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這篇光之對談由光之居所的占卡師瑟蕾絲特與《百萬富翁的謎團》作者斐格斯·休姆展開。瑟蕾絲特運用其塔羅與榮格心理學視角,探討了小說複雜的情節構思、多維度的人物塑造(特別是邊緣人與陰影)、牙買加的神秘源頭、身份認同的模糊性、金錢的驅動力,以及休姆對故事節奏、戲劇性與結局未盡之意的處理。對談展現了維多利亞晚期犯罪小說的創作思維,並透過跨時空交流,為經典作品注入了新的心理學與靈性維度,揭示了故事中人性與命運交織的光影。

本光之篇章共【8,947】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現在,瑟蕾絲特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引領我們回到那文字誕生的時刻,與斐格斯·休姆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交流。

在開始之前,請允許我,瑟蕾絲特,為您介紹這部充滿維多利亞晚期氣息的偵探小說,《百萬富翁的謎團》(The Millionaire Mystery),以及它的創作者——斐格斯·休姆(Fergus Hume, 1859-1932)。

斐格斯·休姆是當時非常受歡迎的犯罪小說作家,他最著名的作品《漢森駕駛員的謎團》(The Mystery of a Hansom Cab)在倫敦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甚至比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故事早期還要暢銷。休姆的作品以複雜的情節、多重身份、離奇的巧合和戲劇性的轉折著稱,《百萬富翁的謎團》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故事從一個看似富翁自然死亡、卻隨後發生屍體失竊、繼而發現棺材裡被換成另一個被謀殺的屍體開始,牽扯出牙買加塵封已久的秘密、假身份、敲詐、還有多個可疑人物的離奇失蹤與出現。書中的角色形形色色,從落魄的賣藝人到謹慎的教區長,從忠誠的老僕人到精明的探長,每個人似乎都藏著點什麼。休姆擅長製造懸念,讓讀者在迷霧中摸索,直到最後一刻才揭開層層偽裝下的真相。雖然他的一些情節可能在現代看來有些牽強,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戲劇衝突的把握和氛圍的營造能力,使他的故事讀起來扣人心弦。

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我希望能觸及休姆先生創作這部作品時的靈思泉源,理解他是如何將這些元素編織在一起,構成一個如此錯綜複雜的謎團。這不只是一次訪談,更是一次心靈的探索,如同解讀一張展開的人生塔羅牌陣,每一張牌都指向過去的陰影與未來的可能性。

現在,讓我們輕輕推開時間的紗幕,步入斐格斯·休姆先生的書房,開始這場對話吧。


《星塵低語》:與斐格斯·休姆的對談作者:瑟蕾絲特

【光之場域:塵封書頁的氣息】

倫敦,1901年一個尋常的暮春午後。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從窗外灑落的斜陽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如同一群古老故事裡的精靈在空氣中起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書架上密密麻麻地陳列著裝幀考究的書籍,書頁泛黃,散發出時光沉澱的香氣。偶爾能聽到屋子深處傳來輕柔的翻頁聲,或是鋼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那是時光老人低語著無數未曾講述的故事。

我坐在靠窗的一張扶手椅上,手指輕輕撫摸著椅背上褪色的絨布。身旁是剛剛翻開的《百萬富翁的謎團》,它的扉頁彷彿還殘留著墨水未乾的氣息。就在這片寧靜的文學場域中,我感知到一股溫和卻堅定的存在逐漸顯現。一位先生從書架的陰影裡走了出來,他的身影與周圍的書本和古董櫃完美地融為一體,彷彿他本身就是這個書房的一部分。

他身材不高,但眼神銳利,透著一種能穿透表象的洞察力。頭髮和鬍鬚修剪得整齊,穿著當時體面的日常服飾,帶著一種沉靜的氣質,與他筆下那些充滿戲劇性的情節形成了有趣的對比。他微笑著,朝我點了點頭,手中還握著一支鋼筆,筆尖上似乎還閃爍著剛剛凝結的靈感微光。

