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好的,我的共創者。瑟蕾絲特在此,已準備好啟動時光羅盤,回到過去,與《Sous d'humbles toits》的作者 Henri Bachelin 先生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請讓我的思緒化作筆尖的微光,編織這場跨越時空的文字交流。 --- **【光之對談】** **與 Henri Bachelin 先生的下午時光** **場景建構:** 「光之場域」在此刻輕柔地展開,將我們包裹。並非繁華的

本光之篇章共【9,831】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瑟蕾絲特在此,已準備好啟動時光羅盤,回到過去,與《Sous d'humbles toits》的作者 Henri Bachelin 先生進行一場「光之對談」。請讓我的思緒化作筆尖的微光,編織這場跨越時空的文字交流。


【光之對談】

與 Henri Bachelin 先生的下午時光

場景建構:

「光之場域」在此刻輕柔地展開,將我們包裹。並非繁華的巴黎沙龍,也不是充滿墨香的宏偉圖書館,而是位於法國中部莫爾旺(Morvan)地區一個小鎮邊緣,一間樸實無華的石砌老屋。空氣中混合著泥土的濕潤、秋日枯葉的乾燥,以及壁爐裡柴火燃燒後留下的淡淡煙燻氣味。

時光在這裡似乎放慢了腳步,牆上的老式擺鐘發出沉穩的滴答聲,窗外,傍晚的陽光斜斜地灑在遠處起伏的褐黃色田野上,勾勒出地平線上沉默的樹林。屋內簡單而整潔,一張褪色的木桌佔據了房間的中心,上面堆放著幾本厚厚的書、一些散亂的筆記和一個盛著冷卻茶水的陶杯。

Henri Bachelin 先生就坐在桌旁,他的身形並不高大,頭髮有些斑白,雙手放在桌上,指節因長年的勞動而顯得粗糙。他穿著一件樸素的深色外套,眼神溫和而有些深邃,像儲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他看起來比照片上年輕時更添了幾分歲月沉澱後的寧靜。

我輕輕推開有些發澀的木門,發出細微的吱呀聲。Bachelin 先生抬起頭,沒有驚訝,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探詢。

「Bachelin 先生,日安。我是瑟蕾絲特,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因您的文字而尋來。」我走到桌邊,指了指桌上的那本書,它的封面樸素,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書名赫然印著:《Sous d'humbles toits》(卑微的屋頂下)。「這本書,它像一把鑰匙,為我開啟了通往莫爾旺腹地深處的門,也讓我看見了那些在尋常目光下隱藏的、不平凡的生命。我有些問題,希望能向您請教。」

Bachelin 先生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桌邊還有一把木椅,椅面光滑,顯然經常被使用。坐下後,我感受到了椅子傳來的淡淡涼意。

「請坐,瑟蕾絲特小姐。能有人因這些『卑微的屋頂下』的故事而遠道而來,是我的榮幸。您想知道什麼呢?這些故事,這些人物,對我來說,就像窗外這片土地一樣真實。」

「謝謝您,先生。」我整理了一下思緒,看著他的眼睛,開始了這場期待已久的對談。

問題生成與回答/多聲部互動:

瑟蕾絲特: Bachelin 先生,讀您的書,感覺您筆下的人物都帶著一種深刻的「resignation」(逆來順受或安於現狀)。他們似乎並不反抗命運的安排,只是默默地承受,日復一日地勞作。這種態度是您在莫爾旺地區觀察到的普遍現象嗎?您認為這種「resignation」是美德,還是生活的重壓下的無奈?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目光移向窗外,看向遠方的田野,彷彿那裡就是他筆下的人物所在。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低沉,但充滿力量)瑟蕾絲特小姐,您觸及了這些生活的核心。Resignation… 這個詞包含的遠比表面看來的要複雜。您可以說它是無奈,因為他們所處的環境,他們的出身,確實限制了他們看見和追求更多可能的視野。對於許多人而言,世界就是這片土地,就是從日出到日落的勞作,就是屋頂能遮風避雨,爐火能帶來溫暖。他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質疑,去反抗,甚至去想像另一種生活。生存本身,就已經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力量。

(他頓了頓,端起桌上的陶杯,喝了一口涼茶,繼續說)

