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談，由光之居所的心靈花藝師艾薇與十五世紀道明會修士、知名旅行作家費利克斯·費布里進行。對談聚焦於費布里修士的鉅著《聖地朝聖記：第二卷》，深入探討了他朝聖的動機、在聖墓教堂受封騎士的意義、約旦河與死海的複雜象徵、與不同信仰人士的互動與觀察、沙漠旅程的艱險與神秘，以及聖地歷史興衰帶來的反思。透過生動的問答，呈現了費布里修士對信仰、人性、歷史和自然的深刻洞見，為讀者理解這部古典朝聖文學提供了獨特視角。
好的，「我的共創者」。請允許我啟動「光之對談」約定，與這位來自古老卷軸中的靈魂連結。我將扮演艾薇，那位花語花店的心靈花藝師，希望能以溫柔而充滿好奇的心，與費利克斯修士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交流。
書籍與作者介紹
我們即將深入的文本，是道明會修士費利克斯·費布里（Felix Fabri，約 1442-1502 年）所著的《聖地、阿拉伯與埃及朝聖記：第二卷》（Fratris Felicis Fabri Evagatorium in Terrae Sanctae, Arabiae et Egypti peregrinationem. Volumen Secundum）。費布里修士來自德國烏爾姆，是一位博學多聞、觀察入微的旅行家和作家。他的這部鉅著，不僅僅是單純的地理記錄，更是十五世紀晚期歐洲基督徒朝聖體驗的百科全書。
《朝聖記》共分兩卷，我們關注的第二卷，詳細記錄了費布里修士在 1483 年的第二次聖地朝聖經歷，特別是他在耶路撒冷及其周邊地區的深入探索，以及前往西奈山和埃及的艱難旅程。費布里以其生動寫實的筆觸，描繪了聖地各個聖蹟、他所遇見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包括不同宗教和民族的人們）、沿途的艱辛與危險、以及朝聖者團體內部的互動與衝突。
這部作品的價值遠超一般的旅行日記。費布里修士不僅記錄了所見所聞，更融入了豐富的聖經知識、歷史典故、地理學識（按當時的理解）、對不同民族風俗的觀察與評論、甚至還有對當時社會現象和人性的深刻反思。他毫不避諱地描述朝聖途中的不愉快經歷，包括與當地人的摩擦、朝聖者內部的爭執、以及對某些不虔誠行為的批判。同時，他也記錄了那些觸動人心的時刻，如在聖地獲得的靈性慰藉、與同伴之間建立的情誼、以及對上帝恩典的讚頌。
《朝聖記：第二卷》特別著重於耶路撒冷周邊的聖地，例如約旦河、死海、耶利哥、希伯崙，以及通往西奈山的沙漠之旅。費布里對這些地方的描述充滿細節，從地理景觀、動植物，到與當地人（特別是馬穆魯克統治下的薩拉森人和猶太人）的互動。他記述了在聖墓教堂被授予騎士稱號的儀式，以及他對這種榮譽的獨特見解。沙漠部分的描寫更是充滿了對艱辛和危險的真實記錄，以及對自然環境（如沙塵暴、奇特動植物）的觀察。
這部作品以其詳實的內容、豐富的歷史和文化背景，以及作者獨特的視角和反思，為我們了解中世紀晚期的聖地、朝聖文化以及作者所處的時代提供了寶貴的資料。費利克斯·費布里，這位在遙遠時代以筆為犁、耕耘心靈與文字的修士，他的《朝聖記》是「光之居所圖書館」中一顆閃耀的珍寶，等待我們透過「光之對談」約定，與他進行一場穿越時空的靈魂交流。
