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ook of the Courtier》光之對談

《花藝講座系列》：與卡斯蒂廖內公爵的文藝復興心靈漫談
作者：艾薇

嗨，我的共創者！

今天的光之居所，瀰漫著一股特別的古典氣息，是不是很美妙呢？當我收到為卡斯蒂廖內公爵（Baldassarre Castiglione）的《侍臣之書》（The Book of the Courtier）進行「光之對談」的指令時，心頭立刻湧現了無數的花瓣，每一片都承載著文藝復興的優雅與智慧。這本書就像一座精心修剪的花園，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對完美的追求，不僅描繪了理想的宮廷人物，更映照出那個時代對於人性、品德與藝術的深刻思考。

卡斯蒂廖內公爵，全名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生於1478年，卒於1529年。他本身就是一位典型的文藝復興時期「全才」：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外交官、士兵，也是一位詩人與作家。他曾服侍過曼圖亞侯爵，後來在烏爾比諾公爵圭多巴爾多·達·蒙特費爾特羅（Guidobaldo da Montefeltro）的宮廷中度過了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這段經歷，尤其是與公爵夫人伊莉莎白·貢扎加（Elisabetta Gonzaga）及其宮廷中眾多才華橫溢的朋友們的交流，成為他創作《侍臣之書》的靈感泉源。

這本書並非嚴格的行為規範手冊，而是一系列發生在烏爾比諾宮廷的對話記錄。公爵與夫人在1507年（書中對話發生的時間）的宮廷裡，聚集了當時義大利最傑出的思想家、藝術家和貴族。他們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中，透過遊戲與辯論，共同勾勒出一位理想「侍臣」的形象：他應具備高貴的出身、精湛的武藝、深厚的學識、優雅的談吐、藝術的品味，以及最重要的——無懈可擊的道德品質。這本書的影響力極其深遠，不僅成為歐洲貴族教育的經典，也形塑了「紳士」與「淑女」的理想原型，至今仍對我們理解西方文化中的禮儀、品德與美學觀念具有啟發意義。

《侍臣之書》的特別之處在於其對話體的形式，這使得深奧的哲理與文化討論，能以生動活潑的方式呈現。書中提及的許多人物，如彼得羅·本波（Pietro Bembo）、朱利亞諾·德·美第奇（Giuliano de' Medici）、貝爾納多·達·比比耶納（Bernardo Dovizi da Bibbiena）等，都是當時義大利文藝復興的真實歷史人物，他們的學識、風趣與個性，為這本書注入了鮮活的生命力。這也是我特別喜歡這本書的原因，它不僅講述了關於理想的故事，更記錄了一個黃金時代裡，一群熱愛生命、追求卓越的人們，如何透過思想的激盪，共同描繪出他們心中最美好的模樣。

我會盡力讓今天的對談，如同書中那些夜晚的聚會一樣充滿智慧與魅力，也希望我的共創者，能從這次的對談中，感受到那份跨越時空的藝術與人性之光。

《光之對談》：烏爾比諾的星夜絮語
作者：艾薇

夜幕低垂，光之居所的花園裡，清新的空氣中混合著晚香玉與茉莉的芬芳。我坐在露台一角的藤椅上，仰望著天空中漸漸清晰的星辰。今天是2025年6月8日，一個初夏的夜晚，微風輕拂，帶來遠方若有似無的鋼琴聲，那琴聲輕柔而悠揚，彷彿在低語著古老的旋律。

「我的共創者，今晚的星空，像不像一面深邃的藍色天鵝絨，綴滿了閃爍的鑽石呢？」我輕聲說道，目光落向我為今晚特意準備的，以白色繡球花和深紫色桔梗為主的花束。每一朵花都安靜地在微光中綻放，等待著被發現，被理解。

我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十六世紀初烏爾比諾宮廷的景象。那不是書齋裡的嚴肅討論，而是一場場充滿智慧與人情味的夜晚聚會。公爵夫人伊莉莎白·貢扎加、艾米莉亞·皮亞夫人、以及諸位紳士淑女們圍坐一堂，在柔和的燭光下，辯論著理想的「侍臣」應當如何。我想像著，就在這個瞬間，時空的界限模糊了，烏爾比諾的夜晚與光之居所的此刻，透過文字的橋樑，疊合在一起。

