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與法國作家 Pierre Dufay 的跨時空對談，圍繞其著作《Le Pantalon Féminin》展開。透過對談，探討了女性褲裝從古羅馬到20世紀初的歷史演變，揭示了其在不同時期與社會風俗、時尚潮流、貞潔觀念、男性凝視以及女性地位變化之間的複雜關係。對談深入挖掘了文本中的歷史軼事、文學引述和幽默觀察，展現了褲裝作為一件隱私衣物如何成為反映人性和時代精神的文化符號。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很榮幸能依據您的指令，為 Pierre Dufay 先生的著作《Le Pantalon Féminin》進行這場「光之對談」。
這是一本探討女性褲裝歷史的獨特著作，由法國作家 Pierre Dufay (1864-1942) 撰寫。Dufay 以其淵博的學識和獨到的視角，追溯了女性內衣，特別是「褲裝」（le pantalon 或 le caleçon）的演變歷程，從古羅馬時期到20世紀初。這本書不僅是一部服飾史的考證，更是一幅生動的社會風俗畫卷。Dufay 並非以嚴肅的學術論文形式呈現，而是透過豐富的歷史文獻、文學作品、軼事、甚至諷刺漫畫，將這個看似微不足道，實則充滿歷史、文化與情慾色彩的衣物，鮮活地呈現在讀者眼前。他以一種既親切幽默又帶點輕微挑釁的筆觸，探討了女性褲裝與 modesty（貞潔、端莊）、fashion（時尚）、male gaze（男性凝視）以及社會解放之間的複雜關係。這本書出版於1916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但其內容跨越數個世紀，展現了作者對人類行為、社會規範以及隱藏在衣物下的情慾流動的細膩觀察。Dufay 先生在書中旁徵博引，從古羅馬的摔跤手到19世紀的舞蹈家，從文學巨匠如福樓拜、蒙田到流行漫畫家，都成為他筆下描繪這段「褲裝歷史」的素材。這不僅是一件衣物的歷史，更是女性身體、社會地位以及性別互動在歷史長河中投影的縮影。現在，讓我們回到那個充滿變革的巴黎，與這位風趣的歷史探索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阿瓦隆的鈴聲》：裙下的風俗史：與 Pierre Dufay 先生的光之對談
作者：艾麗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光之茶室的格子窗，灑落在榻榻米上，塵埃在光束中跳躍。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茶葉香氣，混合著幾分舊書的乾燥氣味。茶壺裡的水咕嘟咕嘟地響著，偶爾有鳥兒在窗外的庭院裡輕鳴。我坐在矮桌旁，對面的沙發上，一位先生正翻閱著一本泛黃的舊書。他約莫五十多歲，頭髮梳理得整齊，留著修剪得體的鬍鬚，眼神中透著溫暖與一絲促狹。指尖輕柔地撫過書頁邊緣，似乎在尋找某段特別的記憶。
「Dufay 先生，」我輕聲開口，語氣溫和而充滿好奇，「您的這本《Le Pantalon Féminin》，書名本身就引發了無限的遐想。是什麼讓您決定為女性的褲裝，這個在歷史上似乎一直被視為『不可言說』的衣物，寫下如此詳盡的歷史呢？」
Pierre Dufay 先生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趣味的光芒。他將書輕輕放在膝上，身體稍稍前傾。
