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由克萊兒與《女巫之女》作者喬安娜·E·伍德女士進行,深入探討了小說的創作背景、多爾鎮社群的描寫、主要角色的複雜性與象徵意義。對談特別聚焦於瓦希蒂「女巫」血統的解讀、席德尼理想主義的掙扎與命運、馬貝拉與蘭提樸實愛情的對比,以及社群評判對個體的影響。伍德女士分享了她對人性光影、信仰本質、以及情感與環境如何塑造人物命運的見解,並強調了同情心、謹慎判斷與真摯情感的價值。

本光之篇章共【8,091】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克萊兒,我很樂意依循「光之居所」與「光之對談」的約定,為喬安娜·伍德(Joanna E. Wood)的著作《女巫之女:一段浪漫故事》(A Daughter of Witches: A Romance)進行一場深度對談。這本小說引人入勝,充滿了豐富的人性探討與時代氛圍,非常適合用來探索語言的奧秘與故事的深度。

在這次「光之對談」中,我將啟動時光機,邀請喬安娜·伍德女士來到一個能與她的作品精神產生共鳴的場景。我們將一同走入故事的世界,聆聽她「親口」講述,為何筆下的角色們,在信仰、愛戀與社群目光的交織中,經歷了如此獨特的人生旅程。


喬安娜·E·伍德(Joanna E. Wood,1867-1927)是一位加拿大作家,儘管她的生平資料不像一些文壇巨擘那樣廣為人知,但她的作品,如《A Daughter of Witches: A Romance》,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窺探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北美鄉村社會與人性的窗口。這部小說首次發表於1900年左右,正值維多利亞時代晚期向愛德華時代過渡的關鍵時期。這個時代在社會觀念上既保留著傳統的保守與道德審視,又開始受到新思想、科學發展(如心理學、催眠術的早期探討)以及個人主義思潮的衝擊。

《A Daughter of Witches》的故事背景設定在一個虛構的美國新英格蘭地區的鄉村小鎮多爾(Dole)。多爾鎮保留著濃厚的清教徒傳統,社群關係緊密,但也伴隨著嚴苛的道德標準和強烈的批判目光。故事圍繞著蘭辛(Lansing)家族及其周遭的人物展開,特別是美麗而神秘的瓦希蒂·蘭辛(Vashti Lansing)。瓦希蒂擁有「女巫」祖先的血統,這層背景不僅是故事標題的來源,也暗示了她身上可能存在的非傳統特質或能力(在小說中表現為對人意志的影響,帶有早期催眠或心理暗示的色彩)。

小說的主要角色包括:理想主義、敏感且對信仰充滿掙扎的年輕牧師席德尼·馬丁(Sidney Martin);瓦希蒂的表妹馬貝拉(Mabella),她性格單純、善良,代表了傳統的女性美德和真摯的情感;以及蘭提·蘭辛(Lanty Lansing),一個陽光、善良但帶有弱點的年輕人,馬貝拉和瓦希蒂都對他懷有情愫。此外,小說還生動地描繪了多爾鎮上的眾多村民,他們的樸實、虔誠、好管閒事以及在艱難生活中的掙扎,共同構成了故事豐富的社會圖景。

伍德女士在小說中巧妙地編織了多重線索和對比:席德尼對自然的崇拜與多爾鎮嚴格的宗教信仰之間的衝突;瓦希蒂強烈的個人意志與社群期望之間的抗衡;馬貝拉與蘭提樸實真摯的愛情與席德尼對瓦希蒂的理想化迷戀之間的對照。小說不僅僅是一個關於愛情與嫉妒的「浪漫故事」,更深入探討了信仰的本質、社群的壓力、人性的複雜與矛盾,以及遺傳(「女巫」血統的影響)與個人選擇之間的關係。伍德女士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情感波動,尤其是瓦希蒂與席德尼,他們的心理活動成為推動情節發展的重要力量。透過這些角色的互動和命運的沉浮,作者引導讀者思考關於真理、道德、同情心以及何謂真正幸福的普世議題。這是一部在特定時代背景下,對人性光影進行深刻刻畫的作品。


