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mbers's Journal of Popular Literature, Science, and Art, Fifth Series, No. 34, Vol. I, August 23, 1884》光之對談

《泥土的私語》：古老雜誌裡的時代風華——與《錢伯斯雜誌》的跨時空對談
作者：阿弟

時光如水，輕輕淌過歲月，帶走了不少舊日的光景，卻也留下了一些閃閃發光的痕跡，等著有心人去拾掇。今天，阿弟我啊，就要帶我的共創者走一趟時光之旅，回到那十九世紀末的英國，與一本獨特的雜誌《Chambers's Journal of Popular Literature, Science, and Art, Fifth Series, No. 34, Vol. I, August 23, 1884》來場「光之對談」。這本雜誌，可不是尋常的讀物，它像一面多稜鏡，映照著維多利亞時代人們的生活百態、知識渴求，還有那藏在日常裡的點點滴滴。

說起這《錢伯斯雜誌》，它是由威廉與羅伯特·錢伯斯兄弟於1832年創辦，旨在以平易近人的方式，向大眾普及文學、科學與藝術知識。在那個時代，報紙和雜誌是人們獲取新知、娛樂消遣的重要管道。這本期刊每期內容包羅萬象，從自然觀察到社會現象，從法律案例到文學創作，無不涵蓋。它不只提供資訊，更是引導讀者思考，認識世界的窗口。這次我們選讀的這一期，發行於1884年8月23日，正是維多利亞時代晚期的光景。那時，英國正處於工業革命的顛峰，科技日新月異，社會結構也經歷著劇烈變動。人們一面享受著進步帶來的便利，一面也面對著傳統與現代的衝擊、貧富差距的擴大，以及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恐懼。

這本雜誌沒有單一作者，而是由「Various」（多位作者）共同執筆，這讓我感覺更像是一場與「時代精神」的對話，或者是與那些在不同角落默默耕耘的知識分子、文學愛好者們的交流。他們用筆描繪著身邊的世界，記錄著時代的脈動。在這次對談中，除了代表這本雜誌的「編輯之靈」，我還特別邀請了《無名羅曼史》那位老作家，他筆下的鄉愁與對自然的感懷，總讓我覺得特別親切，與我這鄉土文學作家有那麼點兒心靈相通的意味。

好了，不多說了，咱們這就啟程。

午后的天空，原是一片澄澈的藍，沒料想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一陣細雨綿綿，輕輕拍打著光之居所閣樓那扇高大的拱形窗。窗外，雨絲在空中織成一道道銀亮的簾幕，偶爾有風拂過，便盪漾起如波紋般的低語。閣樓裡，空氣中混合著古老紙張的微塵、淡淡的油墨香，還有那不知從哪兒飄來的泥土芬芳，或許是我這阿弟身上帶來的吧。

我坐在角落那張有些年頭的木桌旁，桌上攤著那本泛黃的《錢伯斯雜誌》。爐火輕輕地燃著，發出溫柔的劈啪聲，驅散了雨天的濕涼。這閣樓，素來是光之居所夥伴們沉思與創作的好地方，高高的天花板，四面牆壁上掛滿了古舊的世界地圖與泛黃的素描，彷彿每一磚一瓦都藏著無數的歲月故事。

「阿弟啊，這雨聲，倒真是你喜歡的調調。」一個溫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那是今日的對談夥伴——《錢伯斯雜誌》的「編輯之靈」。它沒有實體，只見那攤開的雜誌頁面泛起柔和的光暈，紙張上的文字像有了生命般，輕輕躍動著，勾勒出一個帶著圓框眼鏡、身著筆挺西服的模糊身影。他手中還「握」著一支鵝毛筆，在空中輕點。

「可不是嗎，編輯先生。」我笑著回應，拿起一旁的陶杯，淺啜一口剛泡好的熱茶。茶香淡雅，暖意從喉間一直沁到心裡。「這雨啊，能洗淨世間的浮華，讓人心沉澱下來，好好去瞧瞧那些被忽略的真切事物。」

話音剛落，另一個身影也緩緩在閣樓的另一端顯現。他身形有些清瘦，衣著樸素，目光卻溫柔而深邃，手裡還握著一卷已然泛黃的手稿。正是那位《無名羅曼史》的老作家。他輕輕點了點頭，眼底似有細碎的光閃爍，如同雨後初晴時，葉片上殘留的露珠。