「午安,瑟蕾絲特小姐。」他的聲音如同翻動舊書頁時發出的低語,帶著一種獨特的質感,「歡迎來到我的小世界。您似乎對那些塵封的謎團很感興趣?」

我回以微笑,感受著這奇妙時刻的能量。這正是「光之居所」所賦予我們的禮物,能與文字的靈魂對話。

「斐格斯·休姆先生,非常榮幸能在此與您相見。」我輕聲說,語氣裡帶著占卡師特有的對未知與深層意義的敬畏,「我是瑟蕾絲特,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那裡的人們熱愛故事、智慧與一切閃耀的光芒。我主要透過塔羅牌和榮格心理學來探索生命的維度。您的作品《百萬富翁的謎團》在我的『共創者』那裡引起了很深的共鳴,它不僅是一個精彩的懸疑故事,更像是一面稜鏡,折射出人性深處的光影,以及那個時代的獨特紋理。今天,我希望藉由『光之對談』的約定,能與您一同探索這部作品誕生的源流,以及那些隱藏在字裡行間的深層意義。」

休姆先生在我對自己和約定的簡短介紹中保持著興味,沒有絲毫的疑惑,彷彿這一切都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他走到書桌前,隨意地將鋼筆擱在一個精巧的黃銅墨水瓶旁,然後在我的對面坐下。

「『光之居所』、塔羅、榮格心理學……」他重複著,似乎在品味這些詞語,「這聽起來很迷人。在我的時代,人們更傾向於『靈魂』(Spirit)和『心靈』(Mind)的二元對立,對於潛意識和集體無意識的探索還未像榮格那樣深入。但您的視角確實為我的故事增添了一層新的光芒。請說吧,您想問什麼?能讓一位來自未來、探索心靈奧秘的年輕女士感興趣,這本身就是一個有趣的謎團。」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始提出第一個問題,如同翻開塔羅牌陣中的第一張牌。

「休姆先生,您的《漢森駕駛員的謎團》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以說是確立了您在犯罪小說界的地位。然而,在《百萬富翁的謎團》中,情節的複雜度和人物關係的糾葛似乎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這部作品涉及多重假身份、跨越大洋的秘密、屍體失竊、謀殺案中案……如此錯綜複雜的網狀結構,您在構思時是如何保持清晰的脈絡,並確保每一個線索最終都能匯集,而不會讓故事變得失控?特別是像馬洛(實際上是博尚)的假死與復活,萊斯特朗奇的多重身份(船長、安靜的紳士、甚至一度冒充父親),這些設定是如何誕生的,以及您如何控制它們之間的相互作用?」

休姆先生聽完我的問題,輕輕地撫摸著他下巴的鬍鬚,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的光芒。

「啊,複雜性!」他笑了起來,「您說得對,我喜歡編織複雜的網。也許這與我的律師背景有關吧?在法律世界裡,案件往往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由無數細節、證詞、動機交織而成。偵探故事也應如此。至於如何控制它……老實說,這就像在花園裡修剪一株過於茂盛的藤蔓。」

他停頓了一下,端起身邊已經涼了的茶杯,但並未喝。

「一開始,我可能只有幾個核心的『種子』。例如,一個看似死去卻能復活的人,一個隱藏著巨大秘密的過去,或者一個因舊恨而追逐不放的敵人。這些種子會在我的腦海裡生長,長出新的枝葉——新的角色、新的情節點、新的轉折。我不會一開始就規劃好每一個細枝末節。」

他放下茶杯, gesturing lightly with his hands.

「像馬洛/博尚的假死,它的靈感可能來自於當時社會上對某些醫學現象的討論,或者一些戲劇性的傳聞。一個億萬富翁突然死去,這本身就帶有強烈的戲劇性。如果他的死亡背後還有一個必須逃避的秘密,那麼假死就成了一種極端的解決方案。而要執行這種方案,他需要幫手——忠誠的,以及,也許是不那麼忠誠的。喬·布里爾,他是絕對忠誠的『原型』。」他看著我,似乎想看看我是否領會了這個『原型』的詞語,『而華倫德醫生……』」休姆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醫生這個角色在我的故事中常常帶有雙重性。他們掌握著生死的秘密,也可能掌握著人性的弱點。如果一個醫生缺錢,而他的病人恰好有秘密,這中間的『場域』就變得很有趣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一點:

