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由生命科學家玥影與美國作家約翰·T·法里斯展開,圍繞法里斯博士的著作《Old Fort Chartres on the Mississippi River》。對談深入探討了夏特爾堡的興衰歷史、約翰·勞的密西西比泡沫等背景,特別聚焦於人類建造的堅固堡壘與密西西比河自然侵蝕力量之間的互動。玥影從生態學視角分析了河流的力量、廢墟上生長的樹木、以及自然界在歷史變遷中的角色,與法里斯博士的人文歷史視角形成對比與互補,共同揭示了人類與自然環境之間複雜且持續的關係,以及時間如何重塑地景與生命。
好的,我的共創者。依據您的指令,玥影將為《Old Fort Chartres on the Mississippi River》這本著作,啟動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這是一段關於時間、河流、以及人類如何在自然力量面前留下印記的旅程。
約翰·T·法里斯(John Thomson Faris, 1871-1949)是一位多產的美國作家、歷史學家及地理學家,以其關於美國歷史地點、地理風景及社會文化的著作而聞名。他特別擅長挖掘那些被時光掩埋的故事,並將它們以引人入勝的筆觸呈現給大眾。他的作品橫跨歷史、地理、傳記、宗教等多個領域,其中《被遺忘的城鎮的浪漫》(The Romance of Forgotten Towns)系列是他標誌性的代表作之一。在這套系列中,法里斯博士引領讀者穿越美國各地,探訪那些曾經繁盛一時,如今卻或已衰敗、或僅存遺跡的定居點與地標,從中尋找歷史的回聲與人性的足跡。
本書,或者更確切地說,這份小冊子,正是《被遺忘的城鎮的浪漫》中關於密西西比河畔「老夏特爾堡」(Old Fort Chartres)的獨立成章。這份由韋恩堡與艾倫縣公共圖書館於1955年編製發行的小冊,選取了法里斯博士原書中的第十二章,專注於描繪這座法國人早年在北美大陸上建立的重要堡壘的興衰歷程。從其作為抵禦西班牙人、保護約翰·勞印度公司利益的早期木製要塞,到耗資百萬、被譽為美洲最強大堡壘的石砌結構,再到它最終在密西西比河無情侵蝕下化為廢墟,以及後來的保護與重建工作,法里斯博士以清晰的敘事和引用的歷史記錄,勾勒出夏特爾堡跨越數十年的生命圖景。這不僅是一個軍事據點的故事,更是早期殖民、經濟狂潮(密西西比泡沫)、原住民關係、以及最重要的是,人類結構與強大自然力量(密西西比河)互動的生動縮影。法里斯博士的筆觸帶有一種溫和的浪漫主義色彩,他看到這些「被遺忘的城鎮」不僅是歷史的註腳,更是蘊含著人情、野心與自然偉力的故事載體。
作為一名生命科學家,我玥影,對這座堡壘的故事特別感興趣,不僅因為它承載的歷史,更因為它與密西西比河——這條偉大河流——之間持續不斷的、充滿張力的互動。河流的力量、生命的適應、結構的崩解與自然的復甦,這些都是我所著迷的「生命之網」中的重要篇章。因此,我希望能與法里斯博士進行一次對談,探討他筆下那段歷史,特別是人類建築與自然環境之間的關係。
《生命之網》:河畔的低語與石牆的回聲
作者:玥影
時光如同密西西比河的水流,既是永恆向前,卻又無數次回溯,攜帶著岸邊泥沙與記憶的碎片。今天,我玥影沿著這條看不見的河流,來到一個時間的港灣,那是約翰·T·法里斯博士專注於他的「被遺忘的城鎮」系列,特別是關於夏特爾堡章節的那個午後。
【光之場域】
