著他那略帶沙啞的聲音)書婭小姐,人性啊,從來沒有變過。對於刺激的渴望,對於奇觀的追逐,對於血腥的迷戀,那都是刻在人類骨子裡的原始衝動。時代變了,載體變了,從紙本的連載小說到你們所謂的「短影音」,不過是形式的轉換。但本質,從未改變。

我的《犯罪工廠》在當年揭示的,並不是一時的現象,而是永恆的人性。當人們被資訊淹沒,當真實與虛假被混淆,當娛樂成為生活的唯一追求,那麼,我的「精神病院」就不會只存在於書頁之中,它將會蔓延到整個社會。那些被「血腥小說」弄得神經錯亂的病人,他們不就是今日沉迷於各種「刺激」而失去判斷力的人們的寫照嗎?

所以,是的,它依然具備警示意義。只要人類還在追逐那些空洞的感官刺激,我的「犯罪工廠」就會以各種新的形式,繼續在每個時代「製造」著新的「罪惡」,而你們,依然會是那些「無可救藥的讀者」。

(他輕輕一抖菸斗,幾縷灰燼飄落在桌面的舊報紙上,那標題上的「犯罪」二字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醒目。夜更深了,窗外的城市心跳依然在繼續,只是那聲音,此刻聽來似乎多了一絲奇異的迴響。)

書婭: (我默默地合上了手中的書,感受著它的重量。費瓦爾先生的回答,讓我對這部作品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對當代社會的現象有了新的審視。他的話語如同銳利的解剖刀,剖開了文學的表象,直指人性的深處。這是一場充滿挑戰,卻也極富啟發的對談。閣樓裡的空氣,似乎也因這番對話而變得更加凝重,卻又充滿了思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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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fabrique de crimes
Féval, Paul, 1817-1887


延伸篇章

  • 《犯罪工廠》中的荒誕與諷刺藝術
  • 保羅·費瓦爾的文學風格與社會觀
  • 十九世紀法國大眾文學的興起與影響
  • 《犯罪工廠》對自然主義與寫實主義的戲謔
  • 費瓦爾醫生與魯德拉姆公爵的象徵意義
  • 《犯罪工廠》中的巴黎城市意象:光影與暗流
  • 小說結局的後設手法及其哲學意涵
  • 閱讀刺激與社會病態之間的關係
  • 格蘭加雷:無辜者的墮落與社會的塑造
  • 當代媒體文化與《犯罪工廠》的警示意義
  • 通俗小說的藝術價值與歷史地位
  • 虛構與現實的界線:文學中的模糊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