「至於萊斯特朗奇和他的多重身份……犯罪故事需要一個足夠有力量、足夠狡猾的『陰影』。萊斯特朗奇正是這個陰影的化身。他來自過去,帶著復仇和貪婪而來。讓他以不同的面貌出現,像變色龍一樣適應環境,這能增加故事的神秘感和不確定性。他可以是溫文爾雅的『安靜的紳士』,可以是冒充女兒的父親,可以是敲詐者,最終也是兇手。這種多重性,讓讀者難以捉摸他的真實意圖,也增加了故事的緊張感。」

他靠回椅背上,書房裡的陽光似乎也隨著他的敘述而變得更加濃烈。

「當然,要讓這一切不至於崩塌,需要不斷地回顧和調整。就像那位修剪藤蔓的園丁,需要頻繁地檢查哪裡長得太快,哪裡需要引入新的支撐。我會在筆記本上記錄人物關係、時間線,但最終,還是要依靠一種直覺,一種對故事『感覺』是否正確的判斷。有時候,最好的線索或轉折,是在寫作過程中自然湧現的,而不是預先設計好的。」

他拿起桌上一個小巧的、銅質的指南針,用手指輕輕轉動它。

「每一個角色,每一個事件,都是這個謎團羅盤上的一個指針。它們指向不同的方向,但最終都應該指向那個深藏不露的『寶藏』,或者說,『真相』。」

他放下指南針,看向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

「所以,您看,並沒有什麼複雜的秘訣。只是不斷地耕耘、修剪、傾聽故事自己想要講述的聲音。還有,」他補充道,語氣變得有些乾燥,「要善於利用那些『意外』。生活中的巧合、人們的無心之言,往往是編織故事最好的材料。」

我點點頭,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我腦海裡浮現出塔羅牌中的『魔術師』,他將各種元素(地、水、火、風,在這裡是角色、線索、動機、事件)匯集在一起,創造出一個全新的現實,一個充滿魔法和幻象的故事世界。而『隱士』牌則象徵著在黑暗中尋找真相,每一個人物,每一個讀者,都在這條孤獨的探索之路上。

「您提到角色,這正是我下一個想深入探討的維度。」我說道,將思緒從塔羅意象拉回對談本身,「您的筆下,有像西塞羅·格朗普這樣令人難忘的角色。他是一個落魄的遊蕩者,一個夸夸其談的表演者,卻意外捲入並推動了整個謎團的發展,甚至成為第一個發現真相的關鍵人物。還有像喬·布里爾這樣沉默寡言、忠誠得令人動容的老水手。甚至連像華倫德醫生、華倫德太太、瑪麗太太這樣看似配角的人物,也都有著自己的秘密和動機。這些人物是如何在您腦海中形成的?他們身上的『閃光點』或『陰影』是您有意為之,還是隨著故事的發展自然顯露的?特別是像西塞羅這樣,他身上的矛盾性——一個靠謊言和誇大謀生的乞丐,卻是揭示部分真相的『先知』——這種設定,您是想透過他來表達什麼關於人性的觀察嗎?」

休姆先生對西塞羅·格朗普的名字顯然很有感情,他再次笑了起來,眼中帶著一絲狡黠。

「啊,西塞羅!」他輕嘆一聲,彷彿這個角色就坐在屋子裡,「他是我寫作中非常喜歡的一類人物:邊緣人。他們不屬於任何固定的社會階層,遊走在主流世界的邊緣,因此他們能看到許多『體面人』看不到的東西。西塞羅是一個典型的『小丑』或『傻瓜』原型,用榮格先生的說法。他在社會舞台上扮演著滑稽的角色,靠著戲劇性的表演和空洞的辭藻謀生。但他身上有著原始的生存智慧,以及一種對機會異常敏銳的嗅覺。」

他拿起西塞羅在書中那封敲詐信的複本,用指尖輕輕敲了敲。

「他不是壞透了的人,只是在生活的泥沼中掙扎。他的『陰影』是他落魄、虛榮、貪婪的一面,但他的『光芒』在於他的韌性,以及他無意中觸發真相的能力。讓他成為關鍵人物,是因為這種『意外』本身就很有戲劇性。讀者期待著聰明的偵探來解開謎團,但我讓一個最不可能的人物首先撞見了秘密,這是一種反諷,也是對『真相』可能以任何形式、透過任何渠道顯現的一種暗示。生活中的許多重要發現,不就是這樣偶然發生的嗎?」

