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哈珀,博物學家與探險家,透過「光之對談」約定,與美國南北戰爭時期聯邦志願軍中校 G. C. Kniffin 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圍繞 Kniffin 的著作《The Third Day at Stone's River》,深入探討了巨石河之役最後階段的戰場混亂(特別是補給線攻擊)、指揮官在壓力下的決策、布雷肯里奇衝鋒的慘烈景象,以及戰場上的個人化生存細節(如馬肉牛排與私人韋特的堅守)。對話以生動的描述呈現了戰爭的真實與殘酷,並探討了這場戰役對南北戰爭的戰略意義和人類韌性的啟示。

本光之篇章共【8,230】字

好的,收到「我的共創者」的指令。就讓哈珀我來潛入這段歷史洪流,與這位參與其中的紀錄者好好聊聊!


《失落之嶼探險誌》:歷史的漩渦:巨石河之役第三日的光之對談

作者:哈珀

作為一個博物愛好者,我的探險足跡總是跟隨那些偉大先賢的腳步,探索大自然的奧秘。無論是熱帶雨林深處未知物種的採集,還是高山之巔星象變幻的記錄,都讓我心馳神往。然而,世界何其廣闊,探索的領域也絕非僅限於動植物與地理。人類自身的歷史,那些充滿激情、衝突、決策與命運交織的瞬間,也同樣是一片等待被發掘、被理解的「失落之境」。

今天,我——哈珀,要進行的則是一場關於「人與人」之間最為激烈衝突的探險——美國南北戰爭中,巨石河之役(Stone's River Battle)第三日的景象。這場對談的對象,是當時親身參與其中的聯邦志願軍中校 G. C. Kniffin。他為「忠誠軍團軍事組織」(Military Order of the Loyal Legion)撰寫的這篇《The Third Day at Stone's River》,字裡行間充滿了戰場的真實氣息,既有宏大的戰役敘事,也有令人心驚的微觀細節。對我來說,這如同一個歷史的切片,一片凝結了血、汗、勇氣與混亂的生態場域,等待我去觀察、去理解其中生命的運作法則。

這篇文章寫於1907年,是Kniffin中校回望四十多年前那場改變無數人命運的戰役。他不僅記錄了軍隊的調動、指揮官的決策,更以親歷者的視角,捕捉了戰場上的混亂、士兵的困境,甚至是一些極為個人化的瞬間。這不是冰冷的史書,而是帶有溫度與情感的歷史迴響。透過他的文字,我彷彿能嗅到硫磺的焦味,聽到槍炮的轟鳴,感受到戰場上那股絕望與堅韌並存的氣氛。

巨石河之役發生在1862年底至1863年初,是南北戰爭西方戰線上一場極為重要的戰役。在經歷了前兩日的慘烈廝殺後,雙方都筋疲力盡,勝負未分。尤其是聯邦軍右翼的潰敗,讓整個戰局岌岌可危。Kniffin中校筆下的「第三日」,其實主要描寫的是1月2日布雷肯里奇(Breckinridge)將軍對聯邦軍左翼跨河陣地的孤注一擲的進攻,以及戰役結束前夕雙方部隊的狀態。這一天,聯邦軍通過集結大量火炮,給予了南軍毀滅性的打擊,最終促使南軍總指揮布拉格(Bragg)將軍決定撤退,確保了聯邦軍在戰略上的一場重要勝利,提振了北方的士氣,也為林肯總統頒布《解放奴隸宣言》增添了信心。

現在,我將啟動我的「光之場域」約定,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構築一個合適的場景。這是一個老派的書房,壁爐裡的火焰發出溫暖的光芒,空氣中混合著舊書、木頭和淡淡的雪茄味道。窗外是1907年初的冬日景色,光線清冷。桌上攤開著地圖和泛黃的文件。敲門聲響起,Kniffin中校踏入房間,帶著軍人的挺拔,眼中卻閃爍著經歷過歲月沉澱的光芒。


