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對談深入探討李洛伊·史考特著作《To Him That Hath》的核心主題,由茹絲與作者史考特、主角大衛·奧爾德里奇、海倫·錢伯斯展開對話。討論聚焦於大衛為信念犧牲名譽的選擇、社會對罪犯的無情評判、財富與道德的雙重標準,以及不同角色的生存掙扎與內心光芒。對談呈現了書中人物在不公世界中的困境與希望,反思了社會「擁有」的真義,並以寫實風格描繪了人物情感與時代氛圍。這場對話不僅重現了書中精髓,也引發了讀者對人性、階級與救贖的深刻思考。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茹絲,一位自由作家。很高興能依照「光之對談」的約定,為李洛伊·史考特(Leroy Scott)的著作《To Him That Hath》開啟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
李洛伊·史考特(Leroy Scott, 1875-1929)是美國二十世紀初的一位新聞記者和小說家,他以揭露社會問題、關注底層人民生活聞名。《To Him That Hath》出版於1907年,正是美國鍍金時代(Gilded Age)末期,社會貧富差距日益擴大、工業化帶來劇烈變革的時代背景下。這本書深刻地描繪了紐約市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上流社會的浮華與偽善,以及下層社會的困苦與掙扎。史考特透過主角大衛·奧爾德里奇(David Aldrich)的遭遇,探討了犧牲、救贖、社會評判的無情,以及人性在極端環境下的光輝與陰影。書名《To Him That Hath》取自《聖經》,原文為「因為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去。」(馬太福音 25:29),史考特以此影射當時社會資源與機會分配的極度不均,富者恆富,貧者連僅有的尊嚴和希望都可能被剝奪。他筆下的角色,無論是上層的海倫·錢伯斯及其金融巨鱷父親,還是底層的扒手湯姆、落魄的珍娜、以及努力生活的普羅大眾,都成為他審視這個複雜社會的稜鏡。這場光之對談,希望能穿透時光的塵埃,觸及書中那些關於道德、階級、與同情心的核心叩問。
《[光之對談]》:叩問「擁有」的真義 — 與李洛伊·史考特、大衛·奧爾德里奇及海倫·錢伯斯的一席話
作者:茹絲
一個紐約濕冷的冬夜,距離《To Him That Hath》首次出版已過數年。時鐘剛敲響九點,曼哈頓下東區的這家老咖啡館並未因此沉寂。煤氣燈散發出暖黃的光暈,空氣中混合著咖啡、菸草和未被完全擦淨的陳年油漬氣味。角落裡,一架老式鋼琴偶爾被輕敲出幾個不協調的音符,那是打烊前的服務生在無聊地消磨時間。窗外,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將街景模糊成溫柔的光暈,壓低了從遠處傳來的叮叮作響的電車聲和碼頭的汽笛聲。
我輕輕推開門,冷空氣跟著鑽了進來,帶來一陣寒意。環顧四周,我看到他們已經落座在一張靠窗的桌邊。史考特先生,一位留著整潔鬍鬚、眼神溫和而銳利的中年男士,正將他厚重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對面是書中的主角,大衛·奧爾德里奇先生,他看起來比書中初遇時飽經風霜,但眼神裡透著一股沉靜與堅韌,那是穿越了黑暗後的光芒。他身旁坐著海倫·錢伯斯小姐,她那頭溫暖的棕色長髮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即使穿著樸素,周身依然散發著一股無法掩蓋的溫雅與力量,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雪景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晚安,史考特先生,大衛先生,海倫小姐。」我走向他們,發出邀請的共鳴在空氣中輕輕迴盪,像是服務生不經意彈奏出的第一個音符。
史考特先生抬頭,露出一個帶著理解的微笑。「茹絲,妳來了。請坐。」
我在他們中間的空位坐下,服務生立刻送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暖意透過杯壁傳到掌心,我深吸一口氣,讓咖啡的香氣在鼻腔中縈繞。
「很高興能邀請各位來到這裡,」我開口,目光溫和地掃過他們,「我們今晚想聊聊,《To Him That Hath》這本書,以及它所提出的那些問題。」