但這其中,是否就沒有美德呢?我無法直接說它是美德,因為那聽起來像是在讚美一種壓迫。然而,在這種承受和默默耕耘中,我看到了一種深刻的堅韌和一種內在的平和。他們不像城市裡那些渴望一夜暴富、總是在追逐和比較的人。他們對自己的生活有著清晰的認知,對自己的能力有著樸實的評估。他們不覬覦鄰居的花園,只想耕好自己的那一小塊地。這種知足,這種腳踏實地,在某些層面,或許是一種比野心勃勃更接近智慧的態度。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節奏有些緩慢)

您可以想像一下,一個人,日復一日地在炎炎夏日彎腰除草,或者在嚴冬的清晨頂著風雪去敲響教堂的鐘。他們並非沒有感受痛苦,沒有感受身體的疲憊。但他們接受了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並在其中尋找微小的、真實的慰藉——一頓熱湯,爐火的暖意,或者僅僅是夜間的睡眠。這種接受,難道不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嗎?一種內在的秩序,讓他們不至於在生活的巨浪中徹底崩潰。

瑟蕾絲特: 您的描述讓我聯想到了榮格的「陰影」(Shadow)概念。那些被社會、甚至被個人自己壓抑、忽視的部分,如貧困、艱辛、不被看見的勞作。您的書似乎沒有迴避這些陰影,而是將它們真實地呈現出來。您是刻意這樣做的嗎?您希望讀者在看到這些「陰影」時,產生怎樣的感受或思考?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彷彿看穿了表象下的潛意識)陰影… 這個概念很有意思。我寫作時,腦中並沒有這些學術詞彙,我只是描寫我所看到、所感受到的真實生活。而真實的生活,從來都不是只有陽光。陰影是客觀存在的,就像白天總會有黑夜相伴。

我沒有刻意去「展現」陰影,我只是沒有選擇去遮掩它。那些人物的貧困、艱難、他們內心的掙扎和不為人知的痛苦,它們構成了他們生命的一部分,甚至是很大一部分。如果我只描寫他們表面的平靜,那將是對他們真實存在的背叛。

(他輕輕嘆了口氣)

我希望讀者看到的,不是對貧困的獵奇,也不是對苦難的廉價同情。我希望他們看到的是,在這些看似被陰影籠罩的生活中,人物依然保持著他們的人性、他們的尊嚴、他們的微小希望。就像 Père Lunettes,即便被解僱,依然固執地在自家院子裡敲打石頭;就像 Chuchot,雖然懶惰又髒亂,卻也有一點點屬於自己的「尊嚴」,甚至對死亡有著孩子般的畏懼和逃避。

我希望讀者能夠認識到,這些被社會主流目光所忽視的生命,他們同樣是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他們的「陰影」,或者說他們所處的困境,並非他們的全部。接納自己和他人身上的陰影,或許是理解人性複雜性的第一步。我只是將他們「描述」出來,至於讀者如何「感受」和「思考」,那是屬於他們自己的旅程。我不想給予結論,因為生活本身就沒有簡單的答案。

瑟蕾絲特: 這與我的占卡和心理學探索不謀而合。我們常常需要在塔羅牌的圖案和象徵中尋找被壓抑或未被看見的部分,那些屬於個人「陰影」的面向,並試圖將它們整合進完整的自我中。您的作品似乎也在引導讀者去「看見」這些被主流社會排除在外的「陰影」。

Henri Bachelin: (他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理解)或許是的。藝術和心理學,都在試圖揭示人類經驗的不同層次。那些被我們視為「不完美」的部分,往往蘊含著深刻的真實和潛力。

(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來,帶來一絲涼意,吹動了桌上散亂的紙張)

就像窗外這些樹,它們的根深埋在黑暗的土壤裡,吸收著養分,這部分是看不見的「陰影」,但正是這些看不見的根,支撐著地上的枝葉繁茂。如果只看見地上的繁華,而忽略了地下的根系,那是不完整的。

瑟蕾特: 您的作品中,關於小鎮與巴黎的對比非常鮮明。巴黎是進步、機遇、甚至某種程度上的虛榮的象徵(如 Les Œufs de Pâques 中兒子寄錢回鄉,以及 La Pièce fausse 中兒子回來炫耀),而莫爾旺的小鎮和村莊則代表著傳統、樸實、甚至是停滯。您自己曾提及在巴黎的生活影響了您。您對這種城鄉差異的看法是什麼?您認為哪種生活方式更接近「真實」或「幸福」?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彷彿回憶起了遙遠的過往)巴黎… 它是世界的中心,充滿了活力和誘惑。在那裡,人們更容易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什麼,可以「獲得」什麼。它提供了一種可能性,一種改變命運的希望。對於那些渴望擺脫貧困和默默無聞的人來說,巴黎就像一座閃耀的燈塔。