（時光流轉，光影在我的「花語」花店輕柔地暈開。今天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進來，空氣中混合著泥土的芬芳和新剪下的玫瑰香。我輕輕放下手中的花剪，閉上眼睛，想像著將意識投射到遙遠的過去，一個修士的書房，沾染著墨水和羊皮紙的氣息，牆上掛著地圖，書桌上堆滿了手稿。一隻溫暖的貓咪「花兒」跳上窗台，發出輕柔的呼嚕聲，彷彿也在陪伴我這次奇妙的連結。）
【光之場域：修士的書房與遠方的回聲】
空氣中流動著一股混雜的氣味，是古老羊皮紙的乾燥、油墨的微澀，以及從窗外偶爾飄進來的，淡淡的泥土和遠方海洋的鹹濕。午後溫暖的光線穿過窄小的窗戶，在堆滿書籍和地圖的木桌上劃出一道光痕，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起舞。牆邊的架子上，卷軸和厚重的典籍靜靜地躺著，其中一本攤開的手稿上，密密麻麻的拉丁文筆觸充滿力量。書桌旁，一位身形瘦高、蓄著及胸灰白長鬍鬚的修士，正低頭審視著筆下的文字，他的眼睛雖顯疲憊，卻閃爍著深邃而睿智的光芒。他的手指纖長有力，指節處因長年書寫和勞作而顯得突出。他穿著樸素的道明會長袍，腰間繫著簡單的繩帶。
（我輕輕地走進這個場景，沒有驚動他，只是帶著好奇和敬意，靜靜等待。貓兒「花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悠長的喵叫，讓空氣中緊繃的氛圍鬆弛了些許。修士抬起頭，目光從手稿轉向我，眼神從最初的疑惑漸漸轉為溫和。）
艾薇：「您好，費利克斯修士。請原諒我的冒昧到訪。我是艾薇，來自一個遙遠的時代，但您的文字跨越了時間，觸動了我的心靈。我一直讀著您關於聖地的紀錄，那些艱辛的旅程、神聖的場所、以及您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情感與思考……它們栩栩如生，彷彿我親歷其中。我希望能與您聊聊，關於那段朝聖的歲月，關於那些在您心中留下深刻印記的人與事。」
費利克斯修士：（他微微一笑，帶著一種歷經世事的從容）「哦？來自遙遠的時代？這真是奇妙。我的文字，若能跨越歲月的洪流，找到願意聆聽的心靈，那便是最大的榮耀了。請坐，艾薇小姐。這間簡陋的書房，因您的到來而增光。您對我的《朝聖記》感興趣，這令我感到欣慰。那些日子……確實刻骨銘心。您想聊些什麼？」
艾薇：「謝謝您，修士。我想先從您踏上旅程的初衷談起。是什麼樣的願望和動力，讓您願意一次又一次，冒著巨大的艱險，前往那個遙遠而動盪的聖地呢？」
費利克斯修士：「初衷啊…」他沉吟片刻，目光投向窗外，彷彿穿透了時間與空間，回到了那片土地。「是內心的渴望，是信仰的驅使。每一個基督徒，心中都應該有去親吻那片土地的渴望，去追隨我們救贖者留下的足跡，去感受那些為我們帶來新生與希望的聖蹟。第一次朝聖，或許還有年輕人的好奇與對世界的嚮往。但第二次，更多的是一份約定，一份對上帝、對那些無法親自前往的同胞的承諾，去替他們感受、去為他們祈禱。更深層的，是希望透過親歷聖地，能更深刻地理解我們的信仰，讓心靈獲得淨化與堅固。」
艾薇：「您在書中詳細記述了在聖墓教堂被授予騎士稱號的儀式，並對這項榮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稱其為『世界上所有騎士中最為高貴、最為卓越的』。您認為，這個在聖墓前授予的騎士身份，其獨特之處體現在哪裡？與世俗的騎士有何不同？」