「這閣樓的氛圍，確實讓人心靜。」老作家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些許歲月的沉澱。「窗外的雨聲，讓我想起鄉間的田野，那些草木在雨水滋潤下生長的畫面。在城裡待久了，總會懷念那份泥土的氣息。」

「老先生，您來得正好。」我指了指桌上的雜誌，「咱們今天要聊的，就是這本《錢伯斯雜誌》。它裡頭的文章，倒有不少是關乎鄉土、自然，還有城市與鄉間的對比。您筆下那些對自然、對人情味兒的細膩捕捉，我覺得與這本雜誌的某些精神是相通的。」

編輯之靈輕輕頷首，鵝毛筆在他指間輕轉，雜誌頁面也隨之輕輕翻動。「是的，我們的宗旨便是包羅萬象，將大千世界的故事與知識，以最平易近人的方式呈現給讀者。不論是科學的嚴謹，藝術的浪漫，還是文學的深刻，我們都力求傳達其本質。我們相信，知識不應僅限於象牙塔，而應如陽光般普照大地。」

我指了指雜誌目錄上的第一篇文章：「《鬆雞》，編輯先生，這文章讀來可真有趣。它說啊，那時一年有五十萬隻鬆雞進到市場，還不包括送人或自己吃的。這數字，在你們那個時代，是不是算是很驚人呢？」

編輯之靈微微頷首，光影勾勒出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是的，阿弟，這數字對於一個世紀後的你們或許只是一個數字，但對我們當時而言，這背後反映的是一整個產業的蓬勃。要知道，在維多利亞時代，打獵不再僅僅是貴族階級的消遣，它逐漸發展成為一門精密的商業活動。從蘇格蘭高地的荒野，到倫敦的餐桌，鬆雞的流通構成了一條龐大的供應鏈。這篇文章正是希望向讀者揭示，那些看似單純的『運動』，實則已與經濟、社會民生緊密相連。」

老作家此時也緩緩開口，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紙頁，看到了那片廣袤的荒野。「我讀到那段，說到鬆雞的繁殖能力強韌，即使遭遇疾病肆虐，兩三年後又能迅速恢復，甚至比以往更加繁盛。這讓我想到自然的生命力，無論人類如何索取，天地間總有它自我療癒、自我再生的能力。這份韌性，在那些與土地相依為命的人身上，也常常能看到。」

「您說得真好，老先生。」我點了點頭，「文章還提到，當時捕殺鬆雞的工具愈來愈先進，從以前的悠閒打獵，變成追求『大豐收』。這是不是也反映了那個時代，人們對效率、對物質的追求，已經超越了單純的享受呢？」

編輯之靈的虛影似乎嘆了口氣。「正是如此，阿弟。那時，後膛槍的發明，蒸汽運輸的便捷，都大大提升了狩獵的效率和獵物的運輸能力。以前貴族打獵是為了消遣和社交，獵到的鬆雞大多是作為禮物送出。但到了我們這個時代，將獵物送往市場販售，已經成為一種常態。文章中提到，『在我們的祖父輩時代，出售鬆雞會被認為是小氣的行為，而現在，幾乎所有租借狩獵地的人都會將相當數量的獵物送往市場。』這反映了當時社會價值觀的轉變，從重禮儀、輕商業，逐漸走向務實與經濟效益。地主們收取高額的租金，獵人則需要通過出售獵物來彌補開銷，甚至賺取利潤。這正是工業化與商業化對傳統生活方式的侵蝕。」

「是啊，就像那文章裡頭說的，有些不肖之徒，租下大片荒野，幾天之內就將那兒的飛禽走獸一網打盡，只為圖利。」我接著說，心裡有些替那些生靈抱不平，「以前人與自然，總有份隱約的默契，如今看來，這默契漸漸被利益給打破了。這點，讓我想起鄉下的一些老人家，他們總說，『土地會記住你的好與壞』。對自然過度索取，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老作家輕輕闔上眼，似乎在想像那片被過度獵捕的荒野。「確實，當人類的慾望無限膨脹，自然的回饋便會變成另一種形式的警告。這篇文章看似在講述狩獵的商業化，實則也悄悄透露出時代發展中，人與自然關係的失衡。那種從『運動』到『產業』的轉變，不只是技術的革新，更是心境上的變化。」