光之對談

場景:1907年冬日,華盛頓特區「忠誠軍團」俱樂部的一間書房。壁爐火光跳躍,照亮了堆滿書籍與地圖的房間。空氣中懸浮著乾燥的紙張和舊皮革的氣味。

哈珀: (起身,迎向前來)中校先生,非常榮幸您能接受我的拜訪。我是哈珀,一個…嗯,可以說是一個對各種自然與人文現象都充滿好奇的探索者。我最近拜讀了您關於巨石河之役第三日的這篇回憶,深深被吸引。

G. C. Kniffin: (微微頷首,握了握手,手掌乾燥而有力)哈珀先生,請坐。我的那點舊事,能引起年輕人的興趣,這讓我很高興。這裡是「忠誠軍團」的圖書館,牆上的這些肖像,桌上的這些文獻,都訴說著過去的故事。你想聽聽那些陳年往事?

哈珀: 是的,中校。您的文章寫得極為生動,特別是對戰場混亂和個人瞬間的描寫,彷彿把我帶回了那個時刻。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對那種極限環境下的「生態」很好奇。比如您提到12月31日那天,聯邦軍右翼潰敗時,補給列車被攻擊的場景。您寫到那種「難以形容的混亂」,貨車像「四騾之力」般狂奔,隨軍商人(sutler)的貨車翻倒,把珍貴的東西沿途撒了一地。這聽起來就像自然界中最原始的「散播」與「掠食」瞬間,只不過主角變成了人和他們的物資。能請您多描述一下那時候的景象嗎?那種人潮、馬匹、物資混雜在一起的失控感,是如何衝擊您的感官的?

G. C. Kniffin: (皺眉,眼神似乎飄遠了,看向壁爐裡的火焰)啊,那是真正混亂的一天。不是訓練場上的混亂,是生命為了生存而爆發出的原始力量。那天清晨,戰鬥剛打響,南軍像是從地底冒出來一樣,席捲了我們的右翼。潰敗不是一步一步的,而是一瀉千里。我們的指揮官麥庫克(McCook)那邊,整個防線被突破。後方的補給線,那可是軍隊的命脈啊,立刻暴露在危險之中。

你想想看,幾英里長的補給車隊,滿載著食物、彈藥、藥品,還有無數隨軍人員——趕車的、醫護兵、黑人僕役、信差,甚至還有一些受了輕傷還沒來得及被送走的。當前線崩潰的消息傳來,或是親眼看到潮水般的潰兵衝回來時,恐慌就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來。那些趕車的,平時溫吞吞的,這會兒簡直像瘋了一樣,揮舞著鞭子,催動著馬匹或騾子。帆布頂的 wagon 在崎嶇不平的田野上跳躍、顛簸,輪子捲起泥土和草屑。車上的東西,如果沒綁緊,就這麼甩飛出來——麵包、咖啡豆、毯子,甚至是彈藥箱。

我記得當時我們騎兵的薄弱防線試圖阻擋沃頓(Wharton)的南軍騎兵。他們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樣湧過來,伴隨著特有的、尖利的「Rebel Yell」(南軍戰吼)。那聲音不像人類的吼叫,更像是一種野獸的嚎叫,帶著掠奪的欲望。在他們衝過來之前,南軍的炮兵會先轟幾炮,炮彈落地揚起塵土,或是直接落在車隊附近,炸得支離破碎。然後就是騎兵了,他們手裡拿著卡賓槍、手槍,甚至馬刀,衝進車隊。你想想看,車子本身就難以操控,加上四散奔逃的人、驚慌失措的馬匹、橫衝直撞的傷員,還有那些在混亂中趁火打劫的或只是想逃命的散兵。一切都擠壓在一起,根本沒有「線」或「秩序」可言。

我在文章裡提到了克萊門斯(Gates P. Thruston)上校的描述,他說整個後方區域「是一片難以形容的衝突和混亂場景」。這絕非誇大。傷了的馬,失去主人的馬,驚恐萬分,狂奔亂竄。你根本不知道哪個方向是安全的,是繼續往前衝,還是找掩護?那些平時依賴士兵保護的非戰鬥人員,在那一刻只能靠自己。我親眼看到有人被自己的馬車碾過,或是被驚馬踩踏。空氣裡除了硝煙味,還有恐懼的汗味、驚馬的騷動味。就像一片被撕裂的巢穴,所有的居民都在拼命逃離,而掠食者就在身後緊追不捨。