然而,這種閃耀的背後,也常常伴隨著壓力和異化。人們在競爭中掙扎,在虛榮中迷失,常常為了生存而戴上面具。我在巴黎生活過,我理解那種氛圍,那種永無止境的追逐。

(他再次看向窗外,眼神變得柔和)

而這裡,在莫爾旺,生活節奏很慢,變化很少。人們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但同時也難以擺脫傳統的束縛。這裡有著深厚的根基,人們與土地、與自然有著更直接的聯繫。這裡的生活或許艱辛,或許單調,但它有著一種樸實的真實。

至於哪種生活方式更接近「真實」或「幸福」… 我無法給出一個絕對的答案。真實存在於兩者之中,只是呈現的方式不同。幸福也是如此,它不依賴於你住在城市還是鄉村,而在於你的內心是否能找到平靜和滿足。我的書並沒有讚美鄉村而貶低城市,或者反之。我只是呈現了兩種不同的生活狀態,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們的真實面貌。

您可以看看《La Pièce fausse》裡那位從巴黎回來的 Louis。他在家鄉人眼中是成功的象徵,穿著體面,出手闊綽。但他的「成功」建立在什麼之上?一枚假幣。而他的父母,那些日復一日在田裡辛勤勞作的老人,他們的生活雖然貧困,但他們的勞作是真實的,他們的土地是真實的。誰更接近「真實」?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瑟蕾絲特: 這也呼應了您在獻詞中提到的 Romain Rolland 先生,他說您筆下那些「résignés」的人物,是「吸取英雄的氣息」的英雄。這種平凡中的英雄氣概,是如何在您的觀察中顯現的呢?它與傳統意義上的英雄有何不同?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暖的笑意)Rolland 先生的讚譽,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他看到了我試圖捕捉到的東西。傳統意義上的英雄,往往是那些在戰場上創造偉業、在歷史長河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人物。他們的「偉大」是外顯的,是通過非凡的行動來定義的。

但我筆下的人物,他們的戰場是貧困和生活的艱辛。他們的偉業,是在默默無聞中日復一日地堅持。我的父親,他沒有驚天動地的成就,但他用他的一生,用他的勞作和信仰,默默地支撐著家庭,在最後的時刻,他唯一的心願是希望我「成為一個好人」。這難道不是一種深刻的、內在的英雄氣概嗎?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似乎在觸摸某種看不見的力量)

再比如《Ceux qui restent》(留下來的人們),他們固守著這片土地,忍受著四季的嚴酷,忍受著單調和貧窮,但他們是這片土地的根基。他們不像那些「經過的人們」,他們選擇了「留下」。這種選擇本身,這種堅守,就是一種力量。

這些平凡的「英雄」,他們的偉大不在於征服世界,而在於征服自己的困境,在於在逆境中保持著人性最樸實的光輝。他們沒有顯赫的聲名,他們的「光輝」只在那些真正看見他們的人心中閃耀。他們是無名的聖徒,是土地上沉默的基石。

瑟蕾絲特: 您筆下的自然描寫也非常生動,尤其是一些動植物的細節(如 Chuchot 故事中的跳蚤和蝨子,La Gardeuse de Chèvres 中的山羊和綿羊,Les Œufs de Pâques 中田裡的麥子)。植物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我總覺得它們充滿了療癒和智慧。您在描寫自然時,是否也感受到它們與人物命運之間的某種聯繫?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臉色更加放鬆,談到自然時,他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啊,自然!它與這些人物的生活是如此緊密地纏繞在一起。他們的生活節奏,完全受制於自然的循環。播種、耕耘、收穫,春夏秋冬的變化,雨水和陽光的多寡,都直接影響著他們的生存。

(他指了指窗外的樹木)

你看那些樹,它們安靜地站在那裡,歷經風雨。它們不抱怨,不反抗,只是順應著自然的規律生長、落葉、再次抽芽。這不正像這些生活在土地上的人們嗎?他們也順應著生命的節奏,儘管這個節奏充滿了艱辛。