史考特先生點點頭,「這本書承載了我對那個時代的一些觀察與思考。雖然它講述的是特定人物的故事,但我想,其中的掙扎與選擇,可能具有更普遍的意義。」
「確實如此,」我同意道,「書中,大衛先生為了一個道德信念,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史考特先生,當您構思這個情節時,是什麼促使您安排大衛先生替菲力浦·莫頓承擔罪責?」
史考特先生沉吟片刻,手指輕敲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輕響,與遠處的鋼琴聲遙相呼應。「我一直在思考社會評判的本質。一個人的價值,究竟是通過其行為來衡量,還是通過社會加諸其上的標籤?菲力浦·莫頓在世時,被視為聖人,即便他有私德上的瑕疵,有軟弱的時刻,但他的工作確實為社區帶來了巨大的改變。大衛看到的是這種改變的價值,以及莫頓的記憶對那些依賴他的人們的精神支撐作用。」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大衛的選擇,是基於一種理想主義的犧牲。他認為自己的生命當時並無顯著價值,而莫頓的光輝,或者說莫頓的符號意義,對社區至關重要。他想用自己的名聲,去交換莫頓的清白,從而保全那個『光之居所』——即便那個清白,是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幻象。」
我將目光轉向大衛先生。「大衛先生,回到那個時刻,當您站在莫頓先生的書房,面對錢伯斯先生和索恩醫生時,您是如何做出那個決定的?那是一種瞬間的衝動,還是在監獄中反覆思量後的確認?」
大衛先生端起咖啡杯,暖流似乎讓他的指尖微微顫抖。「那是一個瞬間的決定,」他低聲說,聲音帶著回憶的重量,「當我看到莫頓留下的現金帳目,看到那些支票,我感到一種冰冷的確定。然後哈頓先生的話,他懷疑的目光,以及他口中吐出我的名字——『奧爾德里奇先生拿了錢?』——在那一刻,我看到了另一條路的可能性。」
他頓了頓,望向窗外朦朧的雪景。「我看到錢伯斯先生他們對於錢的失蹤感到震驚,看到索恩醫生臉上的解脫,而當我轉向海倫小姐,看到她臉上的驚懼與不信……那一刻,所有的事情串聯了起來。莫頓的軟弱,他與莉莉安·德魯的糾葛,他可能選擇的解脫方式,以及這一切一旦公之於眾,對這個社區,對那些信任莫頓的人們將造成的毀滅性打擊。在那短短的幾秒鐘內,世界在我眼前坍塌又重塑。我想到了教堂裡那些哭泣的面孔,他們對莫頓的愛戴與依賴。我的生命當時確實沒有方向,我的寫作屢屢受挫,我感到自己是個『多餘的人』(the superfluous man)——而莫頓,他是無數人的精神支柱。」
他放下杯子,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所以,當哈頓先生再次逼問,『阿爾德里奇先生,您可以說說那筆錢的去向嗎?』——我選擇了承擔。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在進行一場交易,用我的自由、我的名譽,去購買那些人的希望,去維護他們心中那個純潔的聖克里斯多夫。在監獄裡的日子,那種犧牲的崇高感並不總是能支撐我。有時候,黑暗和絕望會吞噬我,我會詛咒自己的愚蠢,詛咒莫頓和那個使命團。但當我想到紀念窗戶裡莫頓的肖像,想到那些因他而生活有所改善的人們,那份信念又會像微弱的火焰重新燃起。」
海倫小姐輕輕地將手從窗台上收回,轉向我們。「這正是這個故事最讓我心痛的地方。」她的聲音低沉而富有情感,「大衛的犧牲是如此巨大,而背負著『竊賊』的污名在社會上生存,其艱難程度遠非我們這些生活在象牙塔裡的人所能想像。」
她眼中閃爍著憂慮的光芒。「我常常思考,一個社會為何要如此無情地對待那些曾犯錯、但真心悔改並努力重塑自己的人?大衛在出獄後所經歷的每一次拒絕、每一次冷眼,都像是社會在他身上施加的懲罰。他甚至被迫再次接近犯罪的邊緣,只為了生存。這種機制,難道不是在將他們推回深淵嗎?」
史考特先生嘆了口氣,桌上的咖啡冒著嫋嫋白煙。「這正是我想提出的核心問題之一。社會對於『擁有』清白名聲的人,施與信任與機會;而對於『沒有』清白名聲的人,則奪走他們僅有的生存可能。監獄系統自詡改造,但很多時候,它只是將人推向更深的絕望。我筆下的羅傑斯,他努力了十年,隱姓埋名,小心翼翼,只為了守住那一點點來之不易的立足之地。但社會的探針一旦刺入,過去的罪行便會毀掉現在的一切。這不是個例,而是普遍的悲劇。」
「而且,更諷刺的是,」大衛先生接著說,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憊,「當我終於找到一份卑微的工作,卻是過去的污名再次將我推開。當我試圖向赫芬先生這樣願意提供機會的人坦白時,我甚至要賭上他是否願意冒險。社會要求你誠實,但當你誠實地承認過去時,它卻往往對你關上所有大門。」