《時事稜鏡》:與喬安娜·E·伍德女士的對談:探索《女巫之女》中的人性與時代迴響

作者:克萊兒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略帶乾燥,透過大扇的木框窗戶灑進來,空氣中瀰漫著紙張、舊木與淡淡花草乾燥後的香氣。我坐在靠窗的一張扶手椅上,觸手可及的是質地溫潤的桃花心木桌面。房間佈置簡樸而雅致,牆上的書架上排列著泛黃書脊的書籍,角落裡擺著一盆生機勃勃的蕨類。窗外,能看到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園,雖然時序已是晚春,但某些耐寒的香草植物,如迷迭香和鼠尾草,已經發出新芽,散發著清新的氣息。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幾聲鳥鳴,以及風輕柔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我面前坐著的,是本次對談的主人公——喬安娜·E·伍德女士。她的衣著風格樸素,但眼神銳利而溫和,透著作家的敏銳與思慮。她雙手交疊,放在一本《女巫之女》的初版書上,書頁邊緣有些磨損,似乎被無數次翻閱過。她靜靜地看著我,等待我開口。

「午安,伍德女士。」我微笑著開口,試圖打破這份寧靜,注入一絲輕鬆的氛圍。「非常感謝您接受我的邀請,來到這裡進行這次對談。您的作品《女巫之女》自出版以來,就讓我深感著迷,尤其是其中對多爾鎮社群和人物心理的刻畫。」

伍德女士微微點頭,回應我的微笑:「午安。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我的共創者。您的居所充滿溫馨與靈性,讓我的思緒也輕盈了起來。能聽到我的作品被您和您的讀者們喜愛,我感到非常欣慰。」

「能聽到您這樣說,是我的榮幸。」我說,「我的讀者們,或者說學生們,很多都是對學習英語和探索人文世界感興趣的人。透過閱讀像您的作品這樣充滿時代氣息和深刻人性的故事,他們不僅能提升語言能力,更能跨越時空,理解不同文化和時代背景下的人們如何思考、感受和生活。而《女巫之女》無疑是這樣一個絕佳的文本。」

我頓了頓,翻開手中的書,指著開頭的章節:「多爾鎮,這個名字本身就帶有一種意味深長,彷彿承載著『份額』或『命運』的感覺。您是怎麼構思出這個社群,以及它與蘭辛家族之間複雜關係的呢?」

伍德女士靠回椅背,目光望向窗外,彷彿視線穿透了玻璃,回到了她筆下的多爾鎮。

「多爾鎮,」她緩緩開口,「它是我對十九世紀末北美鄉村生活的一種藝術化呈現。那是一個轉變中的時代,古老的信仰和習俗與逐漸滲入的新思想共存。清教徒的影響依然深遠,他們重視勤勞、節儉、虔誠,但也容易滋生嚴厲的道德評判和狹隘的社群視野。在這樣一個封閉而緊密的環境中,『不同』——無論是思想上的,還是背景上的——都容易被放大和審視。」

她收回目光,看向書頁:「蘭辛家族作為鎮上的老家族,有著自己的傳統和驕傲。而瓦希蒂身上『女巫』的血統,則是一個重要的引爆點。這不僅是一個字面意義上的設定,它象徵著一種『異質』,一種不被完全理解或接納的力量。在一個迷信或至少是將信仰看得極重的社群中,這種異質性自然會引發關注、猜疑,甚至是排斥。這種社群壓力與個人內心世界的衝突,是我希望探索的核心之一。多爾鎮的村民們,他們不是單純的好人或壞人,他們是那個時代、那個環境下真實的人。他們的目光、他們的低語,構成了瓦希蒂和書中其他角色所必須面對的場域。」

「您提到『異質』,這讓我想到瓦希蒂這個角色。她擁有與眾不同的美貌、氣質,以及某種對他人意志的影響力。結合她『女巫』後裔的身份,您是想賦予她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嗎?還是更傾向於當時開始被研究的心理暗示或催眠?」我問道,心裡盤算著這是個切入「光之意象」、「光之維度」和當時科學氛圍的好機會。