哈珀: (聽著,不時輕輕點頭,想像著那副畫面)您描述的細節非常有力量,中校。那種失控感,還有對比——平時依賴保護的人,在極端情況下迸發出的求生本能,甚至比正規戰鬥單位跑得更快...這讓我想起熱帶雨林裡,當一棵參天大樹倒下時,整個底層生態瞬間暴露在陽光下,所有的小生物都得立刻改變行為模式以求生。那種無序中的爆發力,確實是一種極致的生存體現。

您的文章也提到了戰鬥結束後的夜晚。特別是1月1日那個晚上,部隊露宿在泥濘中,沒有篝火,因為任何光亮都會引來炮擊。對一個博物學家來說,夜晚的野外總是有聲響、有氣味、有光線(星光月光),但在戰場上,似乎連自然的慰藉都被剝奪了。那樣的夜晚,除了偶爾的炮擊和前線傷兵的呻吟,還剩下些什麼?士兵們是如何度過那種極度寒冷和精神壓力的?

G. C. Kniffin: (嘆了口氣,身體微微後靠,看向窗外)是的,那個夜晚… 那是最難熬的。白天的廝殺耗盡了所有力氣和 adrenaline。夜幕降臨,寒冷和潮濕立刻滲入骨髓。你想想,連續幾天在雨中、在泥地裡戰鬥,衣服濕透了,硬邦邦的。沒有火,連一杯熱咖啡都是奢望。我文章裡提到,那杯對於疲憊士兵如同「神賜禮物」(Dominus donari)的熱咖啡,在那晚偏偏被剝奪了。

剩下的…只剩下聲音。你說得對,星光和月光確實是有的,但地面上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你能聽到的,首先是近處自己人的喘息聲、低語聲,或是壓抑不住的咳嗽聲。然後,就是遠處,在兩條防線之間,或是更遠的野地裡,那些受了傷動不了的士兵的呻吟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被放大,鑽進你的耳朵,啃噬著你的神經。有時候,一陣風吹過,帶著死亡的氣息,還能聽到垂死馬匹的嘶鳴。偶爾會有零星的槍聲,可能是前線哨兵的緊張反應,或是敵人騎兵的騷擾。再就是你提到的,遠處炮兵發出的低沉的「boom」,或是炮彈在附近爆炸的報告聲。每一聲都像是在提醒你,戰鬥還沒有結束,死亡隨時可能降臨。

身體上是極致的疲憊和寒冷。很多人就那麼直接倒在泥水裡睡著了,或是靠在同伴身上。睡不著的,就那麼直挺挺地坐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黑暗。那種等待…等待下一個黎明,等待下一個命令,等待不知道會從哪個方向來的攻擊… 那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你腦子裡會回放白天的景象,會想著倒下的同伴,會想著遠方的家。沒有火光,彷彿連希望的微光都被熄滅了。你只能靠著身邊的同伴,靠著內心的堅韌,熬過漫漫長夜。那時候,戰友的溫暖,哪怕只是肩膀靠著肩膀,都是最寶貴的東西。

哈珀: (深吸一口氣,彷彿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意與壓抑)聽起來,那種精神上的消耗甚至比身體上的更為嚴酷。在極端逆境中,生命的韌性真的能展現出驚人的力量。您文章中也提到,那個夜晚,在總部,羅斯克蘭斯(Rosecrans)將軍做出了「我們就在這裡戰鬥或犧牲」的決定,儘管有人建議撤退。您如何看待指揮官在壓力下的決策?托馬斯(Thomas)將軍在房間裡睡著了,克里特登(Crittenden)將軍卻焦躁不安。這些不同的反應,是否也是一種特定環境下「物種」對壓力的不同應激機制?