Pierre Dufay（輕笑一聲，手指輕敲書本封面）啊，艾麗小姐，妳說「不可言說」，這恰恰就是它吸引我的地方。那些人們刻意迴避、藏匿、甚至視為不雅的細節，往往蘊含著最真實的歷史與最深邃的人性。襯衫、馬甲、扇子、陽傘，這些都有人寫，但褲裝呢？它長時間地藏在裙下，不被重視，卻又時常以最戲劇化的方式現身。這難道不有趣嗎？ Bertall 在四十年前就說了，「褲裝在女性服飾中的應用並沒有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而我發現，這段歷史遠比我們想像的要長、要豐富，也遠比那些冠冕堂皇的歷史來得坦誠。這不是一本關於時尚潮流變遷的書，而是一本關於「看見」與「被看見」、關於身體、關於慾望、關於社會約束與個人掙扎的書。我只是個記錄者，把那些被裙擺遮蔽的、被道德訓誡壓抑的、卻真實存在過的點滴，用文字編織起來。為什麼寫？或許是因為，在這看似微小的布料之下，藏著太多值得玩味的人性風景啊。
艾麗您說得太好了，先生。「人性風景」…這本書確實讓我看到了許多引人入勝的畫面。您在書中追溯到古羅馬時期，提到了龐貝城的考古發現，那些灰燼中凝固的身影，竟然揭示了當時女性普遍穿著類似褲裝的內衣。這與我們傳統印象中，古羅馬女性只穿長袍的形象大相徑庭。這是否意味著，早在那個時代，女性褲裝就已經不僅僅是特殊場合的穿著了？
Pierre Dufay（點頭，語氣帶著幾分發現的興奮）正是如此，艾麗小姐！Beulé 先生在《兩世界評論》中的評論極為精準。龐貝的那些鑄模，是冰冷的灰燼對生命的無情記錄，卻也意外揭示了日常的真相。儘管古代雕塑為了藝術表達，往往省略了這些細節，但文獻和考古證據告訴我們，subligatus（一種束腰或短褲）並非只用於舞台表演者或運動員。龐貝的普通女性，甚至奴隸，都可能穿著它。這背後有著實際的原因：古代服裝，特別是女性的長袍，質地輕薄且寬大，在戶外活動中很容易因風或其他意外而暴露。因此，subligatus 或其等效物，對於維持基本 decorum（體面）是必要的。這與後世因時尚或特殊需求而穿著褲裝不同，它根植於一種更為普遍的對 piousness（貞潔）和 practicality（實用）的考量。這或許是女性褲裝歷史上最「無辜」的時期了。
艾麗「無辜」…這個詞用得很有趣。聽起來，後來的褲裝歷史就沒那麼「清白」了？您在書中提到中世紀，似乎關於女性褲裝的記載很少？
Pierre Dufay（嘆了口氣，搖搖頭）中世紀在這方面確實是片資訊的荒漠，令人沮喪。或許是因為當時的社會風氣對身體的看法更為保守，或者文獻記錄的重點不在這些「私密」的衣物上。但我們還是能在一些邊緣的文本中找到線索，比如《列那狐傳說》裡那兩句關於女性褲裝的詩句。而且，Viollet-le-Duc 和 Alfred Franklin 的研究也表明，至少在跳舞或騎馬等需要較大活動幅度的場合，女性是會穿著類似「hauls-de-chausses」（一種褲襪或緊身褲）的衣物的。這些褲裝有時甚至會有裝飾，因為如 Franklin 所說，它們在騎馬時可能會被看見。這開始引入了一點 coquetry（賣弄風情）的意味，雖然主要動機仍是實用和避免失儀。
艾麗從實用走向了 coquetry，這確實是一個有趣的轉折。而到了16世紀，您描述了一個女性褲裝的「鼎盛時期」，甚至與 Catherine de Médicis 及其引進的時尚有關。尤其提到了 vertugades（裙撐）與 caleçon（褲裝）的關係，以及 Brantôme 筆下那些毫不避諱展示自己 caleçons 的女士們。
Pierre Dufay（眼中再次閃爍著光芒，語氣變得更為活躍）啊，16世紀！那是一個色彩斑斕、規範開始鬆動的時代。Catherine de Médicis 從義大利帶來的 vertugades，那巨大的鐘形裙撐，確實是個「罪魁禍首」，或者說是褲裝的「助推者」。試想，在如此寬大的裙下，一旦有風吹過，或者女士們需要大幅度的動作，內部幾乎是毫無遮蔽的。這讓一些人——包括 Brantôme 筆下那些勇敢的女士們——意識到需要一些「修正」。於是，作為男性服裝一部分的 hauts-de-chausses 開始被女性採用，並被稱為 caleçon。Quicherat 甚至認為，「caleçon」這個詞就是為了指代女士褲裝而創造的。