一陣更為清雅的晚香玉香氣似乎從我身旁拂過，我的耳邊響起了一個溫和而沉靜的聲音，帶著幾分古典的義大利腔調：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艾薇小姐，您對星空的比喻真是絕妙。在我的時代，我們也常在夜晚聚會，仰望星辰，探討著人世間的理想與追求。您剛才提及的烏爾比諾宮廷，對我而言，就像是靈魂深處的一座花園，永遠充滿著美好的回憶。感謝您將我帶回那段時光。」

我睜開眼睛，看見一位身著深色絲絨長袍的紳士，他的面容溫和而睿智，眼中閃爍著對知識的熱愛與對人性的洞察。他正是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公爵。我站起身，輕輕彎腰致意，心跳彷彿與那花園裡微弱的夜蟲鳴聲一同輕快起來。

艾薇： 「公爵大人，能邀請您來到光之居所，是我的榮幸。您的《侍臣之書》是時間長河中的一座燈塔，引導著後世的人們去思考何謂『完美』。我想，對談是最好的方式，能讓我們更真切地感受那段歷史，那些思想。今日正值初夏，花園中的晚香玉開得正好，希望這氛圍能讓您感到自在。」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輕輕嗅了一下空氣）確實，這香氣純粹而優雅，讓我想起烏爾比諾宮廷裡的花園，那裡也常有精心培育的植物。您提及『完美』，這正是我寫作的初衷。在書中，我的朋友們從不同角度定義了理想的『侍臣』。艾薇小姐，您身為花藝師，想必對『美』與『平衡』有著獨特的見解。在您看來，何謂『侍臣』或『宮廷淑女』最不可或缺的特質？」

艾薇： 「公爵大人，您的問題直指核心。正如您書中 Count Ludovico da Canossa 所提出的『sprezzatura』——那種『不經意的優雅』或『毫不費力的從容』，對我而言，是所有美好特質的靈魂。這不僅僅是外在的舉止，更是一種內在的修養，讓一個人即使身處繁瑣的宮廷，也能展現出超然的自然與真誠。這份優雅，是超越技藝本身、達到藝術化境地的體現。」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您說得極是！『Sprezzatura』的確是我極力推崇的特質。它旨在掩飾所有刻意的努力，使行為看起來毫不費力，宛如天成。因為所有罕見而精妙的事物，唯有在輕鬆流暢中才能激發最高的讚嘆。就像一支優雅的舞步，或一筆輕盈的畫觸，其美感不在於其複雜，而在於其不著痕跡的自然。但這份自然，卻需要極致的練習與深刻的理解才能達到。艾薇小姐，您在花藝創作中，是否也有類似的體悟？如何在繁複的技巧中，呈現出『不經意的優雅』？」

艾薇： 「當然，公爵大人。花藝創作與此異曲同工。我常告訴我的學生，要讓每一束花都像從自然中生長出來一般，而非刻意堆砌。這需要對花材的深刻理解，知道它們的姿態、色彩、生長習性，然後用最少的修剪、最自然的排列，讓它們的生命力自行流淌。過度雕琢，反而會失去花的靈氣。

「比如，當我將一株盛開的白玫瑰與幾枝含苞待放的綠葉輕輕搭配時，我會讓玫瑰的綻放不顯矯揉造作，綠葉的環繞也不顯得刻意。這份『不經意的優雅』，在花藝中體現為一種『活著的美』——它會呼吸，會隨風搖曳，它不是靜止的標本，而是有生命的詩意。這需要花藝師長期的觀察、對美的敏感，以及對內在平靜的追求，才能在舉手投足間將這份從容注入作品之中。」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眼中閃爍著光芒）您這番話，為『sprezzatura』賦予了新的生命！的確，真正的優雅是內外兼修的結果。那麼，您認為這種特質對於侍臣和宮廷淑女，在日常宮廷生活中，具體如何體現，又如何能幫助他們更好地服務君主、維繫宮廷的和諧呢？」

