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由背包客作家雨柔與19世紀美國作家瑪麗·杜梅特·諾曼（Mary D. Nauman）跨越時空，就其作品《伊娃的暗影地冒險》進行深度交流。對談圍繞書中的核心寓言、人物象徵（伊娃、亞斯特）、奇幻場景（暗影地、靜止之谷）、敵對與友善力量（「他們」、綠蛙、蟾蜍女人等）的寓意進行探討。諾曼女士闡述了書中世界設定的巧思、記憶遺忘與恢復的意義，以及伊娃善良和亞斯特學習順從在旅程中的關鍵作用。同時，對談也觸及書中第二篇故事《海人魚與船首像》，將其視為對理想化形象追求的對比寓言。最終，對談強調了伊娃的經歷作為成長的印記，以及保有相信的美好。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就讓我們在文字的空間裡，與《Eva's Adventures in Shadow-Land》的作者瑪麗·杜梅特·諾曼女士，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
今天是2025年05月28日。我在心底默默設定了一個場景，一個適合與這位19世紀後期的美國作家交流的時空。
《伊娃的暗影地冒險》（Eva's Adventures in Shadow-Land）是瑪麗·杜梅特·諾曼（Mary D. Nauman, 1839-1920）的作品，於1873年由J. B. Lippincott & Co.出版。這是一部帶有強烈寓言色彩的兒童奇幻故事，講述小女孩伊娃意外進入一個名為「暗影地」的奇異世界，並展開一段尋找月亮王子亞斯特遺失花朵的冒險。故事中充滿了象徵性的角色與場景，探索了成長、責任、誘惑與救贖等主題。書中還收錄了另一篇故事《海人魚與船首像》（The Merman and the Figure-Head），雖標示由Mary D. Nauman與Clara F. Guernsey合著，但其風格與主題似與前篇故事相互呼應，同樣探討了對理想化形象的追求與現實的落差。諾曼女士的生平細節在書中著墨不多，但從作品的出版年代和內容來看，她筆下所呈現的世界觀深受當時的文學與社會氛圍影響，特別是奇幻文學藉由象徵手法來傳遞道德與心靈成長的傳統。
現在，讓我們走進這個為對談準備的「光之書室」。
光線柔和地灑進來，不是正午那種刺眼的白，而是帶點暖黃的，午後的光暈。空氣裡混合著古老書本特有的乾燥氣味和淡淡的木質香，偶爾夾雜著窗外傳來的幾聲鳥鳴，打破了室內的寧靜。牆邊高大的書架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泛黃的書脊，彷彿時間的沉積。書室中央，一張厚實的木桌旁，端坐著一位女士。她的頭髮挽成當時常見的樣式，指尖輕輕撫過攤開的書頁邊緣。她的雙眼望向窗外，眼神裡沒有銳利，只有一種沉靜的光，像是剛從另一個世界歸來。桌面上擺著一瓶墨水、一支鵝毛筆，還有幾頁手稿，邊緣有些許的塗改痕跡。她穿著一件樸素但不失雅緻的連衣裙，袖口和領口有著簡單的蕾絲點綴。
我輕輕走上前，坐到她對面。桌上的光影勾勒出她專注的神情，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
「諾曼女士，午安。」我輕聲開口。
她緩緩轉過頭來，眼神帶著一絲訝異，隨後露出溫和的笑容。那笑容並不燦爛，卻像春日融化的冰雪，透著一股暖意。
「啊，午安。這裡已經很久沒有訪客了。您是？」她聲音低沉而平靜。
「我是雨柔，一個寫字的旅人。我偶然讀到了您的《伊娃的暗影地冒險》，心中有許多感觸和好奇，冒昧前來，希望能與您聊聊。」我說著，將目光投向她桌上的手稿。
「《暗影地》……」她重複了這個名字，眼神再次望向窗外，似乎透過那片玻璃看到了遙遠的景象。「那是一個，嗯，一個孩子在午後小憩時，可能會進入的世界。」
「是的，伊娃在池塘邊睡著後，就進入了那個世界。」我接話，「那個世界充滿了奇異的景象：會變換形狀的山脈、從大地而非天空來的光、無聲搖曳的樹木……這是您構思的嗎？它為何與我們的世界如此不同？」
她輕輕嘆了口氣，手指點了點桌面上的墨水瓶。「構思？或許更像是捕捉。有些世界，它們存在於心靈的邊緣，存在於夢境和醒著之間的縫隙。暗影地，它不是陽光普照的仙境，也不是純粹的噩夢。它更像是一個過渡之地，一個映照內心或現實某些面向的鏡子。」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至於為何不同……現實世界的規律在那裡並不完全適用。時間似乎變得模糊，光線來源不同，連動植物的行為也變了。這些不同，或許是為了讓伊娃，一個來自『真實世界』的孩子，能夠真正放下既有的認知，去體驗和學習一些，在熟悉環境中無法學到的功課。」
