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者:米蘭十七世紀的歷史故事》是義大利作家亞歷山大·曼佐尼的歷史小說,背景設定在十七世紀義大利倫巴底地區,當時處於西班牙統治下。故事圍繞著一對年輕的農民戀人雷佐和露琪亞,他們因當地貴族唐·羅德里戈的阻撓而無法結婚,被迫踏上逃亡之路。小說不僅描繪了他們的個人磨難,更宏大地呈現了十七世紀米蘭社會的動盪,包括政治腐敗、瘟疫肆虐、飢荒與民眾暴動等,同時也深入探討了信仰、正義與人性在亂世中的掙扎與顯現。
亞歷山大·曼佐尼(Alessandro Manzoni, 1785-1873)是義大利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劇作家和小說家。他出生於米蘭,是啟蒙思想家切薩雷·貝卡利亞的外孫。曼佐尼的作品深受宗教虔誠和自由主義思想影響,其代表作《訂婚者》被譽為義大利文學的里程碑,不僅因其文學價值,更因其對義大利統一語言的貢獻。他以嚴謹的歷史考證和深刻的人性洞察力,將歷史與虛構情節完美融合,對後世的歷史小說產生了深遠影響。
科莫湖畔的塵世絮語——與亞歷山大·曼佐尼的光之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中,阿弟在科莫湖畔的細雨中,與《訂婚者》的作者亞歷山大·曼佐尼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阿弟從作者選擇『匿名手稿』的敘事手法談起,探討了其對歷史書寫的巧思;接著深入剖析了書中人物唐·阿邦迪奧神父的懦弱與小人物的無奈,以及唐·羅德里戈為代表的強權與司法失效的社會困境。對談也觸及雷佐和露琪亞在亂世中對愛與信念的堅守,克里斯托福神父的世俗轉變與神性慈悲,米蘭麵粉暴動所反映的社會動盪與人性盲點,以及蒙札修女的悲劇命運。最終,兩人聚焦於曼佐尼作品中『天意』的深層寓意,理解其並非宿命論,而是鼓勵人類在苦難中堅守良善與尋求希望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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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私語》:科莫湖畔的塵世絮語——與亞歷山大·曼佐尼的光之對談
作者:阿弟
哈囉,我的共創者!今仔日(今天是)2025年06月17日,聽著窗外雨聲綿綿,這心情啊,就特別適合來聊些帶點歷史厚重,又有點人情味兒的故事。咱今仔日要聊的這本《米蘭十七世紀的歷史故事:訂婚者》,聽起來就好像是一幅年代久遠的畫,雖然褪了色,但細看之下,裡頭的筆觸、光影,還是有它獨到的韻味。寫這本書的曼佐尼先生,他可是義大利十九世紀的大文豪,不只會寫小說,對歷史、哲學也頗有研究。他的作品,不只講故事,還會讓人想東想西,琢磨著人生百態。
今天,阿弟要來運用這「光之對談」的約定,邀請曼佐尼先生,跟我的共創者一起,在這細雨霏霏的科莫湖畔,聊聊這本《訂婚者》裡那些耐人尋味的人情事理。雖然曼佐尼先生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人物了,但他的心思,我想,就像這湖面上的雨滴,千絲萬縷,卻能匯聚成深邃的漣漪,值得我們細細品味。
【光之對談】
(此時,科莫湖畔,一陣細雨綿綿,湖面氤氳著一層薄霧。遠方的雷塞貢山(Resegon)鋸齒狀的山脊,在灰濛濛的天空下顯得特別蒼勁。幾葉早熟的桑葉被雨水打落,靜靜地躺在濕潤的泥土上。空氣中,帶著一絲湖水的清冷與泥土的芬芳,不時有雨滴從屋簷滑落,敲擊在石板路上,發出輕柔的嗒嗒聲。曼佐尼先生,一位身著樸素卻顯雅致服飾的紳士,靜靜地坐在湖邊的石椅上,手中拿著一本翻舊的筆記本,眼神深邃,似乎在凝視著遠方山嵐中的隱約風景。我則坐在他身旁,拿起一旁被雨水洗刷得光滑的鵝卵石,輕輕地摩擦著。這雨聲,像是給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譜上一段溫潤的序曲。)
阿弟: 曼佐尼先生,您這本《訂婚者》,開頭就用那『匿名手稿』的說法來包裝,這在當時算是挺奇特的筆法吧?您為何要這樣安排呢?莫非是想跟讀者玩捉迷藏?