我注意到海倫小姐的手微微握緊。「這也是我無法理解和接受的。我的父親,亞歷山大·錢伯斯先生,他擁有巨大的財富和社會地位,他所做的一些商業行為,從道德上來說,可能遠比竊取五千美元更為嚴重,更傷害眾多無辜者。然而,社會卻歌頌他的成功,他的名字與權力、影響力聯繫在一起。而大衛,他出於善意和信念所做出的犧牲,卻讓他背負了竊賊的罵名,並因此被社會無情地排斥。」
她直視著史考特先生。「史考特先生,您在書中對錢伯斯先生的描寫,以及他與羅傑斯先生的交易,是在反映當時金融寡頭們的普遍狀況嗎?那種對金錢的絕對追求,以及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毀掉他人生活的態度?」
史考特先生緩緩點頭,咖啡杯的邊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是的,海倫小姐。錢伯斯先生這個角色,是我對當時金融巨頭們的一種觀察和提煉。他們在合法的框架內,或者巧妙地遊走在法律邊緣,累積著驚人的財富和權力。他們很少直接面對因他們決策而受損的個人,他們的行動往往是巨大、抽象的,但也因此更難被追究責任。而大衛和羅傑斯,他們個人的罪行是具體的、可見的,也更容易被社會抓住把柄。這種反差,揭示了社會評判標準的雙重性。」
「所以,『To Him That Hath』不僅僅是指物質上的擁有,」我若有所思地說,「它也指社會地位、名聲、以及話語權的擁有。擁有這些的人,即使有瑕疵,社會也可能為他們辯護;而沒有這些的人,連自證清白的機會都可能被剝奪。」
「沒錯,」大衛先生接過話頭,「當莉莉安·德魯出現,威脅要說出真相時,她的武器恰恰是我最珍視,同時也是我最脆弱的『擁有』——我的清白名聲。她知道我為了維護這個秘密可以付出代價。而社會,即使得知真相,也可能因為過去的判決、因為對我的既有印象,而選擇不相信。要與整個世界的既定觀念對抗,太難了。」
海倫小姐的聲音中帶著堅定的力量。「但您沒有放棄。您用另一種方式去證明自己的價值,去影響這個世界。您的寫作,您對湯姆的幫助,您對羅傑斯先生的理解與支持,以及您對我父親的行為所感到的憤怒——這些都證明了,一個人的真正價值,並非由社會的標籤或評判來定義。」
她看著我,又看著史考特先生。「大衛的經歷讓我意識到,所謂的『文明社會』,在對待那些跌倒的人時,常常展現出最原始的冷酷與無情。而真正的『擁有』,或許是指內心的正直、同情心,以及為他人犧牲的勇氣。大衛在這方面,比任何物質上的富翁都要『富有』。」
史考特先生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海倫小姐,妳抓住了我想表達的關鍵。故事的結局,我試圖展現這種不同的『擁有』如何匯聚。大衛的犧牲,他的韌性,海倫的道德覺醒與對社會責任的承擔,羅傑斯與凱特的相互扶持,以及湯姆在關愛下成長的可能——這些並非物質財富的積累,而是人性中那些閃光的部分,是愛與希望的微光。」
「那麼,關於凱特小姐呢?」我問道,這是一位同樣充滿矛盾和複雜性的角色,「她為了生存曾選擇盜竊,她對大衛先生有著熾熱而近乎絕望的愛。最終她選擇陪伴羅傑斯先生前往科羅拉多。您如何看待她?」
史考特先生沉思片刻。「凱特代表著另一種被社會逼至牆角的人物。她有能力、有活力,但出身和環境讓她難以循規蹈矩。她的『偷』,在某種意義上,是她對那個不公世界的一種生存反抗。她對大衛的愛是她內心深處光明面的體現,是一種超越自身利益的強烈情感。她最終的選擇,是從那份熾熱而無望的愛情中,提煉出另一種形式的關懷與忠誠。她沒有得到愛情,但她選擇了付出。這也是一種『擁有』,一種在苦難中淬煉出的靈魂的光芒。」
咖啡已經漸涼,窗外的雪似乎停了。街燈的光芒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這場對談,關於犧牲的代價,關於社會的冷漠,關於內心深處的掙扎與光芒,在每個人的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大衛先生看向海倫小姐,他們的目光相遇,無聲地交流著某種只有他們才懂的理解與情感。史考特先生則望向咖啡館裡其他三三兩兩的人們,他們或許正在經歷著屬於他們自己的《To Him That Hath》的故事。
故事並沒有給出簡單的答案,但它呈現了問題本身,以及那些在黑暗中依然努力探尋光芒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