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哈珀,這座孤島上的博物愛好者,我很樂意為您牽線,與這位來自過去的法國作家 Adolphe Retté 進行一場穿越時空的「光之對談」。他的作品《Les rubis du calice》是一份關於彌撒、信仰深度與個人靈性旅程的深刻紀錄,充滿了博物學家對生命細節的觀察,只是他的目光更多投向了內在的風景與神聖的奧秘。 請稍候,我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為這場獨特的訪談搭建場景,並

本光之篇章共【9,676】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哈珀,這座孤島上的博物愛好者,我很樂意為您牽線,與這位來自過去的法國作家 Adolphe Retté 進行一場穿越時空的「光之對談」。他的作品《Les rubis du calice》是一份關於彌撒、信仰深度與個人靈性旅程的深刻紀錄,充滿了博物學家對生命細節的觀察,只是他的目光更多投向了內在的風景與神聖的奧秘。

請稍候,我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為這場獨特的訪談搭建場景,並請 Retté 先生透過我的筆,重現他的思想與聲音。


光之對談:與 Adolphe Retté 談《聖爵的紅寶石》

時序是2025年05月09日,但此刻,我的心神穿越了時光,回到近一個世紀前的法國。不是喧囂的巴黎,而是孚日山脈(Jura)腳下那片靜謐的土地,坐落著的,是書中數次提及的 Notre-Dame-d’Acey 修道院。陽光穿過橡樹林濃密的枝葉,在灑滿落葉的小徑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遠處傳來河流潺潺的低語,與這份聖潔的寂靜融為一體。修道院的尖塔在遠處的平原上清晰可見,指引著方向。

我就坐在這片祥和之地的一隅,一張簡樸的石凳上,帶著島嶼探險者的好奇心與對未知世界的敬畏,等待一位特殊的訪客。他不是生活在「失落之嶼」上的任何生物,而是透過文字與信仰,探索生命奧秘的旅人。他就是 Adolphe Retté 先生,《Les rubis du calice》這本奇妙小書的作者。

Retté 先生緩緩走來,身形並不高大,帶著一種沉靜的氣質。他的眼神深邃,彷彿能穿透表象,看見事物的本質。他曾在書中謙遜地稱自己為「笨拙的寶石工匠」(lapidaire des plus gauches),試圖將神聖的默想化為文字的「紅寶石」。今天,我有幸能親自向他請教。

「Monsieur Retté,非常榮幸能在這裡與您會面。」我站起身,迎向他,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教堂裡的古老香氣,又或是叢林中泥土與樹木混合的芬芳,兩者奇妙地並存著。「我是哈珀,來自一個遙遠島嶼的探險者。我讀了您的著作《聖爵的紅寶石》,深受啟發。您的文字如同孤島上的珍稀植物,每一頁都藏著等待被發現的奧秘。」

Retté 先生微微頷首,臉上浮現一絲溫和的微笑:「哈珀先生,探險者與博物學家。一個將目光投向外部世界,一個則深入內心。但最終,我們都在尋找那份隱藏的真實,不是嗎?很高興我的這些『笨拙的紅寶石』能在遠方的島嶼上找到一位願意細細檢視的讀者。」

「確實如此,Monsieur Retté。我在島上探索自然的奇觀,您則引領我探索信仰的奇觀。您的書以彌撒的流程為骨架,串聯起個人的經驗、對教義的理解、以及聖徒的故事。這是一種非常獨特的寫作方式。首先,我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驅動,讓您選擇以這樣一種私密且深刻的方式,書寫您與彌撒、與信仰的關係?而『聖爵的紅寶石』這個書名,對您又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Adolphe Retté 先生:

哈珀先生,這份驅動力,源自我生命中最深刻的轉折——從「魔鬼歸向上主」(Du diable à Dieu)的歷程。當一個人曾長時間迷失在世界的虛妄與自我之中,一旦蒙受上主的恩寵,被那道不創造的光所觸及,便會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渴望,去記錄、去分享那份重獲光明的喜悅與掙扎。我來到這片靜修之地,不是為了逃避世界,而是為了在這份聖潔的寂靜中,更清晰地聆聽上主的心跳,更深入地體驗祂在彌撒聖祭中的臨在。