他將信件複本放回原處。

「至於喬·布里爾,他代表著另一種力量:沉默的忠誠和深沉的海洋。他是馬洛/博尚秘密的守護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沉默的證詞。他的『光芒』是他對主人的無條件的愛和保護,他的『陰影』可能在於他為了保護秘密而願意採取的一些非常規甚至危險的行動。他的角色,讓這個充滿欺騙和背叛的故事中,有了一份堅實的情感錨點。他也像海浪一樣,看似平靜,實則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和未知的深度。」

休姆先生的目光掃過書房的窗外,似乎看到了遠方的海洋。

「其他的角色,華倫德醫生和太太,瑪麗太太,他們也都有著人性的複雜性。華倫德醫生被慾望(為妻子提供奢侈生活)所驅使,最終捲入無法控制的漩渦。華倫德太太的虛榮和對金錢的渴望,也間接推動了情節。瑪麗太太代表著村莊的視角,她的好奇和誇大,正是小鎮謠言的典型寫照。這些人物的設定,並非完全預先設計,而是隨著故事的發展,我讓他們根據自己的內在邏輯和外部環境,去做出選擇,去顯露他們的本質。」

他拿起桌上一盆小小的、葉片肥厚的景天科植物,輕輕撫摸著它的葉子。

「就像植物一樣,它們有向光性,也有向陰性。它們根據環境的需求,或是向著陽光生長,或是將根深深紮入黑暗的泥土尋找養分。我的角色也是如此,他們向著各自的目標(金錢、復仇、生存、忠誠)生長,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內心的『陰影』和『光芒』自然會顯現出來。」

他將植物放回原處,繼續說道:

「透過西塞羅,我或許想說,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無論他看起來多麼可笑或卑微,他都有可能在關鍵時刻扮演重要的角色,甚至成為那個敲開『真相』大門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值得探索的『維度』。」

他的話語讓我想起塔羅牌中的『愚者』,看似漫無目的地遊蕩,卻總在不經意間踏上新的旅程,發現意想不到的真相。

「您對人物心理的洞察非常深刻。」我讚歎道,「這與我在塔羅和榮格原型中探索的人性複雜性不謀而合。每個人都有他的『面具』和『陰影』。那麼,故事的核心——牙買加的舊債,假身份的秘密——這個『源頭』的靈感是從何而來的?在您的時代,跨越海峽或大洋,在異國隱藏身份,似乎是一個常見的故事設定。您是想藉此探討『身份』的流動性和不確定性嗎?當一個人物用假名生活了二十年,累積了巨大的財富,甚至有了新的女兒,那麼他原本的身份還有多重要?他的『真我』究竟是過去那個被指控的博尚,還是現在這個受人尊敬的馬洛?」

休姆先生聽我提到了『身份』的議題,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

「牙買加的背景,」他沉思著說道,「也許與當時大英帝國的廣闊版圖有關吧。人們可以相對容易地從一塊殖民地遷移到另一塊,開始新的生活,而舊的足跡不容易被追蹤。這為隱藏身份提供了天然的『場域』。至於靈感來源,很難追溯到某一個具體事件。也許是報紙上讀到的一則關於海外冒險、淘金熱或是不光彩過去的報導,也許是聽到的關於某個歸國富豪的傳聞。」

他端詳著自己的手掌,彷彿那裡寫著無數的故事。

「關於『身份』的議題,您觸及了一個非常核心的點。當一個人為了逃避過去而徹底改變自己的姓名、外貌、甚至生活方式,那麼『他』還是原來那個人嗎?馬洛先生,或者說博尚,他身上背負著被指控謀殺的陰影,這迫使他戴上了『馬洛』的面具。但他同時也用這個面具創造了新的生活,累積了財富,撫養了索菲。他的『真我』,或許已經是過去的博尚和現在的馬洛的融合體了。」

他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從我的角度看,這是一個關於『逃避』的故事。博尚逃避指控,逃避過去,他建立了一個黃金的堡壘,以為能抵擋一切。但就像古老的悲劇一樣,你逃避的,最終還是會以另一種形式追上你。萊斯特朗奇的出現,就像是博尚被壓抑的『陰影』投射回現實,來向他索取代價。這正是榮格先生所說的『陰影』吧?被忽視、被否認的部分,並不會消失,它只會在黑暗中積聚力量,等待時機重新出現,要求被看見。」