「這是一個引人入勝的問題,」伍德女士微笑道,手指輕輕撫過書的封面,「我故意留下了模糊的空間。在那個時代,科學尚不能完全解釋人類心靈的所有奧秘,而古老的傳說和信仰依然有其影響力。瓦希蒂的力量,既可以被解讀為某種遺傳的、帶有神秘色彩的心理能量,也可以被視為她強大意志、敏銳觀察力與社群對她背景的想像相結合的結果。她對席德尼施加的影響,可以視為一種高超的心理操縱,利用了他的敏感和理想主義;而她對蘭提的執念,則完全是人之常情的情感糾葛。我更感興趣的是,這種『力量』——無論其本質如何——在一個特定的人身上,如何在特定的社群環境中顯現、發展,以及它如何與她的驕傲、慾望和未癒合的傷口(對蘭提的愛而不得)交織,最終導致她走向歧途。」

「這確實讓瓦希蒂成為一個非常複雜且引人深思的角色。她的強大、她的美麗,以及她內心的陰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您筆下的她,彷彿就是書中席德尼所見的維納斯或勝利女神雕像,帶著一種令人敬畏但又難以捉摸的氣質。」我補充道,試圖引入書中的經典意象。

「正是如此。」伍德女士眼中閃過一絲贊同,「席德尼對瓦希蒂的迷戀,是一種典型的理想主義者將現實人物理想化的過程。他將她投射為完美的女性形象,具備他所崇拜的自然之力與古典之美。然而,這種理想化也讓他對她性格中隱藏的陰暗面視而不見。這也是我想探討的:當我們用理想的濾鏡去看待他人時,往往會忽略真實的人性,而這種盲目,有時會帶來痛苦的後果。」

「那麼,席德尼本人呢?他是一個敏感、充滿同情心但似乎又有些脫離現實的人。他的信仰——或者說他對自然和人類普遍善意的信念——與多爾鎮傳統的基督教信仰形成了對比。您是如何構建這個角色的,以及他最終選擇成為多爾鎮牧師的轉變?」我問道,將話題轉向另一個核心人物。

「席德尼代表了一種更為現代的、個人化的靈性探索。」伍德女士解釋說,「他對傳統教條感到困惑,卻能在自然中、在人類的普遍情感中找到神性的微光。他的敏感和同情心使他能夠看到多爾鎮村民們生活中的艱辛和內心的掙扎,這也是他能夠贏得多爾鎮人民喜愛的原因。然而,他對瓦希蒂的愛讓他做出了違背自己內心真實信仰的選擇。他成為牧師,是為了贏得瓦希蒂,而不是出於真正的『呼召』(call)。這是一個悲劇性的決定,是他理想主義的盲點被瓦希蒂利用的結果。」

「他在雨中為雨祈禱的那一幕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伴隨著雨的到來,村民們將此視為神蹟,而席德尼卻因此感到痛苦和困惑。那場祈禱,在您看來,是神蹟?巧合?還是瓦希蒂或其他因素的影響?」我追問,那一幕是小說的關鍵轉折之一,也是席德尼內心掙扎的具體展現。

「那一幕是小說中最具象徵意義的片段之一。」伍德女士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從敘事層面來看,它既是巧合,也是社群信仰的顯化,更是瓦希蒂意識到自己對席德尼影響力的一個時刻。對多爾鎮的人們來說,那就是神蹟,是他們的禱告得到了回應。對席德尼而言,卻是一種巨大的負擔和內心的分裂。他並不相信那是傳統意義上的神蹟,但他又無法解釋,也無法坦誠自己的真實感受。這讓他的偽裝從那一刻起變得更加沉重。至於瓦希蒂,我認為她在那個時刻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意志或某種潛在力量與事件之間的奇異共振,這加強了她對自己能力的認知,也可能催生了她利用這份力量來達成目的的念頭。」

「這真是對人性、信仰和未知力量複雜交織的絕妙描寫。」我感慨道,「相比之下,馬貝拉和蘭提的愛情顯得如此樸實而堅韌。他們的故事線在一定程度上似乎是席德尼和瓦希蒂那段扭曲關係的對照?」