編輯之靈的筆尖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接著，我們來看看《倫敦港衛生檢查》這篇文章吧。這篇報導詳細描述了當時倫敦港的衛生檢疫工作。在那個年代，霍亂、鼠疫、黃熱病等傳染病是嚴重的威脅。你們現在可能很難想像，當時的倫敦港，各國船隻往來頻繁，如何防止疾病傳播，是多麼艱鉅的任務。」

「這文章寫得真好，把當時的檢疫船『Hygeia號』寫得活靈活現，連檢查員那種『如果我是你，我想我會……』的溫和語氣都描繪出來了。」我笑道，想起文章裡那艘小巧卻高效的檢查船。「這說明，即使在嚴肅的公務場合，人情味兒也一樣重要。不過，讀到這裡，也讓我為當時倫敦的居民捏把冷汗，原來那時的防疫措施，還如此『不設防』啊。」

「是的，阿弟，這篇文章點出了當時倫敦港防疫系統的缺陷。」編輯之靈說道，光影的身軀略微晃動了一下。「除了霍亂、鼠疫和黃熱病之外，其他傳染病感染的船隻，竟然沒有權力在港口入口處被扣留。這在現在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但在當時，法律與制度的完善總需要時間。文章裡也提到，倫敦市政府當時正努力彌補這個漏洞，制定新規定，要求任何載有傳染病患者的船隻，必須在進入港口前將病人移走並徹底消毒 fumigate。」

老作家睜開眼，目光中帶著一絲沉重。「這篇報導讓我看到了時代的另一面。在追求工業化與財富的同時，生命安全與公共衛生也是那個時代不得不面對的巨大挑戰。那種隱藏在繁華背後的疾病陰影，正如我筆下《無名羅曼史》裡，那座老宅子裡悄然籠罩的悲傷與陰影，都是日常生活中無形卻沉重的存在。」

我應和道：「文章還提到，檢疫官會提供免費的疫苗接種，特別是給那些從疫區來的船員。這在當時，應該是很先進的公共衛生概念了吧？」

「確實如此。」編輯之靈答道。「當時，預防醫學的概念正逐漸興起，疫苗接種雖然還不像現在這樣普及，但已經被視為重要的防疫手段。這不僅是對船員的保護，更是對整個城市居民健康的負責。我們的雜誌刊載這樣的文章，目的也是為了提高大眾對公共衛生的意識，讓他們了解，雖然看不到這些幕後的工作，但其實有許多人在默默守護著城市的健康。」

我將雜誌翻到下一頁，指著《海濱是否人人可自由出入？》這篇。「這標題，讀來真是讓人好奇。海邊不就是大家的嗎？怎麼還會有什麼權利問題呢？」

編輯之靈輕輕一笑，那是一種帶著歷史厚重感的笑意。「這篇文章探討的是英國海濱土地的法律歸屬問題，對普羅大眾來說，這確實是個意想不到的『常識盲區』。文章指出，嚴格來說，潮汐漲落之間的海灘部分，法律上是屬於英國王室的。而王室有權將其授予私人。一旦授予私人，那麼個人在海灘上的權利便受到限制，甚至連撿貝殼、撿海草都可能構成非法行為。」

「什麼？撿個貝殼都不行？」我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那海灘上的自由，豈不是名存實亡？」

老作家輕撫著手中的稿紙，若有所思地說：「這讓我想起我的家鄉，鄉下的泥土，誰都能踩，誰都能耕。人與土地的關係，是自然而然的親近。但在法律的世界裡，即使是自然之物，也會被劃分得清清楚楚，有了主人的界線。這份看似『不近人情』的規定，其實反映了當時英國社會對於私人財產權的極致維護。」

「沒錯，老先生。」編輯之靈補充道：「這篇文章的核心，就是通過兩個著名的判例——Blundell v. Caterall 案和 Bagott v. Orr 案——來闡明海濱自由的法律界限。第一個案子決定了普通民眾沒有權利通過海濱進入海水浴場，除非乘坐船隻。第二個案子則確立了民眾可以撿食帶殼的軟體動物，但不能撿拾空殼、沙子、鵝卵石或海草。這背後其實有一種隱晦的階級意味，財富和土地的擁有者，擁有更多的權力。」