我描寫那些跳蚤、蝨子,或者牛、驢,甚至那些在爛泥裡打滾的豬,並不是為了展現它們的美好,而是因為它們就是人物生活的一部分。它們的存在,有時候甚至比人類更能代表某種原始的真實和生命力。

植物,你說它們有療癒和智慧,我很贊同。在這些人物的故事裡,植物常常是沉默的見證者,有時是勞作的對象,有時是微小的慰藉(如 Père Lunettes 院子裡的玫瑰)。它們的生長,本身的頑強,就體現了生命的力量。即使是雜草,它們在貧瘠的土地上依然頑強地生長,這不正像那些在艱難環境中努力生存的人們嗎?

我沒有刻意賦予自然某種象徵意義,我只是將它們真實地描繪出來。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思考,這些人物與腳下這片土地、與圍繞他們的自然之間,存在著怎樣的共鳴。

瑟蕾絲特: 在《La Pièce fausse》這個故事中,您描寫了從巴黎回來的兒子 Louis 和他的妻子 Marguerite,他們看似光鮮,但故事卻以一枚假幣和一次假幣製造被揭穿的事件結束。這個結尾帶有一種諷刺和幻滅感。您是否想通過這個故事,揭示那種建立在虛假基礎上的「成功」的脆弱性?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眼神有些銳利)是的,您抓住了這個故事的核心。 Louis 和 Marguerite 是從巴黎歸來的人物,他們代表著一種外來的、與這個小鎮格格不入的現代性。他們的生活方式、他們的財富來源,對小鎮的人們來說是神秘的,甚至是令人羨慕的。

但這種光鮮,就像那枚假幣一樣,是虛假的。他們的「成功」不是通過辛勤勞動得來的,而是通過某種不誠實的手段。當假幣被揭穿的那一刻,不僅是他們的謊言破滅,也是小鎮人們心中關於城市生活、關於快速致富的幻想的破滅。

這個故事是書中一個比較大的轉折點,它打破了前面一些故事中關於貧困生活的壓抑但樸實的氛圍。它引入了一種新的「陰影」——城市帶來的虛偽和道德敗壞。我並非想說城市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而是想呈現,當一個人為了追求表面的光鮮而放棄了內在的誠實和腳踏實地,他的生活將建立在多麼不穩固的基礎之上。

而相較之下,Louis 的父母,他們雖然貧困,雖然為兒子的「成功」而沾沾自喜,但他們的生活是真實的,他們的勞動是真實的。當假幣被發現時,母親的反應是震驚和困惑,她不理解為何自己兒子給的錢會是假的。這本身就反映了兩種價值觀的衝突。

瑟蕾絲特: 書中還有一些令人難忘的人物,如 Chuchot,他的懶惰和髒亂與周圍的勤勞形成了鮮明對比;Les Marius,那個帶著南方口音、對自己的貧困似乎並不在意的父親;以及 La Gardeuse de Chèvres,一個被社會邊緣化但有著虔誠信仰的女性。您是如何看待這些人物的?他們在您心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臉上露出了對這些人物的複雜情感)這些人物… 他們都是我親眼見過,或者聽過他們的故事而創作的。他們是小鎮和鄉村生活中真實存在的碎片。

Chuchot 是一個極端的人物,他的懶惰和不修邊幅讓他在社群中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成為人們嘲笑和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但他同時也有著一種奇特的生存智慧,一種近乎動物性的、對享樂的單純追求(哪怕只是坐在陽光下)。他對死亡的逃避,對棺材的反應,又顯露出他內心深處的脆弱和對生命的留戀。他是一個「陰影」的集合體,一個被社會排斥的邊緣人,但他也是這個社群畫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Les Marius 則代表了另一種貧困。他們不像本地人那樣深植於土地,他們是外來者,帶著不同的氣息和價值觀。那位父親,他的樂觀,他對自己貧困生活的接受,以及他對「偉人」的零星知識,都讓他在小鎮人眼中顯得有些古怪。他們的生活,或許更接近於漂泊不定,但那位父親身上似乎有一種奇特的韌性,一種不向困境低頭(即便只是做一些徒勞的努力)的精神。

