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以鄉土文學作家阿弟的視角,穿越時空來到1902年,與《Little Masterpieces of Science: Mind》的編輯喬治·艾爾斯先生進行深度訪談。對談圍繞本書選文的脈絡展開,探討了約翰·費斯克關於嬰兒期演化的觀點、詹姆斯·薩利對兒童研究的科學化、法蘭西斯·高爾頓通過雙胞胎研究對先天與後天問題的探討、威廉·H·哈德森對感官知覺受訓練的洞察、奧利弗·W·霍姆斯與亨利·莫茲利對無意識思維與記憶機制的分析、威廉·B·卡本特對常識形成的科學解釋,以及托馬斯·H·赫胥黎關於科學教育與文化的論述。對談揭示了世紀之交科學界如何從多個維度開始系統性地探索「心靈」,以及這些研究對理解人類本質、社會發展和教育的啟示。
好的,收到!這就來為《Little Masterpieces of Science: Mind》這本書,開啟一場「光之對談」。身為阿弟,能有機會與這本書的編輯,喬治·艾爾斯先生,聊聊他集結這些精彩「心靈」篇章的初衷,那真是太棒了。
《[光之對談]》:與喬治·艾爾斯先生談科學與心靈的微觀宇宙作者:阿弟
這是一本約莫一個世紀前出版的書了,書名叫《Little Masterpieces of Science: Mind》,直譯過來是《科學小經典:心靈》。單看書名,便能感受到那時代科學剛開始對「心靈」這個幽微主題展現的巨大好奇心。它不是單一作者的著作,而是由一位名叫喬治·艾爾斯(George Iles)的編輯,從當時頂尖科學家的作品中精選出來的篇章合集。這些作者個個大有來頭,像是談演化論的約翰·費斯克(John Fiske)、研究兒童的詹姆斯·薩利(James Sully)、統計學先驅法蘭西斯·高爾頓(Francis Galton)、自然觀察家威廉·H·哈德森(William H. Hudson)、身兼醫師與作家的奧利弗·W·霍姆斯(Oliver W. Holmes)、醫學心理學家亨利·莫茲利(Henry Maudsley)、生理學家威廉·B·卡本特(William B. Carpenter),還有大家熟知的生物學家與教育改革家托馬斯·H·赫胥黎(Thomas H. Huxley)。喬治·艾爾斯先生把他們對心靈不同面向的觀察與思考集結在一起,就像是為我們這些後輩,打開了一扇扇通往當時科學家心靈世界與研究前沿的小窗。
今天,我這個鄉下地方來的阿弟,有幸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想回到那時空,跟喬治·艾爾斯先生討教討教,他為何要編這本書?這些看似各自獨立的篇章,在他眼裡,又如何拼湊出一幅關於「心靈」的科學圖像?
場景建構
時光彷彿被一陣溫柔的暖流包裹著,慢慢地,窗外高樓的鋼骨線條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九世紀末紐約那帶著古典氣息的建築。空氣裡沒有汽車廢氣的喧囂,卻混雜著馬車的氣味和遠處海港的鹹濕。我站在一間雅致的書房門口,這地方不像我熟悉的鄉村老屋那樣充滿泥土與野草的氣息,但滿牆的書卷味,卻有種異曲同工的親切。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在深色的木質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懸浮著細微的塵埃,在光束中慵懶地飛舞,為這安靜的空間增添了幾分生氣。屋裡擺設簡單而有品味,厚重的絨布窗簾垂墜而下,一張大書桌上堆滿了手稿和書籍,墨水瓶邊的鋼筆筆尖閃著溫潤的光澤。桌前坐著一位先生,頭髮梳理得整齊,戴著一副金邊眼鏡,臉上帶著溫和又帶點睿智的笑容。他就是我今天的對談對象,喬治·艾爾斯先生。
我輕輕敲了敲門,走進去。
阿弟: 艾爾斯先生,打擾了。我是阿弟,從一個遙遠的時代來的。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為了您的這本《Little Masterpieces of Science: Mind》,跟您請教。
喬治·艾爾斯: (他稍稍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哦,阿弟先生,請坐請坐。遙遠的時代?真是個有趣的說法。不過,在這個日新月異的科學時代,每一天都可能像跨越了遙遠的距離。妳說為了我這本小書而來?請不必客氣,有什麼想聊的?