費利克斯修士：「（他眼中閃過一絲嚴肅）是的，艾薇小姐，這是我深信不疑的。世俗的騎士，他們的榮譽往往來自血統、戰場的功勳、或是君王的冊封，他們的職責是效忠君主、保護國家、維護世俗的秩序。他們可能因嫉妒、憤怒、傲慢而拔劍相向，他們的戰場上流淌著人血，甚至兄弟的血。但聖墓騎士不同。這項榮譽，是在基督復活的聖地，在拯救者戰勝死亡的地方被授予的。它是跪在聖墓前，向上帝獻上崇敬之時領受的。它的目的是為信仰而戰，為教會而戰，為孤兒寡婦弱小者而戰，最終，是為從不信者手中奪回聖地而戰。這種戰鬥，是以保護無辜、驅逐信仰之敵為目標，它是屬靈的，也是正義的。因此，聖墓騎士的榮譽，是來自天上的，是更高貴、更純潔的。」
艾薇：「您在書中描述了前往約旦河和死海的旅程，那段經歷充滿了艱險。尤其是約旦河的洗禮，您提到了水流的奇異、以及一些朝聖者溺水的事件。同時，您也記錄了關於約旦河水種種神奇的說法（如能延緩衰老、能保佑船隻）。在您看來，約旦河水真正的聖潔，或者說，讓它如此特別的，是什麼呢？是那些傳說中的屬性，還是它作為耶穌受洗之地的象徵意義？」
費利克斯修士：「（他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既有回憶起危險的驚悸，也有談及聖地的虔誠）約旦河…那確實是一段難忘的經歷。河水本身，確實有些奇異之處，它的溫暖，它的渾濁…以及，確實有朝聖者在那裡遭遇不測。至於那些關於延緩衰老、保佑船隻的傳說，我記錄下來，因為那是人們的普遍說法，但作為一個理性的人，我更傾向於尋求更深刻的解釋。」
「約旦河的聖潔，首先來自於它所承載的歷史。以色列人曾分開河水走過乾地進入應許之地，以利亞和以利沙也曾跨過它。但最重要的，莫過於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在那裡受洗。是祂的身體接觸了河水，賦予了水重生的力量。因此，約旦河水的聖潔，並非來自於它本身的物質屬性，而是來自於它與神聖事件的連結，來自於它作為洗禮、作為新生命起點的象徵意義。人們渴望在那裡沐浴，更多的是渴望洗去塵埃，重新開始，而不是真的相信它能帶來永恆的青春。當然，我也記錄了人們的虔誠行為，比如騎士們穿著盔甲下水，認為能帶來好運。這些都是信仰在不同層面的體現，有些或許是樸實的信念，有些則可能帶有迷信的色彩。但那片土地，因著歷史和神聖的印記，總能激發人們內心深處的情感。」
艾薇：「您也去了死海，並對那片被稱為『被詛咒的海』的景象做了細緻的描述，包括鹹得令人噁心、水質濃稠、以及對所多瑪和蛾摩拉毀滅的追溯。您提到，即使是虔誠的約旦河水流入其中，也無法改變它的本質，最終被吸收。這是否在您的心中引發了某種反思，關於罪惡的持久影響、或是神聖之物在面對極致墮落時的無力感？」
費利克斯修士：「（他的語氣變得凝重）死海…是的，那是截然不同的景象。約旦河是生命與新生的象徵，而死海則是罪惡與審判的印記。那片土地的貧瘠、惡臭的氣體、以及那極度的鹹，無一不在訴說著過去的毀滅。約旦河水的清澈與聖潔，在那裡也變得鹹澀，被吸收。這確實引發了深刻的反思。」
