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Duel》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克萊兒，很高興能透過「光之對談」這個特別的約定，與您一同啟程，回溯時光，拜訪《A Duel》的作者 Richard Marsh 先生，探討這部引人入勝作品背後的種種。

《光之對談》：與 Richard Marsh 談《A Duel》

作者：克萊兒

Richard Marsh (1857-1915) 是一位多產的英國作家，以其豐富的想像力聞名，作品涵蓋哥德式恐怖、推理、奇幻和社會諷刺。雖然他最廣為人知的是那部帶有埃及神秘色彩的恐怖小說《聖甲蟲》(The Beetle)，但他的寫作範圍遠不止於此。他善於從日常生活或社會現象中挖掘出戲劇性的衝突，並以引人入勝的方式呈現人性的幽微與複雜。Marsh 的故事通常情節緊湊，充滿懸念，尤其擅長描寫普通人在非同尋常境遇下的反應。他的作品風格多變，有時驚悚離奇，有時則帶有尖銳的社會觀察。在維多利亞晚期和愛德華時代早期，他是一位相當受歡迎的作家，他的故事常在期刊上連載，吸引了廣大讀者。

而我們今天要探討的這部《A Duel》，出版於 1904 年，正處於 Richard Marsh 創作生涯的中後期。這本書光看標題——「一場決鬥」——就充滿了戲劇張力，但它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騎士比武，而是一場在社會規則與人性慾望之間展開的較量。故事聚焦於兩位女性：一位是為生存掙扎、不擇手段的社會邊緣人，另一位則是看似純潔善良、卻潛藏堅韌意志的女性。透過一場因金錢、婚姻和死亡交織而成的複雜局面，Marsh 巧妙地揭示了當時社會對女性的束縛、財富的誘惑以及道德的模糊地帶。小說以其快節奏的情節、出人意料的轉折以及對人物心理的細膩描寫，展現了 Richard Marsh 作為一個通俗小說家的技巧，同時也隱藏著對社會現實的觀察與反思。這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決鬥，其驚心動魄程度，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場生死較量。

現在，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約定，穿越回 1904 年的倫敦，去 Richard Marsh 先生的書房拜訪他。

【光之場域】

倫敦，1904 年，五月末的一個傍晚。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煤煙和初夏的泥土氣息。在南安普敦街旁一棟維多利亞式建築的二樓，一扇窗戶後透出溫暖的煤氣燈光。窗外細密的雨絲斜斜落下，敲打在玻璃上發出輕柔的沙沙聲，偶爾被遠處傳來的馬車聲或蒸汽汽車的喇叭聲打斷。

這是 Richard Marsh 先生的書房。空氣中瀰漫著舊書、紙張和淡淡菸草的混合氣味，溫馨而厚重。壁爐裡沒有燃燒，但黑色的鑄鐵爐壁反射著跳動的煤氣燈火光。書桌上，稿紙、墨水瓶、還有幾份剛寄到的報紙雜誌隨意地散落著。Richard Marsh 先生正坐在他那張高背的皮椅裡，手中夾著一根即將燃盡的菸，眼神穿過雨幕，似乎在追逐著某個稍縱即逝的靈感。他的臉龐在搖曳的光影中顯得有些模糊，但能看出他嚴謹中帶著一絲疲憊的神態。

輕叩書房的門，我踏入了這個充滿故事的空間。

「晚安，Marsh 先生。」我輕聲問候，試圖不打擾他沉思的片刻。「我是克萊兒，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對您的新作品《A Duel》感到非常著迷，冒昧前來，希望不會打擾您的清淨。」

Richard Marsh 先生聞聲轉過頭，那雙藏在濃密眉毛下的眼睛閃爍著溫和的光芒。他掐滅了菸，略帶驚訝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出現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哦，晚安。請進，請進！雨夜來訪，真是位勇敢的女士。」他起身招呼我，語氣帶著典型的英國紳士的禮貌。「《A Duel》？啊，您是說那本剛出來的小書。看來它引起了一些讀者的興趣。能遇到一位對拙作感興趣的讀者，我感到很高興。請坐，不必拘束。您說您來自遙遠的地方？是從大陸來的嗎？」

「可以這麼說，」我微笑著回應，坐到他指引的扶手椅上，感受著厚重皮革的溫暖。「一個比大陸更遠，但與人類情感和故事緊密相連的地方。您的作品，尤其是《A Duel》，其中對人性的描繪，對社會現實的影射，都讓我們那邊的讀者非常有共鳴。」