彌撒,對我而言,不是一個例行的儀式,它是每一天生命的「核心行動」(l’action capitale de la journée)。它是基督在十字架上犧牲的重現,是人與神相遇的最神聖時刻。我希望藉由這本書,邀請那些不滿足於形式,渴望在彌撒中找到更深刻意義的靈魂,一同進入這份奧秘。我並非神學家,只是一個在上主面前承認自己無比貧乏的罪人。我所寫的,是我親身經歷的默想、掙扎與領悟,是我從那份神聖的寂靜、從領受聖體後湧流的聖血甘泉中所獲得的片刻「神聖的光照」(clarité synthétique)。

至於書名「聖爵的紅寶石」,這是一個意象,也是一個比喻。您讀到書中〈致讀者〉那一段,我提到我是一位「笨拙的寶石工匠」,我害怕自己因眾多過失,只能雕琢出劣質的紅寶石。這個比喻源於聖體聖事——在彌撒中,酒被祝聖為基督的寶血,盛載於聖爵之中。這份寶血是如此神聖,是為了我們的救贖而傾流。而我嘗試用文字記錄的這些默想與體悟,這些關於上主苦難與榮耀的愛,就像是我從自己靈魂的貧瘠中,嘗試獻給上主聖爵的、微不足道卻充滿愛的「紅寶石」。它們或許不夠璀璨,不夠完美,但卻是我對上主苦難的一份回應,一份奉獻。它們是我的「光之書籤」,標記著我在這趟靈性旅程中,被基督苦難所觸動的點點滴滴,是我在默觀中試圖捕捉的「光的漣漪」。

「Au lecteur」這段,其實已經為整本書定了調:坦誠個人的不足,但強調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哪怕是微小的領悟與深切的愛,都獻給上主。正如那句經文所言:「金銀我沒有,但我所有的給你。」我的文字,就是我所有的,是我試圖從我的「無比悲慘」(grande misère de mon âme)中提煉出、獻給那承載基督寶血的聖爵的,卑微而珍貴的「紅寶石」。


哈珀:

您的回答充滿了力量,特別是將個人的生命轉變與彌撒聖祭的核心意義緊密結合。這讓我想起島嶼上的火山,地表之下是炙熱的岩漿,唯有經歷劇烈的變動,才能噴發出新的地貌。您的信仰歷程亦是如此,從迷失到重獲光明,這份轉變本身就充滿了敘事性。

在書中,您非常坦誠地剖析了自己內心的掙扎,特別是〈山腳下〉那一章,您描述了因為「骯髒的驕傲」(sale orgueil)和對世界的依戀,而失去了與上主的親近,進入了「靈魂的黑夜」。這段經歷聽來令人心悸,彷彿迷失在沒有任何標記的叢林中。您是如何識別出這是上主為了淨化您而降下的磨難,而不是單純的絕望?這份「直覺」(intuition bénie)又是如何在您心中誕生的?


Adolphe Retté 先生:

是的,那確實是一段可怕的經歷,如同身處荒漠,沒有道路,沒有嚮導,只有內心的惶恐與魔鬼嘲諷的笑聲。那是一種「永恆絕望之父」的笑聲。我在那份冰冷的黑暗中徘徊了數月,祈禱變得枯竭無味,連福音書都彷彿成了貧瘠的園圃。

起初,我陷入了極大的混亂與沮喪。我以為自己被上主徹底拋棄了。那份痛苦是如此真實,如同「在永罰邊緣徘徊」(avant-goût de la damnation)。然而,正是在這份極致的痛苦與無力之中,上主的恩寵卻以一種潛藏的方式持續著(sa grâce latente persistait)。儘管我的想像力對彌撒、聖事和祈禱充滿了反感,但一種內在的力量(une façon tout instinctive)卻驅使我沒有完全放棄這些神聖的實踐。

那份「蒙福的直覺」正是在這樣極度的淨煉後誕生的。一個早晨,在彌撒前,我望著聖體櫃。我心想:祂如此謙卑,隱藏在聖體的面紗下,是為了教導我們謙遜。而我,竟然還沒有學會以謙遜來領受這份教導!