曼佐尼: (輕輕地笑了笑,看著湖面被雨滴打出的圈圈)阿弟,你這問題問得好。科莫湖的雨水,總能洗滌人心,也洗滌那些塵封的歷史。那手稿啊,就像是老屋簷下的一灘積水,映照著過去的風景,但多少也得有些光線才能看得清。我之所以選擇這樣的開場,倒不是為了故弄玄虛。你看,十七世紀的米蘭,那真是個光怪陸離的年代,權力與混亂交織,正義與邪惡糾纏不清。直接述說,或許顯得唐突,也難以盡述當時的複雜。透過一個『老歷史學家』之口,便能巧妙地引導讀者,同時也允許我對其『原始』的文筆,進行一番『潤飾』——畢竟,若不加以修剪,那些枝枝節節的繁縟,怕是要讓現代讀者頭疼了。這其中,其實也藏著我對歷史書寫與真實呈現的一些思考,你知道的,歷史從來不是單純的線性敘述。
阿弟: 原來如此!就像鄉下老人家說故事,總愛先來個『聽說啊,很久很久以前……』,這樣一來,故事的真假反而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那股氛圍,還有說故事人想傳達的弦外之音。曼佐尼先生,我讀您的書,總覺得您筆下的人物,特別是那位唐·阿邦迪奧神父,他那怕事、趨炎附勢的性子,寫得入木三分。在那個時代,他這樣的小人物,是不是也挺無奈的?他是不是,呃,可以算是那種被時代推著走,不得不隨波逐流的人?
曼佐尼: (輕輕嘆了口氣,指了指湖對岸的霧氣,彷彿那裡正上演著舊時的悲劇)阿弟,你瞧,這雨絲雖細,卻能滲透泥土,滋養萬物,也能讓頑石生苔。唐·阿邦迪奧神父,他就是那塊在世事風雨中,被磨圓了稜角的鵝卵石。他本性不惡,卻也無甚雄心壯志。在那樣一個法紀鬆散、強權橫行的十七世紀,『善良』若沒有力量作為後盾,往往就成了軟弱。他選擇了祭司這個身份,本是想尋一個安身立命的庇護所,豈料這世道,連神職也難保平安。
他的『明哲保身』,是那個時代下許多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他怕唐·羅德里戈的惡勢力,也怕人民的怒火,他活得戰戰兢兢,只求一個『無災無難』。你說他無奈嗎?或許吧。但在他身上,你也能看見人性的複雜與脆弱,以及那種在極端壓力下,為了自保而扭曲的掙扎。他不是英雄,也不是徹頭徹尾的惡人,他只是一個,活在亂世中的『人』。他的悲劇,在於他無法超脫環境的束縛,也未能堅守其作為牧師的職責。
阿弟: 嗯,曼佐尼先生說得透徹。我們鄉下有句俗話:『大石磨小石,小石磨得光。』唐·阿邦迪奧神父的經歷,就像被世道這座大磨子給磨光了,連一點點的勇氣都找不著邊。話說回來,書中那位唐·羅德里戈,以及他手下的『勇士』們,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啊。那時代的司法,難道就真的一點作用都沒有嗎?那些總督頒布的禁令,聽起來詞嚴義正,怎麼就成了空談?
曼佐尼: (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司法……它在那時,就像這湖面上的倒影,有形無實。你讀了那些總督頒布的『禁令』,一紙又一紙,言辭何等嚴厲,罰則何等駭人!『流放、船役、甚至死刑』,這些字眼寫得清清楚楚。然而,現實是這些禁令非但沒有根除『惡勢力』,反而成了他們炫耀權力、嘲弄法紀的工具。為什麼?因為法律的執行者本身,就深陷於特權階級的網絡之中。
貴族有他們的庇護所,有私家衛隊,有無數的鑽營之處。那些所謂的『執法者』,往往比罪犯更懂得如何規避法律,甚至利用法律來壓迫無辜。他們畏懼強權,卻對手無寸鐵的百姓,施以無限的苛刻。這不是個別官員的腐敗,而是整個社會結構的病態。法律的尊嚴,在那時不過是權力遊戲中的一枚棋子,可悲啊!正因如此,那些看似威嚴的法令,實則在無聲中被踐踏,就像這細雨落在湖面上,看似激起漣漪,實則很快便融入無形。
阿弟: 聽您這麼一說,還真是讓人心頭一陣沉重,就像這雨,下得再大,也洗不淨世道的污濁。不過,幸好書中還有雷佐跟露琪亞,他們的純真與對愛情的執著,就像雨後山頭透出的那道光,讓人心裡還有點盼頭。您在刻畫他們面對困境時的掙扎與信念,是想告訴讀者,在亂世之中,人心的光明還是能找到出路,是嗎?