「哦？能聽到這樣特別的評價，真是我的榮幸。」Richard Marsh 先生回到了他的座位，身體微微前傾。「您能具體談談，是什麼讓您感到共鳴嗎？作為一個寫故事的人，我總是渴望了解自己的文字如何在讀者心中激起漣漪。」

我翻開隨身攜帶的書頁，指著第一章關於伊莎貝爾的描寫。

「比如故事的開頭，伊莎貝爾發現她的新婚丈夫格雷戈里不過是個靠母親接濟、謊稱富裕的騙子。她的絕望與憤怒，以及隨後鋌而走險的決定——嫁給一個垂死的陌生人——這一切都源於她對財富和地位的渴望，以及被欺騙後的無路可退。這條故事線，反映了那個時代，甚至任何時代，人們在金錢誘惑面前可能展現的極端行為。Marsh 先生，您是如何構思這樣一個開端的？是從真實的社會事件中獲得的靈感嗎？」

Richard Marsh 先生拿起桌上的菸斗，慢慢地填上菸草，並沒有馬上點燃。

「嗯，靈感總是來自四面八方，」他沉吟著說。「有時候是一則報紙上看到的小故事，有時候是對周遭人物的觀察，有時候則純粹是腦海中閃現的一個『如果…會怎麼樣？』的念頭。至於您提到的開頭，是的，我對社會上那些渴望爬升、不惜一切代價追求財富和地位的人們感到好奇。尤其是一些女性，她們在社會中的上升通道可能更為狹窄，這是否會驅使她們做出更為大膽、甚至危險的選擇？伊莎貝爾這個角色，可以說是這種觀察下的一個極端例子。她有美貌，有某種粗礪的生命力，但她缺乏道德約束和長遠的目光。她的行為模式，很大程度上是『先行動，後思考』，這正是許多悲劇的根源。」

他點燃了菸斗，吸了一口，淡藍色的菸圈緩慢升起。

「您對伊莎貝爾的描寫非常生動，從她發現真相後的輕蔑與絕望，到她在黑暗中獨自跋涉時的倉促與恐懼，再到她面對垂死格雷厄姆時的冷酷計算。您如何看待她這樣一個角色？她是一個純粹的惡人嗎？」

「純粹的善或惡，在現實中往往是模糊不清的。」Richard Marsh 先生輕輕敲了敲菸灰。「伊莎貝爾並非生來就壞，她可能也經歷過困苦，對更好的生活有著強烈的嚮往。格雷戈里的欺騙，無疑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她逼入絕境。一旦跨過了那條線，貪婪和對抗就成了她的驅動力。她聰明、有活力，甚至有某種令人不快的魅力，如果她將這些特質用於正途，或許會有不同的人生。但她選擇了一條捷徑，一條充滿謊言和暴力的道路。在她身上，我感興趣的是，當一個人為了生存或慾望，不斷突破道德底線時，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她會如何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以及，這種行為是否會帶來她渴望的幸福，還是最終將她吞噬？」

屋外風雨聲似乎大了些，煤氣燈的火苗也隨之搖曳。

「而與伊莎貝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瑪格麗特·華萊士，」我接著說。「她看似溫柔、藝術家氣質，是格雷厄姆心中完美女性的象徵。但她最終卻成為了推動劇情走向高潮的關鍵人物，甚至設計了精巧的圈套，將伊莎貝爾逼瘋。您是如何設計瑪格麗特這個角色的？她的溫柔下是否一直隱藏著這種堅韌和策略？」

「瑪格麗特代表著另一種力量，一種更為內斂、更有原則的力量。」Richard Marsh 先生回答。「她並非一開始就充滿復仇的怒火。她對格雷厄姆的感情複雜，既有養育之恩，也有因拒絕他的求婚而產生的愧疚。她的行動是被動的，是伊莎貝爾的出現，以及隨後發生的種種，激發了她內心保護自己、保護格雷厄姆聲譽、以及維護某種正義的渴望。她沒有伊莎貝爾那種原始的爆發力，但她有智慧、有耐心，也得到了朋友的幫助。她使用的武器是策略和心理戰，這場決鬥的勝利，屬於更懂得利用『人心』弱點的一方。」