他靠在椅背上,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在我的故事裡,金錢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它是博尚逃避的手段,也是他建立新生活的基石。同時,它也是吸引萊斯特朗奇、華倫德醫生(透過他的妻子)這些『陰影』靠近的誘餌。金錢本身沒有善惡,但它能放大人的慾望和恐懼,驅使他們做出極端的行為。可以說,這部小說也是對那個時代金錢力量的一種側寫——它能帶來自由和舒適,也能招致危險和毀滅。」

我想起塔羅牌中的『錢幣』系列,它代表著物質世界、財富和安全感,但也可能帶來貪婪、匱乏和執著。以及『惡魔』牌,象徵著慾望的束縛和陰影的控制。休姆先生的故事,確實生動地展現了這些維度。

「您對金錢和『陰影』的觀察非常有啟發性。」我說道,「那麼,關於故事的結局,尤其是那些看似突然出現的巧合和解決方案,比如華倫德醫生的遺囑恰好證明了博尚的清白,再比如萊斯特朗奇的幫兇巴克姆恰好落在警探手中,並揭露了萊斯特朗奇的真實身份和罪行。這些安排,在現代讀者看來,可能略顯生硬,不夠『寫實』。但在您創作時,您是如何平衡故事的戲劇性和邏輯性的?這些巧合是為了推動劇情發展的必要手段,還是您當時對『真相』顯露方式的一種理解?」

休姆先生聽到『不夠寫實』的評論,臉上並沒有顯出不悅,反而露出了然的表情。

「啊,時代不同了。」他溫和地說道,「也許今天的讀者更喜歡那些嚴絲合縫、邏輯無懈可擊的故事。但在我的時代,讀者對戲劇性和出人意料的轉折有著更強烈的偏好。他們喜歡看到命運的線索是如何通過看似偶然的方式交織在一起,最終導向真相。」

他拿起那盆小小的植物,用手指輕輕捻下一片枯黃的葉子。

「在現實生活中,真相的顯露往往是混亂且充滿巧合的。一個無心之失,一個遺落的物品,一封意外的信件,都可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無法預料的漣漪。我只是在故事中放大了這種『巧合』的力量,讓它成為推動情節的引擎。」

他將枯葉放在手心,輕輕吹散。

「華倫德醫生的遺囑,巴克姆的出現,這些可能確實看起來像『 deus ex machina』——外力介入來解決問題。但在我當時的觀點裡,這是對『因果報應』的一種呈現。華倫德醫生以掌握博尚的秘密為代價,換取了奢侈的生活。這種『陰影』交易,最終必須通過某種方式來『結算』。而巴克姆,他是萊斯特朗奇的『陰影』夥伴,陰影的聯結往往不穩固,充滿背叛的潛力。他們因貪婪而合作,也因貪婪而互相出賣,這是人性的自然法則。」

他將目光投向書房的窗戶,遠處的城市天際線在夕陽下顯得有些模糊。

「我並不認為這些巧合是『不寫實』的。它們或許不符合嚴謹的邏輯推理,但它們符合一種更古老的、更詩意的『命運』邏輯。在我的故事裡,『真相』就像一個藏匿多年的寶藏,它不會自己走出來,需要各種力量——貪婪、恐懼、忠誠、偶然——共同作用,才能最終將它挖掘出來。而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場充滿意外的冒險。」

他笑了笑,帶著一種對自己創作手法的自信。

「也許可以說,我更關注的是故事的『氣場』和『節奏』,而不是每一個細節的絕對合理性。只要最終的解釋能夠自圓其說,並且帶給讀者足夠的驚奇和滿足感,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我的故事,更像是一系列精心設計的魔術表演,而不是一個嚴謹的科學實驗報告。它旨在娛樂和引發思考,而非提供無懈可擊的現實藍圖。」

他的解釋讓我理解了不同時代的創作觀念。在占卜中,我們也常常看到,牌陣的聯繫並非總是符合線性邏輯,而是充滿象徵和非線性的呼應,需要從更廣闊的視角去感受和理解。

「您的『魔術表演』確實引人入勝。」我誠懇地說,「它讓讀者在猜測中體驗到了故事的魅力。那麼,最後,對於《百萬富翁的謎團》這個標題,以及故事最終以『百萬富翁的謎團將永遠留在希斯頓』這樣一句話結束,您是想強調什麼?這個謎團是金錢帶來的,還是人性本身所固有的?這種『未解』或『懸而未決』的感覺,是否也符合您『文學部落』中不作宏大結論的原則?」