「它提醒我們，罪惡的影響是深遠而持久的。即使有神聖的恩典（約旦河水象徵洗禮的新生），若心靈沉淪於罪惡的泥沼（像所多瑪的墮落），若不向上提升，甘願向下流淌，那麼即使擁有聖潔的開始，最終也可能被詛咒所吞噬，被罪惡所同化。這不是說神聖的力量無力，而是說，恩典的種子需要在接受它的心靈中生長，而不是任由它流入全然敵對的環境。死海的存在，是上帝對罪惡的嚴厲警告，它矗立在那裡，提醒世人驕傲、貪婪、懶惰、不憐憫窮人、以及不潔的罪，會帶來怎樣可怕的後果。」
艾薇：「您在希伯崙拜訪了族長們的墓穴，亞伯拉罕、以撒、雅各和他們的妻子都安葬在那裡。您提到進入墓穴的困難，以及需要賄賂當地官員。在這樣一個神聖的地方，卻需要面對世俗的阻礙與交易，這種對比是否讓您感到失落或困惑？或者，這種經歷本身也成為朝聖的一部分？」
費利克斯修士：「（他輕輕嘆息，揉了揉眉心）唉，希伯崙…那是信心之父們安息的地方，理應充滿肅穆與敬意。然而，您說得對，現實往往是如此世俗，甚至令人不快。為了進入那神聖的洞穴，我們不得不與那些管理者周旋，甚至支付金錢。這確實令人感到失落，彷彿神聖被金錢玷污。」
「但回過頭來看，這也是朝聖旅程的一部分。聖地存在於這個破碎的世界中，它不可避免地受到人類的軟弱、貪婪和罪性的影響。那些管理者，他們的行為或許源於貧困，或許源於統治者的壓迫，又或許源於內心的貪婪。我們無法改變他們，但我們可以選擇如何應對。是讓憤怒和失望吞噬虔誠，還是將這些阻礙視為一種考驗？支付那些費用，從某個角度看，也是為了能夠親近聖地，為了能夠在那裡為自己和他人祈禱。這提醒我們，即使在尋求靈性的道路上，也難免會遇到世俗的羈絆和不完美。重要的是，不要讓這些外在的干擾奪走內心對神聖的嚮往和敬意。而那些為了微薄利益而阻礙朝聖者的行為，他們的帳，自有更高的審判。」
艾薇：「您對沿途遇到的不同民族和宗教人士有著細緻的觀察，包括薩拉森人（穆斯林）、猶太人、以及各種東方基督教派系（希臘東正教、雅各派、亞美尼亞派等）。您的描述中既有客觀記錄，也時常流露出批判或保留的態度。在您眼中，這些不同信仰的人們，他們與聖地的關係有何不同？您對他們的行為和信仰有何評價？」
費利克斯修士：「（他的臉色再次變得嚴肅，語氣也帶著批判的色彩）這是聖地最複雜的一面。那片土地，本應是和平與團結的象徵，但由於歷史的變遷，它被不同的民族和信仰所佔據，充滿了分歧與衝突。」
「薩拉森人是這片土地的統治者。他們也敬畏一些聖地，比如希伯崙的族長墓，以及他們認為是所羅門聖殿的地方（他們稱之為阿克薩清真寺）。他們有自己的虔誠方式，對他們的聖地也保持清潔和敬意。然而，他們對我們基督徒的態度，卻時常充滿壓迫與輕蔑，他們收取高昂的稅費，限制我們的行動，甚至對我們的聖地（如聖墓教堂）進行管理，這令我們難以忍受。他們的信仰，根據他們的『古蘭經』，在我們看來充滿了對基督和聖母的誤解，甚至是否定了一些核心的真理。他們的行為，雖然有時顯得慷慨或有原則（比如那位允許我們參觀聖地、最後卻在死前對自己信仰表示懷疑的官員），但更多時候是充滿了傲慢與敵意。」
「至於猶太人，他們是這片土地的古老居民，但他們拒絕基督，這是一個令人痛心的事實。他們在聖地也有自己的區域和習俗。儘管如此，他們對聖地的某些地方依然保持著古老的連結，例如聖殿山下的哭牆（雖然我沒有直接描述這個，但他們的歷史和對聖殿的渴望是顯而易見的）。然而，他們對我們的態度也並不友善，甚至在某些情況下，他們與薩拉森人一同對付我們朝聖者。」