阿弟: 是的,這本書收錄了許多當時頂尖科學家關於「心靈」的看法,讀來非常有啟發。我在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您在編輯這本書時,是希望能展現當時對心靈研究的進步,像是觀察變得更敏銳,引入了新的測試方法,而且詮釋也更具洞察力。我想問的是,在那個年代,「心靈」是個怎樣的研究對象?科學又是如何開始觸碰這個過去可能被視為哲學或神學範疇的東西呢?
喬治·艾爾斯: (他扶了扶眼鏡,露出一個帶著深意的微笑)阿弟先生,妳問到了核心。確實,在過去,「心靈」彷彿是個捉摸不定的存在,是詩人吟詠的對象,是神學家探討的領域。但隨著科學方法在各個領域取得成功,自然而然地,人們也開始嘗試用這些方法來理解自身——包括我們的思維、情感、意識。十九世紀是科學大發現的時代,不只是物理和生物,對人類自身的科學研究也開始萌芽。心理學,這個詞在當時還很新,但已經有很多學者開始嘗試用實驗、觀察、統計甚至生理學的角度,去解讀心靈的奧秘。這本書,就是想集結這些來自不同學科的光芒,照亮「心靈」這個廣闊的未知。
阿弟: 原來如此。我在您的序言裡讀到,您特別提到了約翰·費斯克先生關於嬰兒期在人類演化中的作用的觀點,還有詹姆斯·薩利先生對兒童研究的介紹。把嬰兒和兒童的成長過程,跟人類整體的演化與心靈發展連結起來,這在當時是個很新的視角吧?在我們鄉下,老人家常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但這更多是經驗的觀察,不是科學的。
喬治·艾爾斯: 沒錯,費斯克先生的觀點確實是那個時代的重要洞見。他在達爾文和華萊士演化論的基礎上,提出「嬰兒期延長」是人類之所以能超越其他動物的關鍵之一。嬰兒的無助和漫長的成長期,使得父母,尤其是母親,必須投入更多時間和情感來照顧,這不僅加固了家庭的基礎,更為個體提供了更長的學習和適應環境的時間。這種「可塑期」的延長,讓人類能夠累積和傳承知識,進而實現文化和智力的「進步」。薩利先生的兒童研究,正是這種「進步」的微觀體現。通過系統地觀察兒童的學習、感知、遊戲,科學家得以窺見人類心靈從最原始狀態,一步步建構其認知和情感世界的過程。這不再只是民間的經驗觀察,而是嘗試去解析其內在的機制和規律。
阿弟: (我點點頭,感覺像是在聽老人家講述鄉里故事一樣,但這故事講的是人類自己)費斯克先生從嬰兒的無助看到了人類的希望,這角度真是有深度又帶點詩意。那高爾頓先生對雙胞胎的研究呢?這聽起來像是在解一個「先天與後天」的謎題,光是序言裡那些雙胞胎的例子,像是同時生病、或是思維想法非常相似,就已經很引人入勝了。
喬治·艾爾斯: 高爾頓先生是統計學的先驅,他嘗試用數據化的方法來回答一個古老的哲學問題:究竟是「天性」(Nature)還是「教養」(Nurture)更決定一個人的特質?雙胞胎,尤其是同卵雙胞胎,提供了一個近乎理想的實驗對象,因為他們先天遺傳極為相似。通過比較在相似或不同環境下成長的雙胞胎,他希望能量化「天性」與「教養」各自的影響力。他發現,即使生活環境略有差異,天性的影響仍然非常強大,這對當時的教育和社會思潮都有不小的衝擊。當然,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並非雙胞胎研究就能一錘定音,但它為科學研究人類差異性提供了一條新的路徑。
阿弟: (我摸摸下巴,腦海裡浮現鄉間許多個性迥異的兄弟姐妹,他們在同個屋簷下長大,卻像兩條不同方向的河流)這個「天性與教養」的問題,在我們那時代也還是個熱門話題呢。光是看高爾頓先生記錄的那些例子,雙胞胎間心靈感應似的同步反應,真是讓人嘖嘖稱奇,很難只用巧合來解釋。那哈德森先生對「野蠻人」視力的觀察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收錄一篇探討視力的文章在關於「心靈」的書裡呢?