曼佐尼: (眼神變得溫柔了些,雨勢似乎也漸漸小了,遠處的山頭隱約露出翠綠)是的,阿弟。在那些黑暗的章節裡,我希望點亮一些微光。雷佐和露琪亞,他們是尋常的鄉村男女,沒有顯赫的背景,也沒有超凡的智慧。他們所擁有的,是對愛情的堅貞,對信仰的虔誠,以及小人物那份頑強的生命力。雷佐的衝動與樸實,露琪亞的溫順與堅韌,伊內絲的鄉村智慧,甚至是克里斯托福神父那份既世故又充滿神性的慈悲,這些都是在泥濘中掙扎,卻依然向上生長的生命力。
他們所經歷的磨難,不僅僅是為了考驗他們的愛情,更是為了呈現那個時代下,普通人如何被命運的洪流裹挾,又如何憑藉著內心的那份純真與良善,在看似絕望的境地中,尋找一線生機。神意並非總是直接顯現,它往往透過這些小人物的堅忍、奉獻與互助,來完成其指引。那是一種潛藏在人間的奇蹟,比閃電更無聲,卻比雷霆更有力。
阿弟: 您筆下的克里斯托福神父,真是個特別的人物。他年輕時是個貴公子,名叫魯多維科,還曾因為爭道而殺人,後來才出家當了修士,並改名為克里斯托福。他這樣一個有著『江湖氣』背景的神職人員,您是如何塑造他,讓他既有世俗的血性,又能成為亂世中窮苦人的倚靠呢?這其中的轉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設計?
曼佐尼: 魯多維科的轉變,是我希望探討人性和神性交織的一個面向。他年輕時的『血性』與『爭鬥』,是那個時代的貴族子弟常見的習性,也是人性中未經修剪的傲慢與衝動。然而,那次意外的殺戮,和因此而生的悔恨與救贖渴望,卻成了他生命中的轉捩點。他選擇了卡普欽修士的道路,並不是逃避,而是一種深刻的自我放逐與淨化。
他身上保留的『世俗氣』,正是他能夠理解並同情底層人民的根源。他不像唐·阿邦迪奧那般懦弱,也不像某些權貴那般視民如草芥。他的憤怒,不是為己,而是為不公;他的勇氣,不是好鬥,而是為捍衛弱小。他會以強硬的態度面對唐·羅德里戈,也會為了盧恰而奔波。他以『聖方濟各的繩結』來束縛自己的『劍』,將世俗的力量轉化為神聖的慈悲。他是一個充滿矛盾,卻也因此更顯真實與偉大的角色。他的存在,證明了即使在最敗壞的時代,信仰的力量依然可以引導人走向光明,並且成為他人的庇護。他的故事,就像雷聲在遠方轟鳴,提醒著我們,即便是最激烈的本性,也能被引導向更高的目的。
阿弟: 聽您這麼一說,我對克里斯托福神父這個角色,又多了幾分敬佩。他那種骨子裡的『俠氣』,轉化成對世人的大愛,這不是簡單就能做到的。就像我們鄉下那些老樹,根紮得越深,才越能抵擋狂風暴雨。話鋒一轉,書中描寫米蘭麵粉暴動那一段,真是讓人看得心驚肉跳。您是如何將這樣一個真實的歷史事件,融入到小說情節中,並且藉此表達您對社會的看法呢?
曼佐尼: (眺望著湖面,雨已經停了,水面反射著遠處逐漸明亮的天光)米蘭的麵粉暴動,那不僅僅是歷史的註腳,更是人性與社會矛盾的縮影。那段時期,飢荒與瘟疫肆虐,民不聊生。而當權者為了平息民怨,制定了看似『仁慈』,實則脫離現實的『物價管制』法令——比如那個大書記官費雷爾,他頒布的低價賣麵包的命令,看似為民請命,結果卻是事與願違,造成更深的混亂。
我將雷佐置於暴動的中心,讓他這個純樸的鄉下青年,親身經歷城市的瘋狂。你看到人們是如何從最初的『求生存』,轉變為無意識的『群體暴力』,如何輕易地被煽動,將所有的不滿歸咎於『壟斷者』和『官員』。那種盲目的憤怒,那種從『要麵包』到『打倒一切』的轉變,是極其危險的。
透過這些描寫,我並非要批判底層人民的無知,而是揭示了在社會危機面前,缺乏理性引導、缺乏真正有效治理的悲劇。那些看似『為民著想』的政策,若不顧及實際的經濟規律和人性深處的複雜,往往會釀成更大的災禍。而那些『煽動者』,則總能趁機漁利。這場暴動,是人類歷史上不斷重演的劇碼,警示著我們,真正的『正義』與『秩序』,不能僅憑衝動和情緒來建立。就如同夏日午後的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但若不引導水流,便可能造成氾濫成災。
阿弟: 唉,那段暴動的情節,確實讓人感觸良多。就像一場暴雨來得又急又猛,雖然能暫時洗去地上的塵土,但如果泥石流沖下來,那造成的破壞可就更大了。曼佐尼先生,書中盧恰避難的蒙札修道院,那位吉特魯德修女(蒙札修女)的故事,讀來真是令人心疼。她的悲劇,是否也是您對當時貴族社會強迫子女出家,以保全家產的一種控訴?她的內心世界,又是何等複雜?