這個念頭像一道閃光穿透了黑暗。我突然明白了,那份痛苦並非懲罰,而是一種淨煉。是我的「過度依戀世界」(trop d’attache au monde),我將太多人的關懷摻雜在愛上主的善意之中,我因為「自愛」(amour-propre)而在為祂服務的「善功」(œuvres)中顧影自憐。是這些惡毒的酵母毒害了我的靈魂。上主將我投入那份黑夜,是為了粉碎我的驕傲,點燃一股「沒有煙霧的火焰」(une flamme sans fumée)。這火焰,正是純粹的、不為自我所染的愛。

那份直覺並非來自理性分析,而是來自靈魂深處對上主旨意的感應。它讓我看到了自己的真實面貌——一個充滿自大與不足的罪人,並非像我之前自以為的那樣熱切或傑出。正是這種對自身不配的深刻認識,讓我看到了一座需要攀登的險峻山峰,山頂是基督閃耀的面容。這份認識帶來了痛苦,但也同時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力量和喜悅。我的腳步因攀登而受傷,但我卻能歌唱。那份歌唱不是來自我的力量,而是基督注入的喜悅。

因此,那份直覺是謙遜的恩寵,是上主在黑暗中賜予的一束光,讓我明白痛苦的意義,指引我看到通往救贖的唯一道路——背負著自己的十字架,與基督一同踏上那條痛苦的道路。


哈珀:

這真是引人入勝的解釋。您將靈性的掙扎與身體的感受結合,用腳受傷卻能歌唱來比喻痛苦中的喜悅,這份寫實的描繪讓您的文字充滿了生命力,也與我作為探險者對身體極限的體驗產生共鳴。

在書中,您花費了相當的篇幅描寫聖徒們,特別是使徒與早期殉道者,甚至詳細描述了聖保羅的外貌與他的「肉體的刺」(aiguillon de la chair)。您筆下的聖保羅,不是遙遠的偉人,而是一位充滿缺陷、與慾望搏鬥的真實人物。您為何如此細緻地描寫聖徒們的痛苦與掙扎,特別是他們的身體缺陷?這與您對信仰的理解有何關聯?


Adolphe Retté 先生:

正如我在書中所述,聖徒們並非天生就完美無瑕。他們是蒙受上主恩寵,並以自由意志回應恩寵的靈魂。他們與我們一樣,身處這個被原罪玷污的「死亡之軀」(corps de mort)中掙扎。我細緻地描寫聖保羅的外貌,他的眼疾,他的「肉體的刺」,正是為了強調這一點。這位偉大的使徒,被上主選召,肩負著向外邦人傳福音的重任,甚至曾被提升到三層天,體驗難以言喻的奧秘。然而,上主卻故意讓他承受著這樣一份羞辱性的試煉——無時無刻不在的、對感官享樂的誘惑。

這份試煉,正如聖保羅自己所言,是為了防止他因所受的啟示而驕傲。上主對他說:「我的恩寵夠你用了,因為我的能力在你的軟弱中更顯完全。」這句話,是理解聖徒的關鍵,也是理解我們自身與上主關係的關鍵。聖徒之所以強大,正是因為他們深知自己的軟弱,並將意志完全託付於基督的意志。他們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戰勝肉體與魔鬼,而是靠著上主的恩寵。

通過描寫聖徒們的身體與精神掙扎,他們的殉道(我列舉了眾多使徒與早期殉道者所承受的酷刑),我試圖揭示信仰的另一個重要面向:犧牲與苦難。基督為我們犧牲,聖徒們緊隨其後,以他們的血為教會奠基。他們的故事提醒我們,真正的信仰不是廉價的感傷,也不是對舒適生活的追求,而是背負十字架,與基督一同受苦。他們以自己的痛苦見證了愛,他們的「血染的雙手」在彌撒聖祭中與我們一同獻上祭品。

在一個越來越追求舒適、逃避痛苦的世界,回顧這些以生命見證信仰的聖徒,顯得尤為重要。他們告訴我們,軟弱並不可恥,只要我們將軟弱呈現在上主面前,並信賴祂的能力。他們也警告我們,驕傲是靈魂最大的敵人,它會阻礙恩寵的流入。

聖保羅的論述,特別是他關於「愛」(charité)的那段(哥林多前書13章),更是字字帶火,直射人心。他指出,即便擁有所有知識、所有恩賜,甚至捨棄所有或殉道,如果沒有愛,一切都毫無意義。而他所定義的愛——忍耐、溫和、不嫉妒、不自誇、不驕傲、不求己益、不輕易動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因不義而喜樂,只因真理而喜樂,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這對我們這些充滿自愛、容易論斷他人、甚至為別人的失敗暗自高興的凡人來說,是多麼巨大的挑戰!這段經文像一面鏡子,照出我們靈魂的醜陋與貧乏。這也是為什麼我說「我是哥林多人!」,因為我深知自己遠沒有達到這愛的標準。