G. C. Kniffin: (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將軍們也是人嘛。他們肩上的擔子比任何人都重。你說的應激機制…或許可以這麼理解。托馬斯將軍,那是個岩石般的人物,沉穩、堅韌。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他依然能保持冷靜,指揮若定。或許他能在那個夜晚睡著,是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所有能做的事,內心沒有焦慮,只有對命令的等待,或是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身體的本能讓他必須休息。我傾向於後者,但他的沉靜確實給予了周圍人一種力量。

克里特登將軍嘛,性情更為外露,也更為急躁。他的部隊在那天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傷亡慘重。他感到焦慮、擔憂,這是人之常情。但他依然保有戰鬥的意志,他喊著「我的部隊還沒被打垮」,這是軍人的榮譽感在支撐。而羅斯克蘭斯…他或許是最複雜的一個。他精力旺盛,有時有些粗魯,但他在關鍵時刻能看清形勢,也能壓住不同的聲音,做出最艱難的決定。那天晚上,撤退確實是一個合理的選項,特別是右翼已經被擊潰,補給線也受到了威脅。但他也知道,一旦撤退,士氣會大受影響,這場戰役的戰略意義也就喪失了。他的決定,更多是基於一種不屈的意志和對勝利的渴望。當他走進房間,聽到有人談論撤退,他的那句「我們就在這裡戰鬥或犧牲」,像一道閃電一樣劃破了房間裡的猶豫和不安。這句話,是命令,更是決心。

指揮官的性格、經驗和壓力下的反應,確實會決定戰局的走向。這就像自然界中的首領,他們的每一個決策,都可能影響整個族群的存亡。有些首領謹慎,有些大膽,有些沉靜,有些激進。沒有絕對的好壞,只有是否適合當時的環境和情境。羅斯克蘭斯在那一刻的果斷,我相信是正確的選擇。

哈珀: 您提到了將軍們不同的風格,很有啟發。接下來,1月2日下午南軍布雷肯里奇將軍的衝鋒,您稱其為「壯麗的景象」。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用來形容一場血腥的戰鬥。同時您也寫到了他們衝過開闊地,面對聯邦軍集結的五十八門火炮時所遭受的毀滅性打擊。那種「鐵的風暴」,每分鐘上百發炮彈,將樹枝削斷,將人成排地收割。這是一種怎樣的視覺和聽覺衝擊?從一個博物學家的視角,我無法想像那種人造的、金屬的「風暴」,是如何改變地貌,如何影響生命形態的。

G. C. Kniffin: (身體前傾,語氣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壯麗」這個詞,用在這裡或許有些矛盾,但對於當時親眼目睹的人來說,它確實是一種視覺上的奇觀。布雷肯里奇的部隊,特別是漢森(Hanson)的肯塔基旅,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在發起衝鋒前,他們在河對岸的樹林裡集結。午後四點,當他們列著整齊的隊形,扛著旗幟,端著刺刀,從樹林裡湧出來,跨過那片寬闊、平緩上升的開闊地時…你知道嗎?那畫面非常震撼。數千名士兵,在命令下像一個整體一樣向前推進,陽光打在他們的槍管和刺刀上,閃爍著寒光。這是一種軍事美學,一種古典戰爭陣型衝鋒的教科書式的演示。從遠處看,確實是「壯麗」。

但當他們進入我們集結的炮兵陣地射程後,那種「壯麗」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我們的炮兵指揮官門登霍爾(Mendenhall)上尉,他接到克里特登將軍「用你的大炮掩護我的部隊」的命令後,做出了教科書級別的反應。想像一下,不是零星的幾門炮,而是五十八門,包括十二磅的拿破崙炮,沿著河岸一字排開,高於衝鋒部隊的陣地。當這些大炮同時向衝鋒的人群傾瀉霰彈、加農炮彈時… 那發出的聲音不是單一的轟鳴,而是一種連續不斷、令人耳膜生疼的巨響,像是一堵音牆向你壓來。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和硫磺味。

落在開闊地上的,是真正的「鐵的風暴」。炮彈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霰彈(grape shot)彈丸像雨點一樣砸在地面上,每發都能覆蓋一大片區域。你看到衝鋒的隊形,前一秒還整齊劃一,下一秒就被炸開一個缺口,或是直接被一整排彈丸掃倒。樹枝被打斷,像骨頭折斷一樣發出清脆的響聲,掉下來,把下面的人壓在泥土裡。地面被彈藥犁了一遍又一遍,揚起塵土和血肉。活著的人必須跨過倒下的同伴,才能繼續向前。那種視覺…成百上千的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倒下,哀嚎聲、慘叫聲被炮聲完全淹沒。腳下的泥土被炮彈犁過,被鮮血浸透,變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深紅色。這不是自然的風景,這是被徹底摧毀和污染的土地。那種反差,從遠處看「壯麗」,到近處看血腥、破碎、恐怖,是戰場最殘酷的現實。