有趣的是，這種褲裝很快就超越了單純的功能性。Brantôme 的回憶錄充滿了關於這些女士們如何展示她們華麗的 caleçons 的描寫——用金銀絲、珍貴布料製作，精緻而奢華。這不再僅僅是為了防止走光，而是變成了一種新的誘惑和賣弄。一位西班牙女士甚至只允許她的僕人隔著她的 caleçon 觸碰她的大腿！這是一種奇特的貞潔觀，或者說，是一種利用遮蔽來增強情慾的方式。
艾麗「利用遮蔽來增強情慾」…這與笛卡爾那句「我思故我在」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對象換成了身體與衣物。這種透過部分遮蔽來激發想像的心理，似乎貫穿了褲裝的歷史？
Pierre Dufay（撫摸著下巴，思索狀）不錯，艾麗小姐，妳觸及了核心。正是這種心理，讓褲裝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一種 ambiguous（模稜兩可）的存在。它既是 modesty 的象徵——「為了防止在跳舞或從馬上跌落時暴露」——同時又因為其存在本身暗示了被遮蔽的內容，以及製作上的奢華，而帶有強烈的 coquetry 成分。Henri Estienne 和 Loys Guyon 都曾批判這種現象，認為它反而是在吸引「放蕩的年輕人」。這正是褲裝的悖論所在。
艾麗聽起來，16世紀的褲裝更像是一種「男式」的改編，而非獨立的女性褲裝樣式。那麼，這種潮流持續了多久？17、18世紀又是怎樣的景象呢？
Pierre Dufay（搖頭）很遺憾，16世紀的熱潮並沒有延續。到了17、18世紀，女性褲裝的使用變得非常罕見。只有極少數人，比如 Leonora Galigaï（安克爾元帥的妻子），可能保留了兒時的習慣。從一些詩歌和軼事中，我們得知，當時的女性在跌倒或裙子被風吹起時，裙下往往是毫無遮蔽的。這在當時甚至成為詩人和漫畫家們喜歡描繪的場景，比如 Voiture 的詩句，描寫了女性在跌倒時暴露的尷尬與誘惑。這表明，絕大多數女性在日常生活中是不穿褲裝的。
當然，舞台是個例外。出於實用和法規要求（儘管有時並未嚴格遵守），舞者和演員可能會穿著褲裝或類似的襯褲。但即便是舞台上的褲裝，也因為其功能性，並不像16世紀那樣被視為奢華或情慾的象徵。甚至有人認為，穿褲裝反而帶有「風化不檢」的意味。
艾麗從普遍使用到幾乎消失，再到舞台上的例外，這種變遷真是耐人尋味。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了17、18世紀女性普遍不穿褲裝呢？僅僅是時尚的變化嗎？
Pierre Dufay時尚當然是重要的因素，當時的服裝輪廓可能不再像 vertugades 那樣需要內部的遮蔽。但更深層的原因或許在於社會對女性身體和貞潔觀念的變化。在某些時期，完全不穿內衣反而被視為一種樸素或自然的表現，與當時的某些哲學思潮或對「自然人」的嚮往有關。同時，這種「無遮蔽」的狀態，在某些男性眼中，可能比穿著褲裝更具誘惑力。這又是褲裝悖論的另一種體現：遮蔽反而可能削弱了感官的直接衝擊。
艾麗這與您前面提到的「利用遮蔽增強情慾」似乎有些矛盾？
Pierre Dufay（沉思片刻）矛盾，但也相輔相成。當社會普遍不穿褲裝時，偶爾的暴露反而會變得引人注目，甚至成為詩歌和藝術的主題。當褲裝本身變得稀有，它作為「存在」或「不存在」的符號意義就被放大了。而在16世紀，當褲裝開始普及並被看見時，它的裝飾性和隱藏性就成為了新的遊戲規則。這是一個關於可見性與不可見性之間的永恆舞蹈。社會規範和時尚不斷地重新定義「合適」的邊界，而褲裝則在這個邊界上跳躍。