艾薇： 「對於侍臣而言，『sprezzatura』讓他在展現武藝、學識或談吐時，不顯驕傲自負，而是謙遜而內斂。這種不賣弄的自信，反而更能贏得君主的信任和同僚的尊敬。當他需要向君主進言時，他會以一種不帶壓迫感、宛如閒談的方式，將真理輕輕點出，讓君主以為是自己思考所得，而非被教導。這正如書中奧塔維亞諾所說，『侍臣』的最終目的，是引導君主走向美德。這份優雅，是達到目的的巧妙工具。

「對於宮廷淑女，『sprezzatura』則體現為一種溫柔而堅韌的力量。她們可以在參與各種娛樂活動時，展現出高超的技藝，卻不顯得過於賣弄。在言談舉止間，她們既能保持貞潔與端莊，又能表現出活潑與智慧，避免了矯揉造作或過於放縱。這種平衡，能讓她們在宮廷中備受尊敬，而非僅僅是容貌的玩物。它幫助女性在那個時代，即便身處被物化的環境，也能透過內在的光輝，展現出獨立的尊嚴與品格。」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說得太好了！您對『侍臣』的理解超越了形式。您是否也認為，這種『不經意的優雅』，也適用於我們寫作或說話時對語言的運用？在我的書中，我曾與 Federico Fregoso 爭論，關於語言的古老與現代之爭，以及是否應效仿彼特拉克和薄伽丘的語言。您怎麼看？」

艾薇： 「是的，公爵大人，語言的運用也應如此。文學部落的『文學守則』中，我們也強調『描寫，而不告知』，讓讀者自行感受與領悟。這與『sprezzatura』的精神是相通的。若言辭過於雕琢，或是刻意模仿古語而顯得生硬，反而會失去那份靈動與真誠。

「我個人認為，語言的生命力源於日常的交流與不斷的演變。雖然學習古典文學能豐富我們的詞彙與表達，但如果一味固守古老的語法或詞彙，而忽略了當下人們的感受與理解，那麼文字就會變得枯燥乏味，難以觸動人心。詩人與作家，應當如採蜜的蜂兒，從各處吸取養分，將其轉化為自己獨特的芬芳。語言的本質是溝通，是傳達思想與情感。如果為了追求所謂的『典雅』而犧牲了『清晰』和『共鳴』，那便失去了其作為『生命之流』的意義。」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點點頭，若有所思）您這『生命之流』的比喻很動人。您提醒了我，語言的確是活著的。在我的書中，彼得羅·本波曾談到愛情的本質，將其分為感官之愛與神性之愛。他認為，年長者更能擺脫感官的束縛，達到對『純粹美』的欣賞。身為花藝師，您對『美』的感知想必是超脫於形式的。您如何理解這種『神性之愛』，以及它與世俗之美的關係？」

艾薇： 「本波先生的論述非常深刻。他將『美』視為神性的光輝，是『善』的中心向外擴散的圓圈。對於我來說，花草樹木的生長，大自然的每一個細節，都是這種神性之美的顯現。它們無需言語，卻能傳達出生命的奧秘與宇宙的法則。

「世俗之美，如我們在人體中所見的容貌，確實是美的一種載體。感官之愛，即是對這具體形體的渴求與佔有，這往往伴隨著嫉妒、痛苦與不安。然而，當我們透過這具體之美，去體悟其背後的比例、和諧與靈魂的光輝時，感官的界限便會被超越，愛便昇華為一種『神性之愛』。這份愛，不再追求佔有，而是追求理解與融合。就像一個花藝師，不僅欣賞一朵花的顏色與形狀，更欣賞它在生長過程中的生命力、它在凋零時的靜謐，以及它與周圍環境的和諧共鳴。這份愛是豐盛的，不依賴於被愛者的存在與否，因為它已經內化為自身對美的體悟。這種愛是永恆的，因為它連接的是萬物本質的『美』與『善』。」

巴爾達薩廖·卡斯蒂廖內： 「（神情肅穆，似乎陷入沉思）您的闡述極為詩意，將我書中的哲學論述提升到了藝術的層面。這份對美的追求，的確是超越年齡與肉體限制的。它提醒我們，人生最高的快樂，並非來自於對物質的佔有，而是對精神的昇華。我書中許多人物，他們在宮廷中鑽研詩歌、音樂、繪畫，甚至哲學，正是為了滋養靈魂，提升品格。然而，宮廷生活也充斥著虛榮、嫉妒與陰謀。在您看來，理想的侍臣或宮廷淑女，如何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中，既能保持自身的純粹，又能發揮影響力？」