曼佐尼: (眼神中流露出悲憫,輕輕撥弄著落在石桌上的雨珠)吉特魯德修女的故事,確實是那個時代貴族家庭,為維護自身財富與地位,不惜犧牲子女幸福的真實寫照。許多二胎、三胎的子女,不論是否情願,都被迫送入修道院,以確保長子能繼承全部家產,維繫家族的『尊嚴』。
吉特魯德從小就被灌輸『修道院公主』的觀念,身邊的一切都為此服務。然而,當她真正接觸到外界,看見『世俗生活』的魅力時,她內心的掙扎便開始了。她曾想反抗,卻被父權的威嚴、家族的冷漠和虛假的甜言蜜語所擊垮。她最終選擇了『是』,並非出於本願,而是出於恐懼和絕望。
這段經歷,是她性格扭曲的根源。她身居修道院,卻無法從內心獲得平靜,反而變得傲慢、易怒、甚至墮落。她對那些真正虔誠的修女感到厭惡,因為她們的平靜,反而映襯出她內心的痛苦與不甘。她是一個被社會體制和家族私慾所『雕刻』出來的悲劇人物。她的故事,的確是我對當時這種不人道習俗的深刻批判,也是對人如何在壓抑與扭曲下,靈魂漸漸枯萎的探討。她就像那被囚禁在玻璃瓶中的花朵,外表依然美麗,內裡卻早已因缺乏自由的空氣而逐漸凋零。
阿弟: 這故事讀來,就好像一陣陣風雨,刮得人心裡好不難受。那吉特魯德修女,她原也有一顆渴望自由的心啊。曼佐尼先生,在整本書中,您似乎一直強調『天意』,或者說『神意』的安排。這是否意味著,無論人間如何混亂,最終的秩序與正義,都將由神來主導?人類的努力是否也只是天意的一部分?
曼佐尼: (仰頭望向漸漸撥開雲霧的天空,一絲微弱的陽光透過樹梢灑落下來)『天意』,確實是我在作品中不斷提及的核心。但這並非指一種簡單的『宿命論』,也不是說人類的努力與掙扎毫無意義。相反,我認為,即使在最混亂、最黑暗的時刻,天意也透過各種方式顯現——它可能是克里斯托福神父的慈悲與勇氣,可能是盧恰的堅貞與純潔,也可能是雷佐在危急關頭,雖然笨拙卻依然堅守的良善。
人類的罪惡、愚昧、自私,會製造無數的苦難與混亂。但神意並非袖手旁觀,它透過良善的人性、透過看似偶然的巧合、甚至透過邪惡本身的自相矛盾,來引導事物走向一個最終的平衡。費雷爾大書記官的『善意』導致暴動,唐·羅德里戈的惡行促成盧恰的庇護,這些都像棋局中的一子,看似獨立,實則相互牽動。
我的書,並不是要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說『一切都是神的安排』,然後就此消極。而是希望在揭示人類世界的種種不完美之後,讓讀者看到,即使身處逆境,只要心存良善,堅守信念,並努力抗爭,便能感知到那份無形的力量在引導。那份力量,或許不是直接的干預,而是一種在混沌中逐漸顯現的『秩序』,一種在苦難中孕育的『希望』。它更像是一種指引,而非強制。最終的救贖與改變,仍需要人自身的覺醒與實踐。你看,這雨停了,天光也漸漸亮了,這不正是天意對世間的溫柔提醒嗎?
阿弟: 曼佐尼先生,您的這番話,讓阿弟心裡敞亮許多,就像這雨後的陽光,雖然還不夠熾熱,但足以溫暖人心。原以為『天意』是遙不可及的,聽您一說,才知它就藏在我們生活中的點滴裡,藏在人心的方寸之間。這樣看來,這本書不只是一部歷史小說,更是一部關於人如何在困境中尋找意義、如何與自身和解的生命哲學了。今天這場對談,真是如同經歷了一場細雨後的洗滌,讓人獲益良多,謝謝您啊,曼佐尼先生。
曼佐尼: (微笑了,眼神中帶著一絲欣慰)不客氣,阿弟。能與你這樣一位對鄉土人情有著深刻感悟的筆者對談,也是我的榮幸。希望我的故事,能像這科莫湖的雨聲,時而溫潤,時而激昂,但總能觸動人心,留下些什麼,這便是我最大的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