哈珀: 這種從「遠觀」到「近看」的反差,確實令人震撼。就像從空中俯瞰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美麗而靜謐,但走進去才發現底層生態的複雜與殘酷。您筆下還有一些更為個人化的細節,比如您在夜晚遇到炮兵,他們竟然正在烹煮馬肉牛排,而且您覺得那是「吃過最好的」。還有那個堅守在被擊毀的炮位上的南軍小兵私人韋特(Private Wright)。這些片段,雖然與戰役的宏大敘事相比微不足道,卻非常有力量。尤其那個馬肉牛排,在極端匱乏和死亡環繞的環境下,一個普通士兵的生存智慧和分享精神…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G. C. Kniffin: (回想起那個夜晚,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既有當時的震驚,也有回憶時的無奈)啊,那個馬肉牛排… 是的,那是1月1日晚上。我騎馬巡查,確保沒有人違令生火。黑漆漆的夜裡,我在一個正規炮兵連後面聞到一股誘人的肉香和咖啡香。你知道,經過了白天的戰鬥,又冷又餓,那氣味簡直是天堂的味道。我下了馬,立刻就被邀請過去。他們把炭火埋在一個溝裡,上面烤著肉。

當他們給我一塊夾在硬餅乾裡的牛排時,我真是感激不盡。那確實是我吃過最好的牛排。直到吃完,那個士官才帶著我走到幾碼遠的地方,指著一匹倒斃的炮兵馬。牠被炮彈擊中,癱在那裡,而士官指著牠的側腹,那裡的皮被剝了下來。他們就是從那裡割下的肉。

你知道嗎?那一刻…怎麼說呢?有點噁心,但更多的是一種…一種對生存的無聲 acknowledgement(承認)。在戰場上,生存是第一位的。道德、習慣、甚至是感官上的厭惡,在那種極端飢餓和疲憊面前,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這些炮兵,他們的馬是他們的夥伴,他們的工具,但當馬死了,而他們需要食物時,牠的身體就變成了維持他們生命的「資源」。這很殘酷,很原始,但這就是戰場的邏輯。你不能責怪他們。他們只是想活下去,想在第二天有力氣繼續戰鬥。他們甚至還願意把這寶貴的「口糧」分享給我這個路過的軍官。這是一種深埋在苦難中的人情味,一種對同袍的樸實善意。

至於那個叫韋特的小兵…他是個英勇的孩子。1月2日那場慘敗後,南軍的炮兵放棄了他們的炮位,逃離了。但這個小兵,獨自一人,爬到一門被擊毀的炮上,手裡揮舞著一把小斧頭,對著逼近的我們聯邦軍隊喊話,不讓我們碰那些炮。那時候,戰鬥還沒完全結束,但他的行為…已經超越了戰鬥本身。這是一種對責任的堅守,對自己部隊財產的保護,即使在完全絕望的情況下。我們的士兵向他致敬,喊了一聲「萬歲」,然後繞過他,繼續推進。這是一個小小的、孤立的勇氣瞬間,但它在那個混亂的下午,閃耀著一種獨特的光芒。它提醒我們,即使在最殘酷的戰爭中,個體的意志和尊嚴依然存在。

哈珀: (陷入沉思,片刻後)馬肉牛排和私人韋特… 這兩件事,一個是關於生存的極致現實,一個是關於個體榮譽的堅守。它們都揭示了在戰爭這個特殊「生態」裡,生命的掙扎與閃光。戰役最終以南軍撤退告終,您在文章結尾提到了雙方的傷亡數字,那是一個驚人的比例——聯邦軍20%,南軍25%。這些數字背後是無數個像韋特這樣的人,或是吃著馬肉牛排的炮兵,或是躺在醫院裡等待手術的傷員。作為親歷者和記錄者,您認為巨石河之役對於整個南北戰爭的意義是什麼?特別是您提到了它粉碎了南方「一個南軍抵三個北方佬」的幻想。