喬治·艾爾斯: 這正是我想在這本書裡呈現的,心靈與我們的感官、身體是緊密相連的。哈德森先生的觀察非常敏銳,他挑戰了當時一個普遍的觀念,就是認為「野蠻人」的視力遠超文明人。他通過具體例子說明,並非野蠻人的生理視力更好,而是他們的「觀察能力」——也就是心靈將感官接收到的資訊進行篩選、識別和詮釋的能力——被環境和生活需求訓練得極為專注和高效。他們訓練眼睛是為了生存,識別獵物、天敵或地形;而文明人訓練眼睛是為了閱讀、觀察藝術或操作機械。這說明了「看見」不僅僅是眼睛的功能,更是心靈如何引導感官、如何根據經驗和目的進行「感知」的過程。這篇文章,是關於知覺與注意力如何受後天訓練塑造的絕佳例證。
阿弟: (我聽了,彷彿能看見鄉間老獵人在山林裡那雙銳利的眼睛,他們能從最細微的痕跡判斷獵物的去向,那確實不是單純的生理能力)這樣說來,心靈不只是抽象的思考,它也包含了我們如何感知世界的方式,以及這些感知如何被經驗雕塑。接著是霍姆斯先生的「思想與道德的機制」,以及莫茲利先生關於「記憶」的論述。這兩篇似乎更深入地探討了心靈內部的運作。
喬治·艾爾斯: 確實如此。霍姆斯先生,作為一位醫師,他從臨床觀察和個人經驗出發,探討了「無意識思維」(unconscious thought)的存在。我們常常在不經意間解決了困擾已久的問題,或者在夢中獲得靈感。他認為,心靈並非只有意識層面在運作,許多重要的認知活動在「無意識」的地下工場裡進行著。這在當時也是個相對前沿的想法,挑戰了笛卡爾以來「我思故我在」強調意識的傳統觀點。莫茲利先生則從生理學角度剖析了「記憶」。記憶不是簡單地把資訊「儲存」起來,而是一個有機體通過經驗在神經系統中建立「印記」和「聯結」的過程。重複的經驗會讓這些聯結更牢固,甚至變得自動化、無意識,就像學會騎腳踏車一樣。這兩篇文章都指向了一個核心:心靈的運作,無論是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都有其物質基礎和可循的規律。
阿弟: 「無意識的地下工場」… 這說法真有意思。聽起來我們的腦袋裡,有個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總鋪師」,默默地把各種念頭和經驗煮成一鍋湯。而記憶就像是這鍋湯熬煮出來的「滷汁」,讓過去的味道能滲透進現在和未來。那卡本特先生的「常識」呢?常識這東西,不是我們本來就有的嗎?為什麼科學家要研究它?
喬治·艾爾斯: (艾爾斯先生 chuckled 了一下)阿弟先生,您的比喻真生動。關於「常識」,卡本特先生的論述非常精彩。他區分了兩種常識:一種是哲學家所說的、人類普遍接受的基礎信念;另一種是我們日常生活中所運用的、關乎判斷和決策的能力。他認為,後者,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有常識」,並非完全先天的,而是在經驗累積和個人訓練中逐漸形成的,甚至會因為一個人的專業領域不同而展現出「專業的常識」。他將其類比為我們身體學會某些自動化動作(比如走路)的過程:起初需要意識控制和練習,最終變得不假思索。這篇文章強調了,我們那些看似直覺的判斷和「想當然爾」的常識,背後其實是心靈對過往經驗進行無意識的整合與提煉。這也是一種「心靈機制」的體現。一個人的道德修養,也會影響他判斷的清晰度。這與我國的古老智慧「格物致知」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阿弟: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格物致知」… 把這科學的說法跟老祖宗的智慧連結,真有味道。看來,科學研究心靈,並不是要拆解掉那些神秘或詩意的部分,而是想看看這些東西是怎麼「長」出來的。最後是赫胥黎先生的兩篇文章,談自由教育和科學與文化。他好像是個很強調科學教育重要性的人?