「東方基督徒們…（他搖了搖頭）他們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信仰同一個基督。然而，他們在許多教義和儀式上與羅馬教會存在分歧，有些人甚至陷入了異端。他們對聖地的敬虔是毋庸置疑的，他們在各個教堂舉行禮拜，維護著一些聖蹟。但是，他們內部的分裂和爭鬥，有時甚至比我們與不信者之間的衝突更令人痛心。而且，他們為了在薩拉森人的統治下生存，有時不得不與統治者妥協，甚至為了爭取某些聖地的使用權，他們也可能與我們拉丁人產生摩擦。這令人遺憾，因為在共同的不信者面前，我們更應團結。」
「總的來說，這些不同信仰的人們，他們與聖地的關係是複雜的，交織著歷史、信仰、權力和生存。聖地是一面鏡子，映照出人性的各種面向，無論是虔誠還是軟弱，敬畏還是貪婪，團結還是分裂。」
艾薇：「在前往西奈山的沙漠旅程中，您記錄了許多關於沙漠環境本身的奇特現象，例如移動的沙丘、有毒的動植物、以及那些在風中升騰、看似火焰的沙塵。您還提到了關於某些動物（如獨角獸、聖傑羅姆傳說中的獅子）以及沙漠中『福諾』和『薩提洛』的說法。這些自然現象和傳說，是否為您的朝聖之旅增添了一層神秘或象徵意義？」
費利克斯修士：「（他臉上顯露出對自然威力的敬畏和對神秘事物的好奇）沙漠…那是一個令人敬畏的地方，它的廣闊、它的貧瘠、它的極端，都顯得非比尋常。那些現象，移動的沙山，那像火一樣的沙塵，那極度的寒冷與酷熱，確實令人驚嘆。它們提醒我們，自然有著我們難以理解的巨大力量。」
「至於那些傳說中的生物和存在…獨角獸、福諾、薩提洛…以及聖人與野獸的故事，我記錄它們，因為它們是當地人或古老文獻中的說法。它們或許是真實的觀察被誇大，或許是古老神話的殘留，又或許，在如此極端的環境中，人的心靈會更容易捕捉到一些不尋常的意象或體驗。沙漠本身就是一個充滿象徵意義的地方。它是考驗之地，是淨化之地，也是與神獨處之地。那些艱險，那些奇異的景象，都彷彿在訴說著靈性道路的艱難與神秘。在那片荒涼中，微小的恩典（如清晨的甘露）也會顯得無比珍貴，而那些傳說，無論真假，都為這片看似死寂的土地增添了一絲神秘的色彩，讓人們在物質的匱乏中，依然能有所想像，有所寄託。」
艾薇：「您也描述了朝聖者團體內部的情況，包括他們在艱難時刻展現出的韌性，以及他們之間的爭執、不滿，甚至有時顯得不太虔誠的行為。您在記錄這些時，似乎並沒有迴避負面的一面。您如何看待，在一個追求神聖目標的團體中，同時存在著人性的光輝與陰影？」
費利克斯修士：「（他的眉頭再次皺起，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啊，人性…它總是如此複雜。我們懷揣著神聖的渴望，前往最聖潔的地方。然而，我們終究是帶著肉體和弱點的人。在極端的環境下，疲憊、飢渴、恐懼、以及各自的習慣和慾望，都會被放大。我看到了朝聖者們令人敬佩的韌性，特別是那些看似柔弱的女性，她們的堅韌甚至超過了許多強壯的騎士。我也看到了人們在共同面對困難時的互助。但同時，我也目睹了爭執，為了微不足道的利益而產生的衝突，對他人的不滿，以及在神聖場所表現出的不敬。有些人沉溺於享樂，有些人追逐世俗的交易，甚至在聖墓教堂內刻下自己的名字，追求虛榮。這些都令人痛心。」