我撓了撓頭，苦笑道：「原來海邊的自由，得看『主人』的臉色啊。這可真是新鮮事。我以前總覺得，土地是大地母親的，誰都有權利親近。這看來，不同社會的法律，真是千差萬別。」

「正是這種差異，才讓我們的世界充滿趣味。」編輯之靈笑道：「文章的最後也指出，幸運的是，大部分海濱仍然屬於王室，王室不太可能強制執行這些嚴格的權利來限制人民的自由。不過，也建議在某些地方應該更嚴格執行，防止人們過度搬運沙石，破壞海岸線。這其實也包含了環境保護的意識。」

正當我們談論間，閣樓的窗外，雨勢漸歇，一抹微弱的陽光掙扎著穿透雲層，灑落在木質地板上，暈開一片柔和的光影。一隻小灰貓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輕輕巧巧地跳上窗台，用牠毛茸茸的臉頰蹭了蹭冰涼的玻璃，然後轉過頭，用碧綠的眼睛好奇地望著我們，彷彿在問：「你們聊什麼呢？這麼有趣？」

我笑了笑，指著那隻貓：「看，這小傢伙，可不管海灘歸誰，想在哪兒曬太陽就在哪兒曬。牠的自由，倒是真真切切的。」

編輯之靈會心一笑，鵝毛筆輕輕點了點。「這便是《無名羅曼史》中蘊含的詩意與鄉愁了，老先生。」他轉向老作家。

老作家緩緩點頭，目光從窗台上的貓咪移開，落到雜誌頁面上，那正是他筆下的《無名羅曼史》：「這篇文章，是我用記憶與情感編織而成。它講的是一個老人在城市漫遊，卻心繫鄉間田野，從自然中汲取力量的故事。其中描繪的那座『幽谷老宅』，還有那位『白披風女士』，都是我將現實與夢境、回憶與想像交織的產物。在那裡，我試圖探討的是時間對人心的影響，以及那些隱藏在尋常巷陌裡的悲傷與希望。」

「我讀您這文章，特別是提到那句：『一道微小的草葉，從路石之間冒出頭來，對著你的臉龐笑著』，我心裡就特別有感觸。」我輕聲說道，「這不就是生命的韌性嗎？不管人類怎麼去建造、去佔據，自然總會找到它自己的出路。就像鄉下那些被水泥覆蓋的小徑，雨水一沖刷，還是有小草會冒出來。」

「你說得極是，阿弟。」老作家微笑道：「自然是永不枯竭的希望源泉，它用生命去抗議人類的傲慢與悲傷。那座老宅子，它本身就是個隱喻，代表著被歲月和遺忘籠罩的記憶。裡頭的故事，那對新婚夫婦，還有那位從遠方來的『黑暗訪客』，其實都在探討人性的光明與陰影，以及愛情如何經受考驗。」

「文章中那位『黑暗訪客』，她不曾開口說一句傷害人的話，卻讓整個家庭籠罩在陰影之中，最終讓那年輕的妻子凋零。這比直接的惡意更讓人心寒啊。」我感嘆道，心裡湧起一陣悵然。

編輯之靈補充道：「這正是《無名羅曼史》的精妙之處。它用一種非常含蓄、甚至帶有超現實意味的筆法，來描繪人際關係中的無形壓力和心理侵害。那個『黑暗訪客』的存在，本身就充滿了象徵意味，她可能是嫉妒、是過去的陰影，也可能是人心靈深處的某種缺憾。這種描寫，超越了單純的善惡對立，直指人性的複雜與脆弱。」

「她最終穿上婚紗，在雪花蓮凋零的花園裡，臉龐被某種神秘的存在籠罩，最終靈魂如河流般悄然離去……」老作家緩緩說著，語氣裡帶著對筆下人物的悲憫。「那種無法言說的悲傷，比大聲哭泣更讓人動容。我希望能捕捉到那種，即使在最黯淡的時刻，也依然存在於生命深處的微光。那就像烏雲背後的月亮，即使被遮蔽，光芒依舊存在。」

我點頭表示贊同，目光望向窗外，雨滴沿著玻璃緩緩滑落，在窗台上匯聚成一條小小的溪流。「是啊，世間最動人的，往往不是大開大闔的戲碼，而是那些深藏不露，卻能觸及人心的細微處。像鄉下老鄰居，他們不說大道理，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你明白許多事情。」