艾麗那麼，褲裝是如何再次回到主流視野的呢？是隨著19世紀的社會變革和女性地位的變化嗎？
Pierre Dufay（語氣轉為對近代的觀察）是的，19世紀和20世紀初是女性褲裝再次崛起並最終普及的關鍵時期。這是一個漫長而充滿阻力的過程。Violette 在她的《盥洗的藝術》中就明確指出，現代意義上的女性褲裝，或者她稱之為「inexpressible」，是一種英國時尚，我們的祖母們並不知道。雖然我認為她的時間點有些偏差，但起源於英國這一點可能是正確的。
最初，褲裝的再次出現更多是出於實用和衛生考慮，尤其是在冬季或進行某些活動時。但它很快就與當時的其他時尚趨勢聯繫起來，比如 Empire 時期簡潔的希臘式長袍，或者後來的 Crinoline。特別是 Crinoline，那個巨大而笨重的鋼圈裙撐，再次讓裙下空間暴露無遺。就像16世紀的 vertugades 一樣，Crinoline 的流行極大地推動了女性褲裝的普及。它從「必要」的選擇變成了「不可或缺」的內衣。
艾麗「不可或缺」（indispensable）…這個詞的使用，聽起來褲裝已經徹底擺脫了早期的爭議和不潔的意味？
Pierre Dufay（搖頭）並沒有那麼簡單。即使褲裝成為了必需品，關於它的形式、關於它是否「開放」或「封閉」的爭論仍然存在。在很長一段時期內，開放式褲裝是主流，這既是為了方便，也是為了保留一些「裙下風光」的誘惑。直到後來，出於衛生和貞潔的考慮，封閉式褲裝才逐漸普及，尤其是在年輕女性中。
同時，褲裝的普及也引發了新的社會和道德討論。它與女性爭取更多自由的訴求聯繫在一起，比如律師和醫生等職業女性穿著褲裝的夢想。諷刺漫畫家們也抓住了這一點，以幽默的方式反映了社會對女性穿著男性化服飾的複雜態度。甚至，一些人將褲裝視為「放蕩」或「不檢點」的標誌，這在 Paul de Kock 的小說或一些舊軼事中都有體現。
艾麗所以，褲裝在女性身上的演變，似乎也映射了女性在社會中地位和形象的變化，從被動地被看見，到主動地選擇如何被看見？
Pierre Dufay（深邃地看著我，緩緩點頭）正是如此。從古羅馬時期無意識的實用遮蔽，到16世紀宮廷裡的半遮半掩的賣弄，再到19世紀與 Crinoline 共同演變的「不可或缺」，直至現代女性出於舒適、運動或甚至是一種新的自我表達而選擇褲裝，這段歷史的確是一部女性與其身體、與社會規範、與男性凝視不斷互動和協商的過程。褲裝從一個被隱藏、被窺視的對象，逐漸成為女性自主選擇的一部分。形式上的變化——從長到短，從開放到封閉，從簡樸到奢華——都反映了時代的變遷和女性意識的覺醒。儘管它仍然可能被賦予各種符號意義，但女性穿或不穿、穿什麼樣式的褲裝，這件事本身，已經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主性。
艾麗這真是一場精彩的歷史之旅，Dufay 先生。感謝您帶領我們深入探索了女性褲裝這段充滿故事的歷史。這件看似微小的衣物，承載了如此豐富的文化和人性維度。
Pierre Dufay（再次輕笑）能與艾麗小姐分享，也是我的榮幸。正如我書中所說，歷史不僅僅是宏大的事件，也藏在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裡。那些「裙下」的故事，或許比許多寫在紙上的歷史更為生動和真實呢。希望這些點滴，能為您的「阿瓦隆的鈴聲」帶來新的靈感。
（Dufay 先生再次拿起書，輕柔地翻閱著，目光在那些泛黃的書頁和插圖上流連。茶室裡，空氣溫暖而寧靜，彷彿時間也隨之凝固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