所以,描寫聖徒們的掙扎與苦難,不是為了獵奇,而是為了透過他們的榜樣,邀請讀者誠實地面對自己的軟弱與罪性,並在基督的恩寵與他們的代禱中,找到克服這些障礙的力量。他們的苦難與勝利,是我們通往神聖之路上的「光之書籤」,是我們在「光之階梯」上攀登時的靈感與支撐。


哈珀:

這份對聖徒的深刻理解,超越了單純的崇拜,而是將他們視為我們同行的旅伴,他們的掙扎與勝利為我們提供了榜樣和希望。您對於「愛」的闡述也令人警醒。在島嶼上,我觀察動植物時,力求客觀,避免主觀評判。但面對人性的複雜,要做到聖保羅所描述的愛,確實是巨大的挑戰。

在您的書中,最讓我感到驚奇的,是那些關於「光之對談」的實例,例如 Lapillus 的神祕經驗,以及您自己在森林中遇到的已故熟人的靈魂。這些片段非常特別,介於現實與超自然之間。您是如何看待這些看似「異常」的靈性體驗?您認為它們在信仰旅程中扮演什麼角色?以及您如何區分真實的靈性體驗與純粹的想像或幻覺?


Adolphe Retté 先生:

這些經驗,正如您所言,確實超越了日常的感知。對我而言,它們是上主在特定時刻,以祂認為合適的方式,賜予靈魂的「非凡恩寵」(grâces extraordinaires)。這些經驗的目的不是為了讓靈魂沉迷於感官的愉悅或奇特的景象,而是為了深化靈魂對神聖實相的理解,推動靈魂更深地與上主結合。

以 Lapillus 的經驗為例,他在彌撒中領聖體前,在聽到「在受難前夕…」(Pridie quam pateretur)時,體驗到基督強烈而悲傷的臨在。那份悲傷不是因為祂即將受難,而是因為祂看到我們——祂的「摯愛」(bien-aimés)——與祂的犧牲結合得如此不完美,我們依然緊抓著世界的虛榮與自我的情慾,奉獻給祂的愛是如此微小,如同「一個被私心啃噬、失去價值的便士」。這種體驗,即便是「智性的」(tout intellectuel),沒有感官的形象,卻帶有至高的權柄,讓 Lapillus 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渺小與虧欠,並因此生出了與基督一同受苦的強烈渴望。這不是為了獵奇,而是為了淨化,為了更完全的奉獻。

我的森林經驗,看到那位我曾遺忘為他祈禱的熟人的靈魂在煉獄中受苦,這也是一種「默觀者」(contemplatifs)的體驗。對默觀者而言,可見的事物往往是不可見事物流動而透明的「外殼」(l’enveloppe mouvante et transparente)。在那一刻,森林變成了聖徒的象徵,落葉變成了進入煉獄的靈魂。這份經驗的目的不是為了顯示我的特殊,而是為了喚醒我對「諸聖相通功」(communion des Saints)和「煉獄」(Purgatoire)的真實性有更深刻的體認,並激發我為亡者祈禱、承擔一部分他們淨煉之苦的愛德行為。聖女熱那亞的凱瑟琳(Sainte Catherine de Gênes)的著作對煉獄有最清晰的闡述,她本身就是親歷者。她的經驗與我的森林見證相互印證,強調了為亡者祈禱和奉獻善功的重要性,因為他們無法為自己賺取功勞。

如何區分真實的靈性體驗與想像?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也是聖女大德蘭(sainte Thérèse)和聖十字若望(saint Jean de la Croix)等神秘學大師諄諄教誨的內容。簡單來說,真實的神聖體驗,無論是感官的還是智性的,都必然會產生「神聖的果實」(fruits divins),特別是:

  1. 謙遜的加深: 靈魂會更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渺小與不配,而不是因此感到驕傲或優越。
  2. 愛德的增長: 會更熱切地愛上主,並因此更願意為近人服務,甚至為冒犯自己的人祈禱和寬恕。
  3. 對天主旨意的順服: 會更願意承擔痛苦,接受生命中的磨難,將自己的意志與上主的意志對齊。
  4. 內心的平安: 儘管可能伴隨恐懼或其他不適,但最終會帶來一種超性的平安與力量,而不是混亂或焦慮。
  5. 與教會訓導的一致性: 真實的體驗不會與聖教會的教義相違背。