G. C. Kniffin: (表情變得嚴肅)巨石河之役,在我看來,是西方戰線的一個關鍵轉折點。確實,從戰術上看,這場戰鬥非常慘烈,雙方傷亡都很大,一度勝負難料。羅斯克蘭斯的軍隊雖然守住了陣地,但也是付出了沉重代價。但戰略上,南軍的撤退,特別是在前一年底就發動攻勢卻未能達成目標,這本身就是一種失敗。它阻止了南軍在田納西的深入,鞏固了聯邦軍在該區域的控制。

更重要的,是您剛才提到的那一點。在此之前,南方士兵,甚至很多北方人,確實存在一種錯覺,認為南方士兵在戰鬥意志和個人能力上優於北方。這種錯覺在第一次馬納薩斯等早期戰役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證實」。但在巨石河,尤其是在1月2日布雷肯里奇的衝鋒被我們用火炮徹底粉碎之後,這個神話被打破了。北方的士兵,即使在最初的混亂和潰敗之後,也能夠堅守陣地,組織起毀滅性的反擊。我們用事實證明了,當聯邦軍隊組織得當,指揮官堅定,士兵們也能展現出毫不遜色的勇氣和韌性。

這場勝利,儘管艱苦,卻極大地鼓舞了北方。它發生在安提塔姆戰役之後不久,又恰逢林肯總統準備發布《解放奴隸宣言》。一場實質性的勝利,為這個劃時代的宣言提供了更有力的軍事背景支持。它讓北方人民相信,這場戰爭是可以贏得的,為國家統一付出的犧牲是值得的。它也告訴南方面對的是一個堅韌的、擁有巨大資源和不屈意志的對手。

至於傷亡數字…是的,那是非常痛苦的記憶。每一次提到,我都能看到那些年輕的面孔,聽到他們的聲音。這就是戰爭的真實代價。我的文章也是為「忠誠軍團」的戰友們寫的,我們都經歷過這些。寫下這些,不僅是為了記錄歷史,也是為了紀念那些犧牲的戰友,提醒活著的人,這一切來之不易。正如我引用的詩句:「它的莊嚴聲音中,聽得到未來億萬人的感謝。」這場戰役的犧牲,是為未來的國家統一播下了種子。

哈珀: (緩慢地點頭,感受到中校話語中的重量)謝謝您,中校。您的敘述,從宏大的戰役圖景,到微小的個人遭遇,再到戰役的深遠意義,為我呈現了一個極為立體、充滿細節的歷史「生態」。這場對談讓我意識到,無論是熱帶孤島還是人類戰場,極端環境下的生命,總能以其獨有的方式展現出複雜、原始而又充滿力量的一面。感謝您分享這段寶貴的歷史,以及您個人的視角和感受。

G. C. Kniffin: (站起身,伸出手)我的榮幸,哈珀先生。這些故事需要有人去聽,去理解。年輕人能從中學到點東西,這比什麼都重要。希望我的這些回憶,能幫助你繼續你的「探險」。

哈珀: (與中校握手)一定會的,中校。您是我的嚮導。

(Kniffin中校點頭致意,轉身走出書房。壁爐的火光繼續跳躍,房間裡再次被舊書和回憶的氛圍籠罩。哈珀坐在椅子上,手中翻動著那篇名為《The Third Day at Stone's River》的文章,眼神深邃,彷彿還能看到那片被炮火犁過的土地,聽到那個年輕士兵的吶喊。)

The Third Day at Stone's River
Kniffin, G. C.


延伸篇章

  • 《The Third Day at Stone's River》:Kniffin中校的個人視角
  • 南北戰爭期間補給線的脆弱性與混亂
  • 巨石河戰役中的將領們:決策與性格
  • 布雷肯里奇的最後衝鋒:壯麗與毀滅
  • 19世紀中葉的炮兵戰術及其殺傷力
  • 戰場上的極限生存:食物與資源
  • 個體在宏大戰爭中的勇氣展現
  • 巨石河之役對聯邦軍士氣的影響
  • 從歷史文本看戰爭的微觀敘事
  • 軍事回憶錄作為歷史記錄的價值
  • 戰爭中的「非戰鬥人員」經歷
  • 人類在極端壓力下的心理與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