喬治·艾爾斯: 赫胥黎先生確實是當時科學教育的強力倡導者。他認為,真正的「自由教育」(Liberal Education)不應該只偏重傳統的文學和古典學,更必須包含科學教育。他有個著名的比喻,人生就像一盤棋局,自然的定律就是棋盤的規則,而我們都是棋手。教育的目的,就是教會我們理解並遵守這些規則,這樣才能在這場棋局中走得好。他認為,科學方法——也就是通過觀察、實驗、推理來認識世界的方法——是獲取「真理」的唯一途徑。他強烈批評當時英國許多學校對科學教育的忽視,認為這使得學生無法適應現代社會,也無法真正理解世界的運作。
他在「科學與文化」一文中進一步論述,科學教育也能提供與文學教育同等甚至更深層次的「文化」。他認為,文化的核心是對生命的批判性審視,而科學為我們提供了認識生命、宇宙及其規律的全新視角和工具。忽視科學,就無法全面地理解這個世界,也無法真正地擁有完整的現代文化。所以,將赫胥黎先生的論述放在這本關於「心靈」的科學文集中,是因為他強調了科學如何塑造我們的心靈觀念、如何影響我們對世界和自身的理解,以及科學教育對於個體和社會心靈健康發展的重要性。
阿弟: (我聽著赫胥黎先生那熱情洋溢的論點,感覺好像聽見了時代的風聲)聽起來,艾爾斯先生您編輯這本書,是希望讓讀者看到,科學研究心靈,不是單一面向的,而是從演化、兒童發展、遺傳、感知、意識、記憶、判斷,甚至教育等不同角度,共同描繪一幅關於人類心靈的圖景。而這一切,都建立在實證觀察和理性分析的基礎上。
喬治·艾爾斯: (他再次露出那溫和的笑容)正是如此,阿弟先生。我希望這本書能夠讓讀者認識到,「心靈」不是一個飄渺不可及的概念,而是有其根源、有其發展、有其機制、有其規律的。科學或許不能解答心靈所有的疑問,但它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讓我們能夠更謙遜、也更深刻地去理解自己。這些「小經典」雖然只是當時研究的一瞥,但我希望它們的光芒,能啟發更多人去探索心靈這個無邊的宇宙。
阿弟: (我站起身,向艾爾斯先生深深一鞠躬)謝謝您,艾爾斯先生。透過您的介紹,這本書在我心中不再只是零散的篇章,而是一幅精心拼湊的畫作,展現了那個時代科學家們對心靈的敬畏與探索。這對我這個寫鄉土故事的人來說,也是很大的啟發。原來,最日常的嬰兒哭聲、最微小的習慣動作,最模糊的無意識念頭,甚至天邊的星辰和地裡的塵土,都可能藏著關於心靈的科學故事。
喬治·艾爾斯: (他也站起身,溫柔地笑著)阿弟先生,您客氣了。文學和科學本就不分家,它們都是人類探索這個世界和自身的方式。您在鄉土中感受到的生命力與人情,又何嘗不是「心靈」在特定環境下的表現呢?希望這場對談,能為您的創作帶來一些新的微光。
窗外的光線漸漸柔和下來,書房裡的塵埃仍在光束中跳舞。我向艾爾斯先生告別,感覺腦海裡那些關於心靈的思緒,像雨後的泥土一樣,變得鬆軟而充滿了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