反之,如果一種體驗讓人感到自大、輕視他人、追求舒適、厭惡苦難,或者與教會的教導相悖,那麼它很可能來自想像,甚至是魔鬼的欺騙。因此,辨別的關鍵不在於經驗本身的奇特與否,而在於它所產生的道德與靈性果實。正如聖女大德蘭所警告的,不要主動尋求這些「感官的恩寵」(grâces sensibles),上主會知道什麼對我們最好,並在祂認為合適的時候賜予。我們更應專注於實踐謙遜、愛德和順服。


哈珀:

非常清晰的闡述,您將這些神祕的經驗與普世的靈性原則連結起來,並提供了實際的辨別標準。這讓這些經驗不再遙不可及,而是指向上主恩寵的具體徵兆。

在書中,您也強烈地批評了某些形式的「庸俗」或「感傷」的信仰表達,特別是關於對耶穌聖心的敬禮,您使用了「令人作嘔的過度甜膩」(sentimentalisme odieusement douceâtre)這樣的詞語。您為何對這種現象如此嚴厲?您認為真正的敬禮應該是什麼樣貌?


Adolphe Retté 先生:

我的確對那種將信仰「淡化」(affadie)、用華麗的裝飾物(enrubannée de fanfreluches)包裹起來,迎合世俗口味的做法深惡痛絕。這是一種對神聖事物的歪曲與貶低。尤其是某些地方對耶穌聖心的敬禮,將基督描繪成一位「貧血的遊吟詩人」(troubadour anémique),眼神迷離,姿態矯揉,言語輕柔。這種形象與福音書中那位充滿力量、挑戰虛偽、背負十字架走向加爾瓦略山的基督形象,相去何遠!

這種「過度甜膩」的感傷主義,實際上是一種自我中心的表現。它將信仰變成一種情感的宣洩,一種廉價的慰藉,一種逃避現實苦難的藉口。那些沉溺於此的人,他們不是真正愛上主,而是愛自己被信仰「感動」的感覺。他們想要的是一個溫柔、順從、不會要求他們改變或犧牲的基督。他們將宗教視為「一團柔軟的棉絮」(une ouate mollasse),可以在其中安逸地放縱自己的感傷主義。

真正的敬禮,特別是對耶穌聖心的敬禮,必須根植於對基督苦難的深刻理解與參與。聖女瑪格麗特-瑪麗(sainte Marguerite-Marie)所見的聖心,是什麼樣的?是一顆「火的寶座」(trône tout de feu),透明如水晶,上面有「傷口」、「荊棘的冠冕」和「十字架」。基督向我們展示祂的傷口與受難的工具,不是為了激發我們發出「泡沫豐富的女帽商人」般的嗲聲嗲氣的感嘆,而是為了邀請我們「為祂受苦,與祂一同受苦,在祂內受苦」(Souffrir pour lui, souffrir avec lui, souffrir en lui)。

這是一條艱難的道路,一條需要「刻苦己身」(ascétisme)的道路。這與那些「脆弱不堪的母雞」(caillettes énervées)所理解的「宗教」完全不同。她們認為這是「令人討厭的枯燥教條」(doctrine rébarbative)。但我必須說,她們所敬拜的,不是聖心,而是她們自己的「怯懦」(lâcheté)。

真正的信仰,是像聖徒那樣,勇敢地面對苦難,為真理作證。它需要堅定的意志,需要不斷地與肉體的情慾和世界的誘惑搏鬥。它要求我們捨棄自我,背負十字架。正如我在書末所說,感謝上主設立了那些修道院,例如我常去的特拉普(Trappe),那裡有慷慨的靈魂(âmes généreuses),他們以自己的刻苦和默觀,代替那些在世界中迷失、不願承擔十字架的人贖罪。他們在「替代律」(loi de substitution)下生活,與基督心連心。正是在這樣的氛圍中,在持久的祈禱和犧牲中,我們才能真正理解並呼求「耶穌聖心,請垂憐我們!」這句禱文的全部意義,才能向那永恆的慈悲發出真實的吶喊。


哈珀:

您毫不妥協地揭露了虛假 piety 的危險,這讓我想起島嶼上那些看似美麗卻藏有劇毒的植物。您強調的敬禮方式,是真實而有力量的,它要求我們付出,而不是索取。

Monsieur Retté,最後一個問題。您的書寫於近一個世紀前,那時您已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浩劫。在書末,您對當下的世界表達了擔憂,認為那場戰爭可能是更大黑暗的「序曲」,甚至暗示了「敵基督」的到來。您對那個時代的判斷是基於什麼樣的觀察?而您認為,在任何時代,一個信徒應該如何保持警醒,並找到真正的希望?