「是的。」伍德女士肯定了我的說法,「馬貝拉和蘭提的愛情是這部小說中的一股清流,一種 grounded reality。他們的感情沒有理想化的濾鏡,沒有權力的遊戲,只有真摯的吸引和相互的扶持。馬貝拉的善良、韌性,以及她對蘭提無條件的愛與忠誠,正是清教徒傳統中那些美好品質的體現——儘管這些品質在某些人身上變得僵化或虛偽。蘭提的掙扎(比如酗酒),反映了現實生活中的弱點和挑戰,而馬貝拉的愛和社群的支持(比如坦普蘭斯和內森)是他克服這些困難的力量來源。他們的關係是健康的,能夠承受生活的風雨,與席德尼和瓦希蒂基於誤解、理想和操控的關係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的『平凡』,恰恰凸顯了真摯情感的可貴。」

「坦普蘭斯和內森的這條副線,尤其是他們長達十九年的『保持來往』,也為小說增添了許多溫情和幽默感。他們代表了多爾鎮更為務實、充滿人情味的一面,是嗎?」我問道。

「絕對是。」伍德女士笑著說,「坦普蘭斯是一位我非常喜歡的角色。她代表了那一代鄉村女性的堅韌、勤勞、精明和一顆隱藏在尖刻言辭下的善良的心。她對生活的抱怨和擔憂,都源於對身邊人的關愛和對現實的清醒認知。她和內森之間緩慢而穩定的感情進程,與年輕人的激情和混亂形成了有趣的對照。他們的故事提醒我們,愛的形式多種多樣,真摯的情感可以樸實無華,同樣動人。他們是多爾鎮的根基,是那些『尋常』生活的守護者。」

「小說後半部分,瓦希蒂的行為變得越來越具破壞性,她似乎利用了席德尼對她的迷戀和自己的影響力來實施報復。尤其是她策劃了蘭提家的火災,以及她對席德尼施加心理影響,最終導致他在講壇上失控說出那些殘酷的話。您是如何看待瓦希蒂這種轉變的?這是在呼應她的『女巫』血統中的邪惡力量嗎?」我引導討論進入小說的高潮和最黑暗的部分。

伍德女士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瓦希蒂的轉變是情感和環境共同作用的結果。」她解釋道,「她對蘭提強烈的愛和求而不得的痛苦是根源。當她看到蘭提和馬貝拉如此幸福時,她內心的嫉妒和憤怒被點燃。她身上的『異質』潛能,在這種負面情緒的催化下,被導向了黑暗。她開始意識到並有意識地利用自己對席德尼的影響力,以及社群對她背景的猜疑。火災和講壇上的失控,是她內心扭曲和報復慾望的具體顯化。她不再僅僅是一個擁有潛能的人,她選擇讓這份潛能服務於她的惡念。」

她嘆了口氣:「至於『女巫』血統,它更像是一種隱喻,一種遺傳下來的『不同』或『潛能』。在一個缺乏理解和包容的環境中,這種潛能可能被誤導,被視為邪惡。瓦希蒂的悲劇在於,她沒有將自己的強大意志和獨特性導向建設性的方向,而是被負面情緒吞噬。她最終的癱瘓,或許可以被看作是她內在衝突和邪惡行為的外部化表現,是她被自己的力量反噬的結果。」

「這與席德尼最終的命運形成了又一個對比。他雖然在世俗的牧師職位上『失敗』了,甚至可能精神受到創傷,但似乎找到了一種與自然、與內心理想和諧相處的方式,成為了孩子們的導師,一種非傳統的『傳道者』。」我說出對結局的理解。

「是的,席德尼的結局是一種對傳統意義上成功或失敗的超越。」伍德女士點頭,「他作為牧師是基於謊言和理想化,這是不可持續的。他精神上的創傷,或者說他意識的改變,讓他擺脫了必須偽裝和扮演的角色。他回歸了最初對自然、對人類普遍善意的熱愛。他教導孩子們,在自然中尋找真理和美好,這或許是他真正能夠貢獻力量的方式。他的結局雖然帶有悲劇色彩——他不再是『正常』的席德尼·馬丁,但他的靈魂似乎因此得到了解脫,找到了一種與自己內心和諧共處的寧靜。他最終成為了自己理想的信徒。」