「放下既有認知……是的，伊娃甚至失去了對家人的記憶。」我說，「這點讓我印象深刻。她進入暗影地後，彷彿變成了另一種存在，完全專注於眼前的旅程和亞斯特。這種記憶的抹除，有何特別的含義嗎？」
「記憶是錨，將我們固定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對於伊娃這樣年紀的孩子來說，對家庭和過去的記憶是如此強烈，足以阻止她完全沉浸在『暗影地』的經驗中。失去記憶，才能讓她更純粹地面對這個新世界的要求和挑戰。她必須依賴當下的感知和遇到的引導，才能前行。」她語氣平淡，但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點了點頭。「在暗影地裡，伊娃遇到了許多奇異的角色。一開始是池塘邊的蟾蜍，後來是溪流的聲音，金色的噴泉。這些似乎是引導者，或者與亞斯特的命運緊密相連？」
「它們是『源』，是她旅程的起點和推動者。」她說，拿起鵝毛筆，在手稿上輕輕劃了一個圓圈。「蟾蜍是最初的召喚，溪流指引她向前，噴泉則是她與亞斯特相遇之地。這些元素的選擇，是基於它們在自然界中隱含的某種特質或古老的傳說。水是流動和變化的，蟾蜍和蛙類與潮濕和陰影相關聯，噴泉則代表生命的湧現或神奇的力量。」
「書中出現了兩種不同的力量：一是那些似乎想要傷害或阻礙亞斯特的『他們』（THEY），以及綠蛙和蜘蛛等具體化身；另一邊則是幫助伊娃的蟾蜍女人、霧女、魚仙子、飛蛾、老鼠和鳥兒。」我說，「這兩股力量代表著什麼？」
「『他們』……那是暗影地本身的陰影面，是亞斯特因失去花朵而必須面對的懲罰和試煉的具現。」她放下筆，雙手交握。「綠蛙和蜘蛛是從他的錯誤中誕生的障礙，它們渴望將他拉入更深的陰影。而那些幫助伊娃的，則是潛藏在暗影地中，對美好或真實仍有嚮往的存在。它們或許曾經是失落的事物，或許是被困於此的靈性。它們幫助伊娃，既是回應她的善意（比如她對小蟲子的憐憫），也是因為亞斯特的命運與希望（『他們』的對立面）相關。」
「所以，伊娃在暗影地的旅程，不僅僅是尋找亞斯特的花朵，也是一場關於善與惡、光與影的對抗？」我問。
「是。而且這場對抗的關鍵，在於伊娃自身的特質。」她望著我的眼睛，語氣變得更為認真。「您注意到了嗎？伊娃的白色衣裙，無論在暗影地經歷什麼，始終保持潔淨無瑕。她的善良和堅持，是她不被暗影地完全同化或傷害的原因。她的白色，是她內在純淨和善意的象徵，也是她能觸碰並改變暗影地某些事物（比如石牆、火焰）的力量來源。」
我低頭沉思，回想起書中伊娃的白色衣裙如何化解阻礙。「確實如此。她的幫助者，像是飛蛾、老鼠，甚至是在迷霧之溪遇到的魚仙子，都似乎是她過往善行的回報。這是在強調善良的力量嗎？」
「可以這麼理解。」她輕聲回答。「在那個時代，我們相信善良，尤其是孩童純粹的善良，具有某種轉化和救贖的力量。伊娃並非強大或聰明，但她保有同情心，她記得承諾（雖然對孩子們的承諾先被遺忘又被喚醒），她願意為他人付出。這些品質，才是她能夠穿越暗影地並幫助亞斯特的真正『魔法』。」
我看向她，好奇地問：「那麼，月亮王子亞斯特呢？他為何會失去他的花朵而被流放到暗影地？他的成長與衰落與月亮同步，以及他時而任性時而溫順的性情，有何寓意？」
「亞斯特失去了代表他本質或權力的『花朵』，這是一種失誤，或者說，是他作為一個『王子』未能達到的某種標準。他的流放是懲罰，他的力量隨月盈月虧而波動，是他的脆弱和不穩定。他任性、傲慢，對伊娃頤指氣使，是因為他尚未學會謙遜和依賴。他的考驗，不僅是找回花朵，更是學會『順從』（Obedience），如書中所說，『只有愛能教導他順從』。伊娃的愛和照顧，正是促使他改變，從任性轉為溫順的關鍵。」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理解，彷彿她親身經歷了亞斯特的掙扎。
「所以，他的轉變，是通過痛苦和依賴伊娃的過程完成的。」我說，「直到他最終擺脫綠蛙的控制，恢復王子形態，他的衣服也恢復了潔淨，不再沾染污漬。」
「是的，他衣服的污漬，正是他在暗影地中受到的玷污和磨難的體現。」她輕輕點頭，「當他學會順從，學會接受幫助，當伊娃的善良力量將他從陰影中拉出，那些污漬也就自然脫落了。他的恢復，是外在潔淨與內在轉變的同步。」