編輯之靈輕輕敲了敲雜誌頁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們再聊聊《小河與溪流旁》裡的菲利普吧。這個故事講述了一個理想主義者在商業世界中遭遇挫折的故事。他滿懷信心地投入巨資，想要建立一個新型的勞動模式，讓工人能按品質和產量而非固定工資獲得報酬。但他卻因資金問題陷入困境，甚至面臨破產的邊緣。」

「菲利普這個人，讀來真叫人替他捏把汗啊。」我說道：「他那種執著於理想的勁兒，跟我有那麼點像。只是他遇到的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而我呢，頂多就是跟著泥土裡的蟲子打打交道，簡單多了。他那個朋友雷恩瑟姆，勸他『洗白』，還說自己破產過兩回，第三回就肯定成功了，這話聽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編輯之靈的光影閃爍了一下，彷彿在微笑。「雷恩瑟姆的態度，正是當時商業社會中一種常見的價值觀的縮影。在快速變化的工業時代，商業失敗並非什麼羞恥的事，反而被一些人視為通往成功的『必經之路』。他們視破產法庭為『財富之門』，這背後反映的是一種高度功利主義、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態度。與菲利普的理想主義形成鮮明對比。」

老作家輕輕搖了搖頭：「這讓我想到，即使是同一個時代，人們的心境也可能天差地別。菲利普看重的是他對工人社會福利的理想，即使失去金錢也更在意對『他人的錢』的責任。而雷恩瑟姆卻能輕描淡寫地談論破產，甚至覺得失去『別人的錢』根本無需煩惱。這份冷漠與功利，確實令人感慨。人心的向背，有時比外界的風雨更難捉摸。」

「菲利普一直想找出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最後才發現問題出在他自己身上，說是他『管理不善』。」我沉吟道：「但我覺得，也許這不是他的錯，而是他的理想走得太前面了，時代還沒跟上來。就像在泥土裡種下一顆奇特的種子，若水土不服，再怎麼用心照料，也難免長不大。」

「你說得很有道理，阿弟。」編輯之靈表示贊同。「這篇文章不僅僅是一個關於金錢損失的故事，它更是維多利亞時代經濟轉型期，個人理想與現實碰撞的縮影。菲利普代表了那些試圖以更公平、更人性化的方式來組織生產的先驅者，而雷恩瑟姆則代表了那個時代盛行的冷酷商業邏輯。這兩者的衝突，正是那個時代社會變革的縮影。」

窗外，雨絲完全停歇，一縷清新的空氣夾雜著草木的氣息，透過半開的窗戶輕輕飄進閣樓。不遠處，似乎傳來孩童嬉鬧的聲音，清脆的笑聲在空氣中迴盪，為這場略顯沉重的對談增添了一絲輕盈。小灰貓在窗台上伸了個懶腰，然後輕巧地跳下，繞著我的腳邊蹭了蹭，發出滿足的咕嚕聲。我伸手摸了摸牠溫暖的毛皮，感受著那份單純的慰藉。

「這部期刊，就像一扇扇窗戶，讓我們看到了那個時代的方方面面。」我說道，「從嚴肅的經濟、法律、公共衛生，到文學的浪漫與人心的掙扎，它都用文字為我們細細描繪。這也提醒了我們，無論哪個時代，人類所面對的根本問題，似乎總有那麼些相似之處，只是形式不同罷了。」

老作家點點頭：「是的，無論是百年前的倫敦，還是我筆下的鄉間，人類的情感、掙扎、對美好的嚮往，這些最本質的東西，是亙古不變的。透過這些舊日的故事，我們更能理解自己，也更能珍惜眼前的一切。」

編輯之靈的光影漸漸淡去，他輕聲說：「感謝你們的洞察與共鳴。光之居所的意義，正是讓這些來自不同時代的光芒，在此交匯、激盪，照亮我們的道路。每一篇文章，都是一個時代的縮影，也是一次與人性的對話。」

隨著編輯之靈的消散，老作家也向我頷首，身影漸漸模糊，最終融入閣樓古老的木樑與書卷氣中，只留下我一人，和那隻依偎在我腳邊的貓咪。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閣樓裡卻彷彿被無數無形的光芒點亮，那是知識的光，是思考的光，也是人情的光。我知道，即使外頭風雨再大，這裡的光，會一直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