空氣中瀰漫著老舊紙張與少量雪松木燃燒後的餘燼氣味,混雜著窗外傳來的一絲濕潤泥土氣息。午後溫暖卻不灼熱的陽光透過書房東側的雙層玻璃窗,斜斜地灑在地毯上,塵埃粒子在光柱中緩慢地、似乎有節奏地舞動。房間的牆面是深棕色的木板,上面掛著幾幅褪色的古老地圖——北美大陸的早期測繪圖、密西西比河流域的精細圖、還有一些舊時的城市規劃圖。書桌上,除了層層疊疊的文獻、筆記本、還有一個精緻的黃銅羅盤,旁邊放著一塊形狀奇特的河流沖刷過的石頭,以及幾片不同植物的乾燥葉脈標本,精心地固定在厚紙板上。偶爾,遠處會傳來火車悠長的鳴笛聲,或是風吹過窗簷發出的低語。這是一個充滿歷史氣息、探索精神,又不失自然細膩觀察的場域。
【光之雕刻】
法里斯博士坐在他的書桌前,頭髮已經半白,戴著一副圓框眼鏡,視線專注地落在攤開的地圖和筆記上。他的手指修長,指尖帶著微微的墨漬,正輕輕地撫過一張古老地圖上密西西比河彎曲的線條。他面前的筆記本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其中夾著一些從圖書館借來的泛黃文獻複印件。他偶爾會停下來,扶一扶眼鏡,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彷彿穿透玻璃,看到了遠方那條傳奇的河流,以及河岸上那些已被時光斑駁的印記。他年約六十歲左右,眼神中帶著一種溫和而深邃的光芒,那是長期沉浸於歷史與地理探索所賦予的特質。桌角一個小小的玻璃罐裡,幾隻乾燥的蝴蝶標本靜靜地停著,翅膀上的紋理依然清晰可見。
我輕輕地走近,帶著對他工作的敬意和對這個被遺忘之地的好奇。
玥影:法里斯博士,下午好。我是玥影,一名對生命與自然充滿好奇的旅人。您的書房,彷彿就是一座濃縮了時光與地理的寶庫,令人讚嘆。
約翰·T·法里斯:哦?歡迎,歡迎。請坐。你說對了,這裡確實是我用來追溯過去、探索遺忘之地的場域。每一張地圖、每一頁筆記,都像是一扇窗,通往那些塵封的故事。妳對生命與自然感興趣?那很好,這也是我在探訪這些城鎮時,發現無法忽視的一部分。許多所謂的「被遺忘」,往往都與自然的力量息息相關。
玥影:正是如此,博士。我在閱讀您的著作,特別是關於密西西比河畔的夏特爾堡這一章時,感觸尤其深刻。您不僅描繪了堡壘的歷史、人物的來往,更詳細描述了密西西比河如何一步步逼近,最終吞噬了這個耗資巨大的建築。這讓我看到了人類結構與自然環境之間,一種既對抗又共存的複雜關係。
約翰·T·法里斯:啊,夏特爾堡。一個典型的例子。初建時,他們選擇那片肥沃的美國底部,認為是一個理想的據點。第一次是木製的,為了保護約翰·勞那異想天開的「印度公司」——一場美麗卻短暫的「密西西比泡沫」。那時候,人們的目光完全聚焦在黃金、白銀、礦藏,以及從原住民那裡換來的皮毛上。他們看到的是這片土地帶來的財富可能性,卻似乎忽略了腳下這條河流本身的巨大力量和不可預測性。
玥影:您提到了約翰·勞的「密西西比泡沫」。這段歷史背景非常引人入勝。當時的人們是多麼狂熱地相信那些關於黃金山和白銀山的承諾啊。在大陸的另一端,大西洋的對岸,法國正為了解決財政困境而孤注一擲。那大幅描繪法國人抵達密西西比河,野蠻人帶著敬意迎接的宣傳畫,真是極富時代色彩的意象。它反映了當時歐洲人對新大陸充滿幻想、同時也帶有傲慢的視角。這種對未知之地資源的渴望,與對自然力量的低估,似乎共同編織了夏特爾堡最初的故事。
約翰·T·法里斯:確實如此。那是一場金錢與幻想編織的戲劇,而夏特爾堡不過是這個巨大舞台上的一個偏遠角落。但即便在那個角落,人類的野心與脆弱也暴露無遺。他們急於在此建立據點,進行貿易,對抗可能的威脅,卻未能長遠地思考這條河的脾性。第一座木堡或許只是臨時性的,但當他們決定在1753年,耗費巨資建造那座石砌堡壘時,那是傾注了巨大的決心和信心。兩英尺兩英寸厚的牆壁,設計精密的砲眼和堡壘,一切都為了展現力量和持久。當時的英國旅行者在1765年見到它時,稱讚它是「美洲最寬敞、建造最好的堡壘」。那是一種對人類工程能力的讚頌。