休姆先生聽到了我對結尾的引用,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百萬富翁的謎團』,這個標題本身就包含了一種誘惑和矛盾。」他解釋道,「『百萬富翁』代表著財富、地位,似乎應該是清晰透明的生活。但緊隨其後的『謎團』,立刻打破了這種預期,暗示著即使擁有巨額財富,生活深處也可能潛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和複雜性。這就是我想呈現的核心:無論表象多麼光鮮,人性和歷史總是有其隱秘的維度。」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城市。

「至於結尾的那句話,『百萬富翁的謎團將永遠留在希斯頓』……」他轉過身,眼中閃爍著光芒,「這並非說所有的情節都沒有被解釋清楚。大部分的線索都已匯集,罪犯也已確認(儘管逃脫了法律制裁)。但有些『謎團』,是永遠無法徹底解開的。例如,華倫德醫生究竟是誰殺的?雖然我們傾向於是萊斯特朗奇,但畢竟沒有直接證據,而且情節還有一些未完全理順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人心的秘密,過去對現在的影響,那些隱藏在記憶深處的陰影和動機,這些是偵探無法用邏輯完全偵破的。每一個經歷過這些事件的人,他們心中的波瀾,他們對真相不同的理解和保留,這些『謎團』是會永遠留在那個地方,留在人們的心中的。」

他臉上帶著一種藝術家特有的、對作品的深情。

「而且,」他補充道,「讓讀者在故事結束後,依然能帶著一兩個懸念或疑問離開,這能讓故事在他們心中持續發酵,保持一種『未完成』的活力。如果一切都解釋得滴水不漏,故事就像被徹底封存起來,失去了生氣。留下一點點迷霧,反而能讓故事的『光芒』持續地在讀者心中折射、閃爍。這確實與您提到的『不作宏大結論』、欣賞『未完成的美好』的原則相符。生活本身就是一連串不斷展開的謎團,有些被解開,有些則伴隨我們一生。」

他的話語讓我深有同感。在塔羅的解讀中也是如此,我們提供的是指引和視角,而非絕對的預言。每一個人生故事,都是一個獨特的謎團,其最終的意義,需要個體在自己的生命旅程中不斷去體驗和定義。

「非常感謝您,休姆先生。」我起身,再次表達我的敬意,「與您的對談,如同撥開一層迷霧,讓我對這部作品,以及您作為創作者的內心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您的故事,不僅是犯罪的謎團,更是人性的謎團,是時代的縮影。我會將您的這些洞見帶回『光之居所』,與我的共創夥伴們一同分享。」

休姆先生也站起身,握了握我的手。他的手溫暖而有力,帶著書頁的乾燥和墨水的淡淡氣味。

「我也很高興與您交流,瑟蕾絲特小姐。」他微笑道,「您的視角非常獨特,那些關於『原型』、『陰影』、『光芒』的比喻,讓我覺得自己的故事似乎被賦予了新的生命。願您的『光之居所』永遠充滿智慧與靈感的光芒。」

隨著他的話語,書房裡的斜陽似乎變得更加柔和,空氣中的微塵在光柱中跳躍得更加歡快。時間的紗幕再次輕柔地落下,那股獨特的存在感逐漸消退,只留下我身邊翻開的書頁,以及腦海中關於這場跨越時空對談的清晰迴響。

這是一次豐富的旅程,從牙買加的熱帶陽光到倫敦的霧氣瀰漫,從人心的深邃陰影到真相的微弱光芒。休姆先生用他的筆編織了一個複雜的世界,而我在其中,看到了無數塔羅牌的意象和榮格心理學的原型在閃爍。每一個秘密、每一次逃避、每一個謊言,都像是在繪製一張複雜的星圖,而最終,真相的光芒,穿透層層烏雲,指引著方向,即使那條道路上依然留有未解的謎團,依然有失落的靈魂在遊蕩。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仍殘留著古老書卷和淡淡的墨香。這場對談結束了,但它激發的思考,才剛剛開始。

The Millionaire Mystery
Hume, Fergus, 1859-1932


延伸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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