我點點頭，思考著瑪格麗特在故事後半部分的轉變。

「醫生 Twelves 和律師 McTavish 與 Brown 這幾位角色，似乎代表著社會的規範與法則。」我提出疑問。「他們起初是被動捲入，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被伊莎貝爾愚弄。但最終，他們聯手瑪格麗特，將真相揭露。他們在故事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他們是故事的見證者和推動者，」Richard Marsh 先生解釋道。「醫生 Twelves 是將伊莎貝爾帶入格雷厄姆世界的催化劑，他起初被伊莎貝爾的困境和格雷厄姆的意願所驅使，雖然他有所保留，但仍促成了那場婚禮。隨後，他對伊莎貝爾的懷疑逐漸加深，成為了追尋真相的關鍵人物。McTavish 和 Brown 則是律法與秩序的代表。他們一開始被伊莎貝爾的詐術所困擾，但作為律師，他們有維護財產繼承秩序的責任，這促使他們追查格雷厄姆巨額財富的下落，進而揭開伊莎貝爾的騙局。這些男性角色，某種程度上代表著傳統社會結構中的力量，他們起初被女性角色的非傳統行為所打亂，但最終，通過聯合與智慧，重新確立了秩序。他們的存在，也為故事增添了寫實的社會背景。」

Richard Marsh 先生又吸了一口菸斗，書房裡煤氣燈的光影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伊莎貝爾與她的第一任丈夫格雷戈里·蘭姆的關係也非常有意思。」我繼續提問。「格雷戈里是伊莎貝爾悲劇的起點，一個靠不住的騙子。但他在故事後半部分的再次出現，以及他對伊莎貝爾的了解和掌握，似乎又讓伊莎貝爾陷入新的困境。您如何看待他們之間這種病態的連結？」

「格雷戈里是伊莎貝爾『過去』的象徵，也是她永遠無法擺脫的陰影，」Richard Marsh 先生說。「他代表了她最初的、基於欺騙的婚姻，以及她對奢華生活的幻想破滅。他的再次出現，不僅提醒著伊莎貝爾她的出身和過去，更因為他掌握著她重婚的把柄，成為她新的威脅。他們之間的互動充滿了粗俗和算計，沒有絲毫情感可言。這段關係強調了伊莎貝爾的人生是如何一步步被金錢和謊言所腐蝕，即使她看似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這個『過去』的幽靈依然如影隨形。」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格雷戈里這個角色的價值。

「他是一個可悲又可厭的角色，但他的存在，讓伊莎貝爾的處境更加複雜和危險。他像一面扭曲的鏡子，映照出伊莎貝爾自己為了金錢所展現的卑劣一面。某種程度上，他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面。」

窗外的雨似乎漸漸停歇，空氣變得清新了一些。

「故事中關於格雷厄姆巨額財富失蹤的謎團，以及最終被髮現在壁爐後的密室裡，這個情節充滿了通俗小說的典型元素，但也帶有您作品中常見的神秘感。」我觀察到。「格雷厄姆本人，即使在癱瘓和垂死狀態下，依然保留著某種控制慾和怪誕的幽默感。這個角色以及他藏匿財富的方式，是如何構思出來的？」

「格雷厄姆是一個象徵，」Richard Marsh 先生回答道。「他代表了舊世界的財富，被困在一個衰敗的軀體裡，充滿了憤世嫉俗和對背叛的執念。他對瑪格麗特的愛變成了扭曲的控制慾，對她的拒絕變成了報復的動力。他將巨額財富藏起來，既是對瑪格麗特的『考驗』或懲罰，也是一種對自己掌控能力的最後證明，即使他已經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壁爐後的密室，則是一個典型的哥德式元素，為故事增添了懸疑和隱藏的秘密感。它象徵著表面平靜下的暗流湧動，以及財富的隱藏和追逐。格雷厄姆的怪誕幽默，是在他絕望處境下的一種自我保護或嘲諷，也是他依然殘存的、扭曲的生命力的體現。」

他再次拿起菸斗，這次只是輕輕地在掌中轉動。

「故事的高潮部分，尤其是瑪格麗特對伊莎貝爾進行心理攻勢，以及伊莎貝爾最終崩潰和承認罪行，這段描寫非常精彩，充滿了心理張力。您是如何處理這場『決鬥』中最關鍵的對決的？伊莎貝爾的崩潰，是純粹的恐懼所致，還是她內心深處的罪惡感在作祟？」