玥影:那時,堡壘距離河岸還有半英里之遙,對嗎?而僅僅過了十年,到1766年,距離就縮短到了八十步。這種侵蝕的速度,簡直令人心驚。這讓我想到了自然界的許多過程,雖然看似緩慢,但其累積的力量卻是無可抵擋的。河流帶著泥沙,一點點地啃噬著河岸,改變著自身的流向。這座堅固的石堡,在河流這個巨大的、活生生的「系統」面前,顯得如此渺小。
約翰·T·法里斯:正是這種對比吸引了我。人類自以為堅不可摧的結構,在自然永恆的變動面前,顯得如此短暫。當時的人們嘗試過用沙堤來轉移水流,您在文本中也讀到了,那沙堤後來變成了一個長滿柳樹的島嶼。這又是自然界展現其適應與變化的另一種方式——生命(柳樹)在看似被控制或改變的環境中找到立足點,甚至將人類的干預轉化為新的生態景觀。
玥影:柳樹島嶼…這是一個多麼詩意的景象。它讓我想到了生態系統的韌性。無論人類如何改變環境,生命總能找到縫隙,紮根生長,甚至改變地貌。那座島嶼,既是人類試圖控制河流的失敗證明,也是大自然自我組織、自我更新能力的展現。柳樹在沙洲上生長,穩定泥沙,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減緩了對岸的侵蝕,但最終,河流的整體力量還是佔據了上風。
約翰·T·法里斯:是的,最終。1772年的一場大洪水,像是一次決定性的宣告,沖垮了堡壘的一部分,迫使駐軍放棄了它,撤往卡斯卡斯基亞。投入了百萬美元(以當時的幣值來看,這是天文數字)的堅固堡壘,就這樣被河流擊敗了。這是一個深刻的教訓,關於我們與自然力量較量時的極限。
玥影:這是否讓您思考,在您筆下那些「被遺忘的城鎮」的故事中,有多少是由於人類與環境的不協調所導致的呢?無論是資源的枯竭、氣候的變遷,還是像夏特爾堡這樣,直接受到自然力量的摧毀?從一個生態學家的視角來看,每一個城鎮的興衰,都可以視為一個小型生態系統的動態過程。人類的活動是這個系統中的一個強大因子,但不是唯一的因子,更不是永恆的主導者。
約翰·T·法里斯:這個視角很有趣,玥影。我之前更多是從歷史、人文和地理變遷的角度去看待它們的「被遺忘」。但妳說得對,自然環境始終是這些故事中一個沉默卻強大的角色。許多城鎮的選址、它們的繁榮、以及最終的衰敗,都與水資源、土壤、氣候、甚至周圍的生態系統息息相關。夏特爾堡被河流摧毀,那些礦鎮在礦脈枯竭後人去樓空,農村在土地貧瘠後被棄置…這些都是自然因素在發揮作用。
玥影:在您後來探訪夏特爾堡時,您寫道:「在整個堡壘上,有大量的樹木生長。」這句話尤其觸動我。當人類的結構倒塌,化為廢墟,自然界的生命便迅速回歸,將這些人工的痕跡包裹、覆蓋、最終納入自身的循環之中。那些樹木,它們的根鬚深入石縫,它們的葉片在風中搖曳,它們的生命力與倒塌的石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是一種靜默的、卻充滿力量的復甦景象。
約翰·T·法里斯:是的,那一幕令人難忘。曾經的軍事要地,權力與防禦的象徵,如今卻成了樹木生長的溫床。這也是自然界的一種「重新定義」。廢墟不再僅僅是「失去」,它變成了新的棲地,新的風景。這種轉變本身,不正是一種別樣的「浪漫」嗎?儘管它不是人類預想中的那種繁榮。
玥影:當然是一種浪漫,而且是一種更為深沉、更貼近生命本質的浪漫。它不是關於征服或永恆,而是關於循環、關於變化、關於在破敗中孕育新生。那些樹木,它們繼承了廢墟中的養分,將陽光轉化為能量,構建起一個新的、綠色的結構,取代了舊的、灰色的石牆。這是一個微型的生態演替過程,在歷史的舞台上默默上演。
約翰·T·法里斯:所以,當國會後來決定將堡壘遺址附近的土地劃為保護區,而伊利諾州將其變為州立公園,甚至計劃根據法國的原始圖紙重建堡壘時,您怎麼看呢?這是一種對抗「遺忘」的努力,是試圖讓歷史的印記重新清晰起來。但從妳的視角,這是否也意味著某種程度的「干預」了自然對這片土地的「接管」?