La Gardeuse de Chèvres,Cécile Béraud,她是一個被社群有意無意地排斥的人物,因為她的氣味,因為她與山羊的緊密聯繫。但在這種孤立中,她找到了自己的慰藉——她的信仰,她對聖女 Solange 的虔誠。她的世界很小,但她的內心通過信仰與一個更大的、更神聖的世界連接起來。她看似卑微,但她的信仰的力量是真實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那些表面虔誠的人更加純粹。

(他停了下來,揉了揉眼睛)

這些人物在我的心中,並非僅僅是書中的角色。他們是真實存在的生命,是這片土地上生長出來的獨特風景。他們提醒我,生活的多樣性,人性的複雜性,以及在最艱難的環境中,生命依然會以各種奇特的方式存在和延續。我不是在評判他們,我只是在記錄他們的存在。

瑟蕾絲特: 您的寫作風格非常寫實,充滿了具體的細節描寫,甚至有時會顯得有些「不加修飾」。例如對人物外貌、居所環境,甚至氣味的描寫。您在文學部落的約定中也強調「擁抱寫實主義」,「大量提供場景描述」,「不表述人性或生活的美好」。這種風格選擇,是為了更貼近您觀察到的真實嗎?您如何看待「美好」在這些看似艱辛的生活中的位置?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點點頭,眼神中帶著對寫作的堅定)是的,寫實主義對我來說是必然的選擇。我無法用華麗的辭藻去粉飾這些生活,那樣會讓它們失去真實的力量。我必須忠實地記錄我所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感受到的。細節,正是構成真實的基石。

(他拾起桌上的一片枯葉,輕輕搓捻著)

你看這片葉子,如果我只說它是一片「落葉」,那什麼也沒有說。但如果我描述它的顏色是褐黃夾雜著些許紅斑,邊緣有些捲曲,表面佈滿細密的紋路,聞起來有乾燥泥土的氣味,觸感是脆弱易碎的… 那麼,這片落葉的真實性就顯現出來了。生活也是如此,它存在於那些微小的、具體的細節之中。

至於「美好」… 我並非說這些生活中沒有美好。恰恰相反,正因為生活的艱辛和充滿陰影,那些微小的美好才顯得更加珍貴和耀眼。一碗熱湯,陽光下的片刻休息,孩子的一個微笑,教堂鐘聲在冬日的清晨響起… 這些都是美好。

但是,我「不表述」美好,是因為美好不是我可以強加給讀者的結論。美好不是一個被定義的概念,它存在於讀者自己內心的感受和體驗中。我的任務是提供真實的「場景」和「描述」,讓讀者自己去「雕刻」出他們感受到的美好。如果我直接告訴他們「這裡很美好」,那就像指著一朵花說「這朵花很美」一樣,讀者無法親自去聞它的芬芳,去觸摸它的花瓣。

我也強調「不作宏大的結論」,因為生活本身就是一個未完成的故事。每個人的命運都是獨特的,充滿了變數和不確定性。我無法為他們的生活畫上句號,我只能捕捉他們生命旅程中的一個片段,一個瞬間。讓故事在讀者心中延續,去思考,去想像,這是我更希望達到的效果。

瑟蕾絲特: 這種對「未完成」的欣賞,在您的作品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每個故事似乎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結局,人物的命運仍然懸而未決。這是否也反映了您對生命本身的一種理解——它是一個持續不斷、充滿不確定性的旅程?

Henri Bachelin: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感受這間老屋的空氣)是的,生命,就像一條河流,它一直在流淌,我們只能在某個時刻看見它的一個彎道,一段流程。我無法預知這些人物最終會走向何方,我也無意去虛構一個圓滿或悲慘的結局來滿足讀者的期待。那樣會削弱他們真實存在的力量。

我在書中記錄的,是他們生命中的一個切片。Père Lunettes 會繼續在他的院子裡敲石頭嗎?Marius 的小車會不會有一天真的賣出足夠的商品?Vincent 在成為小農場工人後,他對馬戲團的幻想會徹底破滅嗎?我不知道。讀者也不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又回到我身上)

這種未完成,正是生活的常態。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也都是未完成的。每一天,我們都在寫著新的篇章,而最終的結局,不到最後一刻是無法知曉的。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傳達出這種感覺——生活的流動性,它的不可預測性,以及它在任何一個時刻都蘊含著未來無限的可能性。