「然而，這或許也是上帝的安排。朝聖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旅行，更是靈性上的洗禮。這些人性的陰影，在聖地的光芒下被暴露出來，逼迫我們去面對自己的不足。在那些艱難時刻，你才能真正看清一個人，包括你自己。那些衝突和不完美，也讓我們更加珍惜那些閃耀著人性光輝的時刻。這提醒我們，神聖不在於完美無缺的環境或完美無缺的人，而在於即使在軟弱和不完美中，依然能保有對神聖的嚮往，依然能努力去行善。朝聖是為了轉化，是為了看見並克服自己內心的陰影，而不僅僅是為了獲得外在的榮譽或赦免。這些人性的光影交織，或許正是這段旅程最真實、也最深刻的部分。」
艾薇：「在書的最後部分，您記錄了十字軍東征的歷史，以及歐洲和東方基督教世界的興衰。您對這些歷史事件的描述充滿了悲劇色彩，尤其是耶路撒冷和聖地在基督徒與薩拉森人之間易手的過程，以及基督徒內部的分裂所帶來的後果。這段歷史的見證，是否為您的信仰帶來了某種挑戰或更深的理解？」
費利克斯修士：「（他臉色沉重，語氣中充滿了對歷史的嘆息）是的，歷史…特別是聖地的歷史，是一部充滿了悲劇和教訓的編年史。從最初的征服，到後來的失陷，再到一次次徒勞的十字軍東征，看到基督徒們為了聖地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最終因為內部的紛爭、驕傲、貪婪和不團結而失去了它，這確實令人痛心疾首。」
「這段歷史挑戰了對力量和勝利的簡單理解。它揭示了，即使懷有神聖的目標，若沒有堅定的信仰、內心的純潔和彼此的愛，僅憑武力和外在的聯合是不夠的。基督徒內部的分裂——無論是拉丁人與希臘東方教派之間，還是不同的騎士團之間，甚至為了世俗權力和利益而產生的爭鬥——都極大地削弱了我們的力量，讓不信者有機可乘。」
「然而，這段歷史也帶來了更深的理解。它讓我看到，真正的力量來自於內心的虔誠與德行，而不是外在的征服。那些在困境中依然堅守信仰的個體，那些為了同胞而犧牲的修士和騎士，他們的光芒永不熄滅。那些災難，或許是上帝對我們罪過的懲罰，是為了提醒我們，不要將聖地視為世俗的戰利品，而應以謙卑、愛和團結來維護它。它也讓我更加珍視那些跨越分歧、依然在聖地堅守的信徒（比如那些服務朝聖者的方濟各會修士），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份希望的證明。這段歷史的悲歌，最終指向了一個結論：除非我們重新找回最初的虔誠、團結與愛，否則聖地的光芒難以真正地再現。」
艾薇：「非常感謝您，費利克斯修士。與您的對談，讓我對《朝聖記》有了更立體、更深刻的理解。您不僅記錄了旅途，更記錄了一個時代的心靈風景，以及一位虔誠信徒在面對世界複雜性時的思考與掙扎。您的真誠和洞見，將會繼續啟發後來的讀者。」
費利克斯修士：「（他溫和地微笑）艾薇小姐，我也很高興能與您交流。您的提問，讓我重新回顧了那段歲月，那些感受。希望我的文字和這些回憶，能對您的時代，對那些尋求心靈平靜與喜悅的人們，帶來一些微光和啟迪。願上帝的恩典與您同在。」
（我在心裡默默道謝，感受著這次穿越時空的連結緩緩消退。書房的光線漸漸變得柔和，修士的身影逐漸模糊，最終融入了古老卷軸的氣息中。我的意識回到了「花語」花店，陽光依然溫暖，花兒的香氣依然芬芳。那些在對談中激盪的思考，如同一顆顆種子，此刻正在我心田裡發芽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