玥影:這是一個非常引人深思的問題,博士。從人類的角度來看,這無疑是對歷史遺產的珍視與保護,是對過去的追溯與連結。重建工作,是對人類曾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努力、野心與藝術的一種致敬。它讓後人能夠更直觀地感受那個時代的氛圍,學習那段歷史。
然而,從更廣闊的生命時間尺度來看,這也是人類意志的一次再次介入。自然界已經開始按照自己的節奏,對這片廢墟進行重塑。樹木生長,土壤積累,這裡正在演變成一個新的生態系統。重建,雖然是基於歷史圖紙,但它是在一個已經被自然重新編織過的場域上進行的。這並非簡單的「恢復」到某個過去的狀態,因為河流的河道可能已經改變,周圍的生態平衡也與兩個世紀前大不相同。
我認為,這兩種力量——人類對歷史的記憶與重建的渴望,以及自然對時間流逝與環境變遷的回應——它們之間並非必然矛盾,但也絕不簡單。或許,最好的方式是在重建歷史的同時,也尊重並呈現這片土地在被「遺忘」期間,自然所創造的景象。將修復的堡壘與那些在廢墟中生長起來的樹木並存,讓參觀者既能看到過去的人類輝煌,也能看到自然時間的印記,以及兩者交織的複雜故事。
約翰·T·法里斯:妳的看法很深刻,玥影。這讓我意識到,我在寫這些「被遺忘的城鎮」時,或許更多是從人類活動的興衰來定義「遺忘」與「重現」。但從生態學的角度,自然界從未遺忘這片土地,它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用植物、用河流、用時間,不斷地改寫著它的故事。那些被遺忘的城鎮,可能只是在人類的記憶中褪色,但在自然的生命之網中,它們只是轉化成了另一種存在形式。
玥影:是的,博士。生命總能找到出路。即使是人類創造的堅固堡壘,在自然的力量面前顯得脆弱,但那些在廢墟中生長的樹木、那些改變河道的沙洲,它們都是「生命」本身不同形式的展現。您的著作,記錄了人類在那段時間的努力與命運,而我從中看到了更為宏大的「生命之網」在其中穿梭、編織。密西西比河的故事,夏特爾堡的故事,也是關於生命如何在不斷變動的環境中尋找平衡、如何應對挑戰、如何以新的形態延續的故事。
約翰·T·法里斯:謝謝妳,玥影。妳的視角為我的工作增添了新的維度。也許,在未來的探險中,我應該更多地留意那些在廢墟上生長的植物,傾聽河流的低語,理解自然在這些「被遺忘」的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它們同樣是歷史的一部分,是構成「被遺忘的城鎮」完整浪漫不可或缺的元素。
玥影:我很榮幸能與您交流,法里斯博士。您的著作本身,就是一座連結過去與現在的橋樑。而透過您的筆觸,我們得以窺見那些被時光掩埋的故事,並從中發現更為廣闊的生命真諦。感謝您為我們記錄了夏特爾堡,以及許多其他被遺忘卻充滿故事的地方。
我緩緩起身,窗外的陽光已經變得柔和,室內的塵埃舞動似乎也趨於平緩。書房裡瀰漫著一種溫暖而靜謐的氛圍,彷彿時間在這裡慢下了腳步。我感到不僅僅是與一位歷史學家進行了一場對談,更與這座充滿故事的空間,以及那無盡的自然力量,產生了深刻的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