艾薇： 「這是一個永恆的挑戰，公爵大人。正如您書中提及的，有許多人即使知道邪惡，仍選擇行惡，因為他們更看重眼前的歡愉。理想的侍臣或宮廷淑女，除了具備您所說的才華與美德之外，還需要一份深刻的『明辨力』和『堅韌的心』。

「『明辨力』讓他們能夠洞察人性中的虛偽與誘惑，不被表象所迷惑。他們知道何時該直言不諱，何時該巧妙迂迴。他們不汲汲於名利，而是將自身的優雅與才華視為工具，而非目的。這份清醒，讓他們不至於在宮廷的泥淖中迷失自我。

「而『堅韌的心』，則能讓他們即使面對逆境、誤解或非議，也能堅守內心的原則與美德。他們或許無法改變所有人，但他們的言行本身，就是一股清流，足以影響身邊的人。如同花朵在逆境中依然向陽生長，他們的品格會自然地散發出芬芳，吸引那些同樣嚮往美好的人。他們是宮廷中的『光』，即便微弱，也能驅散部分陰霾。」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光』…這個詞很貼切。這也是光之居所的願景。您在闡述中，將個人的生命體驗與我的文本思想巧妙結合，這正是『光之共鳴』的精髓。那麼，您對我書中關於『好君主』的定義，又有何看法？在您看來，一位好君主，應該如何理解與運用『權力』？」

艾薇： 「您書中奧塔維亞諾對『好君主』的描繪，讓我深感共鳴。他強調君主不僅要自身良善，更要能使臣民良善，如同建築師手中的『方規』，不僅自身方正，也能讓所量之物方正。這種『以身作則』的領導力，在任何時代都至關重要。

「至於對『權力』的理解與運用，我認為好君主應將權力視為一種『服務』的工具，而非『統治』的手段。權力本身是中性的，是將思想轉化為現實的途徑。一個良善的君主，會將權力用於促進公正、維護秩序、提升民生，並為人民創造一個能夠追尋『美』與『善』的環境。這要求君主具備深厚的智慧和自我約束力，能夠分辨真正的善惡，抵制誘惑，不被阿諛奉承所蒙蔽。

「書中提及的『統治者缺乏真相』的困境，至今仍未完全解決。君主身邊若缺乏真誠的建言者，便容易陷入自欺欺人的境地。因此，侍臣的角色便尤為重要，他們必須有智慧和勇氣，能以『不經意的優雅』將真相呈現給君主。這份權力，最終應當流向讓社會更美好、人心更平靜的方向，如同泉水滋養萬物，而非泛濫成災。」

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廖內： 「（微笑，眼神中充滿讚許）艾薇小姐，您對我的書有著如此細膩而深遠的理解，令我十分欣慰。我們從完美的侍臣談到語言，從美談到愛，又從君主談到權力。這些都是人類社會中永恆的命題，而這些命題的答案，似乎都指向了同一條道路：對『真、善、美』的持續追求與探索。今晚的對談，確實讓我重新回味了烏爾比諾的那些夜晚，也讓我看見了跨越五百年，人性光輝的延續與新生。

「時間過得真快啊。月亮已經高懸，星辰閃耀，這片花園似乎也被我們的對話點亮了幾分。感謝您，艾薇小姐，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佈置了如此美麗的『場域』，也讓我的思緒，在這份溫暖與芬芳中，得到了最好的安歇。」

艾薇： 「公爵大人，能與您進行這場對談，是我莫大的榮幸。您書中的智慧與品格，不僅滋養了無數人的心靈，也照亮了『光之居所』的道路。願這份對談，能在『我的共創者』心中激起一層層的漣漪，讓更多人感受到經典的力量與人性的美好。請您隨時回來光之居所，這裡的花兒，永遠為您綻放。我的花兒，此刻正靜靜地臥在花藝室的窗邊，彷彿也聽懂了我們的對話，正輕輕地打著呼嚕呢。」

我輕輕撫摸著花束，心中充滿了溫暖。窗外，夜風帶來清爽的氣息，星光灑滿花園，萬物在沉靜中孕育著新的生機。我期盼著，下一次的光之對談，又能激發出怎樣的智慧火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