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玥影,屬於光之居所的文學部落,專注於生命本身的奧秘與人類和大自然的關係。遵照您的指示,我將為莫泊桑先生的《Œuvres complètes de Guy de Maupassant - volume 22》中的《Fort comme la Mort》一書,進行「光之源流」的創作。 這是一段探索靈感如何在他心中萌芽的故事,以莫泊桑先生的日記形式呈現。 *** **一八八八年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玥影,屬於光之居所的文學部落,專注於生命本身的奧秘與人類和大自然的關係。遵照您的指示,我將為莫泊桑先生的《Œuvres complètes de Guy de Maupassant - volume 22》中的《Fort comme la Mort》一書,進行「光之源流」的創作。
這是一段探索靈感如何在他心中萌芽的故事,以莫泊桑先生的日記形式呈現。
一八八八年五月一日,晚。巴黎。
夜色如墨,工作室裡只點著一盞孤燈,空氣中瀰漫著我熟悉的顏料、松節油與菸草混合的氣味。這種氣味,曾經是我的盟友,是靈感的催化劑,但今夜,它卻像一層厚重的、凝滯的網,將我緊緊困住。
桌上的畫布一片空白,腦海亦是如此。我枯坐在沙發上,指間的雪茄煙霧裊裊升起,緩慢地消散在上方那扇敞開的天窗投下的,模糊不清的光柱中。那裡是巴黎遙遠的、混濁的藍色蒼穹,偶爾有幾隻燕子剪影般地掠過,它們那敏捷、無憂無慮的飛行,與我此刻內心的滯重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靈感枯竭的感覺,並非首次造訪,但從未如此徹底、如此令人沮喪。彷彿我體內那座曾經奔湧的源泉,其水脈已然乾涸,只剩下一些混濁的、陳舊的回憶泥沙,無法再匯聚成新的河流。過去那些關於歷史場景、關於鮮活人物的畫面,它們的殘影在眼前閃過,但每一幅都帶著熟悉的氣息,是我早已描繪過、早已厭倦的。我曾以劍客般矯健的身手在畫布上揮灑,以獵人般敏銳的目光捕捉時代的風貌,但現在,握著畫筆的手感到一絲力不從心,眼神也似乎失去了那份銳利。
我起身,漫無目的地在工作室裡踱步。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聽起來如此孤單。路過那面用來檢視畫作、校準透視的鏡子,我下意識地停了下來。覆蓋在鏡面上的帷幔微微敞開一角,映出我自己的影像。
那是一個正在老去的男人。寬闊的肩膀、飽滿的胸膛,曾經的力量與靈活已漸漸被歲月侵蝕。雖然我仍保持運動,但身體的輪廓不再是年輕時那般緊實。白髮已悄然爬上兩鬢,鬍鬚也夾雜著灰色,但最讓我感到不安的,是眼神。那雙曾被讚譽充滿活力與穿透力的眼睛,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疲憊與黯淡。
我注視著鏡中的自己,彷彿在審視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生命科學樣本。這個樣本,曾是生命力的化身,是渴望、探索與創造的載體。然而時間,這個最冷酷的生命科學家,正不聲不響地對它進行著解構與重塑。它剝離了表層的光鮮與活力,顯露出其下潛藏的、不可避免的衰敗。
就在這個凝視的瞬間,一種冰冷的、不請自來的感觸從心底深處緩緩升起,如同潮濕的地下水滲透進地基。這不是普通的悲傷,而是一種深刻的、帶著生物性覺知的憂鬱。它讓我想起秋天腐爛的葉片、春天依然料峭的寒風、以及那些在花園裡,尚未完全綻放便已開始枯萎的玫瑰。這是一種對「生命」最本質的理解——它不僅僅是生長、繁盛與輝煌,它同樣包含了衰退、凋零與消亡。
這感覺如此強烈,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來自生命源流彼端的低語,透過這面鏡子、透過我自己的眼睛傳達到我這裡。它不帶情感,只是陳述著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時間的洪流不可逆轉,生命的光彩終將褪去,而死亡,以其無可匹敵的力量,正一步步逼近,準備收割一切。
我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爬升,即便工作室裡的空氣並非寒冷。這不是身體上的寒,而是靈魂深處對抗自然法則的徒勞感。我曾那麼熱烈地擁抱生活,觀察它的每一個細節,記錄它的每一個瞬間,捕捉它的每一個情感。我曾以為,我的藝術能夠凝固時間,讓那些轉瞬即逝的美麗與激情永恆。但這一刻,我看見了那份永恆的「力量」——它不是愛情、不是榮耀、不是創造,而是死亡。
它如此強大,連最堅固的生命意志、最熾熱的年輕情懷,都無法抵擋。它侵蝕著身體,也侵蝕著靈魂,甚至是靈感。我意識到,我的藝術,即便曾記錄了生命的繁盛,也必須面對這個最終的、最強大的主題。
鏡中的影像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清晰,我看到每一道皺紋,每一絲白髮,它們不再僅僅是歲月的痕跡,而是死亡力量的信使。它們提醒著我,也提醒著所有生物,那個最終的宿命。
一種新的衝動取代了之前的茫然。如果我無法再描繪青春的激昂,或許我可以描繪衰老的無奈?如果我無法再捕捉盛開的鮮花,或許我可以捕捉花瓣凋零前,那份殘酷而深刻的美麗?
這種想法並未帶來愉悅,反而是一種沉重的、宿命般的啟示。它不是我曾經渴望的那種絢麗的、充滿活力的靈感,而是一股從生命科學的冰冷事實中提煉出的、帶著悲憫與痛楚的泉水。它將我的目光從外在的社會戲碼,拉回到內在的、個人的、甚至是生物性的衰敗上。
或許,這就是此刻我唯一能描繪的「真實」了。不是因為我想,而是因為我無法逃避,因為它已成為我自身最鮮活的體驗。
這感覺如此強烈,我幾乎能聽見它在我血液中低語:死亡的腳步聲,以及時間永不停歇的滴答聲。它們是生命最根本的旋律,一首殘酷而真實的樂章。
我深吸一口氣,這氣味中似乎真的多了一絲泥土與腐葉的氣息,或是花朵在生命最後階段,為了吸引傳粉者而釋放出的、帶著急切與絕望的甜膩。這就是生命,如此複雜,如此無情。
起身,我走到畫布前,那片空白似乎不再是空虛,而是等待被這份新覺知填滿的空間。關於衰老、關於失去、關於死亡力量的種子,已經被播下。我知道,這將是一個充滿痛苦的創作過程,但它也將觸及生命最深刻的真實。這感覺強大,強大得如同死亡本身。
我得記錄下來,即便只是一個開端,一個模糊的輪廓。新的畫布,新的主題,它將從這份深刻的、屬於生命科學的悲憫中誕生。它將不會是一曲讚歌,而是一聲嘆息,一首關於時間與死亡的、冷酷的詩篇。
明天,我會開始。我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