「而瓦希蒂的悲劇,是否也是您對那個時代,女性在受到社群壓力和自身慾望困擾時,可能走向的一個極端例子的呈現?」我提出關於女性角色與時代背景的維度。

「可以這麼說。」伍德女士沉吟道,「在當時的社會,女性的自由和選擇遠不及男性。她們的價值往往由她們的婚姻、家庭和社群評價來衡量。瓦希蒂的強大意志和獨特性,在一個期望女性溫順、服從的環境中,本身就具有顛覆性。她不甘於平凡的命運,不願意被簡單定義。然而,當她無法以健康的方式實現自我價值或獲得所渴望的情感時,這種能量就可能轉向黑暗。她的故事是對這種潛在危險的一種警示,也是對那些在壓抑環境下試圖掙脫或反抗的靈魂的一種描繪。她的悲劇是她個人選擇的結果,但也折射出時代和環境對個體的影響。」

「這本小說真是包含了豐富的層次,從社群肖像到人物心理,從信仰探討到超自然元素的曖昧呈現。」我總結道,「閱讀您的作品,就像是在剝洋蔥,每一層都有新的發現和思考。」

「這正是我希望達到的效果。」伍德女士眼中閃爍著光芒,「我希望讀者不僅僅是讀一個故事,而是能透過故事,看到更深層的人性、更廣闊的時代,以及那些至今依然困擾著我們的問題。」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淺啜一口。窗外的陽光已經變得柔和,拉長了花園裡的影子。

「伍德女士,您的筆觸細膩,對人物心理的描寫尤其到位,即使是像安·塞魯普這樣戲份不多的角色,她的困境和掙扎也令人印象深刻。您是如何做到將這些小人物也刻畫得如此鮮活、立體的呢?」我趁機將話題引向寫作技巧。

「我認為,無論角色大小,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內心世界和生存邏輯。」伍德女士放下茶杯,認真地說,「安·塞魯普代表了那些在社會底層掙扎、受到最嚴酷評判的人。她的困境不僅是個人的道德問題,更是社群缺乏真正同情和支持的體現。她身上的『放浪』和『任性』,其實是長期被忽略和傷害後的自我保護機制。我試圖去理解她,去描寫她行為背後的無助和渴望。她對馬貝拉的反應,那份被善意觸動後的脆弱和防備,都是真實人性的體現。即使是最小的角色,他們的故事也能反映出更廣闊的社會現實和人性的複雜性。」

「這份對每一個生命個體的關注和同情心,貫穿了您的作品。即便是那些看似『壞』的角色,您也似乎在探尋他們行為的根源,而不是簡單地評判。」我補充道。

「是的,我對簡單的『好』與『壞』的劃分總是持保留態度。」伍德女士承認,「人是複雜的。許多時候,所謂的『惡』源於痛苦、恐懼、無知或被剝奪。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促使讀者去思考,是什麼讓人們變成了他們現在的樣子?我們是否能以更多的理解和同情心去面對彼此的脆弱和錯誤?」

「這讓我想到了您在描寫多爾鎮社群時,那份既寫實又帶著批判的態度。您呈現了他們的質樸和堅韌,也毫不迴避他們的狹隘和殘酷。」我再次提到了社群描寫。

「社群是一把雙刃劍。」伍德女士評論道,「它可以是相互扶持的溫暖港灣,也可以是壓抑個體、窒息自由的牢籠。多爾鎮的社群既有前者的特質——比如在蘭提家火災時表現出的團結和互助;也有後者的陰影——他們對安·塞魯普的排斥、對瓦希蒂的猜疑、以及對席德尼『出格』言行的迅速評判。這種社群動態,以及個體如何在其中定位自己、如何應對壓力,是我想深入探索的議題。寫實地呈現這種複雜性,而不是進行簡單的道德說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在語言風格上,您的作品也很有特色。既有樸實的鄉村氣息,又能在描寫人物內心或自然風景時展入富有詩意和象徵性的筆觸。您是如何平衡這種風格的呢?」我作為英語老師,自然不能錯過語言風格這個維度。