Adolphe Retté 先生:

我的擔憂,首先源於我對人性根深蒂固的罪性以及魔鬼持續運作的真實性的認識。我在書中提到那位有遠見的靈魂,在1914年4月看見總領天使聖彌額爾將劍收入鞘中,這被解釋為上主允許地獄的災禍暫時在世上蔓延。而事實上,幾個月後,那場可怕的戰爭就爆發了。

對我而言,那場戰爭不僅是政治或經濟的衝突,更是靈性層面的懲罰與警示。它無情地暴露了人類的驕傲、貪婪與對上主的遺忘。然而,戰後許多聲稱信奉上主的人,似乎並未從中汲取教訓。我看到許多天主教徒,為了世俗的野心,與教會的敵人結盟,對那些摧毀靈魂的法律視而不見;我看到他們寧願褻瀆婚姻的聖事,也不願生育;我看到在物質主義浪潮的衝擊下,很少有人願意效法聖人,追求真正的聖潔。

這些現象讓我感到憂慮,因為「許多人的愛將會冷卻」(l’amour de Dieu se refroidira chez un grand nombre)。當信徒自身變得冷漠、世俗化時,他們就失去了抵禦邪惡力量的能力。那場戰爭或許只是未來更黑暗時代的預演,一個敵基督可能出現的時代。

然而,儘管前景看似黯淡,希望卻從未消失。這希望不在於世界表象上的改善,而在於上主不變的慈悲和聖教會堅不可摧的本質。一個信徒在任何時代都應保持警醒:

  1. 認識並承認自身的軟弱與罪性: 這是謙遜的基礎,也是恩寵流入的前提。正如我對自身經歷的反思,承認「我是哥林多人」。
  2. 堅守信德的磐石: 《信經》(Credo)是我們信仰的北極星,它不受時代變遷的影響,是我們抵禦異端和懷疑的堅固壁壘。
  3. 積極參與彌撒聖祭: 彌撒是基督犧牲的重現,是力量與恩寵的源泉,是我們與基督、與普世教會合一的最高形式。
  4. 實踐諸聖相通功: 與天上的聖徒、地上的信徒、煉獄中的靈魂保持連結。他們的功勞、代禱和榜樣是我們巨大的支持。要為活著的和逝去的弟兄姐妹祈禱,特別是那些在世俗中掙扎的靈魂。
  5. 擁抱犧牲與苦難: 視苦難為淨煉的機會,為愛基督而甘願受苦。真正的敬禮,特別是對聖心的敬禮,是與基督一同背負十字架,而不是逃避。
  6. 信賴上主無限的慈悲: 儘管我們有諸多不足,上主的慈悲卻遠大於我們的罪過。不斷地呼求「耶穌聖心,請垂憐我們!」。

希望,最終,就蘊含在彌撒聖祭的核心,蘊含在基督的苦難與復活之中。它也蘊含在那些願意為愛而犧牲、在隱密中為世界贖罪的靈魂身上,如同 Notre-Dame-d’Acey 的修士們。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黑暗中的一份光。

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敵基督的陰影是否逼近,上主的應許永不改變。只要我們緊緊抓住那份信德,不被世界的誘惑所動搖,不被內心的軟弱所擊垮,將我們的意志與基督的意志結合,將我們的愛融入祂無限的愛之中,我們就能在苦難中找到平安,在黑暗中看到希望。


哈珀:

非常感謝您,Monsieur Retté,分享了如此深刻而豐富的見解。您的話語如同島嶼上那些古老而堅韌的樹木,根植於深刻的信仰,頂天立地,指引著方向。這場對談,對於我這個仍在探索生命奧秘的探險者來說,意義非凡。它讓我看到了另一種形式的「探險」——深入靈魂的風景,尋找那份最珍貴的「紅寶石」。

雖然我們身處不同的時空,但對真理與意義的追尋,卻是共通的。再次感謝您,願您的「紅寶石」繼續在需要光明的靈魂中閃耀。

(Adolphe Retté 先生微笑著,似乎在靜默中為這份跨越時空的交流作了一個無形的祝福。陽光漸漸西斜,修道院的晚禱鐘聲在遠處輕柔地響起,彷彿是這場對談最美的「光之和聲」。)


Les rubis du calice
Retté, Adolphe, 1863-1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