「這是一個多重因素累積的結果，」Richard Marsh 先生沉聲道。「伊莎貝爾長期處於巨大的壓力之下：非法所得的財富並沒有帶來安全感，反而引來無盡的追逐；對重婚和謀殺的恐懼如影隨形；格雷戈里這個舊世界的幽靈不斷糾纏；律師們的步步緊逼；以及最重要的，她內心的不安與愧疚，雖然她表面上強硬，但潛意識中，她無法完全抹去那些不光彩的行為。瑪格麗特並非依靠物理力量，而是精準地抓住了伊莎貝爾心理上的弱點——她對罪行的恐懼，對格雷厄姆『鬼魂』的幻想，以及瑪格麗特本人對她造成的心理陰影。瑪格麗特佈置的場景，利用了伊莎貝爾的恐懼和妄想，再加上她長期以來依賴乙醚造成的精神不穩，最終導致了她的崩潰。這不是簡單的恐嚇，而是對一個已經處於懸崖邊緣的心靈的最後一擊。她的認罪，既是心理防線徹底崩塌的結果，也或許是某種被壓抑的真相和良知的爆發——儘管這點在她身上顯得微弱。」

他放下菸斗，看著我的眼睛。

「這種將心理恐怖與現實追捕結合的方式，是您創作時有意為之的嗎？它是否也反映了當時社會對精神狀態、犯罪心理的一些看法？」

「的確，當時醫學和心理學的發展，讓許多人對人類心靈的複雜性產生了新的興趣。」Richard Marsh 先生點頭。「犯罪故事不再僅僅是關於『誰』做了什麼，更是關於『為什麼』以及『這樣做會對一個人造成什麼影響』。伊莎貝爾對格雷厄姆鬼魂的恐懼，她對乙醚的依賴，她的精神崩潰，這些都加入了心理層面的探討。這不僅增加了故事的戲劇性，也讓讀者對這個角色的命運產生更深層次的思考。她最終的瘋狂，某種程度上是她罪行在精神層面上的『報應』，比法律懲罰更為徹底和具有象徵意義。」

我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深意。Richard Marsh 的故事，不僅僅是為了娛樂，也在探索人性的黑暗面及其後果。

「故事的結局，格雷厄姆的財富最終被瑪格麗特用於慈善事業，格雷戈里消失，伊莎貝爾發瘋被監護，而哈利和瑪格麗特結為連理，過上了看似幸福的生活。」我總結道。「這個結局是否帶有您對財富、階級以及道德最終勝利的某種期望？」

「結局，」Richard Marsh 先生輕輕嘆了口氣。「是一種對秩序的恢復，一種對讀者期望的滿足。在那個時代，通俗故事的結局往往需要某種形式的正義，惡人受到懲罰，善人獲得回報。瑪格麗特用財富行善，是讓這筆來歷不潔的錢財獲得『淨化』的一種方式，也確立了她作為一個有原則、有良知的人的形象。哈利和瑪格麗特的結合，代表了純潔的愛情最終戰勝了貪婪和算計。至於格雷戈里，他的消失或許是最適合他的結局，一個無法適應任何世界的寄生蟲。伊莎貝爾的瘋狂，是她『決鬥』失敗的終極標誌，她的心靈被自己種下的惡因所摧毀。這是一個符合當時道德觀念的結局，但其中的複雜性，我相信細心的讀者是能夠體會到的。」

夜深了，窗外的雨聲已經完全停止，遠處的城市燈火透過樹影斑駁地灑落。Richard Marsh 先生站起身，我也隨之起身。

「非常感謝您，Richard Marsh 先生，分享了如此寶貴的見解。」我誠懇地說。「透過您的視角，我對《A Duel》這部作品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它不僅僅是一個充滿懸念的通俗故事，更是一幅反映了時代慾望、人性掙扎以及潛藏心理暗流的畫卷。那場沒有硝煙的決鬥，其影響力確實非同尋常。」

「我也很高興能與您這樣特別的讀者交流。」Richard Marsh 先生與我握手，他的手溫暖而有力。「希望我的故事能繼續引發人們的思考，即使只是片刻的。晚安，祝您有個愉快的歸途。」

我告別了 Richard Marsh 先生，離開了他的書房，回到了當下的時空。雨後的空氣清冷而濕潤，彷彿剛經歷了一場洗滌。腦海中迴盪著他關於人性、金錢和心靈黑暗面的話語，以及他筆下那些鮮活而複雜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