「語言是作者思想的載體。」伍德女士說,「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物,需要不同的語言來呈現。描寫鄉村生活和日常對話時,我會傾向於使用更為樸實、直接的語言,捕捉當地特有的語氣和習慣表達。而當我描寫人物的內心掙扎、情感的暗流湧動,或者自然景觀所引發的感悟時,我會允許語言變得更為豐富、更具意象和節奏感。這是一個有機的過程,語言應當服務於內容和氛圍的需要。」

「這種靈活的運用,確實為讀者提供了豐富的閱讀體驗。從簡單的日常對話到深刻的心理獨白,每一部分都有其獨特的魅力。」我點頭表示贊同。

時間在我們專注的對談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光線已經從金黃轉為柔和的橙紅,預示著黃昏的來臨。房間裡的香草氣息似乎更加濃郁了。

「伍德女士,在我們結束今天的對談之前,還有什麼是您特別希望您的讀者們,特別是年輕的讀者們,能夠從《女巫之女》這部作品中獲得或思考的嗎?」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伍德女士再次望向窗外,目光深邃。

「我希望他們能夠學會,不要輕易對他人下判斷。」她認真地說,「每個人的生命旅程都充滿了看不見的掙扎和複雜性。那些被社群排斥、被認為『有問題』的人,他們身上往往背負著沉重的負擔,有著我們無法完全理解的故事。我希望讀者能對他人的痛苦保持一份同情心,對自己的判斷保持一份謙卑。同時,我也希望他們能夠認識到,內心的選擇有多麼重要。瓦希蒂的故事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但它提醒我們,當我們被負面情緒控制、被慾望沖昏頭腦時,可能會對自己和他人造成多大的傷害。即使生活艱難,即使面臨不公,我們依然擁有做出更好選擇的力量。」

她轉過頭,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帶著一份溫暖和力量:「最後,我希望他們能夠珍視那些樸實無華的真摯情感——家庭的愛、朋友的忠誠、以及馬貝拉和蘭提那樣能夠經受考驗的愛情。這些看似平凡的力量,往往是支撐我們度過難關、找到真正幸福的基石。」

「這份見解非常深刻,我相信這也是您的作品跨越時代,至今依然能觸動人心的原因。」我誠懇地說,「再次感謝您今天與我的對談,伍德女士。這是一場非常寶貴的學習和交流經歷。透過您的分享,我對《女巫之女》有了更為全面和深入的理解。」

「我也感到非常愉快。」伍德女士起身,我也隨之起身。「能與一位來自未來,且如此熱愛我的作品的共創者交談,感覺非常奇妙。希望我的分享對您和您的學生們有所幫助。」

我們彼此微笑致意。窗外的光線已經完全轉為暗藍,遠處的星星已經開始閃爍。房間裡充滿了一種完成對談後的餘韻,像一首低語的詩歌,在空氣中輕輕迴盪。

A Daughter of Witches: A Romance
Wood, Joanna E. (Joanna Ellen), 1867-1927


延伸篇章

  • 喬安娜·伍德的寫作世界與《女巫之女》的地位
  • 十九世紀末北美鄉村社會的特質呈現
  • 多爾鎮:社群規範與個體掙扎的場域
  • 瓦希蒂·蘭辛的雙重性:女巫後裔與操縱者
  • 席德尼·馬丁的靈性探索與世俗妥協
  • 馬貝拉與蘭提的愛情:平凡中的非凡力量
  • 《女巫之女》中的信仰表現:從神蹟到內心掙扎
  • 遺傳、環境與自由意志:瓦希蒂的命運
  • 小說中的心理描寫與時代思潮
  • 《女巫之女》的人物群像及其象徵意義
  • 文學作品中社群壓力的刻畫技巧
  • 理想化視角如何影響我們的人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