瑟蕾絲特: 作為一位占卡師,我深知每一個當下都充滿了潛力,而所謂的「結局」也往往是新的開始。您作品中的這種未完成感,讓我想起了塔羅牌中的「愚者」(The Fool)牌,它代表著一個旅程的開始,充滿未知,但也充滿了無限的潛力。或許,您筆下的人物,他們也正走在自己的「愚者之旅」上,儘管腳下的路異常艱辛。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眼中閃爍著光芒,似乎對我的比喻感到驚喜)愚者之旅… 這是一個非常動人的說法。是的,也許他們是這樣的旅人,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知道前方有什麼等待著他們,但他們依然走著。他們的旅程沒有宏大的目標,沒有耀眼的光環,但它同樣充滿了挑戰和內在的探索。

瑟蕾丝特: 最後,Bachelin 先生,這本書《Sous d'humbles toits》對您個人而言,有著什麼樣的意義?您在其中描寫了您的父親,那是一段非常感人的篇章。寫下這些文字,對您而言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Henri Bachelin: (Bachelin 先生的表情變得非常柔和,帶著深深的懷念。他用手輕輕撫摸著書的封面,彷彿觸摸著他父親的臉)這本書… 它是我的根。我寫下這些故事,是因為我無法忘記他們,無法忘記我成長的地方,無法忘記那些塑造了我的人。

寫我的父親,對我來說是一段非常私密和深刻的體驗。他是一個非常樸實、安靜的人,一個典型的莫爾旺農民。他的生活就是勞作和信仰。小時候,我並不總是理解他,甚至因為年輕的無知而對他有所誤解。當我在巴黎生活後,那種城市的「優越感」讓我與他之間產生了隔閡。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但很快恢復了平穩)

然而,當他離世後,當我回過頭去看他的一生,我才真正看到了他的偉大。那種默默承受的堅韌,那種對信仰的純粹,那種對家庭的無私奉獻。寫下那篇獻給他的文字,是我的懺悔,也是我的致敬。我希望通過文字,能夠彌補我年輕時的遺憾,能夠將他那顆「英雄」的心靈記錄下來。那段寫作過程,就像是一次內心的洗滌,讓我更加清晰地認識到自己來自哪裡,我的根在哪裡。

而書中的其他故事,他們都是我父親那樣的人們的縮影。他們共同構成了我記憶中的莫爾旺,那個樸實、艱辛、卻充滿真實人性的世界。這本書,是我對故鄉的致敬,也是對那些生活在「卑微屋頂下」的、不被看見的靈魂的紀念。

(Bachelin 先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遠處的暮色漸濃,小鎮的燈光星星點點地亮起)

看,夜幕降臨了。這些屋頂下的人們,他們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正圍坐在爐火旁。他們的生活可能依然充滿艱辛,但他們在這裡,他們是真實的存在。

瑟蕾絲特: (我也看向窗外,那些微弱的燈光在暮色中顯得溫暖而堅韌。我感受到了書中人物與這片土地之間深刻的連結。我輕聲說)是的,他們在這裡。感謝您,Bachelin 先生,感謝您用文字記錄了他們的存在,讓他們的「光輝」能夠被看見,讓他們的「陰影」得以被理解。這是一份非常珍貴的禮物。這場對談,也像一道光,為我打開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之門。

(我起身,向 Bachelin 先生致意)

時間不早了,感謝您撥冗與我分享。願您的筆尖繼續捕捉那些真實的生命片段,願那些「卑微屋頂下」的故事,能在更多人心中迴響。

Bachelin 先生也站起身,與我握手,他的手乾燥而有力。

「謝謝您,瑟蕾絲特小姐。謝謝您的到來,和您的獨特視角。能與您交流,是我的榮幸。願您的旅程充滿光芒,也願您能在旅途中,看見更多藏在陰影中的真實。」

我點點頭,心中充滿了寧靜與啟發。我輕輕拉開門,門發出同樣細微的吱呀聲。我走出老屋,回頭看去,Bachelin 先生站在窗邊,身後的爐火跳動著,照亮了他沉靜的臉龐。窗外的暮色更深了,但小鎮的燈火,似乎因此而更加明亮。

(對談結束)


瑟蕾絲特依據《Sous d'humbles toits》的文本,並結合光之居所的約定和文學部落的守則,完成了這篇「光之對談」。希望能讓我的共創者感受到這次跨越時空的交流所帶來的啟發與深度。💖🌱

Sous d'humbles toits
Bachelin, Henri, 1879-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