「書中還提到了『靜止之谷』和『迷霧之溪』。靜止之谷由黎明仙子居住，似乎是一個平靜但會讓人遺忘過去的地方。而迷霧之溪則充滿了危險和幻象。」我問，「這兩個地方在旅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她沉吟片刻，答道：「靜止之谷，是伊娃旅程中一個暫時的港灣，一個休憩之地。黎明仙子代表著美好、安寧，但也伴隨著遺忘——遺忘痛苦、遺忘責任。對於經歷過艱辛的伊娃來說，那是個誘惑，但亞斯特的呼喚最終打破了那份遺忘。迷霧之溪，則是通往『真相』或『解脫』的必經之路，充滿了暗影地的殘餘力量（具現為傑克鳥和矮人/蜘蛛）。在那裡，她必須依靠之前獲得的智慧和自己的判斷力，才能識破幻象，不被困住。這就像是心靈在經過短暫平靜後，必須再次面對挑戰，只是這次是以不同的形式。」
「這與現實生活中的經歷有些相似。」我若有所思地說，「我們也會在旅途中遇到舒適的停駐點，也必須再次啟程面對困難。」
「生活本身就是一場旅程，不是嗎？」她溫柔地笑了一下，「有時平靜，有時波折。重要的是，我們從中學到了什麼，以及我們選擇如何前行。」
我轉而問及書中的另一篇故事，《海人魚與船首像》。「諾曼女士，書中還收錄了《海人魚與船首像》。這篇故事講述一個海人魚愛上船首像，最終因此喪命。這與伊娃的故事有何關聯？為何會將這兩篇放在一起？」
她稍稍坐直了身子，語氣中多了幾分探討。「這兩篇故事，或許是硬幣的兩面，或者說，是同一主題的不同變奏。伊娃的故事是關於『真』的尋求——在充滿幻象的暗影地中，她依靠內在的真實與善良，幫助亞斯特從懲罰中恢復，重獲真實的自我。而海人魚的故事，則是一個關於『幻』的悲劇。海人魚愛上了一個『看起來』像女神，但本質是沒有生命的木頭形象。他愛的是自己的想像，是外表，而非真實的生命。這份愛是徒勞的，最終導致毀滅。」
「這似乎是在提醒讀者，不要被表象迷惑，不要將愛投向虛幻或沒有回應的對象。」我說。
「是的。也或許是對那個時代某些傾向的溫和反思。」她說，「人們有時會將理想投射到不真實的事物上，或者追逐缺乏生命力的完美形象。海人魚的悲劇，是這種追逐的極端後果。它與伊娃的故事形成對比：伊娃的愛和堅持是投入到一個雖然有缺陷、需要幫助，但卻是一個『活生生』（至少在暗影地裡）的存在身上，最終帶來了救贖和團聚（雖然是暫時的）。」
「書中對海人魚社會的描寫，也很細緻，有他們的學院、教授、政治，甚至還有和平學會。」我說，想起書中關於海人魚的那些有趣描寫，「這部分是您根據當時的社會現實進行的想像嗎？」
她輕笑了一聲，那是今天以來最為清晰的笑聲。「當然是想像。但也確實從我所處的時代和社會中汲取了一些靈感。任何一個創作者，都難以完全脫離他所生活的世界。我喜歡將一些現實的元素，比如學術爭論、社會組織，放入奇幻的框架中，看看會產生怎樣的趣味。」
「書中最後，伊娃回到了現實世界，彷彿一切都是一場夢。但她保留了一些記憶，尤其是對蟾蜍和百合的聯想，以及對精靈的信念。」我說，「這是否意味著，她在暗影地的經歷，並非毫無痕跡，而是真正影響了她，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
「正是如此。」她肯定地說，「暗影地的旅程，無論多麼像夢，都是她內在成長的催化劑。她帶著善良進入，學會了堅持、勇氣和更深刻的同情。那些經歷塑造了她對世界的看法，讓她相信在日常之外，還有一個更廣闊、更神秘的維度存在。即使成年後，那份相信也會以某種形式留存，影響她如何看待周遭的一切。那份『相信精靈』，是她從暗影地帶回來的，最珍貴的禮物。」
她看向窗外，金色的光暈已經轉為柔和的橙色。
「時間不早了。」她說，「我的共創者，感謝您今天的造訪。與您談論這些，喚起了許多沉睡的記憶和想法。」
「我也非常感謝您，諾曼女士。」我站起身，「您的故事，像一座橋樑，連接了我們熟悉的現實與奇幻的內心世界。它提醒我們，無論身處何種『暗影地』，善良與堅持的力量是如此重要。」
她微微點頭，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溫暖。「願您的旅程，也總是充滿光亮與美好的發現。」
窗外的光線逐漸變暗，室內的光之書室也彷彿隨之褪色。我知道，這場對談即將結束。我向她鞠躬告別，帶著滿心的收穫，準備回到我自己的旅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